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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离开了紫兰殿,凤未央还在琢磨儿子所说的话。
看来,宋玄这个孩子是有自己的打算,如若他这个大哥是个好的,他便无争位之心,若是个不好的,阴阳各一面,那便怪不得他这个做弟弟的不懂得“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这会儿,纪春华也回到了碧云殿。
纪春华懒懒躺在凤榻上,一脸的闷色。
香莲奉上茶来,宽心地道:“娘娘何必心情郁结,太子到底是敬重您、亲近您的。只不过现下年纪还小,爱胡闹些罢了。等娶了太子妃,由着太子妃约束他,便不会再有这等声色犬马之事了。”
“敬重、亲近?”纪春华仿若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冷不丁笑出声,“他若敬重本宫,便不会在母妃前面加个纪。到底是忘不掉冷宫里的顾氏,谁是他生身母亲,他清楚得很呢!”
香莲脸色尴尬了一下,没想到安慰的话,倒是惹恼了主子,便赶紧补救说道:“娘娘看您,又钻牛角尖了吧?太子如今的地位,还不都是得益于您?若不是当年皇上为了救凤昭仪,深陷危难,生死不明,已故的太后也不会听从您,当即立下太子,保全社稷,稳固朝局。”
纪春华深叹一口气,“但愿他能念着本宫对他的好,他能爬上今天的位置,可十分的不容易,若不懂得珍惜,还不如趁早换人,省的本宫还得给他到处擦屁股。”
前些日子,太子出宫涉猎,纵容属下伤了百姓,只抛下区区几两银子便打发掉。哪知那被伤着的百姓,过于体弱,第二日便暴毙了,这事还闹到京兆尹那边去了,若不是京兆尹许昌魏第一时间禀报与她,碧云殿第一时间给他太子爷善后,指不定宋濂如今还能不能安慰在东宫纵乐呢。
类似于此样的事,可谓层出不少,但宋濂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便是学不乖,总有一日非得闯出大祸才甘心!
“娘娘放宽心些吧,太子做这些,亦不过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谁让太子爷有个文韬武略、才干出众的好三弟呢?”香莲提到三皇子宋玄,免得咬重音节。
纪春华也这么认为,便当下点头道:“宋玄的存在的确是个极大的威胁,别看他才十一岁,但在天家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人精。他的聪慧就跟他母亲一样,能藏拙,能隐忍,亦能够在恰当时机展露才华一鸣惊人,博尽眼球。怪就怪在太子心性没他沉稳与老练,估计争位这条路上,可得有苦头吃了。”
这时候,外头听见孩子嬉笑声,看来是二皇子又新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正都着两个妹妹开心呢。
香莲也感叹道:“咱们二皇子最与娘娘亲近了,如今也已是十二岁的年纪,可到底大不了三皇子几个月,为何他兄弟二人没一个出挑些的,把三皇子比下去呢?”
原本还想着皇长子不行,便让二皇子顶上去,可谁知顾氏所出的孩子,竟是一个不顶一个。
“好了不说了,太子近来不是开了女色吗?到底年少精力旺,你从宫内挑一两个出挑的女子,送到东宫去,让她们服侍太子的日常起居,别再让那些宫外混进来的歌舞姬,败坏了身子。”纪春华对香莲嘱咐道。
香莲福了福身,道:“奴婢晓得了。”
就在香莲转身离去时,纪春华还是把她唤住,再牢牢交代一番:“记住,人要挑好的,好歹能时刻在太子身边警醒着,莫让太子再惹出事端。你把人送过去时,好让太子明白,东宫与碧云殿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让他莫要旁人寻得机会把他拉下去。”
宋濂倒下去没关系,好歹这些年先帮着她坐上皇后,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芳草轩这边,安朝玲在端着碗,喂着六皇子喝燕窝粥。
“孩子,燕窝粥甜不甜,好不好吃呀?”安朝玲一脸母爱,喂一口,便拿帕子擦一次,六皇子粉嫩瓷白的一个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母妃喂的就是甜,就是好吃。”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六皇子口中道出,哄得安朝玲心中那口空缺的井被填满,之前的烦恼一扫而光。
安朝玲宠溺笑道:“好吃的话,便多吃一些,这样才能够快快长大,然后保护母妃。”
“好,儿臣多吃一些。”宋辉偎依在安朝玲怀中,乖巧回复。
喜碧端着药走进来,笑意连连地道:“六皇子果然是娘娘贴心棉袄。来,殿下您该服药了。”
宋辉一闻见药味,便赶紧躲在安朝玲背后,摇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道:“母妃,儿臣不愿意喝药药,好苦……”
安朝玲面对儿子的哀求,也是心下一软,赶忙哄道:“好好好,咱们不喝,不喝了。”
“娘娘……”喜碧清楚主子又心软了,不免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娘总不能三天两头便断了殿下的药啊。不然这病,还如何根治得了?”
宋辉自打从王才人腹中时,便多灾多难。出生时,还遇到了难产,差点儿窒息掉。生下来后,难免体弱多病,一直靠汤药温补身体。
自打孩子到安朝玲身边后,安朝玲便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时时刻刻紧张着这孩子,生怕孩子有个什么意外,像她的四皇儿一样离她而去。
正是如此,就连孩子本该学走路的年纪,她亦都不放心着,生怕孩子有个磕伤什么,导致孩子四岁才会走路,惹得宋志轩都觉得六皇子太过娇惯,不似其他皇子。
可安朝玲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孩子能否健健康康的成长。她已不奢求帝宠,如今她所拥有的便只有宋辉这个孩子了,虽然不是她亲生,但胜似亲生。
这三年来,宋志轩也从未到芳草轩留宿过。
由于安朝玲对六皇子宋辉的溺爱,导致宋志轩不大看好这个儿子,他除了尽到一个父亲的本职外,便不再过问芳草轩的事。
喜碧语重心长地道:“娘娘,小鸟长大后都会飞离鸟巢,而后各自成家立业。您总不能老惯着殿下,殿下终归有一日会长大,会离开您翱翔于碧蓝天空,您再如此娇惯,殿下便比不得旁的皇子,落后于别的兄长之下,日后还如何入得了皇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