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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从翠云居出来,路过玉华园时见左右无人,邬倩倩才小声问道:“母亲,舅母是不是还没能原谅您当年出阁前之事?那为何昨儿个还好好的,如今却对我们拒之不见!”
邬凤氏低头剜了女儿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便沉声哼道:“怎么会还不原谅?你母亲过去几年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乔氏若还不肯放下当年恩怨,心胸狭隘如此,那也活该她这几年缠绵病榻!”
这几年,凤家一直在扩建玉华园,院子里的假山嶙峋,亭台楼阁不胜数,奇花异草更是满园芬芳,尤其那镜湖里的万尾锦鲤朝天争食的景象,更是恢弘气派。
金陵不少世家夫人不时下帖子求登门,只为到凤府游园观赏一番。
邬倩倩看着如此气派的园子,自是满心满意地道:“金陵凤家果然富可敌国,玉华园更是闻名遐迩,如果倩倩有朝一日成为这里女主人该有多好啊!”
邬凤氏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随即道:“那是必须的!本想着今日过来找嫂子商谈你与凤瑾珏的婚约,没想到她下半夜倒是旧疾复发,还真会挑时候。”
“那母亲昨日黄昏时,为何不趁着舅母精气神好时,顺口一提呢?”邬倩倩脸上浮现一抹桃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她与凤瑾珏的亲事由两位母亲敲定了,那这事算是定下了,邬倩倩就安心住在凤府里等着及笄后,让凤瑾珏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为母也想提啊,可好歹咱们才初来乍到,总不能上赶着嫁女娶媳吧?”操之过急,难免会适得其反。邬凤氏还想着如何博取乔氏的好感,好让她轻松答应两个孩子的婚事。
二人缓缓走上镜台,站在高处放眼看着宅子外一切风光,而低头便是一片湖光水色,两个女人虚荣暴涨,纷纷往湖里洒下鱼食,惹得沉寂湖底里的锦鲤翻腾扑食。
“可是母亲,离开时舅母的院子时,可是听闻表嫂又帮有喜了。你看倩倩还未嫁过门,长嫂就接二连三的生养,往后倩倩这个二少奶奶在府中还如何有地位啊!”正在洒鱼食的邬倩倩,不由得撅起嘴来抱怨道。
邬凤氏柳叶眉一挑,哼笑一声嘀咕道:“只是有孕罢了,未必就能平安诞下,搞不好还一尸两命呢!”
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女,邬倩倩听到后脸色顿时发白地道:“母亲,你在说什么?”
邬凤氏也不理会邬倩倩的反应,剜了一眼邬倩倩才轻飘飘地道:“你就权当没听见,安心做凤府将来的二少奶奶吧!”
凤未央回浅云居前,特地去了一趟安哥儿的听水轩,胖小子一大早就已起来窜来蹿去,好不开心。
“姑姑,您怎么来啦?”三岁的安哥儿瞧见凤未央,便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叫唤着。
凤未央稳稳接住了他,逗着小包子一阵呵呵地笑,然后才抬头对紧追小包子身后而来的下人们,道:“一会儿,你们就不用领安哥儿去给少夫人与夫人请安了,此刻好生伺候他洗漱用早膳,中午我还会再过来一趟。”
“是,二小姐。”安哥儿的奶娘上前牵走小包子,小包子倒也不粘人,十分顺从的被牵下去。
直到正午时分,遐寐过后的凤未央才由着绿柳伺候起身,刚好江氏身边的冬菱候在外头,“二小姐可是醒了?”
“冬菱,嫂子那边可是有何交代?”凤未央软绵绵的声音飘出来。
“回二小姐话,少夫人是差奴婢过来问您,是否愿意到她那儿用午膳?少夫人说小姐昨夜是操劳过度,所以特地吩咐厨房炖了只鸡,若二小姐不愿过去,她就派人把鸡汤送过来给您。”冬菱依照吩咐传达,“对了,少夫人还让奴婢捎来老爷与大少爷晚上到府的消息。”
“好,冬菱你先回去伺候你家主子,我随后便到。”凤未央说完,就对自己的奶娘说道:“奶娘去听水轩看一下,安哥儿若淘气着不肯午睡,就把他带过来和我一同前往芦荟居。”
“好的,小姐。”奶娘应了一声,便躬身而出。
喝鸡汤?
凤未央摇头一笑,由着绿柳继续插上头钗,绾好一头长长的青丝。
一路牵着小包子,凤未央娉婷卓约地前往芦荟居,而花拱门处江氏身边的嬷嬷早已候在那里,一脸笑容迎上来道:“有劳二小姐这样照拂安哥儿,少夫人生养的这段期间务必是放心许多。”
凤未央浅浅一笑,倒也没答什么。
由于江氏有孕,日常饮食需要做出改变,所以凤未央携着小包子来,江氏已经独自用完膳,此刻正在一旁不时布菜给小姑子和儿子。
凤未央喝了几口鸡汤,便放下来道:“嫂嫂唤我来用膳,倒是让您在一旁伺候着,未央倒是食之不安啊!”而且,江氏身子有孕,她身边的婆子丫鬟们也没有上来劝言。
勋贵世家是规矩颇多,而且也很严格,通常新妇都要伺候婆母与小姑子用膳。可是凤府不兴这些规矩,只要求儿媳安守本分、贤良淑德,且尽到应有的孝道便即可。
“小姑子为婆母耗费精气,总该要多喝点儿鸡汤补补血气。”江氏说着,又往凤未央的碗添满鸡汤。
凤未央朝安哥儿身边奶娘看过去,“把安哥儿带到一旁去喂,小孩子好动,切莫冲撞了有孕的嫂嫂。”
看着安哥儿被牵下去,凤未央才扭头对江氏笑道:“嫂嫂有何事便说吧,未央能相办到的事尽量办到。”不然,江氏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请她来用鸡汤,直接让冬菱送过来就好了。
江氏索性也坐下来,握着凤未央的手一脸正色地道:“也怪嫂嫂,听到自己有孕后都忘记嘱咐你了,生怕你一个气不过会去榕安苑找姑母与表小姐理论。”
凤未央低头用帕子优雅拭着嘴,声如玉坠圆盘地道:“嫂嫂莫要担心,未央不是不通晓人情世故的人,姑母与表妹也无心之失,她们二人给母亲端去乌鸡汤,也不过是想尽一片孝心,合情合理下未央也不好过去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