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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回归
险要的崇山峻岭连成一片，将这块栖息着名为凰的鸟王的土地包围，与世隔绝。这里是鸟的天堂，仿佛一切生命都是从这里发源，并且永世在寻找这片厚土。
草原的面积非常广，但是能看到边缘。其边缘处与群山粘连，乍一看就像是连成一体，自然的各种景观都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空气中有着清新的味道，草的刺鼻味被淡化，给人异常舒适的感受。在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更是沁人心脾。鸟儿们翱翔与空中，盘旋着守护它们的王，为它们的生产提供食物。
尼尔站在山洞外愣住了，瞳仁开始随着光线慢慢缩小，激动不已地望着这个充满活力的世界。他的目标很快盯准了凰，咧开兴奋的笑容对依露和晤形说：
“你们帮我装备上引擎，我要直接飞上去，吸走那只臭鸟的血。不过看样子挺难喝的……”
依露一边为他安装引擎，一边心里想着如何帮助尼尔。现在的他没有抓住凰的手，很容易会被甩下。但她知道尼尔一旦决定了，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依露无奈地叹了口气，瞧了眼晤形的进程，说：
“好了，不过你要小心点。一旦凰飞得太高，你就要赶紧下来，我和晤形会接住你的。”
“好嘞，了解，那么拜拜咯！”
尼尔的视线一秒都没有转向依露，哂笑着解开长刀和匕首后，身子轻了许多。他大喊一声助威，兴奋地全速冲向凰所栖息的崖边。
空气在他身边逆流，鸟儿们飞得很低，一下子就撞飞了好几只大鸟。途中有一只发怒的老鸟在他的头顶拉了坨屎，气得尼尔差点失去平衡而摔向地面。
引擎的速度很快，笔直地往目标物飞去。他在空中亢奋之极的叫喊，顺着风声听不清楚，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活泼的鸟儿，在空中自由翱翔。
几秒后，尼尔越过一整片草原，冲到了三只凰栖息的地方，闭上了嘴。但是他下坠时所发出的声响依旧引起了凰的注意，吓得这些胆小的巨鸟立刻振翅高飞。
那一瞬间，尼尔砸在了地面上，撞出一个大坑。而他望见了不一般的景色。
凰起飞的刹那，嘶鸣出一阵尖锐却雄厚的声音，刺穿了云霄。它们振翅的瞬间，整个黑漆漆的身体变成了火红色，灿烂的羽毛尽显光辉。它们抬起高傲的脑袋，美丽的瞳孔在阳光下闪耀出宝石般的光辉。
似乎有一团团纯净的烈火包围了凰的身体，展露出雄霸天下的气质。尼尔完全看得入迷，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望着天，说：
“好厉害，这才是凰真正的姿态……呵呵，越来越想喝你的血了！”
凰因为身体庞大而且长时间没有飞行，所以挥动了好几下翅膀也没有飞得太高。尼尔兴奋地往地面一蹬，一下子窜到了一只凰的背后，狠狠地用牙齿咬入了它的脖颈。
顿时有羽毛的臊味和微微带血的腥味通过味蕾传到大脑，虽然非常苦辣，但是尼尔必须忍住。他用残缺的双臂勉强地搂在凰的脖子上，被这只巨鸟带上了高空。
凰因为痛苦而不停地嘶鸣，立刻找回了当年飞驰于高空的感觉，穿透云际后又猛地往地面飞落。尼尔如同乘在导弹上，身体因为受不了这空气与压强的变化而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应，不过还是紧紧咬住了凰的脖子。
最后，凰为了甩开背上这个固执的家伙，在即将落地时又猛地振起翅膀，连同地面的草丛都被掀起。凰再度高飞，直冲高空。九十度的垂直角非常危险，尼尔随时会被这高速震落，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依露看到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咬着手指却无法为尼尔做任何事，只能担心地祈祷凰快点用尽力气。
尼尔将全身贴紧了凰的背部，发现它的羽毛比较坚硬，会带来刺痛感。他的嘴一直使着全力，脸部肌肉产生了强烈的酸痛。又因为下颚曾经受过伤，所以不能坚持很久。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这对不起这只与他无冤无仇的巨鸟，但也无其它方法了。尼尔趁凰往高空冲刺的速度减缓下来之时，立刻从体内喷射出数把沙剑，刺透了凰一小半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从凰的体内喷出，从几千米的空中喷洒下来，散发出烂漫的光彩。紧接着听到凰一阵悲痛的嘶鸣，凰便直直地从高空往下坠落。
凰失去了知觉，完全受到了重力的控制，猛地化成一道闪电冲着地面轰去。尼尔的耳朵被强风震得产生了幻听，整个身体似乎要往上腾起，但用两个上臂掐住了凰的脖颈。
他趁机恶狠狠地咬下一口，撕开了凰的毛皮，然后又是猛地噬咬下去，终于将虎牙深深刺入了凰的肉中。鲜嫩的血液沿着他的虎牙流出，像是甘甜的清泉。原来深处的血液非常的好喝，丝毫没有腥味。
尼尔眼看要随着凰砸在地面上，无论如何都要喝到充足的血。他怒吼一声又撕开了凰的一层皮，狂饮着从肉中溢出的鲜血。因为过多的营养补充入体内，他的脑神经瞬间进入了休眠，使他完全丧失了力气，松开了牙齿。
就这样，他与凰脱离，满嘴是血地往地下飞落。依露和晤形意识到他有危险，早已经冲到了他即将撞下的地方等待。如果按照这股冲击力下坠的话，连同依露与晤形也会被尼尔砸成肉酱。
在尼尔距离地面一百米时，突然被一种疼痛惊醒过来。他诧异地发现手臂断裂处正在疯狂地成长。有新的**即将破裂而出，像一根突然长起的茎，立刻冲破了束缚。
他体内的沙龙之血以及凰的血相互交融，产生了两种强烈的能量。尼尔所特有的细胞催使两股能量逐渐加强，完全被身体吸收，将他补成一个完整的人。
双臂在落地前突然长了出来，虽然撕破了愈合的伤口，从中狂涌出血液，但是尼尔的手臂的确恢复了。他明显感受到，这双手甚至比以往更加有力量，充满了弹力。
他亢奋地勉强睁开血红的双眼，强风往他的眼眶中灌入。不过他不在乎这些疼痛，望着喷血的手臂咧开巨大的笑容，在半空中张开四肢大声欢呼：
“呀吼！手的臂又回来啦——！！！”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几乎再过半秒的时间他就会撞在地上，然后血流成河。别说手臂了，连性命都会丢失。
不过此时的他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多，难以克制这股冲动，大笑着转身望着地面。然后他霎时从体内闪现出一颗沙球，又通过强烈的旋转产生了沙暴风，径直吹向地面。
尼尔突然的行动吓得依露与晤形赶紧撤离原地。他们没有发觉尼尔的变化，以为他只是对死亡的恐惧到达了极点，才做出这样过激的反应。
他在落地的瞬间，将视线移动到了身边不远处的凰身上。他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便在这只巨鸟下落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沙子。
他们不同时坠落在了地上，因为尼尔有沙的力量保护，所以只受了轻伤。凰也落在了松软沙土之上，再加上它的皮毛坚硬，才不至于摔死。
此时，依露与晤形跑到了尼尔的身边，发现他重新长出来的手臂而变得兴奋不已。依露激动地哭了出来，红着脸一把搂住尼尔的身体。晤形尴尬地笑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两人的恩爱时光。
如同人类有情亲一般，鸟儿也有着强烈的羁绊。数万只鸟儿从远方飞下，迅速聚集在了凰的周围。其它凰也缓慢地移动到了这只可怜的巨鸟身边，发出一阵阵惨烈的悲鸣。
尼尔很伤心，虽说是为了夺回双手，但他的确无辜地残害了生命，紧张地对依露说：
“这附近有药田，我经过的时候见到过。我去采摘来，这期间你照顾那只凰。它可是我的大恩鸟，千万别让它死了！”
最后，在尼尔三人齐心协力下，凰基本上没有大碍，伤口也停止了流血。万鸟顿时齐欢跃，叫唤出热闹的鸣声。尼尔本以为鸟儿会群起而攻之，没想到深得它们的爱戴。
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鸟儿围绕在尼尔三人的周围飞舞，似乎在进行暖春的庆典。仿佛一瞬间，整片草原不再是苍绿一片，而是百花齐放，变成了鲜艳夺目的世界。
其它两只凰喜悦地长鸣一声，似乎能够体会到尼尔三人的来意和今后的动向，逐个将他们叼到了自己的背上。尼尔与依露一起，晤形单独坐在巨鸟的背后。
尼尔欣喜地咧开笑容，轻柔地抚摸了凰的后背，发现它的毛皮变得非常柔顺，感谢地问：
“你们是要带我们离开么？”
凰听后发出一声表示赞同的低吟，便与另一个搭载着晤形的伙伴振翅起飞。这一次它们飞得很平稳，飞到了适当的高度后，便加快速度朝大陆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数万只迷人的鸟，为整片蓝天添上了一道美丽的光彩。尼尔看到晤形吓得两腿发软，笑出了声。他正视着无边无际的蓝天，自豪地笑着，为凰指点方向说道：
“出发吧，朝着人类命运的方向！”
………… ……
凰是有灵性的动物，因为繁殖的需要所以几乎不会离开那座岛屿。中途，万鸟离开了这个飞行队伍。很快，凰载着他们闯入了阿瑞斯领域。所有见到这个光景的人们，都露出了惊叹不已的表情。
多数迷信的人们发现尼尔乘坐在凰的身上，所以真心以为他就是能够带领人类重获自由的使者。凤与凰的姿态有明显差异，据说凰出现一次，人间必定有巨大的变化。
这两只善良的鸟王将这三人带到了阿瑞斯领域的中央某处山林中，为了尽可能避开人们的视线，保护自己的种族不受侵扰，便立即离开了此地。他们感谢地朝着凰挥手，最后在苍穹中留下凰最后的一声长鸣。
此时，许多人涌入了尼尔三人停落的山头。一路跪拜着许多老人，乞求这些圣鸟给自己和平与幸福。尼尔对此感到非常气愤，冲着那些迂腐而且不思进取的人们怒吼：
“真正的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不管别的生命如何炫耀，我们生为人类，都必须要亲手夺回我们的自由！”
老人们完全把尼尔三人当成了上天的使者，跪在地上向他们朝拜，对尼尔的话表示肯定。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好的，不过尼尔还是气不过来，怒发冲冠地拉起依露和晤形，便朝着阿瑞斯的第四斗场走去。
他们足足花了四天的时间，途中打听了许多有用的情报，理清了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现在瘟疫受到了合理的控制，北部极人自卫军也受到了重创而退出了这个领域。
目前人们过得比较安稳，大部分处于战场位置的人们被撤离到了边缘地带或者忒弥斯境地。恩帝仍旧把持着重心，与极人形成了一股相对的势力。不过因为这个反叛队伍失去了尼尔作为真正的领袖，陷入了一定的恐慌。
尼尔很遗憾也很高兴人们能够相信自己，不过他必须肯定，作为决策者，恩帝要比任何人都优秀。他只适合在前线战斗，为人类的历史挥下光彩的一笔。
他们赶到斗场后，首先无意间进入到了一个训练场。众军队的成员一见到尼尔顺利归来，立刻一哄而上将他团团包围。连同教官们也默认了他们的无礼和暂时的休息，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这些人原本都是竞技场的战士，虽说年龄都要大于尼尔，但是无不仰慕他的能力。此时的恩帝早已知道尼尔仍旧存活的消息，只是事务繁忙始终没有派遣人员去接待他们的领袖。
尼尔是随和的人，压根没想要搞什么排场，在一路上轰涌而上的人群欢腾下，进入了中心竞技场。恩帝已经在那里召集了两万名战士待命，自己也威严地站在队伍的前方，等待他的到来。
曾与尼尔共同作战过的伙伴们，与恩帝站在一排。除了平瑞、帕尔和霆野还有雷王一直处于战斗中无法及时赶到，绮暄和丽雅以及皮兰正满脸沉寂地望着尼尔。
他们彼此间似乎产生了一种隔膜。战士们完全被恩帝训练成士兵，而尼尔则充当了类似“元帅”的职务。
士兵们对他毕恭毕敬，连同依露与晤形也察觉到了身份的差别，挺止了腰板变得非常严肃。身后一路相送的数万人也停下了脚步，整齐地排成八十列纵队，目送尼尔与恩帝会面。
虽说军队有了纪律是很好，但尼尔确实不喜欢这种气氛。他无奈地抓了抓脸，突然做出一张鬼脸，狠狠地捏了几下依露与晤形的脸蛋，说：
“怎么连你们两个都严肃兮兮的，给我笑一笑。我们是朋友吧？”
这两人听后才恍然大悟，敲着酸痛的脊背叹了口气，对尼尔露出了笑脸。这时，恩帝严肃地走上前，脱帽向尼尔鞠了个躬，简单地向他做出了对目前战况的解释。虽说人类军损伤惨重，但是军队数量有增无减，因为参加战斗的人总体上升了。
之后，恩帝退到了一旁，用一种带有愤怒的表情压制住了全场战士。整个竞技场中排满了士兵，场面异常宏伟。仿佛这里正在进行不得了的仪式，关系到人类的存亡。
他们已经探听到了人类灭绝计划的事实。
接着，由丽雅和绮暄两人走到了尼尔面前。丽雅百感交集，对尼尔的回归表示喜悦，又不知如何告诉他岚成久已死的消息。而且她知道，只有尼尔三人回来就意味着其他三人已经死亡。她突然严肃地挺直腰板，终于开口了：
“117号训练成出身的岚成久，于东部战役之时，为保护我，丽雅和绮暄，英勇战亡！”
“是……吗？难怪我没有看见他，辛苦你们了。”
尼尔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颤抖着曾经断裂过的双手，强硬地克制住了眼泪。依露的心头一颤，脑子一度从晕眩状态恢复到冷静。尼尔将丽雅和绮暄搂在怀中，表示安慰，对她们说：
“不要自责，一切伤痛需要伙伴们一切承担。我也曾因为伙伴的死而自责过，不过慢慢地体会到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大家需要齐心协力，这场光辉的战争还没结束呢。还有……”
尼尔说到一半忽然松开了搂住两个女孩的手，狠狠地捏着她们的脸蛋，诡笑着说：
“……不要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难看死了。我们是伙伴，可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丽雅因此爽朗地笑出了声，又因为疼痛而恼羞成怒，一拳打在了尼尔的头上，臭骂道：
“要你小子教训老娘还差远了呢！还有，不要随随便便抱其他女人，你看依露都快哭了。”
尼尔这时才注意到依露的表情。她正嘟着小嘴，湿润着眼睛瞪着自己。虽然依露知道尼尔就这个性，不过还是会生气吃醋。
绮暄看到她的表情后，尴尬地退开了尼尔的身边。正当绮暄想要往回走到队伍中时，听到士兵们发出一片欢闹声。
他们调侃地吹着口哨，欢呼尼尔的魅力之大。其中有呼喊依露的，也有呼喊丽雅和绮暄的，强硬地让尼尔从中选出一个新娘。
依露和绮暄羞得不知所措，退回到了尼尔的背后。而丽雅大大咧咧地冲着士兵们挥舞着单只手臂，表示胜券在握。
整个严肃的场面顿时热闹起来，恢复到了当初竞技场时所拥有的光景。他们是战士而不是士兵，是为了自由而战的战士，不需要过多的纪律来约束他们。
恩帝没说什么，他本性地也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因为这才是人类与极人区别最大的地方。尼尔在这片欢闹声中走到了中心位置，抽出长刀向众人怒号一声，宣言道：
“兄弟们，巨人算什么，极人又算什么！人类才是最伟大的，虽然目前的状况不是很乐观，但是我们一定能胜利！将近七十年的压迫时代要结束了，在这最后的时刻，一起欢呼着去为自由而战斗吧！”
“哦哦哦——！！！”
尼尔天生就具有团结伙伴的气质和本事，最大的原因在于他那不怕羞的演讲本事。全员从未有过这般激动的行为，不像是参战的人，而是正在进行着巨大的庆典活动。说不定给他们几个篝火，就能开心地舞动一番。
而就在全场气氛活跃到极致时，有十几名士兵压着一位三色眼的极人走入了这个竞技场。其中一名士兵打了极人一拳，警告他不准乱动，向尼尔与恩帝报告了这个家伙的情况：
“恩帝指挥官，还有尼尔…大人，这个极人说是有重大事情要和你们说。”
“那就放开他吧，这么多人他也不会做出什么。”
恩帝立刻做出了判断，亲自上前将极人带到了尼尔面前。极人没有对士兵的无礼感到气愤，也没有被这个宏大的场面震惊。他确认眼前站着的确实是尼尔后，哂笑着向他献上了一封邀请函，说：
“我是科俄斯的使者。你就是人类的统帅，尼尔·罗先生吧？我们极人的领袖，代号‘零’邀请你进入科俄斯与他商榷战争一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尽快以和平的方式平息这一切。你可以带两个人一同前往，期待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