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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为守护而战
红色浸染了她的身体，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胸口缓缓流出，一部分血液已经凝结成黑色的血块。依露永远地睡下了，被夕阳照得血红的长发散落一地。她紧皱着眉头，似乎有太多悲伤的事留在这个世界中，嘴唇好像在早晨的微风中蠕动，但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在发出任何声音。
从她额角流出来的血液在她清秀的脸上划出一道黑红的线条，顺着被拗断的手臂滑落到地面。她的身子虚弱地靠在岩壁下，脑袋与脖颈发生了错位，整个身躯被某种机械压得完全变形。这时，森林里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风，树叶一瞬间飘旋到空中，最后形成一片翠绿的葬花覆盖在了依露的身上。
今早醒来，尼尔发现依露不在洞窟里，出洞几百米后竟然发现了她的尸体。一种强烈的恶心感顿时涌上心头，催逼着他的胃液倒涌上来，痛苦甚至使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悲痛地低鸣着，就像一只野兽，冲着眼前这幅凄惨的光景露出惨淡的獠牙。他忘却了语言，忘却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脑子一片空白。
尼尔忽然跪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唾液从他的口中不经意地流下，打击在了掌面上。他傻笑了几声，血红的双眼陷入了眼眶，只留下一点黑色，全身在剧烈地颤抖。他的内心在放声哭泣，却没有一滴泪水湿润他的眼角。
逐渐的，有几只大型的幻鼠靠近了依露的尸体。那些生物长着两颗巨大的牙齿，全身黑色的毛皮，不但丑陋而且狰狞恐怖。起初尼尔没有反应，直到幻鼠们开始啃噬依露的身体，他才一下子暴动起来。
幻鼠们一口口咬去了依露身上的肉，细嫩的皮肤被撕裂，露出干裂的神经和骨髓。它们啃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依露右腿上的肉被咬得精光。
“住，住手啊！你们这群东西，究竟……在干什么？”
尼尔精神恍惚地走向依露，虽然内心在呐喊着杀死这群鬼东西，但是身体却没有做出反应。随着依露的**快速地被咬光，**残缺不齐，到处是牙齿的痕迹，尼尔猛地冲了上去。
他根本不像个人，发了疯地用手抓住幻鼠，一个个活生生地将幻鼠撕成两半。血液即刻从那些丑陋的生物体内喷出，溅在尼尔的脸孔。
但他丝毫没有顾忌这一点，血红的双眼喷发出冷光，露出惨白的獠牙，不断地撕裂一只又一只的幻鼠的皮肉，直到从背后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
“尼尔？！你在那里做什么？”
对，那是尼尔熟悉的声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他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怔怔地回过头去，竟然发现依露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傻眼了，无言以对，又惊恐地望了眼刚才“尸体”躺倒的位置，才发现尸体早已经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尼尔，我没有事，刚才被你杀死的是叫做‘幻鼠’的生物。它们喜欢用幻术欺骗和恐吓人类，不过没有伤害的。”
虽然听了依露的解释，但尼尔依旧没有理解，紧紧抱着依露好一会儿，才慢慢醒悟过来。最后他如同刚跑完几万公里似的，脸色苍白地坐倒在地上，着实被刚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在两人又休息一段时间后，便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他们沿着一条小溪，很快到达了斯摩指定的地点。
经过这三天的训练，一半的人成了怪物们的食物。也就是说，顺利到达的人数只有十二人。尽管如此，两名教官显得非常满意。因为按以往而言，能够通过这一关的选手不超过七人。除了尼尔与依露外，其他平日里在训练比赛中非常出色的选手也顺利到达了这条河。
时下方为正午，斯摩仍旧是一副高傲严肃的表情，站在一条小木船的旁边，指着众人面前约五十米宽的河流，说：
“对于你们这三天来的表现，我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可别以为这样就算过关了。你们现在必须用这条小扁舟过河。但是河内被我引入了大量的鳄鱼，千万别想游过去。小船一次只能载两个人，一个人负责划船，一人负责驱赶鳄鱼。
这个任务的通关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全员必须活下来！要知道，日后成为角斗士的你们，不但要背负自己的命运，而且要学会如何保护他人。
这项任务需要选择一个划船的人，就是说，这个人需要在全是鳄鱼的河中来回，直到全员通过为止。有意向的人，请站出来！”
听完斯摩的话，尼尔第一时间接受了“划船”的任务。但是有几个选手观察了河内鳄鱼的数量后，惊恐地呵斥教官，纷纷表示不可能成功渡河，这简直是让他们送死。
斯摩却以爽朗的笑容回答了他们的恐惧，命令聂卡夫下河给他们做示范，证明人类是可以战胜区区鳄鱼的。
聂卡夫踩着沉重的步伐向河内走去，但是没有到中心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至于淹没胸口的地方。从中可以估计出这条河最起码也有三米深。
非常迅速的，鳄鱼嗅到了肉的香味，一大群都小心翼翼地靠近聂卡夫。这些住在浅水的怪物十分谨慎，依靠本能来判断下一步的做法，没有贸然咬上去。
“教官！快让副教官上来，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水中对付这么多的鳄鱼啊！”
看着鳄鱼群不断的聚拢，几个选手害怕聂卡夫被咬成肉酱，在自己的面前被分尸而对斯摩恳请道。不过斯摩没有回答，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尼尔也有些惊讶，目瞪口呆地望着水下鳄鱼的动作。
倏忽，一只长三米的鳄鱼冒出了水面，贪婪地想要咬断聂卡夫的脑袋，却立刻被他抓住了身子，撕成了两半。从鳄鱼的体内喷发出的器官和血液瞬间染红了整条河流，发出一种恶臭味。
其它鳄鱼宛似听到了发令枪，低吼着不断游到聂卡夫的身边，但全部在咬下去之际被聂卡夫分尸了。
这个巨大的人物完全没有把凶猛的鳄鱼当回事，在水面上疯狂地敲打，被打击到的鳄鱼立即死亡，水花伴着血液溅湿了河岸，当然包括他的身体。
在教官下令聂卡夫上岸之后，斯摩的注意力又转到了选手们身上。看着这些人无比惊吓的表情，爽朗地大笑后，正式下令渡河的任务开始。
由于刚才聂卡夫的行为，导致这条河充满了浓重的鲜血味，因此引来了更多的鳄鱼。从结果来看，他们面临的威胁被加大了。鳄鱼们潜伏在水底，没有想要上岸的冲动，它们知道岸上正有许多猎物。
尼尔划船，第一个上船的是岚成久。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十米，但在过河的时候发生了许多问题。不过这些多亏尼尔的灵活变通和岚成久的勇气，才得以解决。一人绕着弧线划船，一人用木棍打退想要扑上船的鳄鱼，就这样岚成久被运到了河的对岸。
第一次的成功，激发了更多人的信息和热情。于是大部分人不再感到绝望，而是充满了自信，均成功地渡过了河。在依露上船时，尼尔负责驱赶鳄鱼，而依露成了划船人。每个人借助自己的长项，避免自己的缺点，在与尼尔默契的配合下，达成了斯摩的目标。
但是在最后一次渡河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船上的另一个男人名为兰奇，既没有强壮的体魄也没有坚韧的意志，可以说他能够坚持到这一步是不可思议的。他就是第一天训练时，第一个被斯摩问话的男人。
过河途中，因为兰奇的不谨慎，使得背后的一只鳄鱼冲上了小船。瞬间这条两米宽的木船被鳄鱼的巨牙咬断，两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翻入血染的河中。他们和聂卡夫不同，没有高大的身体，只好艰难地浮在水面上，双脚在水下拼命打水。
尼尔与兰奇完全陷入了窘境，鳄鱼群很快地围攻而上。就在聂卡夫担心地想要冲上去救助又被斯摩拦住时，尼尔朝着身后的伙伴们大喊道：
“哈尔塔，马泽！你们负责把兰奇救上岸。丽雅，你支援我！”
被点名的三人完全没有不服从的意思，反倒是非常愿意。哈尔塔与马泽不顾自身安全，第一时刻游到了兰奇的身边，艰难地拖着他往河岸游去。
此时的兰奇被吓的失魂落魄，虽说是个大累赘，但毕竟是伙伴，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哈尔塔痛恨地咬着牙齿说：
“可恶！给我振作点啊！可别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们都无法成为角斗士！”
就在兰奇被拖走后不久，鳄鱼群包围了尼尔。忽然有阵粗暴的吼叫传入尼尔的耳朵，刺激得他立刻潜入水中。尽管肮脏的水刺痛着他的双眼，尼尔还是在水中睁大了眼球，有些吃力地抽出长刀和匕首，打算杀光这群嗜血者。
当尼尔在水底与鳄鱼进行着激烈的生死战时，一发发猛烈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鳄鱼的脑袋上，血液逐渐变得浓烈。子弹轰炸在鳄鱼坚硬的后背，在水中炸开无数道水花。尼尔趁氧气未用完，依靠身体的旋转在水下迅速移动着，麻利地从水下剖开鳄鱼的肚子。
不过鳄鱼的数量实在不可估量，在尼尔杀光浮出水面的鳄鱼后，又有新的一群从不远处的水底游过来。意识到自己缺氧的状态，尼尔迅速浮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到哈尔塔和马泽正艰难地把兰奇拖上岸。
“快点上来啊，尼尔！！！”
尼尔听到依露的喊声，又潜入水中估计了一下新一群鳄鱼与自己的距离，便浮出水面开始疯狂地往岸边游去。鳄鱼们也察觉到猎物正在不断逃远，汇聚成一条线朝着尼尔咬杀而去。
住惯沙漠地带的尼尔能在河中游这么快也的确是奇迹，恐惧感迫使他头也不回地往前游。在他即将到岸边时，马上被晤形和哈尔塔拉上岸。也在那时，鳄鱼想要扑上岸，咬死被自己盯住的猎物，却一拳被岚成久轰飞。
好几头鳄鱼就像气球一般被岚成久的拳风炸飞，翻倒在河中央。于是剩下的鳄鱼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放弃猎物，垂头丧气地退回了水底。
尼尔的成功让众人激动地大喊欢呼，大笑着齐声呼喊尼尔的名字，欢悦这场激动人心的胜利。受这欢乐的气氛熏陶，斯摩和聂卡夫也露出了笑容。
其中有个人提出把尼尔举起来庆祝后，岚成久便凭借他的怪力将尼尔抛到了空中，又被选手们围成的圈子接住，继续往上抛……
虽然有许多人在这个训练场中丢了性命，但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在这里的日子无比珍贵。在这里他们学会了如何去珍惜生命，如何去面对恐惧，如何去救助他人。在这里，他们度过了身为人类最有意义的日子。
随着这些人慢慢地成长，与这个训练场告别的时日也到来。在这里度过的一个月，好似彼此相处了好几年一般，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断加深。终于，到了检验他们是否有资格成为角斗士的一天。
站在这个坑坑洼洼的训练场上，尼尔与他的伙伴们已经习惯了所有的战斗。众人以尼尔为中心，嗔视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巨大的家伙。聂卡夫没有任何放水的想法，摆着一副绝对不会失败的自信表情，蔑视地望着矮小的他们。
“冲了！”
哈尔塔第一个按耐不住，大喊着极度亢奋地飞奔而去。他在快奔之时还喝了一口烈酒，豪爽地将酒罐扔飞在地上，伴着耳边呼啸的清风，纵身一跃，黑色的铁拳打击在对手的胸口。
猛烈的拳劲将聂卡夫击退几步后，他怒吼着抓住了哈尔塔的手，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后，就像掷铁饼般将他甩飞。
幸亏岚成久快步退后，接住了被扔飞的哈尔塔。否则，不知道他会被扔飞多远。但他依旧不知教训，赞叹地叫了声“真强啊！”后，又不顾死活的冲击上去。
这时，马泽也顺着哈尔塔的步子冲向对手。配合着哈尔塔的正面攻击，马泽绕到了聂卡夫的后背，发出一阵激烈的狂打。
丽雅在较远处架起一架中型的机枪，叼着烟，嚣张地开始集中一点进行射击。数百发子弹形成一道笔直的光束，往一个方向射去，炸在聂卡夫钢铁般的身上，冒起了阵阵浓烟。
菈菈为了不落后于大众，轻快地翻滚着跑到聂卡夫的身侧，从袖口中放出一长串铁链，封住了他的右腿。随之，菈菈攥着铁链绕过在正面攻击的哈尔塔，迅速地又用另一条铁链锁住了聂卡夫的左腿。
就在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时，尼尔惊恐地大喊：
“大家，不要分散攻击！很危险！”
不出他所料，在聂卡夫咆吼一声后，竟然靠蛮力扯断了菈菈的铁链，将她整个人往丽雅所站的方向甩去。在惯性的驱使下，菈菈无法在空中停住身体，就这样直直将丽雅撞倒。
紧接着，聂卡夫凶猛地蹲下身体，竟然用那个巨大的脑袋打击在了哈尔塔的头上，让哈尔塔产生了脑浆迸裂的错觉，丧失了知觉，两眼发白地倒在地上。
“一群小鬼，要胜过我还早几百年呢！”
聂卡夫恶劣地用脚踩了地面，在大地猛地一震时，他转身用粗壮的胳膊将马泽打飞。这是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就像整个身体被吊车拉走了似的，无法动弹，马泽就这样重重地撞在了训练时需要攀登的岩壁上。内脏的血液被迫从他的口中吐出，令他昏了过去。
尼尔退缩了一步，咂了声舌，自言自语道：
“可恶！怎么能败在这种地方。我们十二人竟然还不能打败他一个人？！我一定要成为角斗士，绝对不能输啊！”他又怒号般的对倒下的和害怕的伙伴们大喊，“你们这群家伙，究竟有没有力量？如果真的想要成为角斗士，战胜极人和巨人的话，可千万别输在这种地方！站起来战斗！暂且听我的指挥！”
“依露，晤形，跟着我冲！丽雅在后方扫击教官的腹部，岚成久帮助菈菈锁住他的双腿。马泽与哈尔攻击他的锁骨，其他人从教官的身侧进攻！”
按照尼尔的指挥，众人有了明确的分工。首先在菈菈与岚成久成功封住了教官的行动后，丽雅便开始狂扫，一阵阵浓烟再次在聂卡夫的肚子上掀起。其余人也迅速地从他的身侧攻入。在教官被耍得团团转又坚持忍住腹部的疼痛时，马泽与哈尔塔恶狠狠地在他的左右锁骨进行了猛烈的打击。
紧接着，朝正面跑去的依露精准地用飞镖刺入了聂卡夫重要的几个关节。晤形发动了喷射引擎，冲到了教官的面前，麻利地用一把把短刀刺穿了他的右腿。鲜血在皮肉被扎破的同时喷出，剧痛逼得教官头晕目眩，站不稳身体。
瞬时，教官的全身发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尼尔在此时纵身飞跃到聂卡夫的眼前，从后腰缓缓抽出长刀，直指着教官的鼻子宣言道：
“嘿，教官。我们赢了！”
在尼尔胜利的宣言落下后，全场的选手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尽管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但非常艰辛。毕竟是要战胜这样的怪物，要是他再认真点，或许就会全军覆没。
聂卡夫倒在地上尴尬地大笑了几声，便起身坐在了地上，扬起一阵沙土，使尼尔反感地退离他。这时，斯摩露着深沉的笑容走向了尼尔，最后一次以“教官”的身份对他们大声说：
“全员排成一列！现在我正式宣布，在场的众十二人，成为今年117号训练场出身的角斗士！想必你们在日后会遇到更多的困难，甚至有些人会失去性命。但是请时刻不要忘记，我们是人类，绝对不要服输！”
选手们站得笔挺，双腿紧合，五指并拢，以从未有过的自信直视斯摩犀利的眼神，表示无比的尊敬，也对于自己将进入的角斗场表露出强烈的期待。
但就在他们享受着无法言语的欢悦之时，一道狂奔的巨石般的东西轰炸在他们的背后。一股股火热的烟尘充斥着整个训练场，形成一团浓雾。然而他们在地震般的冲击后，惊恐地发现了爆发出震颤的主人。——那是巨人，一张狰狞的脸孔慢慢地在热气中清晰起来。
尼尔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眼球快炸裂了般地瞪着面前的巨人，全身害怕得发抖，恐惧压制住了愤怒，只能无力地仰望。他的牙齿气愤地咬破了嘴唇，握紧拳头想要出击，却丝毫不得动弹。——眼前这个巨人甚至只需吹口气便可以把所有人杀死。
巨人高达十五米，右手持着十几米的长矛，左手抓着聂卡夫的脑袋，将他吊在高空。此时，聂卡夫早已死亡，活活地被巨人捏碎了头颅，还有一点一点的血液随他的脑浆滴落在地上。巨人叹了口气，在地面上掀起一阵狂风，便将聂卡夫砸向地面。而在副教官的尸体即将摔烂时，巨人的长矛捅穿了他的肚子，一条条肠子打在了站在最前排的尼尔，大部分的血液全扑在了他的身上。心脏、肺、肝脏等器官带着湿漉漉的液体沿着尼尔的身体滑落……
“呵？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