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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你回来了?”赵普从驿站返回自己的府中,打开房门,魏氏正在床边为赵承嗣换冰水手帕。
数月过去了,赵普找了不少的医者来医治赵承嗣,可是所有大夫都弄不清赵承嗣的病因,只能提出降温保命的办法,只要温度不上去,赵承嗣生命应该无忧。
“恩,承嗣今日好些没有?”赵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上,接过小红手上的湿巾,擦了擦脸。
“还是老样子,身体的体温忽冷忽热,有时额头烫得要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了。”魏氏含着泪,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赵普,都几个月了,孩子还是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夫人放心,为夫已经派人去寻访名医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夫妻就不能放弃。”赵普上前将魏氏的头搂入怀中,用手帕擦了擦魏氏眼角的泪水。
“呜呜呜!”躺在摇床里的赵承嗣眼角也流出了泪水,这是自己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之爱。
赵承嗣虽然体温冷热不定,但是意识有时还是清醒的,赵普与魏氏的悉心照顾让赵承嗣首次感到了什么是父母之爱。
悉心照顾,不时帮着自己换上凉帕。每天都一点一点地将米汤喂食到自己的嘴中,无论多晚,都会有一人守在自己的身边,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关爱之情,没有想到赵承嗣居然在穿越之后感受到了父母之爱。
有父母疼爱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真幸福,真不想失去这种幸福!凭借这种信念,赵承嗣苦苦撑了数月,只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夫人,你休息一下,我来照顾承嗣。”赵普像往常一样,坐到了床边,又开始关注赵承嗣的体温了。
赵普将手帕浸入冰水,换洗再敷上赵承嗣的额头。漫长一夜,赵普的工作又开始了,不时关注赵承嗣的体温,重复换上手帕。不知这种工作重复了多少遍,赵普双眼疲惫,又睡着了。
“大人,已经卯时了。”清晨降临,小红唤醒了沉睡的赵普。
“恩,此处交给你了,夫人与公子要好好照顾。”赵普接过湿巾,洗了一把脸,又要前往驿站了,赵弘殷还在驿站内等着赵普喂药。
一个时辰后,滁州驿站之内……
“好了,则平,今日的药喝得差不多了,我们来下一盘棋。”赵弘殷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想吃药了。
“大人,您可不能这样,药都剩下最后一口了,怎么能不喝?”赵弘殷身旁的一名妇人将药从赵普手中接过,将汤勺伸到了赵弘殷的面前。
此名妇人年约四十岁左右,头戴蓝紫凤尾钗,身穿大红百花裙。脸型方圆,双目慈祥。正是赵弘殷的原配妇人,杜氏!
“四娘?”赵弘殷做了一个苦脸。
“官人?”杜氏微微一笑,将药递给了赵弘殷。
赵弘殷摇了摇头,将药碗接过,将最后一口喝了下去。
“四娘,这会可以和则平下棋了。”赵弘殷喝下了最后一口药,一脸无奈。
“妾身当然会应允大人,家嫂,端上棋盘!”杜氏将药碗收回,对着偏厅喊了一声。
“谢夫人,则平,走去偏厅,陪老夫下一把。”
“是,叔父!”赵普扶起赵弘殷来了偏厅,一名年轻的妇人已经将棋盘摆好了,黑白两盒已经放在了桌子的两旁。
此妇人年约二十来岁,面目清秀,一身素服,若是没有人提起,别人都不知道此人正是赵匡胤之妻贺氏。
“有劳弟妹了。”赵普扶赵弘殷坐下,然后来到了赵弘殷的对面,向妇人表示感谢。
“大哥言重了,此乃弟媳分内之事。”妇人送上了一壶清茶就退到了杜氏的身边伺候。
“则平,先下子!”
“谢叔父!”二人黑白二子落入棋盘,开始了一场厮杀。
屋外寒风瑟瑟,屋内赵普与赵弘殷杀得热火朝天,赵普数月来都在担心赵承嗣,今日得以放松,将一身憋屈之气都撒在了棋盘之上,攻势淋漓,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赵弘殷防守稳健,心情畅快,平实和自己孩儿下棋,孩儿们都是让着自己,这回的对手是赵普,不会谦让自己,让自己下得痛快。
“则平,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叔父想看看大周第一幕僚的棋艺!”
“叔父棋艺高超,普正想破解之法。”赵普手握一颗黑子,观察棋盘,想破解之法。
“大人,赵判官家中来人了,说有紧要的事情禀报。”就在要决出胜负之时,赵廉进入了偏厅禀报。
“府上之人………?”赵普心中一惊,手中的棋子跌落在棋盘之中,发出了铛铛的响声。
“快让人进来!”赵弘殷见到赵普的异样,连忙让赵廉带人进来。赵普的表现有些奇怪,只不过是仆人来禀报事情罢了,为何赵普会有些失神。
“大人,小公子病情突然加重了,夫人………夫人让你快些回府看看!”不一会,赵忠冲进了偏厅,哭着跪着禀报赵普。
“什么?”赵普一听,犹如晴天霹雳,刚刚出门承嗣还很稳定,怎么这会病情加重了?
“叔父,普家中有些急事,请叔父将此棋盘封存,普明日再和叔父对弈。”赵普连忙回头向赵弘殷请辞。
“好,好,则平有事先回去。”赵弘殷此时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小公子病情加重是什么意思,难道赵普还带着家眷来滁州了。一串串的问题在赵弘殷的脑中闪现,但是赵弘殷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询问赵普。
“多谢叔父!”赵普向赵弘殷一拜,便带着赵忠离开了。
“四娘,家嫂,普之家眷也在滁州?”赵普离开之后,赵弘殷带着疑问询问杜氏与贺氏。
“阿翁,媳妇与阿婆来到滁州,都在驿站伺候阿翁,并未前往赵大哥府上拜会,大哥家眷是否在滁州,媳妇与阿婆也不清楚。”贺氏走了出来回禀赵弘殷。
“赵廉,你知不知道?”
“大人,属下也一直在驿站之中,赵判官的家事确实不清楚,不过属下可以马上去探查一番,再回禀大人。”
“好,你速去速回,看看则平家中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是,大人!”
赵廉连忙出了驿站,前往赵普的府邸打听。
一个时辰之后,赵廉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就返回了驿站禀报赵弘殷。
从赵承嗣军营早产,到赵匡胤前往淮南前线,赵承嗣身染重病的事情都告诉了赵弘殷。
“赵廉,如此说来,则平数月以来每夜都只睡了一个时辰?”
“是,大人,依赵判官仆人所言确实如此。赵判官早晨前来驿站伺候,夜里还要回府照顾幼子,有时候就只能休息一两个时辰。”赵廉毕恭毕敬地回答赵普,赵普的这份心让赵廉都深受感动。
“则平幼子染病,却衣不解带来照顾老夫,这让老夫情何以堪?则平真乃大孝之人,此情此恩吾如何报之?!”赵弘殷听了赵廉的讲诉之后,老泪纵横,原来赵普这些日子都是如此照顾自己的,此情此恩比亲儿子还要亲。
“则平仁义,吾赵家定要知恩图报,大人,我们还是先去则平府上看看,是否能帮一下则平。”杜氏也深感赵普的恩德,提出了前往赵普府邸的建议。
“对,对,赵廉,快快去准备马车,本官要前往则平的府邸。”赵弘殷听了杜氏的话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赵廉备车。
魏氏的院子前厅之内,赵弘殷带着杜氏与贺氏都来到了赵普的府邸。
“则平,为何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叔父?”赵弘殷一脸责备地望着赵普。
“叔父身体抱恙,普不敢再让叔父劳心。”赵普拱了拱手,回禀赵弘殷。
赵弘殷听了赵普之言,深受感动,起身握着赵普的手。
“则平莫要多言,日后则平就是吾赵家之人。则平日后有事莫要再欺瞒老夫。”
“是,叔父!”赵普含着泪应答赵弘殷。
贺氏在一旁安慰魏氏,杜氏则在床前看了一眼赵承嗣,又询问了一下旁边的大夫,所有的大夫都给出了一个答案:稳定体温,不能让高温缠身。
“赵大人,小老无能,公子病情加重,现在连米汤都吃不进了,恐怕时日无多了,请大人节哀。”王大夫领头走向赵普,禀报了赵承嗣的病情。
“什么?!”魏氏听后,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幸好贺氏扶住了。
“大夫,难道就没有办法了?”赵普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那一丝希望都被剪灭了,难道自己幼子就要离开自己了,想到这里,赵普不禁流下了一丝眼泪,自从自己父亲去世之后,自己再没有轻易流泪了。
“大人,妾身想到了一人,或许能救醒承嗣孩儿。”突然,杜氏眼前一亮,有一个人或许真能救醒赵承嗣。
“请婶娘告知此人姓甚名谁,居住在何处,普马上派人去寻。”赵普听到杜氏的话,连忙跪了下来。
“夫人所言是何人?”赵弘殷疑惑地望着杜氏,自己夫人到底说的是何人。
“大人,年关将近,有不少人都送来了拜帖与礼品,难道大人忘记了陈抟道长?”杜氏微微一笑,提醒赵弘殷。
陈道长?赵弘殷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抟!这个二十多年前就与赵家结缘的道士。当年赵弘殷全家迁往开封之时,此人曾经批命:赵家一担挑两天子。
当时赵弘殷只是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名江湖术士而已。但是,此后二十多年以来,陈抟都是在赵家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赵弘殷与陈抟深交之后,发现此人除了胡言乱语之外,还有不少的本事,论道之力堪称祖师,而且陈抟擅长医治奇难杂症,赵府遇到的一些怪病都是陈抟医治好的。
这次,陈抟游历四方来到了滁州,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赵弘殷在滁州的消息,送来了拜帖,要面见赵弘殷。赵弘殷本来准备身体好些才去会会这位老友,经过杜氏的一番提醒,赵弘殷眼前一亮,说不定陈抟真是一颗救星。
“陈抟?”赵普听到了杜氏的话,头脑也清醒了一点,就是那位被人家称为神仙的陈抟道长,前些年还得到了柴荣的召见。
“婶娘莫不是说那位被官家召见的神仙道长陈抟?”
“正是,则平,陈道长与吾家有深交,陈道长擅长医治疑难杂症。此番陈道长就在滁州附近,则平可以派人前去相邀,说不定陈道长有办法。”杜氏见群医束手无策,向赵普提了一个建议。
“对!则平,可让张校尉随则平前往,陈道长就在郊外的破庙之中,来回不过半个时辰。”赵匡胤将自己的心腹张校尉留在了滁州,护卫赵弘殷。
“好,就依叔父之言,普马上去寻陈道长!”赵普见群医没有办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去找陈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