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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下嫁慕容(上)
大事不好,赫连谨听过信的内容,心里乱作一团,预先想像的私通告秘的事情,在刚刚的信件里全部都没有出现,猛然间,赫连谨心里冷笑,自己也太过天真,这个办事绝不会给人留以把柄的赫连辰萧,再加上江楚吟的帮助,怎么可能大意到将自己的把柄留给一个并不可靠人的手里。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悔恨着自己的天真,赫连谨并不甘于就这样放过赫连辰萧。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如何利用夏侯常来再次打击赫连辰萧。
“夏侯常,你可知罪?”赫连成居高临下,审视着并不俱怕他,傲然立于面前的夏侯常。只是此刻,夏侯常的脸色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洁白飘逸着的长袍也染上点点血色。
“臣无罪,”傲气凛然,丝毫不畏惧死亡的降临。夏侯常双手被铁链锁住垂于身前。
“还不承认!夏侯封地已被全部剿灭,这就是你说的十七王爷的通敌罪证,你自己看看吧。”赫连成说完将手中的信扔到夏侯常的脚下。
虽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连听到死亡都没有恐惧的夏侯常,在听到夏侯封地自己的夏侯府已被铲平,原本平静的心里,还是一阵剧痛,心像是被利器划过般,美丽的眼眸瞳孔紧缩。“封地里无人生还?”声音里略有颤抖。
无人应答他的问题,冷冷地看着夏侯常的难过。
夏侯常并无子嗣,也无亲人,他的弟弟夏侯兰前些时候也因在朝堂之上飞扬跋扈,被赫连辰萧杖毙于朝堂之上。此时,封地的灭亡,对于夏侯常来说,更如雪上加霜一般,似乎从来没有感情的夏侯常,此时也正经历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你的师爷青书失踪。”赫连辰萧在一片沉寂中开口。
“哼哼……”夏侯常听了赫连辰萧的话,不知是感激还更加刺激了他的痛楚,他冷笑两声,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此时,夏侯常似乎已经释然,应该是听到青书没事,便就无所畏惧一般。
赫连辰萧在江楚吟那里也得知,这在夏侯常与青书之间纠缠着太多的爱与恨,青书不惜出卖夏侯常来获取自己的自由,而夏侯常自己正处于被处死的关头,听到青书无事,便了无牵挂,不知他是恨青书对他的无情,还是本来就觉得愧对青书,既然被出卖也不怨恨他。这一切赫连辰萧都无从而知,也无暇顾及。
一辈子不曾向任何人低头的夏侯常,竟然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书信,展开来,细细地读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张,好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将书信用力撕碎,向空中撒去,白色的纸片从空中散落,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夏侯常,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赫连谨大吼一声。怒斥着傲慢的夏侯常。
冷眼撇了撇故作义愤的赫连谨,夏侯常连冷笑都懒得应付他,到了这一刻,他才算是看清赫连谨的真正面目,不过他向来也没有把赫连谨当做什么能有大作为之人,赫连谨此时落井下石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赫连辰萧并未像个胜利者般在他的面前炫耀,反而他似乎还觉得赫连辰萧对他有一种可惜的感情。
“一封书信而已,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将它调换,不足为信,而我夏侯常确实要反你这个无用的帝王,连税收都要靠几个番地的侯爷为你撑着,还能有什么能耐驾驭我们。不如就此分裂,看独留你一个赫连皇室,你赫连成能有什么可耀武扬威,哈哈哈……”夏侯常知道自己前面只有死路一条,没得选择,但是拖谁下水,却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临死之前也要搅得你赫连成不得安静,想着,夏侯常便放声大笑。
“赫连成你带我出来,不就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皇子与我私下商议夺你大权的吗?那我就告诉,是赫连谨,”夏侯常临时改变了主意,赫连辰萧虽害他如此地步,不过他心服口服,青书能倒戈,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暴戾无常,赫连辰萧有帝王之气,他夏侯常虽是反臣,但他由衷的钦佩的人并不多,赫连辰萧就是之一,只是可惜,他们是敌人,若能早些相识,说不定会是好友。
夏侯常抬起手,指向一脸苍白的赫连谨。
没想到夏侯常临死之前会反咬一口,赫连谨脚不禁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不过他必意也身以百战,马上义正言辞:“夏侯常你不要含血喷人,本王从未见过你,也从未与你单独商议任何事,说,是不是十七王爷用青书做把柄,要胁你,所以你才冤枉本王。”
“谨王爷,我夏侯常岂是这么容易便被危胁得了的人?”夏侯常反问,问得赫连谨哑口无言,的确,夏侯常的为人反复无常,没有什么是他在意,也没有什么能他危胁得了他的。
赫连谨无话可说,冷汗布满了额头,他只觉得赫连成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着他的身体,赫连谨如芒刺钻心,汗水渗透了身上的衣服。
“谨儿,你有什么话说。”赫连成冷冷地问赫连谨。
“父皇,请明查啊。儿臣是被冤枉的。这个夏侯谨临死之前也想找个皇子与他一起受死,父皇,你不要被他所欺骗。”赫连谨听到赫连成的话音刚刚响起,便卟嗵一声跪到地上,悔恨万分地向赫连成哭拆。
益全海看到赫连谨,这个传中狠绝,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七王爷,此刻泣不成声地跪在地上哭求赫连成的原谅,他也是宫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多少人多少事他已经看得清楚明白。赫连谨的胆怯是真的忏悔也是诚恳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赫连谨,当年你与我坐在番地里的花园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夏侯常嘴角上扬,依旧挂着嘲讽的笑意。“还记得你自信满满地对我说,夏侯常以后的天下就是你赫连谨的,我可以放心大胆为所欲为。”
“夏侯常,你胡说八道。”赫连谨凶相毕露。“来人,把他拉下去,杀了他,杀了他。”
赫连少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夏侯常的反咬一口,赫连谨的痛哭流涕,赫连辰萧的惊愕,还有赫连成的沉痛。唯一能让他有些留恋的便是江楚吟,她的远嫁,使得赫连少卿对慕容景岩的来意报有敌意。
屋里人没有任何举动,候在宫外的亲卫兵们并没有听赫连谨的叫喊,也没有丝毫要将夏侯常拿下的动作。他们都看着一个人,那便是高坐在龙椅上的赫连成。
夏侯常看出来,他的话起到一定的作用了,便更加添油加醋地:“你不记得了?你还亲口对我说过,赫连成这个老家伙,腐朽不堪,他反对番地的权力过大,迟早要撤番,不过你却可以给我们番地超乎寻常的权利和自由,前提是要你我结为同盟。”
“夏侯常,你胡说。”赫连谨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赫连成听着看着这一切。夏侯常的超脱,赫连谨的无措,不过有一点让他意外,夏侯常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反而要将赫连谨至于死地。
“把他带下去。朕一切都明白,杀了吧,杀了吧。”赫连成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他听够了夏侯常的控诉,他知道三位皇子中一定会有一个被夏侯常脱下水,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昔日的盟友,竟在最后关头互相残杀起来。他只想尽快停止这一场闹剧。
亲卫军进来,拉走了还在不断搅动着赫连成神经的夏侯常。
“哈哈哈……”在夏侯常被带离的那一刻,他幸灾乐祸的笑声回荡到赫连成的耳边。久久无法散去。皇后的离去对赫连成已经造成了强大冲击,而那个罪魅祸首夏侯常,不仅夺去了她爱妻的生命,还在最后关头,搅得他的父子猜疑心起。
“父皇,你不要听那个夏侯常胡说八道,他一定是受了赫连辰萧的指使诬陷儿臣,父皇,你要想念儿臣是无辜的。”赫连谨跪在地上,拉着赫连成的龙袍。仰面哭泣着求赫连成。
“谨儿,你没听过,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吗?”赫连成揉着太阳穴,突然之间他的头如同裂开一般,剧烈地痛起来,就好像有人正用万枚银针扎着他的头颅。更可怕的是,赫连成竟然好像听到皇后正在身边呼唤着他。
“成,成,你看我一眼,哀家现在好冷啊,”皇后浑身上下结着冰棱,说话时口里还冒着寒气,她惨白的肌肤上还结着朵朵白霜。
赫连成猛地将茶杯扔向前方,砸将那个正走近他的皇后的幻影,随着杯子落在地上,皇后的影子也便消失。
赫连辰萧与赫连少卿以为父皇因为这件事正在气头上,忙也跪下不敢出声。
赫连成驱赶走眼前的幻像,这才回到更加复杂的现实中来,他看看正祈求他谅解的赫连谨,他正紧紧抓住自己的长袍下摆。
“父皇,儿臣知错了,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也是想要为父皇解除侯爷给您带来的困挠,才出此线上策的啊,父皇,儿臣并没有任何反心。”赫连谨哀求着。
“好了,朕知道了。”赫连成早就料到赫连谨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只是想不到,当事情真的摆在眼前,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要谋反杀害自己,赫连成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益全海看到赫连成的青筋暴出,垂放在一边的手也不住的颤抖,知道他刚刚从失去皇后的悲痛里走出,经受不住赫连谨这般哭求,和惊扰,只得上前一步:“皇上,时辰到了,您该喝药了。”
“是吗?”皇上这才抬起双眼,看看益全海。
益全海冲赫连成点点头:“皇上,请回宫吧,宴会已经结束很久了。”
“是啊,今天本应是个大喜的日子,我的萧儿于慕容国公主定下婚约,朕的解忧公主也下嫁慕容景岩,长腾将军也大获全胜,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啊。”赫连成自言自语地站起来,在益全海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回宫中。只留下跪在原地的三个皇子。
不多时,益全海又转回来,因三位皇子没有赫连成的允许,不敢离开,都还跪在大殿,赫连辰萧心中苦闷,是他没有珍惜江楚吟在身边的时候,也是他没有动用强迫的手段,他以为时间还很长,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等到江楚吟答应嫁给他。他后悔,后悔没有尽快娶她为妻,而如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赫连少卿并不明白,为什么江楚吟会答应嫁给慕容景岩,答应做父皇的义女,他原本还很敬重这个女子,因她始终如一地跟在赫连辰萧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可如今,只是简单的一道对旨,便要她改变心意,弃十七弟而去。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个清楚。
赫连谨的眼泪并没有停止,那不是悔恨的泪水,也不是恐惧的泪,而是阴险的泪,他在心里正在谋划着,父皇已经不再信任他,也不会再重用他,立赫连辰萧为太子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行,不能让他如此轻松便登上太子之位。父皇会怎样处置自己?是杀头还是软禁。如果他还念在父子这情,便会留他一条生路,只要不死便会有反击的机会。
“皇上口喻。三位皇子各自散了吧。”益全海说完便将用里的拂尘一甩,搭在胳膊上,离开了。也不管三个人到底有没有离开。
赫连辰萧站起来,他沉着个脸,脑子里全是江楚吟已经成为解忧公主的事,他并没向自己的王府走,而是在皇宫里转了两圈来到了江楚吟的公主寝房。
赫连少卿也想去找江楚吟,只是此时并不是最佳时机,他搞不懂为何她会如此容易便放弃了十七弟。他在皇宫门外徘徊了一阵子,便打消了马上去见江楚吟的念头。而是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赫连谨心里侥幸,父皇果然是念在父子一场,并没有动杀心,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当他走出皇宫时,一队亲卫军拦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