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腹大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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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心腹大患(上)

    1

    大破吕布后,曹操即率大军搬师回朝。正行间,见前边无数徐州绅民阻断了街道。曹操面露惊疑,驻马询问。

    “前方何事?”

    程昱见问,忙答。

    “丞相,乃徐州之民请愿。”

    曹操听说请愿,一脸困惑。

    “所请何愿?”

    程昱未及回答,一群绅民见曹操来了,拥了过来。

    绅士打扮的徐盟主趋到曹操马前,深深一揖。

    “丞相,草民乃徐福记掌柜、徐州绅商同盟盟主徐福。今代徐州万民,请刘使君牧徐州!望丞相从万民之愿!”

    曹操听了,心中暗自一惊。

    “此前只闻刘备仁爱,受人拥戴,不想竟至于此!看来,此人不可小视呀!”

    曹操心中想着,脸上却挂着笑开了口。

    “老人家。使君功大,非曹某能定去留。曹某回京,当向圣上禀明徐州绅民之愿,请皇上圣裁,如何?”

    徐盟主不知曹操此话是推诿,反而信以为真,急忙叩谢。

    “谢丞相!”

    徐盟主身后,一街人见徐盟主叩谢,也齐刷刷跪谢高呼。

    “谢丞相!”

    刘备身后,张飞见了眼前这一幕,满脸喜色,悄声对关羽说。

    “哥哥民望日盛,那曹操将奈何不得了。”

    关羽却隐现忧色。

    “三弟差矣!那曹操,原不以兄长为意;如此一来,必将视为大患。我等得倍加小心才是。”

    张飞听了,似懂非懂,但他还是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曹操见了徐州之民请愿后,面色一直阴沉着。

    曹操身边,程昱小声对曹操说。

    “丞相,这下可识刘备了吧?”

    曹操看了程同昱一眼,一时无语,片刻之后,才对程昱开了口。

    “速派一人至许都,在相府周围择一大宅,好生配置。”

    程昱听了,不明曹操之意,顿露困惑,问道。

    “丞相,择宅何用?”

    “刘备到京,无宅如何安身?”

    程昱听了,恍然大悟。

    “噢,欲养猛虎,必得牢笼。”

    曹操听了,不置可否,也不露声色,但脸色却不再阴沉。

    搬师回朝后,曹操在相府大厅大排庆功宴。

    厅中正座,仅曹操一人。曹操身后的案子上,排放着十坛未开封的黄封御酒。

    刘备居左侧前排之首。

    关羽、张飞在刘备身后的第二排。

    刘备见黄封御酒竟置于曹操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陈登居左侧前排末席。陈登虽面无表情,心中却颇犯嘀咕。

    “曹操曾许我东部之地。今吕布已灭,却寸地未给,还让我敬陪末座!哼!”

    这时,曹操起身举杯,高声宣告。

    “诸位!吕布乃一世枭雄,今被我灭,大患已去!今日把酒庆功,大家且开杯畅饮,不醉不归!”

    众人尽皆起立,举杯相庆,好不热闹。

    张飞将酒一饮而尽,饮过叹道。

    “唉!此杯太小!甚不过瘾!”

    张飞声音虽小,关羽听了,仍赶紧悄声劝阻。

    “三弟,此非痛饮之处,不可率性而为!”

    张飞听了,虽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

    厅中,不少人争相向曹操敬酒。曹操却不时瞟一眼刘备。

    刘备神色平静,细斟慢酌。

    殿中你来我往,互相敬酒,热闹非常。

    陈登在独自低头饮酒。荀攸来到面前,他都没注意到,直到荀攸开口,陈登才抬起了头,。

    “此番灭吕布,首功当数先生。”

    陈登闻声,抬头淡然一笑。

    “陈某无一兵一卒,如何灭得吕布?怎敢窃居首功?”

    “先生胸中,自有雄兵百万。若非先生妙计,怎得吕布就死?”

    陈登听了荀攸之言,举起了杯。

    “先生过奖!可否同饮一杯?”

    “不可。此杯当我敬先生!先生请!”

    “请!”

    荀攸敬过酒,并未离去,却说。

    “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陈登一听,已明其意,问道。

    “可是铜簪?”

    “正是。”

    陈登听了,笑了笑说。

    “先生全身搜过,独剩铜簪。若非铜簪中空,书信藏于何处?”

    荀攸一听,由衷叹服。

    “噢。所幸我遇者,是陈宫,而非陈登也。”

    “若是陈登,早就书泄命丧了,是吗?”

    二人皆笑,碰杯同饮。

    争相向曹操敬酒的人都敬过了,刘备才举起了杯。

    “曹公,适才公之近人争相献酒,刘备不敢相扰。曹公灭吕布,定徐州,为国除害,功莫大焉!请饮刘备敬酒一杯!”

    曹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大悦。

    “美哉!使君此酒,乃今日最香之一杯!”

    关羽听了曹操之言,顿露一丝忧色。

    庆功宴毕,刘、关、张三人进了后堂。

    刘备闷闷不乐。

    关羽也略现隐忧。

    独张飞神情兴奋。

    “白门楼上,曹贼小看兄长,竟让兄长居陈登之后。今日庆功宴上,兄长位居首位,那曹贼再不敢小视了!”

    关羽正为曹操对刘备刮目相看而心忧,却听张飞为此沾沾自喜,顿时甚为不快,责道。

    “三弟!你竟为此津津乐道,真糊涂啊!”

    张飞一听,毛了。

    “我怎地糊涂啦?”

    关羽并不想与张飞计较,便解释说。

    “曹操权倾朝野,阴险毒辣。他越是不敢小视之人,处境越加危险!懂吗?”

    张飞听了,却颇不以为然。

    “危险怎的?你我岂会怕他?”

    关羽听了,知张飞生就那性子,仍好言解释。

    “自然不怕,但不得不防啊!”

    张飞仍是不解。

    “既不怕他,又何需防他?”

    这时,刘备开了口。

    “好了。二弟说得对。我等已被他置于眼皮之下,危险将随时降临,不可不防!再说,今日宴上,他将黄封御酒置于身后,席间也只字不提圣上与朝廷。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无人指斥,足见此贼公然无君无父、破坏朝纲,早已习以为常!”

    听了刘备之言,关羽忧色更重。

    “依此看来,不仅我等危险,皇上与朝廷也很危险啦!”

    刘备听了,也面含忧色道。

    “正是!”

    张飞看看刘备,又看看关羽,有些不以为意。

    次日早朝,刘备身具朝服,去拜见献帝。

    “臣刘备,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平身!”

    “谢吾皇!”

    这时,献帝面色和悦地开口问。

    “昔闻卿为皇族,不知卿祖何人?”

    “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膝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

    献帝听了,转向宗正卿开了口。

    “宗正卿!”

    “臣在!”

    “取宗族世谱验看。”

    “臣遵旨!”

    曹操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程昱在悄声对曹操说着甚么。

    曹操仍不动声色。

    宗正卿取出世谱,宣读起来。

    “孝景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

    在宗正卿宣读世谱时,曹操还是不动声色。

    程昱却在一旁小声说。

    “今上搬出世谱,意在引刘备为援,以图丞相。丞相不可不防呀!”

    荀yu听了,也立即开了口。

    “是啊。丞相,刘备下得民心,上得……”

    曹操以手示意,止住了荀yu。

    宗正卿继续宣读着世谱。

    “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

    献帝一直聚精会神地听宣读。至此,献帝喜形于色,开口道。

    “依世谱,卿当为皇叔呀!传旨:摆驾偏殿,朕将与皇叔行叔侄礼!”

    献帝认了刘备为皇叔,使曹操大为恼怒。他回到相府,仍面带怒容,在后厅踱着。

    曹丕与荀yu、郭嘉、荀攸、程昱等一干谋士,都在观察曹操举动。

    见曹操终于停下了步,程昱立即开了口。

    “丞相,刘备又封左将军、宜城亭侯,又赐御宴,又与今上促膝叙谈,甚是风光啊!”

    程昱语含妒色,令曹操更为不快。荀yu开口,才把话题转到了曹操关注的问题上。

    “丞相,帝引刘备为援,其意甚明,恐不利丞相呀!”

    常常言不及义的人,话却特别多,因为这种人常常信口开河。程昱虽是谋士,却多少有点这种味道。

    “是啊!我早就有言,早图……”

    郭嘉一听程昱又老调重弹,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又是‘早图早安’!若依我论,上认刘备为皇叔,反易为丞相所掌控。”

    郭嘉这一说,第一个明白不过来的便是程昱。他立即问。

    “此话怎讲?”

    “丞相尽可以皇权制皇叔呀!”

    曹操一听郭嘉之言,连连点头。

    “奉孝之言,正合我意。彼即为皇叔,当更遵皇令。我以天子之诏召之,刘备岂敢不从?”

    程昱听了,仍忧心忡忡,接过了曹操的话。

    “丞相!帝引刘备为援,刘备必留京师。丞相卧榻之侧,岂容刘备安睡呀?”

    荀攸听了程昱之言,开口道。

    “仲德不必虑此。彼留京师,易为帝用,也易丞相掌控。且彼初入京师,并无故旧,彼之所为,我一清二楚;我之所为,彼一无所知,料他难掀大浪,不足奈何丞相。”

    曹丕听了,观察曹操。

    此时,曹操神色已复归平和。

    刘备归宅,与关羽都面色不安地沉默着。

    张飞看看刘备,又看看关羽,甚是不解,叫道。

    “嗨!皇上认了兄长为皇叔,当是好事呀!二位兄长倒好,都如霜打了一般!”

    关羽听了,立刻抢白张飞。

    “三弟!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皇上之意甚明,难道曹贼不知?徐州之民请愿,曹贼既已视兄长为心腹之患;如今皇上再认皇叔,曹贼岂不变本加厉?再说,我等初入京师,并无故旧;我等所为,曹贼一清二楚;曹贼所为,我等却一无所知呀!”

    张飞这回总算明白了,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如何是好啊?”

    刘备听了,神色凝重地嘱咐张飞。

    “三弟,日后在外,切勿饮酒,也勿多言,以免惹下大祸。平时无事,即在院内练武。若我一时不在,凡事且听二哥吩咐。你可记住了?”

    张飞听了,神色紧张地点点头。

    2

    次日,关羽、张飞在院中练武。

    陈登来了。

    关、张立即相迎。关羽忙道。

    “不知先生光临,有失远迎。”

    “关将军休要多礼。陈某是来辞行的。”

    关羽一听,颇为诧异。

    “辞行?先生将去何处?”

    陈登听了,笑了笑道。

    “梁园虽好,实非久留之地呀!曹公命车胄守徐州,我请同往,获准起行。”

    关羽一听,含笑指点陈登。

    “噢,先生倒是利落。见势不妙,拔腿便跑啊。”

    二人心领神会,皆朗声大笑。

    张飞不明其意,仅勉强而笑。

    那日席间,关羽见陈登与荀攸言笑甚欢,便想问问,却一直没机会。这时,他开了口。

    “那日席间,先生与荀攸言语甚欢,可是言及铜簪之事?”

    “正是。”

    关羽一听,神色关切地问。

    “不知先生如何应对?”

    “我告之曰,他全身搜遍,不见一物,必是铜簪中空。”

    关羽听了,点了点头。

    “噢。如此看来,先生还想用铜簪?”

    陈登听了,笑了笑。

    “事为三人所知,必有危险。将军以为如何?”

    关羽听了,点了点头。

    “嗯。”

    这时,刘备扛着新买的锄头、铁扒、柳筐之类的农具进来了。

    张飞憋了半天,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抢先开了口。

    “哥哥,你买这些农具做甚么?”

    “种地呀!”

    刘备听问,神色轻松地说。

    陈登见了,接过了话,也算是与刘备打招呼。

    “哪来地种呀?”

    刘备见陈登在场,急忙笑道。

    “噢,陈先生何时光临的呀?”

    “我将随车胄守徐州,特来辞行。不想碰到一位农夫。”

    陈登说完笑了。

    众人都笑了。

    刘备手指园内,语气轻松地说。

    “偌大园子,不种些蔬菜,岂不可惜?”

    “皇叔务农,好主意呀!皇叔若种出好菜,别忘了给在下捎一点。”

    陈登说完,欢笑而去。

    刘备当然听出了陈登的言外之意,他目送陈登,高声说。

    “若有好菜,定不忘先生!”

    刘备在挥汗垦荒之时,许昌街头却有一大群人在围观两个青年兄妹演武。

    英娘也挤在围观者中,

    兄妹矫健不凡的身手,令英娘与围观人群频频叫好。

    围观者中,也有几个人面带冷笑,眼含恶意。他们凑近一个半边脸全是黑色胎记的阴阳脸,不时嘀咕。

    阴阳脸一直不屑地斜视着演武的兄妹,不动,也不发一语。

    演武毕,哥哥抱拳开了口。

    “我兄妹二人家逢不幸,罹匪患失了双亲。今到贵地,不揣冒昧献艺,以求糊口。求各位施舍一二。”

    哥哥说着,妹妹便将锣翻过来,向围观者讨钱。围观者多少不等地向锣中投着铜钱。

    讨到阴阳脸面前,他冷冷一笑,便伸手去托起妹妹下巴。

    “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来京城混饭吃?”

    妹妹顿时面呈怒容,一扭头闪过。

    “哟嗬!还挺烈呀!”

    阴阳脸又向妹妹伸出手。

    哥哥见有人生事,急忙过去,将妹妹拉开,向阴阴脸陪着笑脸。

    “这位爷,我兄妹二人家逢不幸,以此糊口也属无奈。请这位爷高抬贵手!”

    阴阳脸一抬手,就将男青年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妹妹大惊,扔下锣扑过去。

    “哥哥!”

    不少围观者见势不妙,纷纷散去。

    妹妹扶起哥哥,神情十分害怕。

    “哥哥,咱们走!”

    阴阳脸纵身一跃,落身挡住兄妹去路。

    “踩脏了我地盘儿,不陪爷一夜,便想走?”

    兄妹二人惊惧后退。

    阴阳脸的同党又拥上来,淫.荡地咋呼着动手动脚。

    兄妹二人无处躲闪。听到妹妹不断惊叫,哥哥怒不可遏,飞身到妹妹身边,出手打翻了几个阴阳脸的同党。

    阴阳脸面露杀气,呼呼几招,便将哥哥打出一丈之外,正好落在英娘面前。英娘赶紧将他扶住。

    妹妹已被阴阳脸抱住,大声呼喊。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哥哥虽站立不稳,仍要上前去救妹妹,被英娘拉住了。

    英娘挺身上前,怒指阴阳脸吼道。

    “何方妖孽,敢在此作怪?”

    阴阳脸听英娘怒吼,扔下妹妹,阴狠地盯着英娘,一步一步逼过去。

    阴阳脸呼的一拳扫过,英娘一闪避过。她身轻如燕,拳脚却呼呼生风,打得阴阳脸一时忙于招架。

    阴阳脸抽身闪开,将衣服哗地撕开一扔,露出健硕的肌肉和紧身铁甲,又来战英娘。

    英娘与阴阳脸激战,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一个阴阳脸的同党从身后扑上去,死抱住英娘的一条腿。

    英娘腾挪不动,被阴阳脸重拳击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阴阳脸又抡拳欲击,抡起的拳却被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顺势将阴阳脸提起来一抡,便将地远远地扔了出去。

    英娘见了,又惊喜又敬佩。

    原来,将阴阳脸扔出去的是关羽。

    阴阳脸的同党吓得屁滚尿流,仓惶而逃。

    英娘满脸惊喜,打量着关羽心中暗想。

    “此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髯长至腹,又有如此身手,莫非他便是温酒斩华雄的关羽?”

    英娘想着,十分兴奋。她回过神来一看,关羽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英娘刚追了关羽两步,卖艺的兄妹来到她面前,跪下便磕头。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英娘连忙扶起兄妹二人。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救你们的,不是我,是他!”

    英娘抬手一指。

    关羽已消失在前方十字路口。

    英娘与青年兄妹一怔,急忙追到十字街口,四下观望。

    街上行人中,并无关羽身影。

    “糟了!已不见恩公!”

    妹妹急起来。哥哥也露出急色,转问英娘。

    “姑娘可识得那位恩公?”

    英娘见问,眼前又浮现了刚才见到的关羽形象和他扔阴阳脸的情形,神色激动。

    “此人必是关羽!”

    英娘自语着。

    兄妹二人听了,十分惊异。

    “关羽?就是温酒斩华雄的大英雄?”

    英娘听了,点了点头。

    此后一段日子,英娘常在街上边走边四下观望,希望能再次遇见关羽。但她却再也没遇到过,心中颇为丧气。

    “寻了这些日子,都不曾见到他。他是偶到京中?还是长住京中?何处才能寻到他呢?”

    英娘想着,十分懊丧。

    曹操头风复发,躺在床上。

    曹丕进来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头痛,可好些了?”

    “已大有好转。刘备有何动静?”

    “除了上朝,便闭门种菜。”

    “种菜?”

    曹操听了,一脸困惑。

    此时,关羽与张飞正在院中练武。

    张飞停下来,指着正在侍弄菜地的刘备,不满地说。

    “二哥,我原以为,哥哥种菜,仅是闲来消遣。没想到,他竟真的成了菜农!”

    “你不懂兄长,休要乱说。”

    关羽也停下来。

    “我是不懂!皇上认他作皇叔,不是认他作农夫!他整日弄菜,完全辜负了……”

    关羽赶紧止住了张飞。

    “叫你休要乱说!你还说!”

    张飞见关羽恼了,才没再开口。

    一日,刘备在给菜园除草。

    张飞来在菜园边,满脸不悦。

    “哥哥,你都忘了自己是谁吧?”

    刘备头都没抬,继续拔草。

    “怎么啦?”

    张飞见刘备如此,更不高兴。

    “怎么啦?我等是干甚么的?曹……”

    刘备赶紧阻止了张飞。

    “三弟休再多说,且去练武吧!”

    “练武?练甚么武?还是让我也种地吧!”

    张飞说着,气恼地踏进菜园,拔起菜就扔。

    刘备一看,急了,急忙去拦。

    “哎!哎!你拔错了!那是菜,不是草!”

    关羽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捋髯一笑。

    吃饭时,张飞仍一脸不悦。

    “哥哥,我想不通!”

    刘备听了,明知故问。

    “有甚么想不通?”

    张飞已很气恼,开口说道。

    “复兴汉室,乃哥哥毕生之愿。今曹贼甚嚣尘上,汉室衰微;皇上认哥哥为皇叔,欲哥哥除奸兴汉。哥哥倒好,不一心兴汉,却一心种菜!这是为何?”

    刘备听了,笑了笑,亲切地拍了拍张飞的肩。

    “三弟呀,欲兴汉者,岂止你我?可是,朝中兴汉之人,不是被贬,就是被杀,你道为何?”

    张飞听了,以为刘备惧怕,仍满脸不悦。

    “我不管为何!我只知道,谁都怕他,他便愈加猖狂!哥哥闷头种菜,百事不问,难道也怕他不成?”

    张飞说着,禁不住一冲而起。

    关羽见了,急忙制止。

    “三弟!跟兄长说话,怎得如此?”

    刘备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拉张飞坐下了才说。

    “三弟,当今,欲兴汉者众,已成事者无,皆因对人、对己估量不足,不知人强己弱,不知审时度势。三弟呀,莽撞行动,损害的,只是兴汉者自己;挫伤的,只是兴汉者士气呀!仅我等三人,贸然行动,除了送死,还能做甚么?”

    张飞听了,仍很不悦。

    “死有何惧?强似今日之窝囊!”

    刘备听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死,本不足惜!然多死一个兴汉者,汉室便少一分支撑,窃汉者便少一分顾忌呀!汉室虽衰,至今尤存,皆因兴汉者尚存啦!若兴汉者都一个个无谓死去,岂不是在帮窃汉者?”

    张飞听了这席话,方有所悟。

    关羽听了刘备之言,满脸钦佩。

    “还是兄长之言透彻。三弟常犯嘀咕,我只知兄长必有主张,却不知如何说服三弟。三弟,如今你可明白了?”

    张飞听了,不好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