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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无为不但没有被处死或者重新下狱,居然被封了个不大不小御前听差的官,薛梓彤说何无为那一手字写的漂亮,让他做誊写奏章的活,大历的运作机制是各方奏折进内阁,然后几位内阁先做了票拟,誊写好,在给薛梓彤看,薛梓彤一般都同意,只是额外让翰林院也做一份这个工作,翰林院新启用的都是些薛梓彤认为有创新的年轻士子,和内阁的老古董们相得益彰,也为了防止内阁一手遮天。
天下诸多杂事汇成一本本奏折流水一般的涌进皇宫,何无为虽然也是快到不惑之年了,可是他这些年都去读四书去了,哪懂得真正的民间疾苦,看到一道道奏折他的心态慢慢变化着,虽然他见到薛梓彤依旧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说话,不行礼,可是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在抄写奏折。
一日何无为捧着一堆奏折到麟德殿给薛梓彤御批,薛梓彤今日一身火红宫装,虽然她身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男子,可是她每次出现都有着一种光华夺目的感觉,美艳的几乎要闪瞎看客的眼睛,薛梓彤就这样光芒四射的坐在王座之上,纤细白嫩得手从水袖中伸了出来,一手拿着朱批用的小狼毫,一手捧着折子,看的人恨不能化作她手中的小狼毫或者奏折。
薛梓彤看奏折到尽心,她看的很快,在送给她之前,每样折子都根据自己的类型分好了类,请功的一列,灾情一列,弹劾一列,表彰一列,四方朝贺一列,薛梓彤都将奏折分个轻重缓急来看,这样即使看不完也将最重要的事情都处理了,她每次都会先看灾情或者弹劾之类的,骂她的折子她也看的很仔细,这样一来,虽然她并未在麟德殿成日的耗着,可是也把这诸多繁杂的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今次,薛梓彤却坐的久了,她和何无为两人似乎有了某种默契,他们两虽然常在一个空间中,但是都有本事当对方不存在,薛梓彤越发如此,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差点把自己的王朝给掀翻,写了关于自己许多难听的八卦,但是薛梓彤就是有心气四平八稳的坐在他对面。
何无为却一点点的消磨了自己的锐气,他看出了薛梓彤处事的精明和胸怀的博大,倒是没有勇气在和她针锋相对了,可是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别的没有,骨气还是大把大把的有。
何无为见今天薛梓彤看奏章看的格外的久,借着镜子一般的大理石地面,看薛梓彤看奏章看到哪里了,原来薛梓彤好一阵了一直盯着同一本奏折再看,淡红色的奏折一般都是好事情,为何薛梓彤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何无为也是有些好奇,他记得自己抄写的淡红色封面的奏折,不过是老百姓想要修龙亭,向朝廷捐粮,这薛梓彤还真是奇怪看到这样的好事不喜反怒,而且薛梓彤也不像历代帝王一样好大喜功,她每次都捡最让人头疼的灾情或者弹劾的奏折来看,这些无疑让人帝王感到挫败,这些奏折暴露了帝国的种种问题,让人心力交瘁,可是也正是解决好这些问题,才能换的风调雨顺,何无为确实不得不佩服薛梓彤的这份魄力。
何无为还在猜想到底是封怎样的奏折,薛梓彤已经将手中的册子重重扔在了地上,繁复的发髻满头珠钗跟着晃动,扔了个奏折砸在地上不过瘾,连着一个景泰蓝瓷杯子也是碎了一地,扔的不过瘾,薛梓彤便接着将花瓶,笔架,笔洗都一一扔在了地上。
薛梓彤不说话笑眯眯的样子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发起火来,哪还有人敢劝,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何无为看着薛梓彤直言道:“陛下您息怒,您这随手一砸,都是一个布衣一年的口粮。”
所有人都恨不能立马逃离这个仿佛火山喷发一般的事故现场,都像看着灾难源一般的看着何无为。
可薛梓彤听到这话,刚作势要扔的手,生生的给按住了,是啊,砸东西有什么用,把那些欺上瞒下的混账官吏都给揪出来才对。薛梓彤摸摸自己的发髻,整理整理自己的形象,看着何无为,平复好情绪,对何无为说:“你看看这个奏折。”
何无为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象征着吉利的淡红色奏章,上面写着是莞州城为民请愿,说今年莞州大丰收,莞州百姓自愿多交一倍的粮食,填充国库。
何无为不解,这是件好事,为何薛梓彤雷霆大怒,她一向不是那种情绪化的人呀,何无为看了看薛梓彤,薛梓彤已经消了气,此刻正优雅的翘着兰花指端着茶杯喝茶,看着何无为把纸都快看烂了还想不出来个原委来,薛梓彤笑笑,谅他也想不出来,不是在宦海中沉浮几十年还有点良心的官员,是想不到的,就算想到也不敢说。
何无为看到薛梓彤赤裸裸鄙视的目光,对薛梓彤说道:“臣实在不知道。”
薛梓彤笑笑,不着急跟他说,何无为看着薛梓彤这幅神情,越发自惭形秽,从他开始看国事朝政的折子,就知道自己枉读了圣贤书,毫无建树,于国家于民情都不了解,自己仿佛一直在自己的幻想中生活一般。
“你真觉得这是件好事?”薛梓彤斜睨着他,又摆出那副懒散的姿态,这样的姿态让她看上去高高在上,她的懒散反衬着世人庸碌的蝇营狗苟。
何无为点点头说道:“一来今年莞州丰收,本就是祥瑞,二来,百姓对朝廷知恩图报,自愿请命,说明民心所向啊。”何无为说完心里又不大舒服,毕竟他是薛梓彤的反对者,这样夸赞她的统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薛梓彤看着何无为自己和自己的别扭劲忍俊不禁,笑意让薛梓彤的眼睛更有光芒,薛梓彤淡淡道:“凡是百姓说请愿的事情这里面都大有文章。”
何无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薛梓彤。
薛梓彤也懒得和这个榆木疙瘩吊胃口,便直接道:“一来莞州一向寒贫,往年都是歉收的,我记得好几次奏折上都说过,莞州百姓因为歉收没钱给朝廷交粮,被逼无奈只得向当地的大户赊粮,于是当地的大户就坐地起价多有盘剥,很多百姓被逼急了,出了不少恶性事件。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就大丰收了?”
何无为怔怔看着薛梓彤,不确定的说道:“兴许今年上天眷顾莞州,今年真的丰收了。”
薛梓彤同情的看着何无为,耐心解释道:“好,就算莞州真的丰收了,何无为,你告诉我,你若是个莞州的农民,你好容易收了些粮食回来,饥荒多年,你怕不怕,是不是想多存些粮。捐给朝廷,你说有几个人境界高到,老婆孩子都不顾了,要去给朝廷凑份子,朝廷收了你的粮食,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样亏本的买卖你会做吗?”
何无为低下头来,摇了摇头,接着不解的问道:“那为何说百姓请愿,而且这道折子经历了那么多人手,大家都没想到吗?”
薛梓彤笑笑说道:“你终于说道点子上了,这就是我为什么生气的原因,我是对大历的官员失望,莞州的地方官,定然是想以此表功,他为了哄上面高兴,做面子工程,底下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说不定会因此要了命,家破人亡。”
何无为的脸色变了变,他虽有些不着四六,可是还是还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纯情政治梦想的,而且他自己也出生寒苦,知道百姓的不容易,如果可以,他还是很愿意为民请命的,听到百姓这般境遇,他觉得愤怒。
薛梓彤接着说道:“我还生气,大历满朝文武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这奏折放到我眼前,要不是些不谙世事不同人情的蠢货,就是更恐怖的一种情况,他们知道,可是却不说,只想哄我高兴罢了,官官相护一起和稀泥,大历就开始腐朽了。”
“陛下打算怎么办?”何无为认真问道。
薛梓彤诧异的看着何无为,按着何无为的路数不是应该破口大骂,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能开始理性的想解决的办法看来是进步了,看到薛梓彤的目光,何无为有些脸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薛梓彤一向乖觉,知道要给这种硬嘴鸭子留面子,不然逼急了,他为了所谓的尊严有做些可笑的事情。
“你能明白成大事更多的是隐忍和绸缪是好事。”薛梓彤声音柔和道。
何无为低着头说:“我已白了头发,才明白这个道理,太迟了。”
薛梓彤朗声笑笑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不晚。我给你个机会吧,任命你做钦差去彻查此事。”
修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何无为这么多年苦读不就是为了能有个一官半职,报国无门才开始煽动文人,此刻自己的死对头倒是给了他官职,他的心里矛盾至极,这固然是自己多年夙愿,可薛梓彤在他眼里是邪恶的,
薛梓彤耐心等着何无为做着心里斗争,豆大的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薛梓彤说道:“你不必想太多,你是个有才华的人,能多了解了解现实,将来必成大器,所以我信你,不过,你要记住,达成最好结果的,不是去杀,去消灭,而是去达成共识,赢得双赢,那些官员自然可恶,可是你若把他们赶尽杀绝,大历也就无法运作了,所以你要时时和我密信联系,不要冲动。”
何无为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梓彤,强忍着激动的泪水,向薛梓彤鞠了一躬,薛梓彤为他圆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她看到了一个落第秀才的闪光点,而且付诸了行动,除了薛梓彤给的官职,何无为更感动的是薛梓彤的信任和托付。
薛梓彤怕何无为太激动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丢人,便打发他出去了。俪娘送走何无为说道:“陛下真的信的过这个何无为?”
“他心思不坏,就是人太单纯了。”薛梓彤淡淡道。
“我看他就是个草包,别坏了您的大事,若是他出去了,在那批文人面前煽风点火怎么办?”俪娘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句句都是为薛梓彤着想。
“用人不疑。”薛梓彤继续喝着茶水,刚才和何无为浪费了太多口舌,好好补补水才行。
“那也不必用他啊,他什么身份,他和咱们是对立的,再说,他的才干也当不起这个大任。”俪娘还是愤愤不平,她看过何无为写薛梓彤的那些文章,恨得她牙痒痒,要不是薛梓彤坐镇,她早趁人不注意给他下药了。
薛梓彤看着俪娘悠悠道:“你别忘了何无为是如何引起我注意的,他是一面旗帜,谁拿到他,那么文人的心就在谁那,太子和五皇子我没有什么兴趣和他们斗,但是文人们要安抚的。”
俪娘看着薛梓彤有些心疼,她是多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为了大局影响,薛梓彤多忍气吞声,俪娘就是见不得何无为那副猖狂的模样。见着薛梓彤全然没有半分尊敬,薛梓彤委他重任,他连一点感激都没表示出来。
“俪娘你去拿些冰梨子来。”薛梓彤回到凤藻宫,取下满身佩戴的华丽配饰,何无为料理了朝政中就没有那么多紧要的事了,自己又可以过起高高挂起的悠闲生活了,薛梓彤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宫廷中的生活,将生活打理的倒也有趣。
薛梓彤吃了些点心,便想歇个午休,薛梓彤刚入梦境,就听到俪娘喜鹊似的冲了进来,薛梓彤翻过身去假寐,俪娘说道:“陛下,您醒醒,您看谁回来了。”
薛梓彤一听有人回来了,忙跳了起来,披好衣服,整理好自己,一面说道:“你,快去快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俪娘忙巴巴的跑出去,薛梓彤找来一旁的镜子看了眼自己,才放心的把镜子放下了,看着俪娘引着受了些伤的慕流年回来,慕流年依旧是一身花衣,五官依旧精致的像个女孩子,只是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少伤痕,薛梓彤看事慕流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薛梓彤原本以为是灵寿回来了。
薛梓彤皱着眉头看着慕流年,又躺回了床上,慕流年见薛梓彤对他回来一点惊喜都没有,有些失落,又很激动的靠了过去,凑到薛梓彤身边,俪娘识趣的让众人一起退了下去。慕流年贴着薛梓彤说道:“人家走丢这么久,都没来找,有没有想我。”
慕流年撒娇的往薛梓彤身上拱,薛梓彤推开他说道:“你去哪了?”
“我那天把您安顿好,就被人劫出去了,好容易给逃出来,就来找你了。”慕流年可怜巴巴的说道。
薛梓彤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问道:“谁劫了你?”
慕流年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要知道谁劫了我不早就被灭口了。”慕流年一面说,一面用拳头砸在床上。
薛梓彤皱皱眉头说:“那你还好吧?”
慕流年立马来了精神说道:“我身上受了好多伤,你看看。”慕流年一面说,一面脱衣服,给薛梓彤看他身上的伤口,慕流年脱衣服的速度那叫快,薛梓彤从没见过有谁脱衣服比他还快。
薛梓彤忙抓了慕流年的手说:“可以了别脱了,那受了这么重的伤,去找御医给你包包吧。”
慕流年黏人的功夫一流接着说道:“不要,你之前从薛梓柔那回来,我可是背着你的,你是不是欠我人情,现在就是还人情的时候。”
薛梓彤扶额,不过她也确实觉得对待慕流年的问题上,她有些不地道,但是她的冷漠只是为了体面的保持距离,薛梓彤爬下床来,拉下窗幔将半裸不裸的慕流年给关了起来,薛梓彤远远守着的小宫女将一应包扎的药品给送了过来,薛梓彤一手端着药盘子,一手掀开帘子,只见慕流年躺在被子里,被子方方正正的盖在他身上睡的正香,薛梓彤掀开被子给慕流年一点一点的收拾伤口。睡梦中的慕流年干净的真像个孩子,薛梓彤小心翼翼的不碰着他,深怕把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