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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确凿,就算让她请状师又怎样?有了状师,就能逃过律法制裁?”萧弘瑾冷笑,看向齐孟然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不屑了。
“所谓证据,也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刘氏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若有人执意定她的罪,又何愁没有证据!”齐孟然似铁了心要保刘氏一般,连这等无理取闹的话都说出来了。
“若照齐三爷这么说,所谓证据都是我等捏造,那所谓人证,也是我等事先买通的了?”薛梓彤沉着脸,声音也越发的寒了。
这个齐孟然,果真的倡狂的没边了,证据面前也敢乱说,真当她不敢动他么!
“这也不是没可能。”齐孟然冷笑,道:“怕只怕,郡主殿下连这个假的人证也没有吧。”
闻言,薛梓彤立刻变了脸色。齐孟然既然说出这话,莫非,是庄浩出了什么事了?
“谁说没有。”就在薛梓彤担心的时候,公堂之外便立刻响起了庄浩的声音。
那刘氏本就是由衙役经大街上押回府衙的,而从开堂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公堂满是闻讯而来的围观群众。而庄浩也在其中。
得到应允之后,庄浩得以进入公堂,并立刻以受害人的身份将刘氏如何巧取豪夺的行径悉数讲了出来。
事实上,这些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算不用他讲,在场的众人也皆是心知肚明。
而就在庄浩讲述着他的悲惨经历时,紫衣卫的一个小队长忽然走了进来,交给萧弘瑾一张纸条,并对着他耳语一番。不等他讲完,萧弘瑾便立刻变了脸色。
薛梓彤正想询问发生什么事了,萧弘瑾便已经将那纸条递给了她。待她看,也立刻沉了脸。
李家夫人死了。不用想,她也能猜到是谁干得了。难怪啊,这齐孟然会如此倡狂,一口咬定他们没有人证。
瞥了他一眼之后,薛梓彤径直站起身来,指着仍旧跪在的地上的刘氏对一众衙役下令,道:“给我打!”
“谁敢!”齐孟然猛然跨步,径直站到了刘氏的身前。
如此,一众衙役就算想要动手,也只得被迫停了下来。在场的这几人,皆是有权有势,可除了他们的知府大人,全都是路过这里而已。若现下他们当真不过一切的打了这刘氏或者伤了这齐孟然,若他朝他找他们报复怎么办?
“果真是放肆!”
人群再次传出一声冷哼,还未见有人从人群中出来,便已先从中飞出一柄小刀,径直插在齐孟然脚边的地上。
飞刀入地,发出“铎”的一声闷响。
萧弘瑾皱眉,瞥了一眼几近全然入地的飞刀,暗自警惕。这人功夫,怕还在秦季同之上啊。
“怎么是他?”薛梓彤亦是皱起了眉头,虽来人还未露面,可她已然从声音上猜到他是谁了。
“你认识?”萧弘瑾有些郁闷,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高手了?
正当萧弘瑾觉得疑惑的时候,方才那道男声再次响起:“郡主殿下,别来无恙否?”
听到这样的话,萧弘瑾瞬间黑了脸,原以为薛梓彤只是单纯的认识这人。可现下从这人的语气听来,似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而且,更重要的,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劳齐大公子挂念,本郡主好得很!”薛梓彤冷笑,这个齐绍钧,出现得还真是及时。
人群中,齐绍钧暗自苦笑,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她身旁的萧弘瑾,之后才拨开人群,缓缓站了出来。
“齐绍钧,你这什么意思!”未等齐绍钧开口,齐孟然便已沉着脸开始兴师问罪了。齐绍钧的飞刀,距他的脚不到一尺的距离。而论辈分,他应当唤他一声三叔。
听到这话,萧弘瑾立刻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那道声音熟悉了。他与齐绍钧虽不是朋友,可同为京城大家子弟,自是有不少的交集。
而齐绍钧自人群中出来之后,便没再看过薛梓彤一眼,仿佛两人根本就不认识一般。可当他听到齐孟然那话时,却再没法保持淡然了。
“我什么意思,三叔难道还不明白么?”齐绍钧冷笑,言辞间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味。
“这又是演的哪出?”萧弘瑾不解,下意识的便将询问的目光落在的薛梓彤的身上。
薛梓彤无语,她又不是齐绍钧,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刀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看着齐绍钧冷笑的表情,齐孟然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的阴沉了。
见状,齐绍钧笑意渐浓,缓步走至齐孟然的身前,弯腰将地上那柄薄刀拔起,伸手递给齐孟然,缓声道:“三叔,现在这种场合,说这些不太合适。”
闻言,齐孟然怔了一下,而后又见他将那飞刀递给自己,不由得更加的疑惑了。犹豫了一下,齐孟然还是伸手将那飞刀接了过来。只一眼,齐孟然便彻底的怔住了。
看着他那几近痴傻的模样,薛梓彤不由觉得疑惑。不过一柄普通的飞刀而已,至于如此震惊?莫非,这其中有猫腻?
与之相反的是,齐绍钧似早就料到齐孟然会是如此反应一般,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三叔,这里是公堂,别妨碍人家知府大人行刑了。有什么事,咱们回你府邸去说。”齐绍钧轻笑,伸手抓住齐孟然的手腕,而后拖着他出了公堂。
让人觉得不可以思议的是,这齐孟然竟然也没有反对,就这么像个木偶似的被齐绍钧拖着。
“这究竟怎么回事?”萧弘瑾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齐孟然的态度一直都很强硬,即便是见到齐绍钧出现也依然没有缓和半分。可现下不过是接过那飞刀看了一眼,齐孟然便立刻改了态度,甚至对齐绍钧言听计从……这也未免太过诡异了点。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薛梓彤若有所思的看着齐绍钧叔侄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回道。
顿了下,薛梓彤转过身来,扫了眼堂上,那刘氏仍旧披头散发的跪在那里,眼神涣散,再不像先前那般精明。
“给我打!”冷笑一声后,薛梓彤再次对衙役下了行刑的命令。
她倒是想看一看,这一次,还有谁能阻她。
“不!你不能打我!”
听到薛梓彤说要行刑的话,那刘氏蓦地尖叫了起来,状若疯癫:“我是二皇子的奶娘,我对二皇子有母乳之恩,你不能打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围观群众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刘氏是二皇子的乳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她在此之前之所以能那么嚣张,所凭借的也正是这一点。
可现下她又在公堂上重提此事,这意义又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景延帝自己的家事一团乱,几个儿子之间勾心斗角个没完,但表面上,他却是个极重孝道的人。而刘氏是萧弘瑾的乳母,薛梓彤是他的未婚妻,若现在真的在公堂上打了她,那薛梓彤便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可是,让刘氏失望的是,薛梓彤不但没有半点的顾忌,反而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刘氏,你曾经的确是二皇子的奶娘没错。但是,那只是曾经。你时时刻刻以二皇子奶娘的身份自居,难道,二皇子到现在还没断奶?”薛梓彤冷笑,缓步逼近刘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刘氏是对萧弘瑾有母乳之恩,但是,所谓恩情,也不过是比较好听的说法罢了。而且,她做那些,初衷也不过为了淑慧皇贵妃的报酬而已。她若真的聪明,懂得收敛度势,懂得如何做人,或许还真能凭借此身份而获得更多的尊重,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二皇子奶娘,并以此身份自居,无非是想攀上二皇子这根高枝而已。”薛梓彤再次冷笑,说话也越发的不客气起来。
扫听到这话,围观的百姓再次骚动起来。而这,也正是薛梓彤想要的效果。
“你既时刻以二皇子奶娘自居,那么你所做所行,是否应该为二皇子多想一想,是否应当对得起你这奶娘的身份?知道的,说你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二皇子包庇纵容于你,如此损毁二皇子的清誉,打你两板子还算是轻松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议论声顿时变得更大。是呵,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刘氏只是个奶娘。莫说她本就恶行累累,单是破坏二皇子清誉这一条,便已足够定她死罪了。
“不,你不能打我。我是二皇子的奶娘……你不能打我……”
刘氏似真的疯了一般,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还在口口声声的喊着不能打她的话。只是,当她现下再说起这话时,已没有了先前的硬气。语气说是喊,倒不如说是她自己在那呢喃。
见状,薛梓彤也懒得多说,径直朝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衙役会意,立刻分出两人,分左右将刘氏按在地上。而后再出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刘氏的身侧,开始行刑。
一杖下去,刘氏立刻哀嚎出来。再一杖下去,刘氏的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团了。
见她如此悲惨,围观的百姓不但没有一人同情于她,反倒不断拍手叫好,那神情,仿佛恨不得冲上去自己打两下一般。
见状,薛梓彤扬唇浅笑,重新踏回刘氏的身边。衙役见她靠近,相视一眼后暂时停了下来。
而后,薛梓彤屈身,冷眼看着已经快要昏迷的刘氏,指着一旁的萧弘瑾寒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坐在那边的那人是谁?”
刘氏费力的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盯着薛梓彤,不明白她所谓何意。
薛梓彤轻笑,道:“那是宸王殿下。”
闻言,刘氏愣怔,看向薛梓彤的眼神也变得疑惑起来。
“你时时刻刻以二皇子的奶娘自居,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口中的二皇子,早已被皇上亲封为宸王?”薛梓彤再笑,笑意讽刺。仗势欺人,殊不知这“势”就在眼前,这的确是蛮讽刺的。
“不可能,你骗我!”刘氏骇然,脑中蓦地想起薛梓彤方才所说的关于清誉的话。
“你知我的身份,若我真的想整你,就算没有他,就算你是清白的,我也一样可以整死你。何况,你根本就是罪行累累。”
似觉得这话还不够有力度一般,顿了一下之后,薛梓彤又幽幽的吐出一句:“你知道宸是什么意思吗?你身为他的奶娘,却干出这样的事,你觉得,他还可能容你么?”
此话一出,刘氏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直接软在了地上。
她虽无什么大的学问,可却也知晓这“宸”字所代表的含义。如薛梓彤所说,为了自己的清誉,萧弘瑾的确是不可能再容得下她的!
念及于此,刘氏彻底放弃挣扎了。
看着她眼中一片死灰,薛梓彤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而后重新退到一旁,退回萧弘瑾的身旁重新坐下。而衙役见她离开,也重新举起了衙杖,继续行刑。
“你跟她说了什么?”
薛梓彤方才对刘氏说那番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萧弘瑾并不知道她究竟对刘氏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否则的话,刘氏现在也不会像像个死人一样般趴在地上了。
“没什么,回去吧。”薛梓彤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叹便准备离开。
见此处事情已了,也确实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萧弘瑾暗自思索一番之后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起身,而后直接离了这公堂。
至于那趴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刘氏,则被秦季同下令扔进了大牢,并吩咐衙役尽快弄醒她,以便继续行刑。
随后,秦季同也带着一众紫衣卫跟着离了潼川府衙。离去前,秦季同还特意交代那潼川知府,让人好生看着那刘氏,千万不能让她因伤重救治不及时或者因自己寻死而死掉。
“郡主殿下。”
待一行人重新回到城主府之后,萧弘瑾正准备找薛梓彤,问问她她与那个齐绍钧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秦季同却忽然走了过来。
让他觉得诧异的是,秦季同竟然不是来找他的?
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薛梓彤竟像是一早便料到秦季同会来找她一般,尽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嗯。”薛梓彤斜倚在软椅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等着秦季同的下文。
秦季同上前一步,但却并未出声,只是面露难色的看着俪娘。
见状,萧弘瑾不由得更加的疑惑了起来,莫非,这秦季同是看上她这侍女了,所以问她要人来了?
正当萧弘瑾暗自臆想的时候,薛梓彤却忽然开了口,淡声打破了这略带怪异的沉默氛围,“你说吧。”
“回禀郡主,先前石云镇的那伙人都被押送至京城了。但是,那瘦子兄弟与那个叫绰号叫书生的人溜了。”秦季同肃声答道。说话的同时,秦季同不自觉的便将目光移向了俪娘。
关于石云镇所发生的事,秦季同虽未亲身经历,却也一早听底下人汇报过,自然也知晓俪娘曾经被那书生欺辱过的事情。
在秦季同看来,俪娘是那么美好,而那书生却干出那种事情,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不是我们自己的人负责押送的么,怎么会让他们逃了?”薛梓彤皱眉,语带不悦问道。
听到这话,秦季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萧弘瑾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无形中将自己当成紫衣卫的一份子了。
而且,关于石云镇的事,秦季同虽也有向他汇报过,但却只是粗略的提过有这样一件事情,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他也不知道紫衣卫有押解犯人回京这事。
紫衣卫人员调动,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而秦季同既身为紫衣卫的副统领,自然也有这个权利。只是,若这事是薛梓彤的意思,那便得另当别论了。
“究竟怎么回事?”萧弘瑾心中虽觉得不妥,但面上却并未有半分的表露。
“回禀殿下,最近紫衣卫的重心都在洛城上边,先前已经派了不少人过去查,前两天您又让大队先行……”秦季同会错意,以为萧弘瑾问的是为何会让那些逃了。
薛梓彤皱眉,这跟他们逃走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紫衣卫以往的功绩都是靠着人数优势取得的?
“咱们现在是严重的人手不足。并且,严格来说,那几人也不是从紫衣卫手中逃走的。”秦季同继续解释道。
顿了一下,见薛梓彤似乎还是不解,秦季同又再继续说道:“紫衣卫已经将他们押至京城,并将他们移交给了京卫营。那几个家伙,是从京卫营的大牢里逃出去的。”
听到这话,萧弘瑾不由得瞬间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