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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对于武艺高强的萧弘瑾来说并不算什么,随着景延帝进行完一系列的祭拜之后依旧神采奕奕。
但这对于关键部位重伤的萧弘玥来说却无异于一场酷刑,祭拜结束后,在这严寒的冬日,萧弘玥愣是汗湿重衫,脸色更是白的毫无人色。
“二哥可是身体不适?”站在萧弘玥身后的萧弘瑾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由出声问道。
萧弘玥看了萧弘瑾一眼,眼神怨毒。看到萧弘瑾他就想起伤了他的薛梓彤,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萧弘瑾不解地挑了挑眉,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招惹了萧弘玥。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萧弘玥阴晴不定的性子,只以为这人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仍旧扮演着好弟弟的角色,“祭祀已经结束了,二哥身体不适就赶紧去休息吧,需要弟弟扶你一把吗?”
“用不着你假好心。”萧弘玥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开了。在他看来,薛梓彤伤了他,萧弘瑾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番做作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不会饶了这两个人的,萧弘玥握紧双拳,暗暗发誓。
嫔妃是没有资格进入太庙的,只能在外面等待。萧弘玥叉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太庙,与柳贵妃汇合,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懵懂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二皇子这是怎么了?走路姿势好奇怪。”
猥琐的官员和了解了男女之事的宫女太监们,“二皇子这样子是命根子伤了吧?啧,这得是闹得多凶才能伤成这样啊。”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萧弘玥的脸色不由又阴沉了几分。
“皇儿,你还好吧?”柳贵妃看着萧弘玥面无人色的脸,眼神中满是担忧。
萧弘玥冷声道:“我没事,现在我们就去找父皇。”
他故意强忍着痛楚参加了祭祀,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凄惨一些。他到底是父皇的儿子,他就不相信,看着自己这么凄惨了,父皇还能偏向薛梓彤那个外人。
薛梓彤这边午饭刚摆上桌,宫里的圣旨就来了。薛梓彤瞬间暴躁,你妹,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是要被驴踢的吗?
英儿贴心地提醒她,别人这个时候是不吃饭的,一般人一天只吃两顿饭。英儿一直不明白,以前小姐也都是一日两餐的,怎么溺水之后醒过来,就一定要一日三餐了呢?不过,跟着她跟着小姐按这个频率吃饭之后,是没有像以前一样偶尔会觉得饿了。但她好像也胖了不少,英儿对此表示十分苦恼。
唔,这顿不吃,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瘦一点。
薛梓彤暴躁,“我很柔弱,需要仔细呵护,不知道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要是饿坏了怎么办?”
“可是小姐,这是圣旨啊,难道您敢抗旨吗?”英儿弱弱地道。
“****!”薛梓彤愤愤地骂了一句,欺负此地土著听不懂英文。然后她突然发现,以后要骂皇帝的话,其实可以用英文嘛,反正谁也听不懂,她可以畅所欲言地骂。这实在是一个好主意。
英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姐您在说什么?”
“我说咱们赶紧走吧,别让皇上等级了。”薛梓彤一挥手,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道:“这个带上,咱们路上吃,先垫垫肚子。”
她顾忌着现在皇上召见她,八成是萧弘玥告状了。那两母子向来是非常胡搅蛮缠的,也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她可不想饿肚子。
英儿对自家小姐彻底无语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到吃,小姐实在是太伟大了。
萧弘瑾刚回到府里就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萧弘玥半夜请太医,原因是伤了命根子。另一条是,萧弘玥去了景延帝的寝宫,然后没多久,景延帝就派人传召了薛梓彤进宫。
前后原因一联系,萧弘瑾就基本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萧弘玥命根子的伤八成是薛梓彤干的,但是薛梓彤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萧弘玥动手,那么就一定是萧弘玥先对薛梓彤做了什么。
萧弘瑾愤怒地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红着眼睛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他要赶去皇宫,为自己的未婚妻撑腰。
竟然有人背着自己欺负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却一无所知,他这个未婚夫做的实在是失职。
“你们在这里?”薛梓彤看着出现在皇宫门口明显准备进宫的萧弘瑾微微皱眉。萧弘瑾身边并没有传旨太监,可见他应该是自己收到了消息赶来的。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萧弘瑾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明智。
萧弘瑾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别担心,父皇不会怪罪我的。父皇将紫衣卫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若是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反而显得我无能了。而且,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能不来,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吃亏的又不是我。”薛梓彤不屑地撇了撇嘴,却没有挣开萧弘瑾的手。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有萧弘瑾陪在身边,心情感觉好多了。
萧弘瑾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道:“干得很好,老二今天可是吃足了苦头了。”
现在他倒是有些佩服老二了,命根子受了伤竟然还能坚持着参加完了祭祀,真是不容易。只是不知道,折腾了这么一上午,伤情会不会恶化啊,萧弘瑾很是不厚道的想着。
“儿臣/臣女参见父皇/皇上。”萧弘瑾和薛梓彤相携走进御书房,一副目不斜视地模样,完全忽视了旁边的柳贵妃和萧弘玥的存在。
景延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弘瑾,才淡淡地开口道:“起来吧。”
“陛下。”柳贵妃一看景延帝这么容易就让萧弘瑾和薛梓彤起来了,脸上也没有多少怒容,似乎是不准备惩罚薛梓彤的模样,立刻便不满地叫嚷了起来,“您怎么能这样就让薛梓彤这个贱人起来,皇儿都伤成什么样子了,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景延帝冷冷地看向她道:“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柳贵妃立刻卡壳,畏缩地退了回去,不敢再出声。
萧弘玥眼中闪过一抹愤恨,面上却是一派可怜的模样大叫道:“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敏柔有什么要说的吗?”景延帝看着薛梓彤淡淡地问道。
薛梓彤不解地道:“回皇上的话,恕臣女愚笨,臣女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臣女要说什么?”
“你这个贱人,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现在被你伤害的人就在这里,难道你还想要抵赖吗?”柳贵妃尖叫道。
薛梓彤无辜地看着她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啊。”
柳贵妃冷笑,“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非要本宫说出来,本宫就说一遍给你听,看你还怎么抵赖。”
她伸手指着萧弘玥道:“昨天晚宴的时候,你偷偷将玥儿引出大殿,企图勾引玥儿不成,就恼羞成怒打伤了玥儿,本宫有说错吗?”
说着,柳贵妃忍不住瞥了萧弘瑾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薛梓彤看着柳贵妃,发现柳贵妃似乎并不是在编造故事撒谎,而是她好像真的认为事实就是这样的,完全的理直气壮。这么说,萧弘玥对柳贵妃都没有说实话。
这还真是可笑,居然连亲生母子之间都要勾心独角吗?这样的生活,即便锦衣玉食手握大权又有什么意义?
她怜悯地看着柳贵妃道:“按照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我应该是爱慕二殿下的咯。”
“当然。”柳贵妃骄傲地扬起下巴。她的皇儿这么优秀,薛梓彤爱慕她的皇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薛梓彤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又失笑起来。母亲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么盲目却着实有些可笑了。
“既然我爱慕二皇子,又怎么会忍心伤他呢?”薛梓彤淡淡地反问道。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不就是因为玥儿拒绝了你,所以你恼羞成怒了吗。”柳贵妃鄙夷地道。
萧弘玥接话道:“兄弟妻不可欺,我虽然心里一直爱慕郡主,但郡主是弘瑾的未婚妻,我怎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于是我忍痛拒绝了郡主,却没想到郡主的执念竟然这么深,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愿意让别人得到。郡主可知道,这样的伤害对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难堪?”
萧弘玥说着说着,语气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并微微侧过头,似乎是不愿面对一般。
啧啧,这演技真是不错,薛梓彤在心里赞叹着,嘴上却是说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您自己说的,您有证据吗?”
“我的伤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萧弘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地道:“难道我会为了陷害你故意弄伤那么重要的部位吗?”
“咳。”景延帝淡淡地咳嗽了一声,提醒萧弘玥注意言辞。薛梓彤毕竟是他未来的弟媳妇,和弟媳妇之间讨论那个部位,可不是个好话题。
萧弘玥顺势垂下头,沉默不语,继续扮可怜。
萧弘瑾危险地眯起眼睛,眼眸内怒气不断翻涌,冷声开口道:“二哥说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二哥自己说的。而且,二哥的伤也没有您描述得那么严重吧。”
萧弘玥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地看着萧弘瑾道:“四弟,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弟妹背叛了你的事情,可是你难道真的为了一个不忠的女子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吗?”
“呵呵。”薛梓彤忍不住冷笑出声,伸手拉了拉萧弘瑾的衣袖,阻止了他继续说话,冷冷地看着萧弘玥和柳贵妃道:“本来顾忌着二殿下和宸王的兄弟之情还有皇家的颜面,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可是没想到我打算委曲求全,别人却是得寸进尺,恶人先告状。”
萧弘玥听到薛梓彤的话,心里不由一紧,不安的感觉慢慢攀升。
“臣女天性喜静,晚宴后段的吵闹让臣女心情有些烦闷,所以便带着一名小宫女到御花园散心。”薛梓彤慢慢地述说着。
萧弘玥不由脸色一变,薛梓彤身边还有人跟着?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发现。
薛梓彤又道:“臣女不喜欢下人跟得太紧,就吩咐小宫女离得稍微远了些,没想到二殿下突然间出现,没有注意到跟随的小宫女,以为臣女是独自一人,便上前欺辱。”
薛梓彤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在装可怜这方面上,女人天生比男人有优势。萧弘玥一个大男人顶多来个表情黯然,让他像薛梓彤这样哭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的话,换来的就不是景延帝的怜惜而是厌恶了。
萧弘玥察觉到事情不妙,就要张嘴辩驳,薛梓彤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臣女并不欲与二殿下冲突,便想要避开,二殿下却是紧追不舍,硬塞了一块玉佩给臣女,说是……是信物。”
景延帝自动脑补,当时萧弘玥说的应该是定情信物吧。唔,这个词从一个已经订婚的女子嘴里确实不怎么好说出口。
“二殿下还想要保住臣女,臣女一时情急,便抬腿胡乱踹了一下,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只是看到二殿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臣女便慌张地跑了。”薛梓彤一边小声地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就是二殿下当日送给臣女的玉佩,当时臣女太过慌乱,也没来得及还给二殿下,没想到今日却是做了证物。”
景延帝一看到玉佩,脸就沉了下来。这根本就不用审了,这玉佩还是自己赐给老二的,老二一直戴在身上,不少人都是见过的。
景延帝暴怒地抓起手边的茶杯向萧弘玥摔去,“孽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弘玥不敢躲闪,茶杯正正好砸在他的脑门上,磕出一道血口。茶水并不是很烫,但血液混合这茶水和茶叶让他顿时显得十分狼狈。
萧弘玥不敢再继续坐在椅子上,连滚带爬地趴跪在地上,慌乱地喊道:“不是这样的,父皇,您相信儿臣,真的不是这样的。那玉佩根本不是儿臣送给她的,是她打伤了儿臣抢走的啊。”
当时他已经痛得几乎神志不清了,并没有注意到薛梓彤抢走了他的玉佩。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还以为是不小心弄丢了,只是因为赶着参加祭祀,只能派了心腹去寻找。却没想到,竟然是落在了薛梓彤的手里。
他这样一说,景延帝更是愤怒,捞起手边的奏折又给了他一下,“废物,你难道是要说从六岁进御书房开始,练了十几年武的你,竟然连一个比你小了六岁的弱女子都打不过?被打伤了不说,还被抢走了重要的东西。”
萧弘玥顿时不敢再辩解了,他向来知道,景延帝最厌恶的就是软弱无能的男人。
萧弘瑾冷笑道:“二皇兄这是无话可说了吗?”
心里想着,父皇怎么净挑些轻的东西扔,扔那镇纸多好,说不定自己就有少一个竞争对手了。不过,这样也好。萧弘玥这个混蛋居然敢打梓彤的主意,他可不想这么容易就让这家伙挂了,不好好折磨他一番,怎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柳贵妃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急转直下,薛梓彤说的跟萧弘玥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骗自己。如果事情真的像薛梓彤说的那样,儿子定然也不会隐瞒自己的,所以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这样想着,柳贵妃顿时有了底气,上前两步和萧弘玥跪在一起,哭诉道:“皇上,您不能只听薛梓彤的一面之词啊。您知道的,皇儿从小体弱,这武功确实是不如其他兄弟的。况且薛梓彤出身武将之家,都道虎父无犬女,不久前她还带兵平定了宫变呢,皇儿的武功怎么能和她相比呢?肯定是她说谎。”
薛梓彤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地道:“皇上明鉴。”
这柳贵妃实在是蠢,想要对付她,却竟然连她的真实情况都没有打探清楚,看来是她高估了这两母子。
景延帝怒极反笑,“老二从小体弱,一个大男人身体再弱,弱得过女子吗?而且从小体弱的人,就站在你们身边。”
正是因为知道薛梓彤身体的虚弱,景延帝才越发的感动。这个孩子,身体这么柔弱,却在听到他被叛军围困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冲了进来,这孩子对他确实是一片忠心呐。
想到这孩子当日为了救自己奋勇当先,砍翻了好几个叛军,回府却是因此病了好多天,景延帝看着薛梓彤的目光就越发慈爱了。同时,看向萧弘玥的目光却是越发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