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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就干嘛?”
斧头男一怔,尴尬地苦笑几声。看着缓缓走近的我,一时间慌了神,连忙摇手道:“开玩笑的,你别跟我急。”
我走过去把他肩上的背包夺了过来,把他那几把斧头全倒在地上,数了数,一共六把,上面都刻上了相同的记号。
“干嘛呢这是...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他安抚道,手足无措。“要是你良心发现想放我走,那也不用这么客气不是,瞧,唉!这些破家当我自己来拿就是了嘛。”
我放任他把自己的斧头捡起来,看着他把斧头全收进了衣服里,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从外边看只能看见木质斧柄。
见他捡好了,我把背包丢到一旁。退后几步道:“来吧。”
那人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不解地问道:“来什么?”
“你不是说要单挑吗?”我说,“我陪你玩。”
他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后退几步,“小伙子,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我的斧头不认人。”
“放马过来。”我冷笑道。
于是他跳了个热身舞,亮了亮嗓子:“现在你反悔都来不及了,小兄弟。”他说便躬下身子,两只手放在腰间的斧柄上。
我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小羽兴致勃勃地在草地上坐下,见我俩都做好了准备,喊道:“三...二...一...开始!”
一瞬间,我拔出腰间的手枪,直接对准他。
斧头男下了一大跳,愣住了,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不打了不打了。”
说着就把斧头全扔到地上。紧接着把裤子一脱,又脱掉衣服,直接呈大字型躺地上。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他说:“不和你单挑了。你爱咋样咋样吧。”
我把枪丢到一边,笑道:“逗你玩的,我们继续吧。”
他见我丢了枪,心中大喜,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好斧头。
当小羽宣布开始的声音在树林里回响的时候,两把斧头已经飞快地向我飞来。
“速度不赖。”我微笑道,在斧头飞向我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出手,把两把斧头直接抓住,接下来又抓住两把。
斧头男满脸不可置信,傻愣愣地看着我,手上剩下的最后两把斧头不敢再扔了。
我冷笑道:“小儿科。”随手把斧头往地下一丢,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大砍刀来。
看着他手持两把斧头朝我冲过来的样子,我也很是吃惊,他的速度绝对是不慢的,可是在我眼中,也并不是放慢了,只是感觉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样一来,我就能够预测出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是出左手还是出右手我都能够提前预料。也正因为这样,我能够预测出斧头飞行的轨迹,从而轻松地抓住。
突然右肩一凉,那把斧头朝我劈来。我迅速抽刀上挡。
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大响,斧头被错开,砍在一旁的大树上,砍下一大块皮来。
很快又是一斧头朝我的脖子横砍过来,我迅速往后一侧,斧头从我头顶砍过。
斧头男也不赖,在砍我的同时右脚上抬,试图踢我。
当然,他不会得逞,我正好提起腿挡住。两腿相碰,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力量,这人看起来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动起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我们眼神相碰,能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杀气,他动真格的了。
看见他的身手,我越发想把他留在身边。
眼下这力气之间的较量,他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我把他一脚踢了出去。
同时猛地一跳,一把黑亮的大砍刀朝着他头顶砍去。
他举起斧头来挡,“哐当”一声,两把斧头被弹飞出去。我连忙一偏身才没有真的砍在他的脑袋上。
由于刚才那一刀太用力,我力量突然一转移,差点把腰都闪了。还好来了个侧空翻往地上一滚卸下了力量才缓缓稳住身形。
“我输了。”他失落地说道,黯然失神,一脸落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招呼一旁的小羽收拾好行礼。
“大路朝天各走一方。我和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为难你,你走吧,想去哪去哪。”我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只早已经被闷死的老鼠,丢还给他。“我只是觉得,世界末日不是你放任自己的理由。”
他伸手接住。
“老鼠也还给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去害人了,这末日之中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活下来的人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抢了。除非...”我没继续说下去。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和小羽继续赶路。
如果有一群有志之士聚集在一起,遵守自己的原则,坚守自己的本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又何来末日之说?
身后的安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斧头男喋喋不休的唠叨,我却不觉得宁静安详。
如果自己身边能够多一个身手了得的伙伴,那该多好。
直到背后再次传来动静,我猛然回头,手中的刀一挥,一只朝我飞来的老鼠被砍成两截,掉落在草丛里,鲜血溅在几多白色野花的花瓣上。
我看见斧头男摆着一个让我吐血的姿势,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抓住帽沿。
“我叫程云鹤。”他说道,好像自己很帅的样子,“不知两位壮士要去何方?捎我一程可好?”
......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一轮高贵冷艳的圆月挂在空中宣告着这一天的结束。这也是我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后的第一天,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更令人愉快的是,我身边有多了一位身手了得并且值得信赖的伙伴。
如果程云鹤没有那么多令人无法忍受的怪癖的话,我们也许能够更愉快地玩耍下去。他就像个脑残一样,从他一开始的种种行为就不难看出,众人脑子有点不正常。不过这也正常,末日中的人难免会有点不正常,每个人都有点。
人们很难在末日中打听到一个人末日以前的身份,程云鹤也是这样,他对于自己末日以前从事的职业和生活啥的都只字不提。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个演小品的。”小羽猜测道。
“那可说不定。”程云鹤靠在树上,满脸不屑,一只手抠着脚,臭气熏天,另一只手上把玩着斧头,“其实我以前是个靠着拾牛粪卖钱为生的人,偶尔也在街头摆摊买点卫生巾。”
鬼才相信。
“我觉得他以前一定是从事艺术事业的。”我说。
“那也说不定。”他用手挠了挠胳肢窝,打了个哈哈靠在树干上。“不过说起来,刚才那顿炭烤生耗可真是吃得爽,看不出来这小朋友还挺会做吃的。”
像他这种人越是装得满不在乎,越是表现得无厘头,心里就藏着越伤痛的秘密。
说到小羽,我突然提起了兴趣,问道:“对了小羽,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是怎么在末日中活下这么久的。”
我的问题很明显得到了陈云鹤的重视,他放下了手中斧头,也不再浑身挠痒了。明明很想听,却靠在树上假装睡觉。我真是服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却怪得像个几岁小孩一样。
小羽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我及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说出来就舒服了。”
小羽看了看我,再看看程云鹤,点点头。
“末日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里。突然之间,整个学校都乱了,我看见同学们互相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他说,“整个教室都是鲜血,我透过门缝看到的都是一种鲜艳的红色。”
于是我想象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原本天真无邪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互相撕咬,咬得鲜血淋漓。
“那个时候,我正躲在教室后面的工具房里。”他说着,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语气也变得不自然。
我再一次把手搭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程云鹤与我同时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说:“放心吧,我们永远是你值得信赖的伙伴。”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依旧是满脸不屑,好像闹着玩似的,但我知道,他的这番话是有分量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很在乎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变的无关紧要,真是见怪不怪。
除非他见到了漂亮的女生,才会变得尤其认真起来。似乎又扯远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在工具室里躲了三天,好在垃圾箱里还有一些没喝完的矿泉水和一些发臭的奶茶和剩菜剩饭,我就是靠着吃那些才撑过那几天。我透过门缝观察外面,我害怕得不敢出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家人。谁也想不到,父母一大早高高兴兴地把他送去学校,却变成了最后一面。
之后小羽找到了其他幸存者部队,好不容易被带出城,队伍里却闹起来不合,大家分裂,四处逃窜。他跟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身边。后来老人死了,他又找到了新的队伍,反反复复,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这是活到现在的人必然经历过的一段辛酸往事。
我们在月亮下面聊了一个晚上,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了几个小时,打算继续赶路。
他们问我去哪里,我都没有回答。我假装睡觉,难道让这些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伙伴又陪着我去送死?
我不能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