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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的耳畔响起阵阵鸟鸣,柔和的阳光洒在公园的湖面,粼光闪闪。
我感觉浑身酸痛,背后的骨头里传来阵阵刺痛感,又麻又痛。我的肺似乎就要透不过气来,心里突然有什么往嘴里一涌,吐出一口瘀血来。
“咳咳咳......”我被这口血呛到了,捂着腹部咳嗽起来。
我此时竟然坐在树上,腰部绑着几根绳子,防止掉下去。我倚着树干,看见对面颓然地坐着一个男人,平头,穿着和医院里那些死去的士兵们一样的作战服,跨在枝头的裤腿上染满鲜血。他手中握着一把手枪,低头把玩着。外衣披在一旁的树枝上,用军绿色的短衫袖口擦着枪身。
暗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在那金属上,闪耀着。
“是把好枪。”我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说:“如果用它来射我的话,恐怕是个很糟糕的决定。”我不知道对面这个人想干嘛,此时自己又被绑着,你他妈千万别乱来啊,我想。
“小兄弟,你误会了。”他连忙把枪收起来,神色黯然,苦笑道:“这是出任务那天连长给我的。”
“不过你小子命倒是挺硬的。”他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我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满是血迹的背心挂在触手可及的树枝上。胸口绑着绷带。
“谢谢。”我感激的看着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上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没事,小兄弟你是哪个部队的?”他问。
“我...我是个学生。”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你是干什么的?”
他沉默。
正当我以为他没听清我说的话,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他从树上跳了下去,伸展了下双臂。“我是来sy市执行任务的,八天前随部队到这里,上边命我们死守中心医院。其他的也没说,我猜这医院里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人或者东西吧。”
“中心医院?!!”我惊呼。
“嗯?”
“我去过!人全死了......”我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发现自己说错话已经晚了。
他缓缓回过头去,眼睛盯着湖面,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对...对不起。”我说。
“没事。”
气氛尴尬,他望着湖面发愣,我挂在树上,谁都不说话。
“你说我算不算逃兵?”
“啊?”
“就我一个人逃出来了。”他说。
“......”
“我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倒下,连长把我拉到身边,他说:‘你是我们连中年纪最小的,你快逃吧。我们在这顶着。’”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我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他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我说:‘不可能!救援马上要赶到了!’他娘的连长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他用脚踹我,什么脏话都骂:‘你滚不滚?!’
‘不可能!要走大家一起走!’
那个时候,医院前门已经快守不住了。那种东西子弹对它压根就对它们没用,见人就咬。他突然冲进屋里,我以为他娘的要找家伙来打我了。谁知道他突然兴冲冲地跑出来,笑着对我说:‘快!你从围墙翻出去,去公园那边接应他们。’
‘接应谁啊?’
‘救援部队赶过来了。’
‘来就来了,干嘛要去接?’我当然不相信,可是看他兴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紧接着他又踹了我一脚,说:‘给我赶紧的!’
我只得将信将疑地从后门翻出去了。”
“唉...”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何况他那么大的人了我去安慰总感觉有点别扭。只得跟着他一同叹口气。
“不知道方天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王大爷。”过了半响,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正在发愣的曾浩南突然一蹦,问我:“谁?”
“什么谁?”我不解地摸摸自己脑袋。
“你刚才说的是谁?”
“王大爷...”
“不是!前面那个。”
“方天?”
“对!方天!”他突然爬上树来,凑到我面前,“方天!是不是个特种部队的?”
“是啊。怎...怎么了?”
“告诉我!他在哪?!”他显得特别激动,就像找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哥一样。
“在,在城东那边。”我刚说完,他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往外边跑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才看他那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看他渐渐远去,我想爬下树去活动活动。突然发现老子还被绑着!
“擦!你给我回来!你还没给我松开呢!你***!回来啊我的哥啊。”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完了,这下完了。我看见自己的刀摆在树底下,我是绝对够不到的。用牙咬?我的嘴也够不到绳子。
我冷笑一声,这种死法除了搞笑以外,其实还是很好的,相对于被丧尸咬死,或者被感染,我这样其实也不错嘛。
尼玛!老子怕!这算个什么死法啊。饿死?吊死?爬树爬死?渴死?
“额啊......”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制服的丧尸向我围拢过来。
“城管!”我惊呼。
我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制服已经被撕破,只剩下布条挂在身上,身上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咬痕,肚子上满是被咬得凹陷了下去的血洞。伤口处的肉有些发黄,随着他脚步的挪动,那血洞里竟然挤出脓水来。肚脐部位似乎有肠子一样的东西被咬了出来。
它对着我张嘴叫嚷着,头发脏兮兮地堆积在他脑袋上,脸皮已经开始起皱,嘴角部位有裂开的痕迹。
很快,我所在的那棵大树便被他们包围了,至少有五、六只。
他们拍打着粗壮的树干,向我伸出手来,一个个齐齐朝着树上吼叫着,叫嚷着。
“艹!老子不被饿死也会被你们咬死。”
“哈~”其中一只扯着脖子向我大吼起来,一个红色袖章从它的手臂上滑落,歪歪扭扭地挂在手腕上。它这一喊,被咬烂的左脸那烂肉中竟然喷出血水。我一阵恶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脚一滑,身子被绑在树上,两只脚掉了下去。
它们纷纷把爪子抓向我的腿。
我吓得冷汗直流,使劲蹬腿,“妈的!休想给爷爷舔脚。”我怒骂道。同时双手使劲往上攀,两脚望一只丧尸脸上一蹬!快速把脚缩了上去。
这一剧烈运动让我的背部一阵剧痛。突然,我听见了汽车引擎声,一辆警车冲了进来。
“砰!”曾浩南从车里出来,对着这边开枪。
我看着他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哥啊,你终于回来了。”
“妈的,我不认识路!”他说。
......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路的话就不会回来了?”
“嘿嘿!不会的,我一时性急给忘了。”他笑着说。
此时我坐在了警车里,那几只丧尸已经全被打死了,脑浆迸裂,脑组织流了一地。我怀里抱着自己那天落下的背包。
“你刚才干掉了一只城管大队,太牛b了。”我说,“对了,你怎么弄到这车的。”
“我以前在部队可是侦察兵,这车就在马路上捡的。”他说着一只手抓住一把黑漆漆的枪扔给我。
我拿着那支枪,感觉有点像散弹枪一样,毕竟我对枪械没研究,但我知道这是运钞车押运员手上常拿着的那种。
“97式防暴枪。捡的。”他说。
“怎么你运气这么好?!我长这么大连一块钱都没捡过,你出门又是捡车又是捡枪的?”
“那边翻了一辆运钞车啊。”
“哦。还有没?”
“没了,我就只找着这一把,还是压在尸体下面的,估计被别人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