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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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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我很惊讶,这么晚,谁会来找我?我的第一反应是表姐,以她的脾气,即便我不去她们家过年,她也很有可能做出这种夜晚造访的事情。表姐担心我,这我知道。
但是,表姐夫的家在辽宁辽阳,这么晚了,他们一家人总不至于特意做火车来看我吧。
我打开房门,果然不是表姐,而是我的老朋友高鹏和刘震。这两个人虽然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们两个人一开始并不认识,只是在我母亲的葬礼上,两个人才算是第一次打交道,没想到,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十分投缘,说个没完没了,没过几天就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尤其是当刘震知道高鹏不只是在做书店的声音,还做小批量的珍本书买卖时更是喜出望外,急忙向高鹏询问是否有老史书等等。
见他们两个一来,我很惊讶,旋即一看他们俩手里拿的东西,我不禁笑了出来。他们两个人拿着几盒饺子,还有很多的熟食和很多易拉罐啤酒。
高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鞋子一甩,大踏步地就走了进来,嘴里说道:“哟,哥们儿,你这大过年的,家里怎么比太平间还静啊?”说着,他就跑到电视机旁,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中央一台,然后对我说:“电视得打开呀,春晚你不看啊。”
我笑骂道:“那么俗的东西,也就你这货色的喜欢看。”
“切。”高鹏一边说,一边动作利索地把带来的食物摆放在茶几上,说道:“管他俗不俗的,好歹有个声不是?过年嘛,就得热闹点,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
刘震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因为云南的事故之后,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虽说不至于毁容那么严重,但也是破了相,对此,我一直很愧疚,毕竟,这样一个原本年轻有为的帅哥就因为帮助我父亲向我传达消息,而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
刘震看出了我的心事,笑着对我说道:“你听过一句话么,刀疤是一个男人的勋章,以前我像个白面书生,现在,我多少也有点阳刚之气了。”
听了他跟高鹏的话,我心里一暖,心说还好老朋友还在,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安慰我。我想也是,最近这几天,我的情绪显得过于低落了,今天无论怎么说也是新年夜,应该高兴高兴。
我们三个人没费多少工夫就把食物都摆好了。之后我去叫了卜瑾,他很安静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高鹏立马兴奋得跟一条野狼一样大喊着,“哎哟哎哟,嫂子都出来啦。你这简直是金屋藏娇呀,金屋藏娇!”
“藏你妹啊,闭上你的臭嘴吧。”高鹏是我的老朋友,我们俩之间的谈话,三句话之内不互相骂两句根本无法继续进行。
果然,高鹏听了我的话,立马回击道:“藏的是我妹?那我是不是就算你的舅哥了啊?”
相比之下,刘震看到卜瑾的时候就显得很沉稳,他冲卜瑾微微点了点头,卜瑾看了他一眼,已经算是问候了。
高鹏和刘震都知道卜瑾是我从云南带回来的,但他们都不知道卜瑾的真实身世,也就是说他们都不知道卜瑾是不会变老的非人类。
这也不是高鹏第一次看见卜瑾,他每一次看见卜瑾都显得非常兴奋,急忙在沙发上让出了一个位置,一边拍着沙发一边说:“来,嫂子,一起吃个简单的年夜饭。”
卜瑾没有动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摇了摇头。我知道她不喜欢吃荤腥的东西,甚至连油大的东西都不能接受,她的饮食习惯,比最苛刻的佛教徒都清淡。于是,我只好在厨房里给她做了一小碗面条,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屋子里吃了。
“嫂子有点怕生啊。”我回到客厅以后,高鹏对我说道。
“都跟你说了几百回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解释道。
高鹏啧啧了两声,道:“我的老大哥呀,你可别蒙我了,你们俩人在你家都快住了四五个月了,你敢说什么也没发生。”
“我当然敢说。”我道。
“是么,那你可得去不孕不育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高鹏说完,一看电视,就转移话题,指着电视道:“看看看,开始了,春晚。”
说着,他拿出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一边看一边跟我说开场舞中哪个女的长得漂亮。
我懒得理这个色鬼,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鸡翅膀,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我啃着啃着,刘震在一旁小声问我道:“那个卜瑾,还在养蛊?”
我一愣,扔掉鸡翅膀的骨头,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道:“大概吧,反正她自始至终也不让我碰她那些木盒子。”
“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忘了上次的经历啦?没要了你的小命就不错了。”刘震道。
“要他的命?”高鹏也听过我在云南的一部分经历,所以,此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道:“放心吧,我大哥命硬着呢,不克死别人就不错了,他死不了。”
我拿起一只鸡腿递给高鹏说道:“拿它堵住你的嘴。”
刘震也压了一口啤酒,然后对我说道:“我根据你跟我说的一些关于云南地宫的事情,我回去想了想,做了一些推测。”
其实,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我跟高鹏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反倒是刘震,我一直在跟他探讨有关云南的事情。在听了我对于云南地宫的描述以后,我能感觉到,刘震很后悔没有机会跟着我们一起过去。
但刘震毕竟是一个历史学博士,他的看法,肯定比我要靠谱一些,于是便问道:“你有什么推测?快说来听听。”
刘震对我说道:“不过,这种解释其实也是建立在一些玄学的基础上的,我不得不说,自打去了一趟云南,我的世界观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管他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只要有个能说得通的说法比什么都强。”我有些着急地说道。这个时候,高鹏也被吸引了过来。
刘震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你们一开始所到达的尸骨坛应该是一个古时候的祭坛,如果说抚仙湖底的古城的确是古滇国的都城的话,那么,这个祭坛就很有可能是古滇国进行大规模祭祀的场所。古滇国本身就是由很多民族所构成的一个国家,而在古滇国中,原始宗教也就是巫教的祭祀活动还是有很多的。”
“可是,祭坛离国都的位置会不会有点远啊?”我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高鹏在一旁打岔道:“中国古时候的皇帝,甭管都城在哪儿,要想封禅,还都得去泰山呢。”
刘震点点头,说道:“高鹏说的没错,清朝的皇帝早年的时候也曾经定期回到东北地区祭祀先祖,距离,并不能构成问题。”
“继续说。”我和高鹏一人啃着一个鸡腿像小孩儿听故事一样翘首以盼。
刘震不甘心,他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两个饺子,然后接着说道:“问题是,祭坛的下面的地宫,别说是在古时候,就是在当代社会,若是想造出一个那样大型的机关,都是很难很难的,之所以这么做,那就一定是为了隐藏住一些东西。”
他喝了一口啤酒,把嘴里的饺子都顺了下去,然后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在地底看到的那些石雕壁画已经把事情说得很完整了。很明显,古滇国的崛起,跟那个远山来客有关,是那个人教会了当地人冶炼及耕作技术,并且为古滇国组建了一支近乎于怪物的军团,抵御了外敌。还为当地人培育了两种蛊——龙蛊和麒麟蛊。”
“可是,那为什么最后古滇国又覆灭了呢?”我问。
刘震解释道:“根据我的猜测,我想,一定是到了后期,古滇国的人民开始骄傲自满,不再愿意臣服于那个人恐怖的统治下,尤其是,那个人明显是一个大巫,他的活人祭祀一定惹恼了很多古典国民,最终,那个人一怒之下,离开了古滇国。”
“那地宫中的那些咸鸭蛋的脑袋呢?”我继续问道。
“呃……”刘震卡在了那里,旋即又说:“这个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那些家伙应该类似于守护者的存在吧。在地宫里,你也看到了,到了最后,龙蛊和麒麟蛊都死掉了。我特意查了一些苗族的传说,有一种说法是,蛊不仅能够害人,有些时候,它还能够为养蛊人带来好运,而如果蛊死了,霉运自然就会来临。”
“我来做一个解释,你们听听。”高鹏插嘴道:“要我说啊,事情很简单。当那个挺牛逼的人物走了以后,古滇国的人后悔了,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根本养不活那些怪物。后来古滇国就把所有养猪好手都聚集起来抢救那两个大怪物,没抢救了,最后,古滇国的国都遭了秧。可是那群养猪好手,死了也不愿意放弃,化成冤魂也要继续抢救。怎么样,说的通吧。”
我和刘震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由失声笑了出来。
高鹏见状就急了,说道:“嗨,你们笑什么呀,我这不是也开动脑筋呢嘛。”
“我不是在笑你的猜想。”我解释道:“只是,我印象中的高鹏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个是生意一个是女人,你怎么也跟着琢磨起这些事情了呢。”
“切!”高鹏扔下鸡腿,喝了一口啤酒,说道:“那是因为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怎么相信你所说的话。”
“不相信你还跟着瞎猜。”我道。
“我不是看你每天因为这点破事弄得闷闷不乐,想帮你化解化解嘛。”高鹏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我和刘震笑了笑,干了啤酒,也没有再说话,正巧赶上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段小品,我们也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其实,高鹏的解释有一部分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最关键的一点他却解释的不对。如果说那些咸鸭蛋脑袋真的是古滇国的先民的冤魂,并且是为了拯救龙蛊和麒麟蛊的话,那么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对卜瑾那么尊敬。因为从当时的情况上来看,卜瑾并没有救醒那两个蛊,换句话来说,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相反,卜瑾收了它们的精魂。而那些咸鸭蛋脑袋似乎就在等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当卜瑾做完了她应该做的事情之后,那些家伙也就灰飞烟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三个人都带了些醉意。刘震用胳膊肘定了定我,问道:“怎么样?决定了么?”
我知道他所问何事,于是我点点头,对他道:“我决定了,接替父亲完成交易,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
“那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要去湖北找梁赞喽。”
“不急,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无论是装备还是调查资料。”我说道:“我可不想像在云南的时候一样被当成傻子。”
“以后可能会很凶险啊。”刘震叹了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说道:“凶险是凶险,不过既然我父亲嘱托过我,梁赞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那我也只好去找他了。这几天,我也想通了,这不是我愿不愿意躺浑水的问题。问题不能逃避,我觉得,如果我不主动解决问题,那势必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我正说着话,忽然眼角的余光瞥了里屋一眼,我惊讶地发现,卜瑾正站在门内,透过一条门缝紧紧地盯着我们看。
我猛地一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刘震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他继续问道:“仍然带着卜瑾去?”
“当然。”我的眼睛仍然盯着里屋的门,说道:“我觉得,在整件事情之中,她比我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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