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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儿,那爹爹问你,你是不是彻底不想要夜溯风,只想在佛界常伴青灯,念经诵佛?是不是要夜溯风独自出现在婚礼上,成为六界的笑话?是不是他以后喜悲再与你无关?有朝一日,你看到他与别的女子从你面前走过,你淡然,那个女子得到了本该是你的宠爱,你能视若无睹?是不是你从此以后都能断了七情六欲,连爹娘也不要?”
“不……不是啊……。”
欧阳雨润摇头,满目惶然,那些事情她没想过,可被爹爹提起,心里被堵着,说话都结巴。
“明日冥界便会将嫁衣送来,难不成你想看别的女子穿上它?”
“不想……。”
一问一个准,那这丫头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欧阳至业松一口气,“雨儿不许胡思乱想了,你只要放不下夜溯风,就千万别让自己错过他,这世间,好的男子有许多,可夜溯风只有一个,你若错过,日后选千万男子,也再无夜溯风,懂吗?”
比起看着女儿出家,他觉得还是出嫁靠谱!
欧阳至业走了许久,她还在走神,千万男子,再无夜溯风……错过,错过……原来也是会后悔的。她不想错过溯风……
她虽然不懂很多事情,但是她知道,再也没有一个男子分明是成年模样,却幻化做三四岁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冥界的小鬼神……异境里风华卓然惊艳了她眉眼的溯风……他们的变化是她措手不及的,可她莫名的那么高兴。
后来,说起溯风,心里更多的是崇拜,想跟他走在一起,想看到他,她觉得太高兴,因为他是她崇拜的……
嫁给一个看一眼就能高兴的男子,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娘亲说过,世事无常,她虽然不知道是如何无常,但是她知道现在不选一定会后悔,眼前的后悔都顾不上了,谁还管以后会不会后悔?
她也听了许多关于娘亲和爹爹的事情,可她从没有向爹爹和娘亲问起过,因为他们传言的是爹爹负了娘亲,娘亲从一个即将列土封疆的上神,变成了一个死去的寒神,他们说的寒神,伤害无辜,作恶多端,戾气妒忌和寒神画了等号……
他们说,寒神当初也不是那样,她只是被一个男妖负了,狼狈不堪的等了五百年,最后等到的是那个男妖娶别的女子,然后寒神就死了……
男妖……她知道,他们说的是爹爹,爹爹是以妖之身修炼成不死神。
他们说的那样真,可她不信,娘亲分明从不喜欢争,她只是不喜欢说话,除非有事情,否则一年到头也不见她怎么说话,跟爹爹比起,爹爹就好像话痨。
而爹爹,他的确如传言里的风华万千,可他好爱娘亲,看他一眼,就能看到他眼里装满的是他们说的寒神,所以爹爹怎么会负娘亲呢……
即便,即便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爹爹和娘亲现在也很好的在一起了。
这件事,她去问过月老,月老回答说‘不过是命劫罢了。’
劫……
这个字她知道了十年,但她从未遇到过。
溯风提亲那日,她听到了他们说到了劫,她心里有忐忑,怕和溯风也分开几百年,她不想。
所以她就想,自己如果常伴青灯,是不是就不用渡劫了。
可爹爹说,这样会错过溯风……
……
翌日,上午,艳阳高照,嫁衣送来了,夜溯风没来。
欧阳雨润还向送嫁衣来的侍婢身后张望,为首侍婢上前一步,“郡主,太子没来。”
“哦……。”
闻言,她才收回视线看嫁衣,本来失落,可却被惊艳,好漂亮的衣服……
“郡主,嫁衣乃是太子亲自设计,穿上看看合适与否,奴婢们也好回去复命。”
其实,怎么会不合适?
本来今日带侍女送嫁衣来的为首侍婢不是现在这个,而是节神的女儿。
可她妄图将嫁衣穿在自己身上,被皇妃发现,打入地狱。
照规矩来,这嫁衣做好后,触碰它的第一个女子一定要是新娘子,否则被视为不详。
幸好皇妃发现的快,否则,这嫁衣就非得重做不可。
她们是皇妃身旁的侍婢,皇妃从来就信任她们,故此派她们来送嫁衣。
她们离开冥王宫时,皇妃就在清理后宫的所有侍婢,那些德高望重神明的女儿都会被送走,她们再怎么愿意留下做侍婢,也都没门了。
皇妃说,她们将来的太子妃……也就是眼前的这个郡主,太过单纯,没有丝毫的防备心,若是不把后宫整顿一次,怕太子妃吃亏。
欧阳雨润自己打开了嫁衣,走了内殿,一转身,莹白的光划开,嫁衣便穿在了她身上,接着就有侍女就来给她整理衣襟,束好腰带,腰间有饰物,是一串很精致小巧的风铃,很小的的风铃,一只手掌那样长一串,尾端是黑色的小羽毛,长短参差不齐。
她转身之际,风铃清泠泠的响,这声音就像是妖神皇宫望风阁上的那一只铃铛的声音,很轻很轻,浅浅的,悦耳。
然后她走了出去,为首侍婢眼前一亮,笑着跟她点头,“郡主真美,太子见了定移不开眼。”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欧阳雨润纳闷了一下,好像是老嬷嬷经常跟她说的,不过老嬷嬷昨天就回冥界了。
“真的吗?老嬷嬷也说过这句话,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
呃……
为首侍婢怔一下,笑了起来,“说一样的,是因为郡主的确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这嫁衣这般合身,可见太子多用心,郡主,太子对你可真好。”
都是二八年华的姑娘,虽然不会僭越,和节神女儿做出一样的糊涂事,可也会羡慕。
欧阳雨润点头,“嫁衣好美,我很喜欢。”
她走在剩下几个侍女面前,看着凤冠,凤冠上流苏的尾端是黑色珠子。
她是明,夜溯风是暗,这个凤冠是在说明嫁给暗的事吗?
难得欧阳雨润有这样的觉悟……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为首侍女,“那我嫁给溯风后,也要穿这个衣服吗?”
“郡主,还不到时候,殿下在位,皇妃为后,红凤袍只能她穿,你穿则是不合规矩。不过你要穿紫冥神妃的衣服,是紫色仙衣,上面是黑金线锦绣的紫冥二字,皇妃看了羡慕不已呢,她总说你的衣服比她的凤袍好看。”
“哦,我懂了。”
说完,她转身回头去梳妆台前拿了一封信笺,递给为首侍女,“你帮我将这个给溯风。”
为首侍女偷笑,“好,奴婢定然送到。”
原来,郡主也不是不懂事嘛,这一定是写给太子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