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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缘不说话了，看着百暗抿唇……
百暗却对她的习惯一清二楚，妖精不会撒谎，她只会沉默。
“脱尘，你……。”
“百暗，你跟我说话就是来审问的吗？那我不如还去养花等它们跟我说话。”
百暗默……
妖精是最不会能言善辩的，这些话是谁在教她说？
“是拂晓还是夜儿在教你？”
齐缘蹙眉，拂晓可是交代了，千万别把她供出去了，也是，以后百暗如果不喜欢拂晓，那拂晓不是得很难过？
“是他们如何，不是他们又如何？你知道了，还打算去把他们惩戒一遍吗？”
百暗琢磨，要笑不笑的扯了扯薄唇，教的还挺聪明。
“没打算，只要知道脱尘是被教的，不是你自己就行。”
“没有谁教我，只是点醒了我，你现在非我跟我说这个问题，那我我觉得有句话特别有道理。”齐缘忽然想起来她要秋后算账的事情，看着百暗，笑眯眯的。
百暗莫名觉得自己提错了事情，“什么话？”
“作为一个女人，要有秋后算账的觉悟。”
齐缘一字一句的说完，然后凑近百暗的妖孽脸，眨眼，“夫君，我能跟你秋后算账吗？”
“不能。”
想也没想的拒绝。
啊？妖精愣了，显然没想到百暗的回答竟然是拒绝，不高兴的扁唇，“为什么呀，为什么拂晓天天骗夜儿，完了还能跟夜儿秋后算账？你不如夜儿？”
“这些话都是拂晓教你的？”
齐缘：“……”
望着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她刚刚说拂晓了吗？没有啊。
“百暗，你别去为难拂晓，她说我不懂得计较，没有底线，她说我受了一堆委屈，却只想着见到你，她说以后我有心了，委屈就来了，如果不说不发泄，我肯定会更难过……再说，你现在也为难不了她，冥界现在拂晓最大了。”
前面的话百暗听的心疼，捧着她的脸，亲她一口，尽是宠爱，后面那句话他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冥界她最大？”
在百暗心里，冥界最大的是他的妖精。
可齐缘说，“夜儿宠着她，她恃宠而骄，又生出了小太子和小公主，百暗你知道的，小太子是紫冥座的冥神，你以前就算过他会来，没想到却是非得要拂晓来做孕育他的母体，她可是生出紫冥座冥神的女子啊，小太子视她如珍。你看看，冥界是不是她最大？”
“你呢？”
管他什么天大地大，百暗不想齐缘委屈，可齐缘却白他一眼，“她叫我一声母后，我当然要更宠她，再说我一开始就喜欢拂晓，那个时候我没有心，对事情没有耐心，总也三分钟热度，因为知道夜儿喜欢上她了，我马上有皇孙抱了，我还专门去紫竹林听了大士念经半个月，听的我差点没把紫竹林给毁了。”
说到这里，齐缘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百暗却是听的百味陈杂，执起她的手，“好，冥界拂晓最大，为夫听脱尘的。”
“嗯。”齐缘呲着贝齿笑，对他点头，“其实拂晓也就现在好过，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受着魂上恶疾折磨，发作一次都要往身上捅刀子，就好像地狱里的那些囚魂似的，每日每夜都受着极刑的痛楚，她不喜欢杀生，无论好坏，她都不喜欢死物。有一次夜儿要送我一座城玩，我说不喜欢凡人，他就屠了人界一座城，那时拂晓已经在他身边了，夜儿待她如知己，他答应了拂晓不杀人，拂晓才答应留在他身边，那天的事情说起来也怪我，没拦住她，最后让她看见了大半城的死尸……。”
看她叹气，百暗才又知道了一件事，妖精没了心，善恶也就没了，她竟然能看见夜儿屠戮一城生灵，这是有心的妖精怎么也办不到的事情，因为她太善良。
“后来呢？”
他坐在她身旁，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听她说话，他可以这样听一辈子。
齐缘抬头看他一眼，真好，如今她跟百暗说话，他能回答她了……
“后来嘛，我见过夜儿为她停止屠城不知所措的模样，见过拂晓跟他对立弃他如敝履，让他大怒的模样，见过因为她发病夜儿请了六界神医又亲自去请了老君来为拂晓诊治的画面，也就是那次开始，加深了夜儿和拂晓的纠葛，有一次……有一次夜儿在拂晓有身孕时毒瞎了拂晓的一双眼，断了她四肢的三条经脉……。”
“为何？”
百暗蹙眉，夜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脱尘也有惹的他很生气的时候，可他连重话也没说一个字，照理说，夜儿不该舍得才对。
“因为拂晓算计了他，从千城那里拿了药，将夜儿法力修为给用药压住了。”
齐缘其实觉得说到这些事情，她都感慨，那一次她都以为夜儿和拂晓走上绝路了……
百暗：“……”
他好像不适合听感情故事，因为听不懂！
“这又是为何？夜儿对她那般好……。”
“因为夜儿要将他自己的法力修为拿出来为她筑一世命格，她也就还能多活二十年，夜儿就能多二十年的时间去找让她不会灰飞烟灭的办法，拂晓却宁死也不愿看到夜儿毁在她手上，所以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就这样了……看的我莫名的难过。”
“原来如此，那后来拂晓留下来是为什么？”
“说来你可能不信，夜儿他威胁拂晓，说拂晓一走，他就出家，吓的拂晓哭了好久。”
百暗：“……”
出去别说是他儿子！别说认识他！
暗神大人，殿下本来就没出去说过是你儿子啊，他是大神，神位最高，权势滔天，在诸神面前，殿下才是老子，谁敢往殿下脑袋上扣儿子的帽子？
“百暗你怎么不说话？”
“所以你最后把自己的法力修为给了拂晓筑命？”
“对呀，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回来，我不想又看见夜儿离开。”
一个没有心的女子，还知道要心疼她为百暗生的儿子，齐缘在感叹殿下和祸妃，而百暗听的是另一个方向。
“哎，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如果不把法力修为给出去的话，我能打赢你呀百暗……呃……哎呀！可惜我没办法跟你过招了，再重新开始修炼也追不上你了。”
说到后面齐缘彻底歇气，百暗想笑，忍住了，没告诉她其实她打不过，因为他走了几千万年，就带了几千万年法力修为回来。
“无碍，你反正要法力修为也没用，走到何处，百暗都在你身旁，想要什么，我都能办到。”
“真的吗？我担心你听了受不了啊。”
只见百暗深情款款的将妖精的手放在掌心观摩，细嫩又白，软弱无骨，五指合拢，她的整只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真的。”
“好吧，有一次我将雷音寺的藏经阁烧了一半，然后夜儿往那里一站，那些和尚就只能自己再把经文背下来抄写整理了一遍，所以我后来再也进不去藏经阁了，释迦牟尼说我不适合进藏经阁，说我缺少慧根，然后我又在雷音寺的听经阁放了一群恶鬼，吵的他们半个月没听好经文，后来我又进不去听经阁了，释迦摩尼说我跟听经阁也没缘分，接着我去雷音寺顶，拿了几颗舍利子玩，可释迦摩尼非得说舍利子不能玩，怎么不能玩啊？然后我就把舍利子给抢了，最后玩够了就丢到了一边，有一年，被夜儿看见了，是他将舍利子放回去的。再后来，释迦摩尼再请我去佛界听经我就没去了，他总跟我做对，我做什么他都说不对，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百暗：“……”
他对妖精的认知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雷音寺藏经阁的经文被烧了一半，一半？！！雷音寺的藏经阁大的跟几十座城池似的，容纳了众生因果经，这妖精竟……给烧了一半？！！！
雷音寺的听经阁一丝浊气都没有过，因为那里是经文盘旋之地，普渡众生之所，她给放一群恶鬼进去？半个月……
舍利子……她竟然还把舍利子给拿出来玩，玩了还丢一旁……
舍利子平衡着天地祸福，是墨神所造，妖精竟然把天地祸福平衡的法器拿到手中玩。
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还做了比这个更离谱的事情，百暗哭笑不得，不是他处理不好这些事情，主要是之前的妖精乖的很，从没闯过类似的祸端，这变化……他暂时有点儿接受无能。
“脱尘，这么说你很不喜欢如来？”
“我就喜欢你呀。”
百暗：“……”
好吧，这句话很受用！再去雷音寺闯祸他也认了。
……
说了很多，百暗的三观被听崩了，最后听齐缘说了一句，“对了百暗，我们去地仙老祖那里看看他吧。”
他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次再继续听她的英勇事迹吧，待他消化消化。
……
一个时辰后，他们都走到地仙老祖神邸前了，百暗也不知道怎么就多嘴问了一句，“脱尘为何要突然来看地仙？”
地仙老祖是会老但不会死的神明，比百暗小了大概两百万岁。
“因为上次我将他的仙根拔了一半，也不知道他修炼回来了没。”
百暗走在前面，他听到这句话后脚下踉跄了一下，狼狈的窜进了神邸大门，然后站定，长身玉立，静默了。
…………
此时此刻，已是辰时，早朝已下。
宫拂晓坐在金殿外的石梯上，下朝的鬼神给她行礼后匆匆离开，都走了后，夜瞑出来了，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眼后直视前方，不言。
“阿夜，你说母后和父王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听孟婆说她都原谅父王了……。”
就说母后没节操！这么快就原谅了？嘻嘻……
“原谅了？那他此时此刻肯定已经崩溃了。”
夜瞑这几千万年来，给齐缘收拾烂摊子全靠一件事，‘脸皮厚’！他只能以权势压人，往那里一站，从没谁敢说二话，怪罪齐缘，难不成还自己动手去补救？补救得过来吗？
“啊？为什么要崩溃呀？”
“你见过把雷音寺顶十七颗舍利子抢来玩了还当垃圾丢一边的事情吗？”
宫拂晓：“……”
她这么持宠而娇都没敢做出这种妄为的事情来，母后真是女中豪杰！
“哦，那父王惨了！接下来他会发现母后做错的事情，得罪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母后的辈分那么高，得罪的肯定是和父王一辈且和父王熟识的神明，父王这次回来肯定会发现自己的人际关系糟透了。”
噗哧……
“嗯，父王向来注重颜面，等他把脸丢完了，就知道……。”
“就知道你这些年收拾烂摊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宫拂晓接过他的话，夜瞑没说话，默认。
…………
殿下在说百暗，百暗有了感应，拧眉，他刚刚把地仙老祖的仙根恢复了，然后地仙老祖看见齐缘就躲，这不，他就坐在地仙老祖和齐缘的中间，地仙老祖一脸的害怕……可见之前被欺负的多惨。
百暗安抚不了地仙，也不能怪妖精，最后忍着快要气炸了。
他没想通妖精为什么要拔掉地仙的仙根，她又用不着……
出了地仙府邸，百暗无奈，仰天长叹，脱尘真是玩死人了，他有预感，她之前闯的祸最后全都要报应在他身上，他收都收拾不完。
“脱尘，要不我们回齐家那边看看吧？”
他不想在这边了，再遇到几个神明，肯定会知道她更多的英勇事迹。
那是她没心时做的错事，他不会怪，那就躲吧。
齐缘偏头，想了想，“好啊，我们去看看你上次要订婚的那个女人。”
百暗：“……”
他感觉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
最后，百暗带着齐缘去了一座孤岛。
这岛上有数十座神殿，他们住的寝宫中全是红色，还贴着大红喜字，齐缘不知道为什么会布置这个，只知道这上面似乎除了他们，没有别的活物。
“夫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妖精单纯的……就想着玩儿了。
百暗睨她一眼，邪肆扯唇，龇牙笑着对她说，“夫君带你来玩……。”
“这里有好玩的？”
她怎么没看到？齐缘张望，打量，这里比地仙神邸还安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