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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姐的笑容中,青黛似乎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这个府里不管是谁掌家,无人会顾及小姐的感受,若是小姐想从中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
敌人越是斗的凶残,越是能引起老夫人的不满。到时候,小姐顺理成章的得到想要的一切,最终抽身事外。
自回府后不足两日,司徒君宁便听说尤氏如今不吃不喝,待在祠堂整日以泪洗面,每日祈祷着能早日出去。这些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尤氏的反应真是过了吧!她的心思何等细腻,竟然在这关键时候,耐不住性子了!
不过,司徒君宁,却没有时间和她耗着,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卿芳姑姑,遣人备了马车,我要出府一趟。”她并不说明原因,面色平静吩咐着。
卿芳姑姑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姐,似是想说什么,最终没有问出口,退下去准备了。
好一会儿,卿芳姑姑回来说,一切皆已打点妥当。趁着午睡的时间,她悄悄溜出府,马车沿着平安街一直到了郊外的庄园。
这日菲蓉姑娘与顾云飞在院落中休憩,见来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小姐。菲蓉心里咯噔一下,片刻后确实笑面相迎。“小姐,您来了,快坐吧。”
这时,一个小丫鬟搬来一个锦杌,司徒君宁笑笑,随意坐下,卿芳姑姑在一旁候着。
“菲蓉姑娘,此次冒昧打扰,还望你能见谅。若不是有急事,我是不会来打扰的。”说话的空儿,她用眼角的余光瞅见了顾云飞。
的确如大哥所言,顾云飞是一个风流倜傥、儒雅大方之人,整体看去,他的骨子里流露出儒雅气质。
顾云飞亦是第一次见司徒六小姐,这位只听闻却未见过的姑娘,今日一年,果然不一般。虽然身子娇小,看似柔弱,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光芒,不容任何人侵犯。
菲蓉见小姐开口,却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小姐。
“不知小姐所言何事?若是菲蓉能帮的上,定会竭尽全力。”口是心非的话,她说起来十分自然。
司徒君宁盯着菲蓉看了好一会儿,低眉道:“当日大哥出事,你可瞧见有什么可疑的人?虽说大哥已是无碍,可这件事情我想想不能就此作罢。”
言外之意,就是打听当时的具体情况,找寻下毒之人的下落。
这一切与尤氏有关无疑,可歃血盟的人不是随便都可以寻到。若是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们绝不会承认。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他们的原则。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尤氏也有了应有的惩罚。若是能找寻苏妈妈的下落,再加上菲蓉的证词,尤氏故意伤害大哥的罪证。
这一切,可以让她再无出头之日。
菲蓉犹豫片刻,瞅瞅小姐,又是叹息的看着顾云飞,拿不定主意。
顾云飞见状,多少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紫嫣,小姐对我们有恩,亦是你我的牵线之人,我们理应出手相助,不是吗?”他的眸子中闪出柔和的光芒,温情的看着身边的美人儿。
如今的菲蓉,化名紫嫣,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西燕商户尹立永内侄女尹紫嫣,如今已与顾府定亲,再过不到一月,便是二人成亲的日子。
紫嫣面色羞红,冲顾云飞一笑,转头看着司徒君宁,平静道:“小姐,那日歃血盟的人出现,奴婢的确是看见了,那个人长得极其好辨认。粗黑的眉毛,肥头大耳,重点是他的左眉出有一个黑色的痣,听别人叫他二当家的。”
她知道的也就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小姐。
司徒君宁暗暗记在心里,不时的点点头。
紫嫣以为这一切过后,小姐便会离开,可出乎意料的是,小姐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倒是欣赏起院落中的景致来。
半晌过后,司徒君宁回过神来,笑着看向顾云飞。
“顾公子,可否请您先回避一下,我与紫嫣姑娘有话儿说。”她轻柔的笑着,并未有何异常。
顾云飞犹豫片刻,心想:这光天化日之下,她应该不会怎么着吧,再说,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就算有害人之心,也不会有那个力气,便点了头。
卿芳姑姑本想跟随小姐,却被小姐留了下来。
司徒君宁与紫嫣两人并步而行,一同走到花厅内。这儿静谧无声,只有花香相伴,偶有粉蝶飞过,更是可以让人放下心中的疑虑,静下心来。
弯曲的小径,司徒君宁走在前面,到了一处菊花面前,停住,伸手采了一朵,拿在手里,嘴角浮起笑容。
“紫嫣,你可知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吗?”她将菊花凑近鼻子,嗅了嗅,清淡的花香,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紫嫣端详了片刻,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司徒君宁却是不再言语,袅袅娜娜的走向竹椅边坐下,紫嫣跟随她到了另一个椅子上坐下。
“紫嫣,这菊花是雏菊,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它非常坚强。就如同你一般,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被困难打倒。”说着,她眨眨眼睛,看着紫嫣,不由的笑了。
眼前的紫嫣,就如她手中的雏菊一样。
紫嫣霎时间好似明白什么,抬起眸子,缓缓道:“若是奴婢没有猜错,小姐似是有话想说。”
司徒君宁放下雏菊,点点头,“你果然是聪明的,这样我就直说了。”轻轻咳了两声,继续道:“你我都如这雏菊一般,不论环境如何,都会艰难的生长着,最终经历重重困难,开出美丽的花朵。”
这话,多多少少打动了紫嫣。
至少,眼前的小姐,此时并未将她当成下人看待。
“小姐,请您直说吧,你需要奴婢做什么呢?”如此情形,她不愿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司徒君宁幽幽道:“你也知道,我自小出生不久便没了母亲,虽然身为府中的嫡出小姐,过的却是不是小姐的日子。母亲无名死去,我便背上了克母的名声,这个仇,我不得不报。”说到这儿,她满眼泪光的看着紫嫣,抽泣了几声。
紫嫣忙取出帕子递给司徒君宁,司徒君宁却是摆摆手,继续说道:“如今,我已经明白当年的真相,若是有苏妈妈的下落,再加上找寻道谋害大哥的人,最终揪出这背后的人,我想尤氏必将永无翻身之日。”
越说越是激动,她恨不得此刻就结果了尤氏的性命。
然而,一切都要事实说话。
“小姐……”紫嫣颤抖的嗓音,心头产生阵阵涟漪。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尤氏她就觉得不安。这就像是她心底阴暗的地方,亦是痛苦畏惧的源头吧。
“我知道……”司徒君宁抬眸,望向远去,声音变得悠长,“尤氏心思细密,但是这样的人却有致命的缺点,只要突破她内心的防线,她便会崩溃。”
紫嫣诧异的看着司徒君宁,她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明白这么多,更甚者,她好像知晓尤氏的弱点在哪!
这真是太过奇怪了。难道是当年她在府中不够洞察人心?还是,眼前的人拥有超于常人的智慧呢?
司徒君宁以为她不相信,不由的笑了笑,徐徐道:“尤氏最大的心病便是能得了掌家权,当年害死母亲不过是取而代之,如今父亲受封,她的底气也足了。只是她这人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又不懂得避其锋芒,才会因得罪了祖母暂且关在了祠堂。”
这些道理,也是她最近才明白。
也是因为尤氏的这个弱点,她用景氏来刺激她。狗急了都会跳墙,如今身在祠堂,只怕她是一日也不能安睡了。
紫嫣细细听着,不由的点点头。
“小姐所言极是,当年只怪我与苏妈妈不够仔细,不然尤姨娘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逞。”说到陈年往事,她的心头又是涌起一股歉意,不由的垂下头,不再说话。
司徒君宁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紫嫣,人各有命,许是母亲命该如此。再说这些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你不需自责。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是防不胜防的。”
放下手来,司徒君宁眸子中闪出盈盈泪光,声音也略带哽咽,“紫嫣,我倒是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晓当年的真相,更不能找到事情的突破口。”
她缓缓起身,移步前行,娇小的身子,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将她吹跑。
紫嫣的视线从未离开她的身影。
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子,却有着异常强大的内心,即便面对重重困难,也不会退缩。这样的女子,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更何况,她于心不忍。
正当紫嫣思考之时,却听闻司徒君宁的话语声传来。“若是能找寻道苏妈妈,这事情就会容易许多,可是,你在哪儿呢?”
紫嫣身子微微颤动,垂下眸子。
这件事情,一直如同一块巨石一样,赌注她的心头,时常在脑海中出现,却是无法自拔。
小姐为何会这样说?
是在试探她?还是她知晓隐情?紫嫣伫立不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时,司徒君宁回眸看着紫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光芒,她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本来只不过试探一下,可紫嫣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吧。
“紫嫣,你怎么了?”一面说着,司徒君宁缓步走了回来。直到紫嫣身前,她取出帕子,拭去她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