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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若晴天霹雳一般,震慑着司徒文山的心。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华成君竟然亲自来退亲了。而且,他还毫无愧疚,如此直接。
然而,华成君却神色自若,并无半点羞愧之意。
这原本就不是自己的错,不管母亲是做了什么打算,司徒府竟然不过问缘由,就定下这门亲事,也是甚为不妥。
司徒文山诧异的看着华成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不好当面斥责,沉思片刻,终是问道:“成君,华府与司徒府交情深厚,不知成君如此说来,究竟是为何?”
本就是不会言语之人,遇到如今尴尬的场面,他是满心不悦,气从中来。况且两府交情较深,若是处理不好,这往后便只能形同陌路,现下不知如何解决才好。
华成君仿佛未曾察觉司徒文山脸色的微变,如今嘴角微扬,面色平静道:“司徒侯爷,晚辈当日曾遣了苏媒婆前来府上提亲,可是贵府态度十分模糊,硬生生回了说是五小姐亲事不定,不能定下六小姐的亲事。晚辈中意的是贵府六小姐,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五小姐呢?”他微微转头,细长的眼睛一眨,神色之中,满是质问之意。
司徒文山深叹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犹豫半晌,才道:“当时苏媒婆来府,我是知道的,只是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华夫人不中意六丫头,我也无可奈何。许是苏媒婆随口之言,只是猜测而已。司徒府定然没有必须先嫁了五丫头才能为六丫头议亲的规矩。”
前庭正房内,骤然间再无声息,两人目光对峙,皆是不再言语。
华成君不由暗想,若不是看在君宁的面上,他才懒得在这儿与司徒文山耗着呢!司徒府究竟是怎么一个地方?只怕司徒君宁的日子也过的不舒心。
沉思片刻后,他淡然一笑,道:“侯爷,晚辈对您自然是敬佩不已,可对于儿女之事,您这般做的确有不妥之处。如今晚辈知道此事也就罢了,最多是退了这门亲事;若是晚辈不知道,将来娶亲之时桃代李僵,即便五小姐入了华府,晚辈会怎么待她,侯爷可曾想过?”
这一字一句如针扎进司徒文山心头,令他顿时觉得十分不悦。
虽是这话难听,可是句句在理。这结亲之事,向来在于缘分,本来这就是佟氏定下的亲事,尤氏不该打这个主意。就算事成,眼前这个人一看性子就是极其冰冷的,他又怎么会厚待自己的女儿呢?
“成君,此事贱内做的的确不妥,不过也并非贱内之意,当日她是接了华夫人一封亲笔书信,才知华府同意此事。”言外之意,就是华夫人既然相中了五小姐,愿意成全这件事情,此事与司徒府有什么干系!
华成君面色如冰,对方之意他怎会听不明白?
眉头微蹙,嘴角勾起,微眯的细长眸子中发出极其冰冷的光芒,淡淡道:“如此甚好,既然不是贵府之意,那这件亲事只当是开了个玩笑就好,我对五小姐并无爱意,也不会娶她入门,还望侯爷成全。”
司徒文山纵使不悦,也得装作十分大度的姿态来。只是他可要慎重考虑一下两府以后如何相处了,不经冷笑一声,缓缓道:“君无此意,何必强求?既然华大少爷这般说了,这件事情会如你所愿,自此以后司徒府与华府再无瓜葛就是了。”
这句话严重了,如此一来,就是他不再念及旧日恩情,往后,司徒府与华府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华成君心头掠过一丝不悦,两府的交情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若是这样,他与朝思暮想之人只能遥遥相望了。
不,不行!他暗自告诫自己:眼前之人虽是不喜欢,可为了君宁,也必须试图一搏。
“侯爷,您言重了。”他慢声细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味道不错,不由的感叹道:“这好茶并非是第一次烹出来的,只有舍弃掉味道浓重的第一拨茶,才能烹出味道极佳的茶。”他眼波流动,意味深长的看了司徒文山一眼,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
顿时间的空气变得凝重,司徒文山觉得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袭上心头,眼前之人,虽是年纪轻轻,却心思沉重,方才的话,着实令他震惊。
他不禁思量,此人若是平心静气,将来定当成就一番大事。然而,他眉色间却将一切看得很淡,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华成君只笑而不语,笑意中隐含一种深意。
半会后,司徒文山若有所思道:“成君,我真是小看你了,这小小一盏茶,你竟然领悟出这些道理,着实不简单。”他眉头舒展,转头盯着华成君,又道:“成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见司徒文山终于松口,他正襟危坐,徐徐说道:“侯爷果然好雅量,既是侯爷如此直率,晚辈也就直说了。”轻咳一声,接着道:“自从老夫人寿宴,我便倾慕六小姐,她虽不及五小姐貌美,也不及燕京城千金闺秀大方得体,可她却有别人不能及的心智与聪慧。这便是我欣赏她的缘由,娶妻娶贤,这便是我想迎娶她的根源。”
这一串话语,实在是触动司徒文山的内心。他的脑海里不由的闪现出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令自己心动;她的贤良淑德,她的聪慧大方,都无不让自己叹服。即便是暗自落泪,也是一副绝美的画卷。佟夕颜,这个名字如烙印般刻在自己心头,即便她烟消玉殒,依旧无人可以取代。
如今,华成君一眼便能识得司徒君宁的品性。究竟是天命?还是佟夕颜冥冥之中在暗中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若不是君宁长得像极了佟氏,若不是当年佟氏生下她后病逝,相信他不会冷落了君宁。每每见到这个女儿,就像看见已经死去的夕颜,他心痛万分。
抬眸看着华成君,他的话语凝噎,暗自叹息。
片刻后,总算是平心静气下来,缓缓道:“成君,你的确是最懂君宁之人。不过此事还得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前车之鉴,我不愿女儿为难,终究要询问一下她的意思。”
华成君微微点头,方才对此人的印象甚是不好。这会子,见他如此爱女,倒是有几分理解。他有的是时间等,又岂会在乎这一时半会?
“侯爷慎重考虑就是,晚辈只中意她一人。此生,得此一人,再去所求。若是无缘求得君宁,晚辈也再无迎娶她人之心,还望侯爷能够成全。”
字字句句铿将有力,发自肺腑,他从未向任何人这样说过。
只是,美玉纵然是好,可是若是冥顽不灵,也不是好玉。许是此时的华成君并不知道这个道理。
司徒文山听闻这话,心里多少有些舒畅,不禁笑道:“若是小女有意,我必不会阻拦,还望成君能记住你方才的话,不要食言才是。”说着,他扶着案桌缓缓起身,神情极为严肃。
华成君重重点头,道:“若是能有幸娶她,我此生不会纳妾,更不会有通房。”
直到华成君离开,司徒文山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尤氏才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瞪了一眼司徒文山啊,愤恨道:“他既是不愿娶荣儿,也休想娶了那个小贱人!这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凭他空口几句,侯爷怎么可以被说动了心?”
司徒文山睨了她一眼,不愿多解释。一介妇人,她那点心思都向着荣儿,根本不为司徒府的今后做打算!
真是鼠目寸光!心里暗自叹息,却不敢轻易说出口来。
若是佟氏尚且在,只怕事情全然不会发展的如此境地!
见侯爷仿佛未曾听闻自己的话,她顿时怒从中来,冷哼一声道:“侯爷如今都忘不了她,可她分明早就不在了,你何时才能关心关心荣儿,还有乐儿呢!”
“住嘴!”听闻她口里说起佟氏,顿时心头不悦。忽的转头看向尤氏,目光冰冷,严肃决绝道:“你最好少提起她,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就你这等没规矩的样子,怎能与夕颜相提并论!”
仿佛晴天霹雳,尤氏怔怔愣住了。司徒文山何时如此能耐了,竟然这般对自己说话?
眼泪涟涟,她的心口一时间撕裂开来,凄楚的看着司徒文山道:“侯爷,妾身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妾身竟然连一个死人都不如。”泪水汩汩而出,她轻笑一声,自嘲道:“侯爷,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这些年就算你的心是冰做的,也该被我融化了!看来,真是我错了!”
司徒文山并未感动,倒是多了一丝厌恶。
他狠狠瞪了一眼尤氏,抬步走出正房,不再搭理她。
尤氏心头一阵绝望。她曾以为,只要佟氏不在,只要她有耐心,终有一日能够占据侯爷的心。可十年过去了,将最美的容颜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最终换来的却是他这般无情的话语。
心在痛,泪在流,她再也无法自控,愤恨的一甩衣袖,咬牙切齿道:“司徒君宁,都是你!只有你不在了,侯爷才会忘记她!我……我要要了你的命!”
凝香阁,司徒君宁品着茶水,却有一片茶叶噎在喉咙处,心道:难道自己的预感真的这样准确吗?若是如此,只怕要有事情发生了。
这时,青黛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急急道:“小姐,奴婢方才从浣洗房过来,听闻府里的丫鬟说,华大少爷来退亲了。”
司徒君宁柳眉一挑,华成君?
“小姐,还有,方才奴婢瞧见夫人从前院回来,面容失色,眼角红肿,好似是哭过的样子。只是,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青黛终于站稳了,将方才看到的说与司徒君宁听。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尤氏这是猫哭耗子吗?她觉得十分好笑,嘴角微微勾起。
如此看来,马上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