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世界

李涡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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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遭到了蟒蛇的袭击,鸟人的巢穴里一片狼藉。柴草撒落了一地,上面还夹杂着或大或小的石块,让人联想到了刚才鸟人用石块击打蟒蛇时的情景。在他们左边不远处,有一群鸟人围在一起,在地上来回走动,悲悲戚戚地鸣叫着,样子很慌乱很伤心。

    鸟人王把他们领到了沟壑石壁边的另一个岩洞里,这个空间与众不同。如果刚才他们看到的巢穴是这排石壁下面不太深的几个天然洞穴,那么现在的巢穴则是一处凹进去的半弧形的空间,比起刚才的巢穴,这里显得比较深比较大,在靠近洞壁里侧高高的石台上,铺了厚厚的枝草。这个与众不同的巢穴,应该是鸟人王的“王室”了。

    鸟人王在草窝上坐定,然后看着它左右的草窝,对着Ψ〈嚣〉他们喳喳地叫着。

    “入乡随俗”吧,尽管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相对于他们来说非常弱智的鸟人,但是为了后面的事情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他们顺从地坐在了草窝上。

    鸟人王对着后面尾随而来的一群鸟人大声叫着什么,不一会儿,几个鸟人拿着几个拳头大的果子一类的东西,扔到了巢穴里的地中间。这时,鸟人王扑棱棱地飞过去,双手捧起一个果子。正当大家猜测它要吃那个果子的时候,忽然间鸟人王把高高拿起来的果子又丢了下去。果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里面流出了粉红的汁。鸟人王急切地捧起地上的果子,立起笨重的身子,嘴巴对着果壳边,不顾一切,贪婪地喝了起来。

    它喝完以后,发现Ψ他们还没有动手,就对着他们喳喳地叫着。Ψ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向地中间的果子走去。

    他们刚要弯腰拿果子,就听到外面一片喳喳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鸟人,双掌抱着一堆东西,叫声非常悲戚。它来到鸟人王的巢穴,将手里的一堆东西放到鸟人王的草窝上。这时,大家才看清了,原来那是一个小鸟人。它躺在草窝上,全身软绵绵的,已经奄奄一息。大家想起来了,它就是刚才那个快要被蟒蛇吞食的小鸟人。

    巢穴里外全都站满了鸟人,它们面对着草窝上的小鸟人,悲悲戚戚的。这时候,不知道鸟人王喳喳地叫了些什么,就听到所有的鸟人一起喳喳地叫了起来,像是在祈祷一样,虽然声音不太整齐,但是特别悲伤。

    大家听出来了,鸟人们在为小鸟人送葬。看到这种场面,大家赶紧也学着鸟人的样子,伤心地面对着小鸟人站着。

    忽然,Ψ走上前去。他的举动让大家和所有的鸟人都怔住了。只见他扳扳小鸟人的眼皮,摸摸它的鼻孔,然后又俯下身体,耳朵贴在小鸟人的身上。鸟人们像是炸了营似的,嘁嘁喳喳地乱叫起来,像是在怒吼,就连鸟人王也怒视着他。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Ψ从防护服的衣兜里摸出一个细细的软瓶,拧开瓶盖,然后扳开小鸟人的嘴巴,把瓶口对准它的嘴里一捏,一滴液体快速喷出,直入小鸟人的口腔。

    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都睁大了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喳!”鸟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叫声,原来它们看到了一个奇迹,已经死了的小鸟人忽然间身体动了一下。

    不一会儿,小鸟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它像刚睡醒似的,扭动着毛茸茸的圆脑袋,看着眼前的情景。

    刚才还悲哀鸣叫、抱着它来做送葬仪式的那个母鸟人,“喳喳喳”地叫了起来,煽动着翅膀跑过来就要抱小鸟人。Ψ一下拦住了它。母鸟人惊住了。这时,Ψ做了一个轻轻抱起的动作。母鸟人呆呆地看着Ψ,然后不管不顾地冲到小鸟人的身边,也许是出于母性的细致和疼爱,它小心地抱起了小鸟人,兴奋地跑了出去。其余的鸟人也“喳喳喳”地叫着,“哗”的一下,全跟着跑了出去。

    Ψ他们成了鸟人的朋友,成了鸟人的救命恩人,不,应该说成了它们心中的神,它们对Ψ他们几个人敬畏极了。

    Ψ拿起一根藤绳,放在鸟人王的掌中,他和π〈哌〉就像跟随着一只大宠物一样,在鸟人王的带领下,在地内这处大洞壑里漫游,了解空间布局。另外两名冲锋队员则乘坐飞碟,紧随其后。此时,大家都有一种明显的感觉,这里的重力,比地上小了一些。

    洞壑里空间很大。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牵着鸟人王,由它领着大家漫游。后来,他们走累了,打算乘飞碟游览。鸟人王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沿着空间的四周,慢慢地在前面飞着。

    这里是地下深处拐向左下方的地缝的右侧一个洞壑,仪器测量结果显示,整个洞壑底面高低不平。与地缝交汇处的洞口底面,有100多米宽,越往右往里,底面就越宽,最宽处有四五百米,整个洞壑有3000多米长。这里原本也是一条地缝深壑,但是由于地缝上面空间宽大,而下面缝隙窄小,经过长年累月,地缝上面的岩石,加上鸟人的粪便,基本上已经将沟壑底面的缝隙填平。后来他们在洞壑最里端发现了几十米长的半米左右宽的地缝时,这个沟壑的真相才揭开。

    从左边的沟口往右往里飞了没多远,他们发现,在洞壑一侧岩壁的方向,有一片一片的泛泛的光亮。走近一看,原来是先前蟒蛇袭击鸟人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凹进去的浅洞,洞虽然浅,但是多数比较大。在最边缘浅洞上面的岩石上,蹲着几个鸟人,紧紧地盯着周围的动静,看到鸟人王和飞碟,先是一阵躁动,然后很快平静下来了,继续静静地立在那儿,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洞里面有许多干枝条和柴草,几十个鸟人正坐在自己的鸟蛋上,孵着自己的孩子。每只鸟蛋都有鸟人的人头那么大。可以肯定,以前它们经常会受到蟒蛇的袭扰。现在,蟒蛇已被消灭,它们从此可以安心孵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和蛋宝宝的安全了。

    再往里,是一个更大的洞穴,里面散乱地堆放着许多草籽和干果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刚才他们进入的鸟人王的巢穴了。紧挨巢穴还有几个或大或小的浅洞,里面零零星星的蹲着几个鸟人,在孵小鸟人。

    看到一个个鸟人精心孵蛋的情景,想到刚才蟒蛇袭击它们时的惊险一幕,π想,这两个蟒蛇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一堆堆草籽果核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令人惊讶的是,和刚才看到的一样,在靠里边最边缘的浅洞上边,也有几个鸟人蹲守在那儿,窥视着洞壑中的一切。

    在洞壑的中间,有几座小山,小山上筑造了好多巢穴,像是鸟人们的村落……

    飞过了一公里多长的鸟人区,再往里,就是洞壑深处。

    鸟人王很有灵性,引领着后面的飞碟,缓缓地向前飞着。

    又向前飞了不到一公里,忽然,前面的空间里,不论上下左右,都出现了泛泛的灰色。大家心里特别激动,自从他们飞入地缝以后,一直在黑暗的环境中飞行着。到了地下深处这个由地缝沟壑形成的洞壑以后,鸟人身上的光亮使它们附近有了一点亮意。尽管如此,远处仍然漆黑一片。没想到,洞壑的里面,竟然泛起了一大片灰色,有了微微的亮意,并且飞碟越往前飞,前面越光亮。渐渐的,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荧光世界!

    这时候,他们看到了几个影子,在光亮里晃动着。

    鸟人王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飞得越来越低,最后,它落到了地面上,收起了张开的翅膀。飞碟也停了下来,大家走出了飞碟。

    地上晶莹一片,前面仿佛是一个银色世界。他们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想看看地上到底什么东西在发光。用手一摸,地上全是石粒或石粉,只不过这是一种特殊的石头,有大有小。抬起头来,再往别处看,才知道,刚才光亮里的几片影子,原来是几个鸟人,它们身上发出的光与地上的光一模一样,几乎与环境融为了一体。大家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鸟人。几个鸟人正在捧着地上的“砂土”吃!

    看到鸟人王来了,它们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鸟人王迫不及待地吃起了砂粒。Ψ好奇地抓起一把砂粒,拿到眼前,大家仔细地看着……

    前面都是这样的环境。

    在这种环境中向前又飞了300多米后,洞壑越来越窄。渐渐地,他们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们已经走到沟壑的头了。

    折返方向,他们开始沿着洞壑的另一侧往回返。

    出了400多米长的“荧光区”以后,空间渐渐暗了下来。飞碟停了下来,大家下到地面上。借着盔光,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地面。啊,真是奇特,在地下2000多公里的地缝深沟里,竟然还有植物生长出来,越是靠近光亮处,那植物就长得越大,长得越茂盛,最高的植物将近30厘米高。在靠近石崖边上,还有一些细细的泉眼,往外渗着泉水,滋润着附近一大片植物。鸟人王则在几盏灯光照射下的植物间煽动着翅膀,走来跳去。

    这里的生态环境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他们决定步行。前面的地面依旧比较潮湿,虽然没有光线,但是仍然生长着几种植物,最高的植物都有20多厘米高。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在这里发现了小动物!有蜥蜴,青蛙,小蛇之类的动物,越往外走,种类越多,数量越多,不时地进出于沟壑中的小洞穴或岩缝中。

    再往前,远处就是鸟人区。他们重新上了飞碟。

    从飞碟里往洞壑边上看去,鸟人区这一侧的高高的山岩上,偶尔发出片片或点点光亮。这里也是鸟人的栖息地,岩石上蹲着的鸟人,可能是鸟人中的老弱病残。

    鸟人区很宽阔,从这边山岩上的鸟人栖息地到中间几座小山上的鸟人村落,再到那边的孵化洞、储藏洞之间,足有四百米宽。整个鸟人区有一公里多长。

    他们选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地上的植物很矮,也很稀少。偶尔可以看到地上爬过一个小虫小蚁。

    地面上的鸟人多了起来,但是个头都比较小,它们三五一群,煽动着翅膀,追逐打闹。看样子,它们都是一些小鸟人,在属于它们的地盘上尽情地玩耍着。

    鸟人王和几个小鸟人打闹着。Ψ来到了鸟人王跟前,对着它比划着。他向沟顶指了指,然后又指着飞碟,用手做了个一直往左边飞去、然后拐弯向上、一折一折往上飞去的动作。鸟人王疑惑地看着Ψ绕来绕去的手,傻呵呵的。

    大家进入了飞碟,缓缓地向洞壑出口飞去。离开营地已经很久了,不能让营地的人们为他们担心。这时,鸟人王才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越飞越远的飞碟。

    他们这一去一回,用了将近六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