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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她便转身把房门紧紧关上,从袖子里拿出那张纸,打开看时,见上头只写了几个字,老大有言,小五太小不适生养。
她顿时明白过来,禁不住拍手称快,老大指的仝氏,而小五就是五姨娘幽然了,这其中的意思便一目了然了。
她又看了一眼那张纸,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又握在手里捏了捏,捏成一团,然后扔到门后。
她站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打开一扇门,伸手在柜子顶层板上摸了摸,摸到一个用细绳捆着的小纸包,拿下来放在手上,解开上头的细绳,露出里面的一小堆粉末。
她嘴角浮起一丝阴险的笑,慢慢的变的更浓更深。
她用细长的指甲盖挑出来一些粉末,用手指往指甲里压了压,用指甲又挑了些粉末,然后用手指往里压了压,如此反复几次,指甲里藏的粉末也差不多了,她才满意的笑了笑,从一旁拿过来一块布把那根手指包上,外人看来,只会以为她手指受了伤包住而已。
她又把剩下的粉末用细绳仔细包好了,放进柜子顶层木板里。
一切准备就绪,她转身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听了听,四周安静的很,半点声响都听不到,这才放心的走出院门。
她刚走出去没多久,柳眉就从一棵树后走出来,悄悄的进了雷妈妈的房间,从门后找到拿些碎纸片,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在手里,又偷偷的走到大柜子跟前,打开柜门,把头伸进去,往上看,只见木板上光滑滑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亲眼看到雷妈妈从这里头拿出东西来又放进去的,怎会什么都没有哪?
她伸手在木板上来回摸几下,一根手指似是被什么东西挂了下,她把手又返回去重新摸了几下,终于摸到一个小机关,她轻轻的一按,光滑的木板上竟然裂开一条缝。
她从这条缝里伸进手去,摸到几个小纸包,她心里一喜,知道这就是雷妈妈藏东西的地方了。
她也不去动那些小纸包,又小心的按着机关把缝隙关上,然后又把柜子关好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一溜烟儿的朝院子外奔去。
王府里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厨上的人自是忙的不可开交,烧水熬粥做点心做饭,样样儿都比往日催的紧,人手也显得有些紧缺,万氏便调了各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过去帮忙,一时间,厨上一波一波的人进进出出,忙的昏天暗地。
一个身穿浅紫色衣服的小丫头走进来,拉住一个老婆子,“钱妈妈,五姨娘的安胎药熬好了没?”
那老婆子笑的眉眼都舒展开了,“绿衣,忘了谁的咱们也不敢忘了五姨娘的安胎药,早就煎好了,在里头桌上放着哪,你自己进入端吧。”
绿衣微微一笑,“有劳妈妈了,咱们姨娘让我谢谢妈妈哪。”
老婆子笑的更加灿烂,“五姨娘真是客气,这些都是咱们该做的,以后姨娘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跟我说。”
绿衣又笑道,“那就多谢谢妈妈了。我先去给姨娘端药。”
老婆子殷勤的回道,“快去吧,别让姨娘等急了。”
若换在以往,一个小小的姨娘,她自不会放在心上,可如今却不一样,五姨娘乃王爷新宠,又怀了孩子,那可就是王爷的心头肉。王爷的心头肉又有几个敢不放在眼里的?
绿衣笑了笑,自去里头给五姨娘端药,腰板挺得笔直。
原以为把她指给一个小宫女,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了,却没想到主子这么争气,这么快就怀了王爷的孩子,主子成为王爷的心肝宝贝,那她的地位自然也高了一大截子,也安下心来仔细的照看五姨娘。
她走进里屋,屋里头人人都忙得团团转,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对她笑一笑打个招呼,她也频频点头回个微笑。
她四下里望望,目光落在一处,桌上正放着五姨娘的安胎药,她疾步走过去端起药碗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又把碗放下,转身走出门来。
旁边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雷妈妈见她出门,东张西望了片刻,见无人注意她,遂轻手轻脚又装作正在忙碌的样子靠近那碗药。
她又担心绿衣从外头突然进来,目光一直对着门外。
当她终于磨蹭到那碗药跟前时,她心里一喜,以最快的速度掀起碗盖,被布包着的那根手指伸向药碗,微微弹了弹。
“你在做什么?”一声厉喝从门外传过来,整个屋子的人都被震住了,不解的望向门边正一脸愤怒的绿衣。
雷妈妈心里一惊,捏在手里的碗盖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摔碎了,清脆的碎裂声引得一屋子人的目光又都转向她。
她心下一慌,急忙缩回那根手指头,然后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看了看正疾步走过来的绿衣,“怎么了?”
绿衣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那只包着布的手,沉喝道,“你掀开我家姨娘的药碗做什么?是何居心?”
雷妈妈一脸迷惑,“这,这是五姨娘的药碗吗?我,我不知道啊。”
方才站在门外的钱婆子也听到屋里头的动静,急忙奔过来,“绿衣,怎么回事?”
绿衣拽着雷妈妈的胳膊,气的满面通红,“钱妈妈,您过来的正好,您过来看看吧,她往姨娘的药碗里放了东西,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钱婆子看一眼雷妈妈,面露难色,她可不敢招惹雷妈妈,可是五姨娘的汤药又是至关重要,万一真出了问题,她可是担待不起的。
谨慎起见,她陪着笑,道,“绿衣,话可不能胡乱的说,雷妈妈怎会往五姨娘汤碗里放东西呢?”
绿衣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刚才明明看到她往药碗里放了东西的。”
钱婆子又去看雷妈妈,雷妈妈仍装作被冤枉的样子,“绿衣,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今儿个府里头忙得很,我屋里头的两个丫头都被叫出来做事了,我想喝完粥,所以自己过来弄,我也不知道这是五姨娘的药,若知道的话,打死我都不会碰的。”
钱婆子附和着笑道,“是啊是啊,绿衣,雷妈妈跟五姨娘无冤无仇的,干嘛跟她过不去呢?这一定是一场误会。”
绿衣却是不依不饶,“哼,误会?钱妈妈,若五姨娘肚里的爷出了事,这一场误会你担当的起吗?”
钱婆子心下一惊,她有何能耐能担的起这么大的责任,遂硬着头皮道,“绿衣,那依你说到底怎么办?”
绿衣冷哼了哼,“怎么办?当然是搜身查药了,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再找人来验一验这碗药,里头到底是不是掺了旁的东西。”
雷妈妈听得暗暗心惊,搜身她是不怕的,任谁也想不到那药是藏在她受伤的指甲里的,可是这碗药里,她方才已经下了药,一验定会露馅。
这个绿衣,怎会抓住她不放了呢?
她一双老眼转来转去,再次使出倚老卖老撒泼的本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没用了,死了算了,巴巴的留在这里做什么?只会惹人厌弃,被人往身上泼脏水。”
绿衣气的跺了跺脚,“雷妈妈,若你是清白的,自不必恼怒,若你是藏着毒心的,还真就是死了算了。”
钱婆子怕事情闹大了,又不敢自作主张,直急的左右为难。
“怎么回事?外头忙得团团转,你们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说闲话?”黎言裳扶着宝瓶的手从屋外走进来,面上带着一层薄怒。
钱婆子心头微喜,急忙奔上来,“世子妃,您来的正是时候,这里,这里正有事要您断一下呢。”
黎言裳眉角挑了挑,目光落在正一脸委屈的雷妈妈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绿衣率先上前,扑通跪在地上,扬声道,“世子妃,求您为我们五姨娘做主,有人要害五姨娘肚里的爷。”
黎言裳大吃一惊,沉声呵斥,“绿衣,你若说错了话,我可不会饶你的,你这番在府里制造谣言,王爷也不会轻饶你的。”
绿衣竟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世子妃,奴婢天大的胆也不敢拿五姨娘肚里的爷说事。奴婢亲眼瞧见雷妈妈掀开五姨娘的药碗,然后伸手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世子妃能主持公道,搜一搜雷妈妈的身,然后再验一验这药碗,倘若是我冤枉了雷妈妈,奴婢愿一头撞死在这里,倘若真是有人要害我们五姨娘,也请世子妃为我们姨娘说句公道话。”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这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理,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黎言裳似是有些恼怒,又似是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雷妈妈,低声道,“妈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雷妈妈哭的更厉害了,也跟着跪在地上,“世子妃,求您公断啊,老奴压根不知道这是五姨娘的药碗,老奴是想自己弄粥喝的,没想到,没想到,世子妃,您还是跟世子爷说一说把我送走吧,这王府里老奴再也没办法待下去了。”
黎言裳冷冷的看着她,做了坏事就想开溜?这会子又想走了,哼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