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渴望长大

百年花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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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月竹仙出事后,稽洛山已如水铃儿感觉,没有了往昔的繁荣。

    曦穆彤终日呆在她的缥缈殿,竹星再也见不到踪迹不知忙什么去了。其他仙人每天都在唉声叹气中度过,山下的仙户们也不再如过去那样谈笑风生,所有人都在关心着月竹仙的生死,水铃儿离山几日,竟然都没有人发觉。这要是在以前,他一回来可不得又受重罚。

    水铃儿手里揣着卢田玉,蹑手蹑脚地走进竹月房间。师傅还是那样冰冷地躺着,生息全无。

    这次他再没有唤醒他。

    师傅说了,他累了,需要休息,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唯有休息好了,他才能再站起来,和过去一样教导自己新的知识啊!

    他将卢田玉放到竹月枕边,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卢田玉散发出阵阵温润,在枕边挥散开去,竹月苍白的脸相比以前,似乎出现了一点生气。

    水铃儿强压泪水在山间奔跑,他很想这样跑着跑着自己就长大了。师傅说过,想看看自己长大的样子啊!他掏出斗斗送他的竹哨,放在口中使劲吹了起来。

    竹哨响声凄厉又急促,一大批竹树精和竹涕虫不知出了什么事,都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灵儿也在其中。

    一个千年的老竹树精看着他道:“咦,这不是月竹仙那个小徒弟水铃儿吗?”

    另一个说,“是啊,他和斗斗是朋友,斗斗送了他那个哨子,让我们有事就帮他呢!”

    老竹树精点头,“原来是这样,吹得急成这个样子,那他是真有急事了。”

    于是另一棵竹树精问他,“铃儿,你说吧,什么事要我们帮忙?”灵儿也跳上他的肩头忧郁地看着他。

    水铃儿气喘吁吁,满脸泪水,“你们告诉我,我怎么才能长大?我要快快长大!我要十岁,不,二十岁,或者更大!这样我才能保护师傅,保护稽洛山!”

    老竹树精道,“原来是为这事啊,孩子,你的心愿不是不能实现。”

    水铃儿一听大喜,“竹树精爷爷,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老竹树精道:“生长在于意念,就像竹叶灵童们,受到威胁,自然就开始生长了。但你是人,不是精灵,所以你的生长是有限的。”

    水铃儿又有点失望,“请老爷爷指教!”

    老竹树精道,“作为人类,你如果要长大,必须要和竹叶灵童一样,心里有很强的意愿说,我必须要长大。并且,你最多只能长十岁,一生只能这样跳跃生长一次,与竹叶灵童不同,以后就算你想再把这十年要回来,却是不可能了,就等于你无端折掉十年阳寿,所以你必须考虑清楚才行。”

    他一脸坚定,毅然决然,“我绝不后悔,我必须让师傅在有生之年看到我长大!可是,难道一直念我必须长大就行了吗?其实我一直在心里这样念想啊?”

    老竹树精摇头,“非也非也,除了意念,还要有环境刺激。在一个你非长大不可的环境下,你的意愿才能发挥作用,产生真实的效果。”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一直没有真正长大,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这个我非长大不可的环境呢?”

    夜已深,整个稽洛山都在沉睡中。曦穆彤走下真龙峰,走向了浮生殿。

    竹月静静地躺在病榻上,他要睡好几天才能醒来一小会儿。曦穆彤站在床头,手轻轻放在他的额上,一阵冰凉传进心里,他睁开了眼睛。

    “姑姑!”他想起身,曦穆彤扶他靠在靠枕上。

    她看着他,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痛。“竹月,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值得么?”

    竹月淡然浅笑,“当然值得。如若那宇文贼子获得不坏之身成为人间帝王,人间界就会被灭世。”

    曦穆彤无语,托起他双肩就要输入真气。

    竹月推开她的手,“姑姑,不要再这样了,没用的。你已经带我闭关整月,却无效用。你在浪费你的功力给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

    曦穆彤不理会,点住他穴道便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他却手指用力,奋力点向自己胸口。曦穆彤真气未送入,反而被反作用力弹了开去。

    “姑姑,我现在最大的安慰,就是在这样的深夜,你能陪我说说话。这让我觉得,有你这个师傅,我在这世上有多幸福……”竹月虚弱地说。

    曦穆彤依然无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心头只有那无止无休的心痛。

    竹月问:“那火铃儿,现在安置如何?”

    提到火铃儿,曦穆彤面上一丝晦暗一闪而过,敷衍地答道,“他本来就心窍未开奄奄一息,又中了南风长老的符咒并被宇文化及重伤。我在他身上找到火铃铛,收进了他的魂魄,已经放入仙灵塚了。希望四仙灵能帮他再度度化成人身。”

    竹月未觉察出她神色,点点头深感欣慰,继而又叹息,“这一等,又要百年吧,我是看不到他再出世了。”

    “竹月,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曦穆彤的手已冰得似乎要绽裂。

    蓦然间,她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晚我用耀海诀封住你心神,你必定要睡十至十五日才会醒转,可为何会那么早就醒来?”

    这一问,令竹月想起那日梦境,不觉心下十分羞愧,苍白的面容竟然飞上一丝红润。“我不清楚,我只记得,最后在我梦境中出现了一只巨眼将我唤醒。”

    “巨眼?”

    “是。”他就将被巨眼惊醒的那一段描述给了曦穆彤,而前面部分却是只字未提。

    师徒二人又谈了一会儿,竹月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曦穆彤便要离开。

    临走,他问道:“星弟最近怎样?我许久没有见他了。”

    曦穆彤道:“自从你出事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玄冰洞,无论谁劝都不出来。”

    竹月长叹一声,“姑姑,仙根之事……“

    未等他说完,曦穆彤已将他喝止,“不许再提仙根之事!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竹月急道:“姑姑,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竹星因我而死吗?”

    曦穆彤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再也不发一语,匆匆离开了浮生殿。

    水铃儿现在又找到了新任务,白天黑夜的漫山遍野找让自己长大的环境。

    竹涕虫灵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他出事。现在它已替代竹月成了他的守护神,万一有事,它下定决心必须要把漫山遍野的竹树精,竹涕虫甚至整整八万灵童兵全部都调过来救他。

    一晚,勉强在碗仙的厨房吃过一点东西,水铃儿就要走。碗仙笑吟吟拉住他,脸上又有一丝为难。

    “小公子,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可是不讲怕是来不及了……”

    水铃儿忽闪着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她,“碗仙姐姐,对我有啥不好讲的?”

    碗仙带他走到厨房里屋,“哗啦”一下掀开一张桌子,他顿时啊地惊叫一声。

    只见那桌上堆满了各种精美的菜食,中间还有大大一盘面做的龙凤呈祥的糕点,糕点正中雕一个貌似孩儿脸的十分滑稽的寿星,寿星旁写着“水铃儿六岁。”

    “碗仙姐姐,你这是……“水铃儿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我,这是你师傅上次下山前嘱咐我要在这个时间准备好一桌酒席,我一直记在仙宴预约簿上不敢忘记,就算现在月竹仙已经……嗨!我还是按时备下了。明天是你六岁整生日,你看如何安排是好?”

    水铃儿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什么都不再说,转身跑出了碎香阁。

    他一路向前狂奔,迷茫中看到现在稽洛山的夜晚相比过去黑暗了许多。以前一入夜那些祥云便溜去落音竹宇之后将天穹让给月儿与繁星,让山间的花草树木沐浴在银色的星光之中甚是温暖。可现在,也许是祥云也被感染上悲伤的情绪,它们不再区分白天黑夜,始终一层层厚重地堆在天顶,令星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