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凤的回忆

百年花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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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飞了多久,才飞回幽冥谷。

    凤涅收起羽翼变身回人形慢慢前行。江南君向自己心脏捅的那一刀,根本就是捅在她的心上,让她现在心痛欲裂,仿佛听见血在如水般哗哗往外流泻。

    他和她百年前相识,他还是个毛头少年。她因为贪恋江南美景,扮成个卖花的小姑娘混在庙会。他为了给妹妹浣姝买花与她相见,惊鸿一瞥间三生情缘已定。那一天,他傻傻地买好花,付了钱,却竟然没把花交给妹妹,而是送到了自己手里。她没料到,原来魔人也会脸红,千百年来她无数次浴火重生,那次竟然体会到了温度在脸上和心中上升的奇妙感觉。

    再后来,她时常溜出去和他一起,要不在西子湖边赏垂杨柳,要不泛舟湖中一同哼唱江南小曲,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他的身份是江南君,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幽冥凤涅。而这段情,终究也被她兄长幽冥魇烈发觉。

    妹妹身为魔人,竟然与凡人相恋,魇烈震怒不已,誓要用幽冥圣火烧死江南子墨。无奈之下,凤涅只有发誓再也不和他来往,哥哥才算罢手,但也暗中监视了她很长时间。

    江南子墨再见不到凤涅,人从此失魂落魄。在支离山与妖龙的搏斗中,以为已将其杀死,却不料被它最后一挣咬到大腿,从此中尸毒而成靠吸血为生之怪人。与此同时,妹妹江南浣姝在仙魔宴上无故失踪,江南君就此沉沦,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一边走,一边冥思苦想回忆前尘,凤涅陷入自己的思想太深,未发现一个银色的身影一直鬼魅般跟随自己。到得幽冥殿金凤宫门口,那身影才一飘而出,拦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定神看去原来是尧豸。

    “哎呀凤姐姐,你还真忙,这么晚了还出谷呀!”尧豸甩动兰花指扭着身子呵呵娇笑。

    凤涅见到她眉头一皱,“尧豸?你在这里作甚?”再一回想,惊道,“你在跟踪我?”

    尧豸挑挑眉毛道:“我说,你这么紧张干吗?是去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吗?”

    凤涅怒道,“银蛇坛主,本尊好歹也是幽冥魇烈之妹,你这样可不是以下犯上?”

    尧豸冷冷一笑,“以下犯上?如果我告诉幽冥尊主你衣袖上沾有妖龙血,你还敢这样耀武扬威和我说话?”

    凤涅心中一惊,低头看自己衣袖,果然粘上了江南君的血,但她因为沉沦于伤心中没有发觉。

    “尧豸你到底想怎么样?”凤涅怒喝。

    “呵呵,怎么样?很简单,用你的金凤羽帮我修好我的摇步银蛇裙!”

    凤涅松一口气,“这就是你的要求对吗?”

    尧豸道,“怎么,你觉得占便宜了?”

    凤涅本来心情就阴郁,现在给尧豸这样搅扰,更觉烦乱,只想快快脱身,于是说道,“摇步银蛇裙拿给我,我帮你修复,其他事情你不要再来烦我。你身为魔人,成天搔首弄姿妖气冲天成何体统?就算是魔族,也需要知廉耻识自重,你还是检点一些的好。”说罢转身进金凤宫,扬长而去。

    那尧豸本是要挟她,自觉占了上风洋洋得意,结果反而被她教训一顿,气不打一处来,愤愤跺脚道:“凤涅,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谁是幽冥谷女主人!”

    落音竹宇归来殿中。

    曦穆彤独自站于殿堂,看着影壁上缥缈僧的《归来词》,如尊雕塑般许久一动不动,竹月走进来她也没发觉。

    “姑姑,”竹月轻唤。

    “来了?”她没有转身,目光依然停留在照壁上。

    “是。”

    “铃儿进玄冰洞,有一日了吧?”她问。

    竹月脸色微变,“是的,已经一日了。”

    曦穆彤这才转过身望向他,“他应该已经见到缥缈僧了。”

    竹月点点头,“希望我们没有看错,他是真的有这份造化。”

    曦穆彤偏转话题,“几日后就是江南府仙魔宴,你是否打算带铃儿去?”

    竹月一惊,“姑姑,仙魔宴如火海刀山,铃儿这般年幼怕是不合适吧!”

    曦穆彤摇头,“一般神功,讲的是内力心法,练的是气息体魄,五岳四海四岛皆是如此。指天禅纯属修心神功,更高深之处,在于打开心界。心界越广阔,指天禅到达的境界就越高。”

    竹月拱手道,“是,指天禅一共七层,徒儿愚钝,至今也才达第五层。”

    曦穆彤道,“按当年缥缈僧所述,他最优秀的弟子最高境界也才达四层,资质普通的也就能练就二三层。你到第五层,已是相当高的修为。”

    竹月一撩前襟双膝点地,“弟子只希望能练到七层,与姑姑一界相连尽情分忧,可惜徒儿确实无这样高的天分,并且,可能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只希望铃儿,能助徒儿实现此心意。

    “曦穆彤双肩微颤,”竹月,你起来吧,不要这样想,我还在走旋星阵改你命格。”

    竹月目光黯然,站起身来,“谢姑姑,只是这仙魔宴……”

    曦穆彤道,“心界指的是对周遭世界的领悟与渗透能力,所以仙魔宴铃儿必须去。按照他的悟性,有见必有得。”

    竹月点头,“姑姑说的极是,我却是过于担心他的安危了。”

    曦穆彤沉吟,竹月看出她心事,问道:“姑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从袖中取出密语修罗传来的纸条,递给竹月。

    竹月看罢大惊失色,“这么说另一名魔婴童出现了?”

    曦穆彤点头,“火铃儿,携带另一粒灵珠,上雕火龙,吐纯天火一团,现在东都洛阳。”

    竹月道,“我这就赶去洛阳寻找其下落!”

    曦穆彤抬手制止,“不可。火铃儿为姬轩辕元神化变后裔,与水铃儿命格脾性迥异。若我推算未错,他现在正藏身于皇族之中,除了得一人相助,你是无法找到他的!”

    竹月惊道,”难道是,宇文化及?”

    “正是他。宇文化及为当下人间界第一大奸佞,挟持庸帝玩弄朝堂,祸害无辜黎民无数。并且他网罗的邪灵异类众多,哪怕是我们仙族,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接近他的,我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

    竹月急道,”可是姑姑,难道我们就将火铃儿放在一边不管了吗?”

    曦穆彤道,”你不要急,仙魔宴后,我会亲自去一趟东都,处理这件事。”

    “不行!”竹月断然答道,“我不能让姑姑去冒这个险,还是由我去!”

    曦穆彤蓦然抬头,面容如水透出一丝悲戚,“竹月,你不愿失去铃儿这个徒儿,难道,我就愿意失去你这个徒儿吗?”

    她心里的声音竹月听不到,神情却早已泄露心思。于是他不再言语,默默开始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