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不要脸

慕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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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宥昭几乎是没有从李青晗嘴里敲出任何一点点有意义的信息,然而李青晗却是问出了很多,就是说梁宥昭在一年没见到李青晗之后,气势有点弱,而李青晗则是在见到了梁宥昭之后,恢复了从前的霸气与聪明。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直到有侍女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将药放在桌上,接着又静悄悄地出去了。

    李青晗才想起梁宥昭受了伤,索性也就不跟他闹了,推搡了他一把,娇嗔道:“该喝药了,别闹了。”

    梁宥昭思考了一下,顺着她的话走到桌边,端起药一饮而尽。

    “王员外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李青晗岔开话题问道。

    擦了一把嘴,不禁在内心叫苦,这药真不是给人喝的,“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待会儿我要出去,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最多明天晚上我会回来,一回来我们立刻回京城。”

    李青晗眨眨眼,“这么快?你不想游赏吗?翼州的山水很不错的。”

    “没兴趣,既然已经找到了你,我对这些也就不在乎了。”

    是了,李青晗忘记了,梁宥昭一向只热衷于权势斗争,对游山玩水是真的没兴趣的,她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

    第二天就又下起了雨,望着窗外的愁云惨淡,风雨交加,李青晗的内心忽然生出一抹抹淡淡的忧愁,昨日梁宥昭回来之时,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如从前了,他虽然看起来很高兴,可眼底的沧桑与猜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或许是一年以来的不见,让他们之间的相互信任已经慢慢远离,似乎是隔上了一条河流,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从前,对她那样信任,在她随意处置了冰晗和梁溪时,他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你做主就好,在所有人都传言司马聪对李青晗情有独钟时,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他对她的信任从何而来,恍如生来就有一般,被他感染,被他带动,她便也如此了,莫名其妙地冰晗带着梁溪投奔而来,她不闻不问,只是照着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其实她何尝不是想知道梁宥昭是什么时候有了别的女人,可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使得她不敢去问,也不能去问。

    然而走到今天,似乎是不能不问这个问题了。梁宥昭对她的信任,似乎也止于一年之前了。

    中午,阿朗跑过来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所有的证据都查清楚了,是黄大仙告诉的王员外这个秘方,而后才知道王员外竟然与江湖中人有所勾结,其家财万贯,有的是钱请江湖中武功高的人,只为了帮自己的女儿治病,最要命的是这个王员外实在是迷信得厉害,把黄大仙的话牢牢记住,简直就把他当神一般的供着。

    李青晗始终不觉得这件事会是这样,太过蹊跷,然而阿朗说话遮遮掩掩,显然是受了梁宥昭的指示才不明说,她倒也没有为难阿朗,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忽而问道:“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处理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知府办就行,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王妃不用担心。”

    一直到了傍晚,雨越下越大,却始终不见梁宥昭的身影,李青晗才有些慌张,忍住了去问阿朗的冲动,倚在窗前一直看着外面的雨,耳边是雨打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噼里啪啦充斥在耳边,沾湿了地面,也沾湿了她的心。

    她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很干,刚想转身去屋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连忙回头,一袭白袍的梁宥昭出现在眼前,她瞪大了眼睛,满眼欣喜地看过去。

    只是看了一眼,她那满腔的热血就冷了下来,渐渐地,冷到了心里,四肢百骸全部都是透心的凉,血液也被凝结了起来,她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字符。

    梁宥昭穿着白袍,长袍广袖,风度翩翩,风夹杂着雨,将他的衣裳弄湿,头发上沾满了雨滴,雨水顺着发丝流到鬓角,流过喉结,滑进衣裳内,浸湿了胸前的布料。

    实际上他的全身都已经湿了,李青晗慢慢转移视线,他的身上,是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艳红的鲜血,染红了他那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袍,刺痛了李青晗的眼睛,她以为是他的血,吓坏了,却在见到他手上的那个黑黑的布袋的时候,愣住了。

    似乎有一口气堵在心头,呼吸不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形状,分明是个人头!

    梁宥昭的另一只手,提着一柄剑,上面的血已经被雨水洗过看不出来,但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就这般冷冷地看着李青晗,在她回神之际,将手里的头颅朝她扔过来。

    咕噜噜地滚到她的脚边,再接着,他启唇说道:“你的老朋友,来见你了。”

    李青晗死死地盯着脚边的袋子,半晌不敢说话。

    鼻尖萦绕着的是那浓烈的腥味,她却连呼吸都不会了。

    雨依旧那么大,似有更大的趋势,天雷阵阵,席卷而来,黑云如同一张巨大的,铺天盖地而来,狂风夹在着暴雨,怒吼着,咆哮着,朝他们奔来。

    突然听到一声响,梁宥昭将一块木块丢在李青晗身上,力道不大,根本不痛,可李青晗竟然觉得无比耻辱,梁宥昭从来不曾这样对待她,他知道她要面子,也知道她心气高傲,容不得别人挑战她,可这一次,他却这样做了。

    他是真的生气了,李青晗看着那木块落在脚边的袋子旁边,心跳漏了半拍。

    是王拓送给她的木块,上面刻着她的样子,如此细微,只要见过李青晗的人都能轻易地看出来,那刻得就是她本人。

    后来她将这个给了窦昀开,权当念想而已,与司马聪,大概从此也就了无牵挂了,而今再次看到这木块,她忽然有些惶恐,抬着头,看着对面的梁宥昭。

    梁宥昭紧抿唇锋,他面无表情,却比他以往每一次生气都要来的可怕,良久,李青晗开口,“我……”

    他忽然将视线移向别处。

    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几乎要绝望了,奔溃了,那是失望,是厌恶,是烦躁,是不耐……

    她忽然发现,一向巧言善变,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的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是这样词穷,面对梁宥昭的一个淡淡的眼神,她居然连开口说话的勇气也没有,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惊恐,如此无奈痛苦……

    “李青晗,你真是不要脸!”

    丢下这样一句话,梁宥昭愤愤地瞪着她,那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深深地厌恶和憎恨,在这一刻让李青晗尽收眼底,忽然间心就凉了。

    像是风吹进了心里,雨地进了心房,心凉透了,湿透了,她嗫嚅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他转身,走进了雨中。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而雨却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猛,留下无力的李青晗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终究是再也忍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猛地跌坐在地上,呆了一会儿之后,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那是司马聪的人头,他的人生终究是走到了尽头,当初被幽禁在幽华宫,或许还可以留住一条命,而今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爱也没了,念也没了,只留下这小小的木块,她可以想象他天天捏在手心里不肯放开之时的心酸悲痛,在无数个日夜中翻涌起的思绪,每一幕都是她,耳边都是她的声音,眼前是她的身影,那样的相思相望不相亲,那样的欲得之而不能,欲亲之而不可。

    辗转反侧之间,司马聪曾经想过,如果当时他不顾一切将她抢了过来,现在会是什么光景,可是梁宥昭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她从来不是软弱的女人,若真是逼得急了,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况且他不愿意强迫她,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尊重她,喜爱她。

    如果没有梁宥昭,他一定会将自己所有的宠爱全部都给她一个人,好好疼爱她,将她捧在手心,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就算是她的家人亦然。

    最终这一切均化成了一抔黄土,再也没有如果这一说,李青晗能摸到的,只是沾了血的司马聪冰冷的头颅,和那杯摸得已经没有棱角了的木块。

    在李青晗准备走的那一日才知道,梁宥昭早她一天启程。

    他连同行也不愿意跟她一起了,李青晗抱着梁曦轮,看着马车后面长长的队伍,低头怅惘,她知道,除了这一队,后面一定还有一群人,那是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梁宥昭留下的。

    他将这么多人都留下来了,那自己身边定然是没什么人了,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还受伤了。

    李青晗望着旁边的阿朗,轻声说道:“阿朗,王爷身上的伤,好了些吗?”

    她将音量放得很低,是以防万一,知道梁宥昭受伤的人应该是不多,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到,又是一番不可避免的灾难。

    阿朗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好多了,王妃不必担心,王爷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打算。”

    李青晗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队伍浩浩汤汤地出发了,李青晗抱着梁曦轮,脑海里忽然想起梁宥昭对她说的那句话,“李青晗,你真是不要脸!”

    她的脸,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顿时变得火辣火辣,顺着脸颊烧到了心里,他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这不是男人所为,然而他这么一句话,却比打她骂她还要让她觉得难堪。

    两个月转眼过去,她回到了京城。

    齐王妃没死,这个消息早已经在京城传开来了,李青晗到了京城时,便隔着窗帘听到外面人的欢呼声,她愣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这么兴奋,后来才通过阿朗知道,梁宥昭现在在民众的心里声望很高,一呼百应,应者云集。

    李青晗觉得心里有些变扭,说不出的感觉,眼看着齐王府就在眼前,她却有些紧张,有着踟蹰了,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穿着最普通的衣裳,与金碧辉煌的齐王府明显的格格不入,她脸上也没有上妆,这阵子也长胖了一些,虽然在和梁宥昭冷战之后进食量少了,但是体态依旧是那般丰腴。

    “王妃,很快就到了,管家已经出来迎接了。”阿朗在外面劝说道,李青晗揭开帘子看去,阿朗就在前面驾马车,他因着腿脚不方面不能骑马,只能坐在马车上,李青晗顺着他的手指,看到王府外面一大群人正恭恭敬敬地站着。

    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将车帘放下。

    从今天起,她要恢复齐王妃的身份,没有心兰和飞絮的辅助,在齐王府没有自己的助手,要怎么再次站稳脚跟?

    她在心底开始慢慢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