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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伊老将军已经弯身抱起神志模模糊糊的慕婄雨向她的院子走去。走了几步回头一声怒吼,“严守正,还不快过来!”
严守正是严太医的全名,一般伊老将军都是叫严守正严老将,这会叫了全名表示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严太医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拎上医药箱跟着伊老太医的身后。
此时白露领着长公主到来,长公主看到伊老将军怀中受伤的慕婄雨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功夫慕小姐就受伤了?”
骆意薇哭着上前,拉着长公主的衣袖抽泣着:“娘,是封初华,呜呜呜,是她打的雨雨。”
封初华?!长公主眉头紧皱,对于皇兄的这个女儿她是十二万分的不喜欢,从小到大就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招惹事非,她的名声早已经跟六皇子封玉墨并架齐居了,一个女子的名声坏到如此地步也真真是奇事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封初华必须要好好的教训一下才行,否则她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骆意薇手指着墙外,“被伊老将军扔出去了。”
长公主语噎,扔出去?!她寻问的看向一边的骆意煦,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最终让她失望了,骆意煦轻额首肯定的点头。
长公主心头一跳,扔出去?她看了眼已经快消失在眼线中的伊老将军,突然头疼的狠,这个伊老将军又犯浑了:“煦儿,先去请初华救回来,然后去请太医。”
骆意煦刚准备应声,六皇子封玉墨冷冷一笑,懒懒道:“只怕伊老将军可不欢迎封初郡主,若是将她安排在慕府。等伊老将军有空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再扔一次,到时候封初郡主还要再受一次罪过。”
长公主看着封玉墨,想着伊老将军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封玉墨说这句纯粹是因为私心的原因,虽然慕婄雨是自己故意撞上墙的,但那也有封初华的原因。那只小狐狸从来只玩心计不会像个泼妇一下与人动手,方才在远处他们看到这几人在分明在纠明,想来一定是封初华动手而慕婄雨只能出手保护自己。
“煦儿,先派人将初华送回庆王府,再将太医直接请到庆王府去。”长公主吩咐。
骆意煦点头转身去安排。
慕老太师是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仔细想着方才伊老将军举动所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不禁一身冷汗。那可是庆王爷的女儿,庆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只怕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现在他只能希望初华郡主没有受太大的伤。
“好了,热闹看完了,我们也该散了吧。”封玉墨无聊的出声,漫步上前走到封初远的面前,“世子还真是兄妹情深啊,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上前替初华郡主救情,本殿下着实佩服啊。”
封玉墨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到,封初远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这明明是在讽刺他冷漠无情,自己的妹妹深陷危险之中他却躲在一边。封初远双眸紧锁封玉墨的背影,封玉墨,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围着的几人见封玉墨离开也纷纷的提起脚步,路过封初远的时候眼神里都带几分探究,这庆王世子真像外面传说的温润如玉,宽厚善良?若真如此自己亲妹妹深陷危险为什么他都能无动于衷。
长公主牵着还在伤心的骆意薇离开,看着骆意薇不舍看向慕婄雨小院的眼睛,“等过会娘再送你去看慕小姐,现在她去诊治你去了只怕会增添麻烦的。”
骆意薇眼神微暗淡,听话的随着长公主离开了。
三皇子封玉轩走到最后,在封初远的身边停下,阴冷的声音里透着不悦,“封初远,你毁了我的计划。”
封初远脸露慌张,“六殿下息怒,我也不知道舍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知道她会如此不识大局,今日我一定会带她来的。”他已经后悔早晨因为一时心软而答应了封初华的央求。他也应该想到,她明明一脸是伤需要休息却还硬要来慕府不只是为了玩。她早就想好了来要找慕婄雨的麻烦,为自己出气,他忽略了她说那一脸的伤是慕婄雨弄出来的事情。
三皇子却是冷声一笑,面露诡意笑容,“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对我们来说有害无益,现在你亲自送你那个没用的妹妹回去让皇叔知道这件事情,让他将这件事闹大,越大越好。表妹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皇不会坐视不管的。”
封初远静想了会,才想通封玉轩这么交待的深意连忙点头:“我就这回去跟爹说,让他立即去皇宫。”
“怎么说今天也是慕府大喜的日子,我们也不能再不近人情。让皇叔明日再去皇宫找父皇说道也不迟。”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这可是为他创造了个极好的机会。伊韬城这个老家伙一直软硬不吃,这下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伊韬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失去一切,要么成为他的人。只要伊韬城成了他的人,有了伊家军他还怕太子之位不是囊中之物?封玉墨失去伊韬城的支持就什么也不能挣了。
封初远点头,“殿下放心,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封玉轩抬手放置封初远的肩上,“皇表弟不必如此拘礼,皇表兄我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封初远却不敢回声,封玉轩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要说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封玉墨根本就比不上封玉轩,只是封玉轩太会树立自己的形象了,封玉墨则太不在乎,这才造成了他们一正一反形象。
“去吧,我也要去了。”封玉轩边说边向迎客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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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太医无奈的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伊老将军,强忍着发麻的头皮,“我说伊老头,你能不能不要像盯着贼的盯着我?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给你外孙女把脉?”
伊老将军圆目瞪着严太医:“我盯着你你怎么就不能给她把脉了?快把!要是雨儿有半点不适,你这个庸医以后就别当太医了。”
“伊韬城你也太不讲理了,我是太医只管医病,你外孙女有不适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又不是我造成的。”严太医也怒了,对于一个太医来说质疑医术是最严重的事情。
伊老将军皱着眉头,“你到底把不把,再不把我就把你给扔出去!告诉你,太医院里可不止你一个太医!”
“这个无理取闹的老匹夫!”谁也拿这个老东西没办法,严太医只好在他的监视下替慕婄雨把脉。把完脉后他顷身上前翻看她的眼睛,无意间看到她枕间的医书,这孩子看医书?
白露靠在*头看到了严太医的眼神,“小姐一直在看医书,每天都会看到半夜。”
严太医一时来了兴趣,“看到半夜?”
白露点头,“是啊,那还是奴婢们再三催促小姐才肯休息的,要不然她一定会看整夜的。只可惜小姐没人指导一有看不懂的地方就要查阅其他的好多医书。”
对于大夫来说没有比听到别人对学医感兴趣的事了,“你家小姐为什么要学医?”
“严守正,我是让你给雨儿把脉的!”伊老将军急了,这孩子可还是昏着呢!
严太医没好气回道:“她没什么事,额头撞破了自然会流血,刚才我也看了她的眼睛一切正常,头应该没事。”
“那为什么她现在还不醒?”伊老将军微怒。
“一时撞昏了也是正常的,你等等。”说着从医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放到慕婄雨的鼻间。
果然不过一会儿,慕婄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严太医收起药瓶,“这不是醒了!”
慕婄雨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还来没得及弄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外祖父凑到面前,“雨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婄雨动了动,后背一阵刺痛传来,看着伊老将军的焦急的目光她微微摇头又感觉到一股晕眩,“我没事。”
严太医见状却出声说,“她现在应该会有些头昏,那是因为撞上墙的后遗症。方才我是听说她摔到后背才来慕府的,她的后背应该还有伤,还是让女官看看吧。”
伊老将军不悦的瞪着慕婄雨:“不舒服就不舒服跟外祖父说什么谎,后背又是怎么回事?我说雨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说你这段时间里受了多少伤?你这孩子太不人省心了,以后再敢这伤那伤的,外祖父一定要狠狠的罚你。”
“雨儿知错了,外祖父雨儿后背的确很疼。”慕婄雨也知道外祖父关心她的心,对于他的抱怨是十二万分的接受。
伊老将军立即起身看向严太医,“还不快点让女官来替雨儿检查!你这个太医怎么什么事都要别人说了才做。”
严太医那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说的还是人话吗?要不是他一直在这里指手划脚说这说那,女官早就检查过了。看着伊老将军一副有理的模样,他更是懒得跟他这样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袖子一甩先走了出去。
伊老将军安抚的拍拍慕婄雨:“外祖父先出去了。”
伊老将军刚走出内室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焦急的脸上滴着汗水,一张脸因急跑而红通通:“爹,雨儿怎么了?”刚回到慕府就听到下人说雨儿跟初华郡主起了争执动了手,最后还被初华郡主推的撞了墙,她心惊的连休息都顾不上就一直小跑而来。
“头上的伤是皮坏伤没什么要紧,她之前摔了一跤,女官正在为她检查呢。”伊老将军指着椅子,“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知道你关心雨儿不过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
伊云夕想要进内室看雨儿的情况,但听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睛不时时的盯着内室。
跟着出来的严太医却看到了外室桌上推的厚厚医书,随后拿起来翻了一下,看见上面还有标记。那隽丽清秀小字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而能写出这一手好字的在这个屋里恐怕也只有慕婄雨了。看到她标记的地方都写上各种她疑惑的方面,甚至还标记了其它哪本书上对它的什么解释。他放下手里的医书,从下面果然找到了标记中的那本书,果然在她记的那页上找到了关于方才那本医书上她看不懂地方的注解。最让严太医惊讶的是,她并不相信这个解释,在下面标注了有待证实。
其实她怀疑的并没有错,这本医书上关于那个问题的解释的确是不正确的。不过初学医者并没有人会怀疑,甚至行医了很多年的大夫们也都不知道那个注解是错的。她一个深处闺房之中,一没行医经验二没大夫指导又怎么会知道呢?
严太医从医箱里拿出笔墨在慕培雨的医书上写着什么。
这会女官走了出来,“回伊老将军,慕夫人,慕小姐后背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因为严重的撞击而伤到了皮肉,休息一天两就没大碍了。至于背后的淤青下官也已经教好的婢女化淤按摩的手法,只要她要按照下官教的方法按上两天,也没事了。”
伊老将军跟伊云夕这才松了口气,伊老将军看了眼内室,突然很是不悦:“慕齐明呢,不知道她女儿受伤了吗?”
“齐明正在前面招待客人呢, 爹,齐明是慕府的长子怎么能不出现呢。”伊云夕替夫君说着话。
伊老将军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现在雨儿没事他也分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既然雨儿没事我也回前面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陪雨儿吧,不要出去到处乱走。”他现在就害怕这个女儿再磕磕碰碰到哪里,她要是再碰到哪里,那就不是休息两天的事情了。
伊云夕自然没有不应的,她这个身子本来也没有精力去招待客人,有长公主跟雪儿在那里也不需要她再去凑热闹,“那爹慢走。”
严太医这会也已经收起了笔墨,“既然没事,我也先走了。”说着跟上伊老将军的脚步。
两人刚一出慕婄雨的院子,严太医就担心道,“伊老头,你今天太冲动了。封初华在这件事里或许的确有错,如果当时扔她的是你的外孙女这还算是一件小事,再怎么严重我们还能说成是小孩家打打闹闹一时间下手重了。可是你一出手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你比封初华大上向个辈分,你扔她出去那纯粹是打击报复。”
“我就是打击报复!”伊老将军丝毫不在意道。
严太医气道,“封初华是庆王爷的女儿,庆王爷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同姓兄弟了。他的女儿被你甩了出去,受的伤一定不轻,你以为这件事情他会就这么算了?他若是有心闹大,没你好果子吃的。”
伊老将军停下脚步,看着严太医,“我还怕他不成,王爷怎么了?连个女儿都管不好还他妈叫什么王爷。我的雨儿听话,识大体谁不知道,她怎么可能跟人动手,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封初华逼的不得不出手自保。”
“的确谁都知道那封初华的性格,但是你不能出手啊!伊老头,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庆王爷要是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到时候就连皇上只怕都保不住你。”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伊老将军却还是有侍无恐:“有什么可怕了,最多不过头点地。敢动老夫的外孙女,别说是王爷的女儿了就是天皇老子的女儿老夫照打不误。”
严太医叹气摇头,这个伊老将六十岁跟三十岁一样,这性子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二人离开后不远处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来到男宾迎客厅的偏厅中,“殿下。”
被唤做殿下的封玉墨双目轻闭,整个身子半躺的靠着木椅,全身透着一股松慵之意,听到他的声音眉头微动,“怎么样了?”
“额头只是皮外伤,后背是因为摔倒而撞到了皮肉,都无大碍只要休息一两天就没事情了。”风影一字一句,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封玉墨无声,手指玩抚的玩着腰间最近新配的狐狸玉坠,只要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感觉到来人还没走,他又出声道,“还有什么事?”
“属下还探到另一件事情。”风影说。
“什么事情?”封玉墨仍是悠闲的闭目养神。
“庆王爷在半个月前托人将庆王世子的庚贴送到了慕府。”风影看着封玉墨,总觉得自己的主子对慕小姐有特殊的关注。
果然封玉墨猛然睁开眼睛,深遂蓝眸透着微样:“你说什么?”
“庆王爷已经私下里向慕府提了亲,属下更打探到慕老太师本想让慕小姐相看庆王世子,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取消了。”风墨说:应该是三皇子想要借此来拉笼伊老将军。”
“哼,三皇兄还真是聪明啊。他真的以为封初远娶了慕婄雨,伊老将军就会因此跟封初远站队支持他了?伊老将军虽是武将但也不是没有头脑,他早就表示对争储之争不站队,他只会封父皇所立的太子。”他跟伊老将军的确走的近却不像外人所以为的,伊老将军是他的人。他们的相交完全是出于身份,出于年龄的相交。他们两人在一起也很少谈朝庭之事是真正的君子之交,不过他也明白外人是不会这般认为。
风影又道,“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庆王府跟慕府应该是结不了亲了。”
“就算是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怕也娶不到慕婄雨。”那个女子心里有自己的坚定,他看得出来她是一点也不想跟皇室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所以他段定她不会同意嫁给封初远那个虚伪的小人。不过三皇兄这会应该会想用这件事去拿捏住伊老将军,“你继续去探,有什么情况回报。”现在他只能静观其变,如果需要他也要出手拉一下伊老将军。
风影正要离开,封玉墨叫住,“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叶奕君答应慕婄雨带到军营里的那个人怎么样?”叶奕君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他更好奇这个人有什么值得慕婄雨亲自推荐的,更好奇他跟慕婄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风影回答,“目前正在军营里后灶中,不过属下查过他报名参加了下个月的升级竞选。”
倒是个有野心的人,才刚进军营就想往上爬了:“好好的观察一看是不是可用的人,如果是可用的人就寻个由头将他拨到我的宫里去。”
“是。”
“行了,下去吧。”
封初远,封初华,可真是对兄妹,一个有头无脑,一个有脑无心,三皇子身边都是这样的人还想争储也真是太难为他了,只是他现在的处境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叹了口气,真不想回那个皇宫啊,到处都是阴谋和虚伪。还是这里好,最起码那只小狐狸不虚伪。
慕府的一天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当今早的事情没发生,乐呵呵的该吃吃,该喝喝,该说吉祥话说吉祥话,完全不去想明天这伊老将军会有什么麻烦事,只不过对他倒有些敬而远之。伊老将军本人倒真的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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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早朝刚下庆王爷就来到皇上的御书房状告伊老将军,皇上听到庆王爷说要状告伊老将军,起初还以为这伊老将军又是哪里顶撞了庆王爷。要知道这伊老将军是个直性子,经常因为口头上而得罪人。只不过听庆王爷将事情一说话,即使是常年心情不外露的皇上都面露惊讶,将封初华扔出了慕府的墙院?这……这未免也太惊人了。
庆王爷一脸痛不欲生的高呼:“皇兄,你要做臣弟做主啊。臣弟可就初华这一个女儿,从小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跟里怕化了。两个孩子间的斗闹罢了,谁想到他竟然将初华扔出去,这会初华还在家里躺着。太医说了,最少要在*上半年才能完全休养好。皇兄,臣弟真心疼这孩子啊。”
看着在下面好不伤心的庆王爷,皇上一阵头痛,平日里处理朝政已经是一大堆的事情可偏偏这伊老将军还经常给他来几件事。
“小路子,去宣伊韬城,让他速进宫。”皇上放下手里未处理完的奏折道。
小路子领旨而去。
庆王爷声泪继下,“皇上,伊老将军是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再怎么说臣弟也是皇上的亲妹妹,是庆王爷。臣弟的孩子再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亲侄女,可是他说扔就扔也太目中无法了。”
站在皇上另一边的公公小郑子微担忧的看了皇上,庆王爷这番话表面上说伊老将军不把他,不把郡主放在眼里,实际上却是在说他没有把皇上看在眼里。自古哪个做皇上的容许臣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而伊老将军的功劳跟他的伊家军更会让皇上有所忌惮,在叛乱时期伊老将军曾经救过小郑子一命,所以小郑子就一直对伊老将军心存感激,就怕皇上会因此而对伊老将军有所猜疑。
一个人是最不容易猜疑的,特别是帝王的猜疑。只要皇上对一个人起了猜疑之心,不管有没有,到最后都会成为真实的。
皇上面上无色,看不清心里到底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庆王爷。
庆王爷也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听进了他的话还是没听进。
“来人,赐座。”皇上出声,“皇兄还是坐着先等会吧,伊韬城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入宫。”
庆王爷见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坐到公公送上来的椅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若是过分提出三皇子的要求就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反映了,若是被皇上看出什么有所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继续翻阅手里的凑折,心里却埋怨伊老将军的鲁莽,以前先皇还在的时候就知道他攻打寻毅国的原因,没想到都三十年过去了他的性子竟然一点也没改。为了他那个外孙女出手将封初华扔出慕府的墙院?这种事情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伊韬城做得到了。
慕婄雨?是那个女子的名字吧,皇上回想着那日在长公主寿宴上看到的人,倒是个玲珑剔透之人,不过好像没有入宫的想法。
“回禀皇上,伊韬城伊老将军在御书房外听宣。”小路子回禀。
皇上扔下手里的凑折,“让他进来。”
伊老将军走近御书房,看也没看坐在椅上的庆王爷一眼,直直的向上座的皇上跪拜:“臣,伊韬城参见皇上。”
皇上手一挥,“起来。”
待伊老将军起身,皇上出声,“伊韬城,你可知道朕宣你来所为何事?”
伊老将军摇头,“臣不知。”
一直坐在旁边的庆王爷却是忍不住了,“伊韬城,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看到我坐在这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伊老将军一转头看着怒发冲冠的庆王爷,“原来王爷在这里,下官方才还真没看到王爷在些,恕罚。”
庆王爷这会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这里,他竟然说没看到他。这分明是在说,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庆王爷跪地冲着皇上道,“皇上你看看,伊韬城如此目中无人这也怪不得他连臣弟的女儿都能说扔就扔了。皇上,今ri你一定要替臣弟做主,臣弟若是无法为初华讨回一个公道实在无脸回去见她,宁愿在这里血溅当场。”
伊老将军冷哼的看着庆王爷,“都是男子何必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的女儿的确是老夫扔出去的,是她该扔!”
庆王爷气的身子直抖,“皇上,您听听,这个时候他还敢如此的猖狂。”
伊老将军对皇上作了个揖道, “皇上,他女儿初华郡主去别人府里做客就因为恪守规距。不守规距也就罢了,还惹事生非。若不是她先出手打人,我外孙女怎么会跟她有争执,小小年纪手狠心辣,将我外孙女推倒在地,额头撞到墙上,现在还躺在*上呢。”
庆王爷怒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你外孙女都是些皮坏伤而我的女儿却有几处骨裂,至少要休养半年才能恢复。”
“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我的外孙女若没事我会扔你的女儿?”伊老将军嘲讽。
庆王爷没想到这伊韬城竟然如此事非颠倒,他明明就打听到他的孙女并无大碍,最多休息两天就可,“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弟做主啊。那都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时语言不和动了手,再怎么说也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他一个五六十的大人插手此事是做什么,这不是明显没将臣放在眼里嘛,皇上!臣的女儿身上的骨头是硬生生的被摔断的啊,可怜她这些天,日夜痛的连觉都没得睡。”庆王爷说着又开始哭囊。
皇上是一个头两个头,这都是什么事,他面露不悦,“伊韬城,你怎能如此鲁莽,初华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你这么做实在有失得体。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对,你向皇弟的道歉。”
伊韬城还未来得及拒绝,庆王爷已经呼喊起来,“皇上,皇兄!此事怎么能一声道歉就算了,臣弟不服啊!他伊韬城凭什么将臣弟最心爱的女儿扔出去道歉就完事了,如果是他的女儿被臣这般对待,只怕他早已经将庆王爷打砸了出气。皇上,臣弟不服!”
伊韬城冷眼看着一边哭一边叫的庆王爷,“那你想怎么样?”
“削了你的将军之位!”说完冲着皇上道,“皇上,他能这样目中无人全是因为他仗着他是护国大将军,仗着皇上对他的恩*,只有削了他的将军之位作为惩罚,他才能有悔意,也才能出臣这口恶气。”
皇上仍是面无改色,“削了将军之位?”
庆王爷应声,“是,削了将军之位,夺了他的爵位,让他不能再这么猖狂下去。”
伊老将军也是半分不为所动,削官夺爵,这明显是在借题发挥。
皇上看向伊老将军:“伊韬城,你的意思是?”
伊韬城抬头看向皇上,义正言辞:“臣这官位、爵位都是皇上所赐,皇上若想收回臣绝无怨言。臣一生所求也不是这些个虚名,只希望以后若是有需要臣出力的地方还给臣这个机会,哪怕只是个小士兵臣也是愿意的。只不过臣就算是被削官夺爵也不会向庆王府道歉,臣是不会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要说后悔只后悔当时没再扔远点!”
“伊韬城,你!”庆王爷气急,转脸看着皇上,“皇兄,你瞧瞧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猖狂!这些还不都是仗着皇兄对他的恩*!”
削官夺爵!?他对伊老将军的确有那么几分忌惮,他的伊家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万抵过朝廷的几万大军,若真有一天他起了异心,绝对是最大的危险。只是……
皇上忍不住多看了眼伊老将军,他的双眼黑白分明,面上没有半点因快要失了权势的惊慌,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里自是清楚的。他未登击前,兄弟叛乱,给了他怎样的*他都是清楚的。但伊韬城拒绝了,带着百人的伊家军誓死拥护着他,若是没有伊韬城和伊家军那日拼死相护,他是没有登位的今天的。
庆王爷见皇上一直没有反映,忍不住道:“求皇兄为臣弟做主,臣弟若今日不能替初华讨回这个公道,这条老命民不要了,今日就撞死在御书房内。”
看着以死相逼的庆王爷,再看看面无改色的伊韬城,皇上头疼欲裂。皇弟这是铁了心的要拉下伊韬城,可恨的是这伊韬城也不肯低头。
“皇上……”
庆王爷还欲说话,皇上一个挥手制止:“皇弟、伊韬城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朕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此时只有先安抚住庆王爷了,否则他在这里闹上一天,他是真的什么事也做不了了。若庆王爷是别人他也不必如此两难,可偏偏这是他惟一的同姓兄弟,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在他即位前也曾帮他不少。
伊韬城双手作辑,“那臣先行告退。”
庆王爷见状想起三皇子所说,这件事不能逼的太急,若是皇上说要考虑就先拖着,“皇上臣弟要向皇上告假,臣弟实在是担心初华的身子想在家里亲自照顾。”
“准假。”这明显是在表示他的态度,如果他少处治伊韬城他就不上朝。
庆王爷这才恭敬弯身:“臣弟告退。”
两人一走皇上就烦燥的叹了口气,“伊韬城这硬骨头,竟让朕被逼到这个程度,若是顺着朕的梯子道个歉朕还能在这里面替他说上几句话。”
小郑子在一旁听的心惊,皇上这个意思不会是要答应庆王爷的要求吧。虽说这件事的确是伊老将军有错在先,但就算有错也错不至此吧,这庆王爷明显是在借题发挥,拉伊老将军下马。这只怕又是扯上了朝中之事。
“小路子,小郑子,你们觉得此事怎么办?”两人在皇上还未即位之前就一直跟随在身边,叛乱之时更是忠心拥护,所以皇上平时也随意说上几句,比对一般的公公多几分亲近。
小路子笑道,“小路子平日里只知道服侍皇上,这些朝中之事小路子哪里有什么想法,皇上您真真是问错人了。”
朝中之事?皇上淡笑不语,连小路子都知道这件事情不是皇弟单纯要讨个公道了。伊老将军位高权重,只怕朝中得罪的人也不少。
小郑子有意为伊老将军说两句话却也知道有时候过而不及,“小郑子也没什想法,只知道一心皇上,忠心耿耿就行了。”
忠心耿耿?皇上转过头来看了小郑子一眼,“你这话是意有所指啊。”
小郑子吓的连忙跪在,“奴才不敢!”另一边的小路子也连忙跟着跪下。
“行了,你们都起来下去吧,朕要一个人想想。”皇上说着低头查阅面前的文件。
小郑子跟小路子相互看了眼,慢慢的躬着身子轻声退出了关上门,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外,小路子瞪了眼小郑子,“你糊说什么呢,不想要这条命了是吗?”
小郑子擦了擦额头下吓出来的汗,“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伊老将军以前救过你一命,你有意为他说话。不过你不明白皇上的性子吗?现在你替谁说话,皇上就烦谁。我们只能保持中立,你平时私下里关照伊老将军没关系,但不能明面上懂吗?若是皇上觉得连他身边的人都站在伊老将军那边,你觉得会怎么样?”小路子厉声道。
小郑子一下白了脸,“我,我,我是一心服侍皇上,对他忠心耿耿的。对伊老将军只是报答之情而已,皇上,皇上不会真那么想吧。”
看他这么急,小路子放缓了声调,“你也不要太担心,皇上是懂我们的心的。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现在皇上没想法次数多了,谁会没有想法。”
小郑子点点着,苦着脸,“那你说皇上会怎么做?他不会真的要削官夺爵吧。那伊老将军这一生不都白白努力了。”
“伊老将军还真不在乎这些。”小路子想着微沉了脸:“只是在这个踩高捧低的朝中,若是伊老将军真的失去了这些,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都说圣心难测,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