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双生蛊毒

梅九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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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赤赞从刚刚开始正式和赞悉若对立,便一直没有说话,即便是看到文成公主被薛绍撞到墙上致死也没有丝毫反应,这时见到薛绍和赞悉若两人对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抬脚往李明月的方向走去。

    薛绍余光瞟到,往左侧跨出一步,持剑而立站在聂赤赞的去路上,冷声说道:”不准去碰她!“

    聂赤赞停住脚步,有些不屑地看着他说:”你没有本事保护她,却也不许别人插手吗?“

    薛绍不为所动,将剑尖对准他,视线却没有看向他,”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聂赤赞脸上露出冷笑,满是讥讽的神色,并不对薛绍的话多加理会,继续往前去。

    薛绍吐了一口气,往前跨出一步,剑尖对着聂赤赞的脸就划了过去,聂赤赞一个铁板桥后下腰,薛绍的软剑如同活了一般跟着往下去,聂赤赞吃了一惊,急忙凌空一个侧身,右手按到地上,流云剑就落在他的耳边,插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砖缝之间,一缕头发飘飘悠悠落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已是湿漉漉一片。

    李明月的住所是在华清宫,这也算得上是一座颇为精致华美的宫殿,虽然与未央相比就处处不如。未央宫,一向都是皇后的居所。

    刚刚住进华清宫,李明月就收到了文成公主的邀请。“她让自己去做什么?”李明月疑惑,一直以来,她与文成公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迟疑了一番,她还是去了。

    文成公主穿了件鹅黄轻纱襦裙。面若皎月,粉胸半掩凝暗雪。一颦一笑,把皇家的高贵气度与美人的柔媚入骨彰显地淋漓尽致。上

    她气定神闲地指挥了宫娥,摆放了她钟爱的花卉字画。百忙之中,还不忘和李明月搭几句话。

    文成公主问她的近况,问她花花草草,脂粉衣裳,她只是“恩恩”着,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文成公主为何会召见在下?”李明月单刀直入。

    文成公主轻笑,拿起手帕来优雅地挡住唇,似乎在取笑李明月。

    “我今日想让你见一样东西。”文成公主说道。

    “什么东西?”

    “其实,最近有一些风言风语,我想你也有所耳闻。”

    “恩。”李明月确实听到一些。

    “但其实……”文成公主看着李明月道:“那些不是流言,我与陛下,的确是金石为契,指腹为婚。”

    “金石为契?”李明月立即反应过来,薛绍曾经坑她说,他们的婚约,也是金石为契,有一枚小小的金牌。

    “文成可否取金牌一看?”不见棺材不落泪。

    “紫秋”她让宫娥取来一个攒花雕龙的紫檀镶金盒子来,唇角还微笑着“李明月今儿怎么如此较真。”

    打开盒子,她看到一枚金牌。还有先帝与上官镇约定的婚书。盖了龙玺的诏书。

    “都是些前朝的物事,留着不好,紫秋收起来罢。。。”

    “李明月似乎也有一个金牌?”

    “恩。。。。”

    “文成听闻,上官家世代与唐家定有魔契。。。”文成公主还是云淡风轻。

    话音还未落,那盒子忽的一下燃起来,名正言顺的婚约瞬间化作灰烬。

    李明月的眼里闪着泪水,红瞳明灭着。

    宫娥们吓得纷纷惊叫出声,丢了手里的花卉器皿。

    “你不用收起来了。”李明月看了一眼文成公主,把额发抓下来挡住红色的眼瞳。

    “告辞了。”她走出了未央宫。手里攥着那个打开的项圈。

    他们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缘,国君与公主,完美的天作之合。

    她感到后背发痒,不知何时,锋利的巨翅刺破了衣衫。还好,她只顾得伤心,不自知何时,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花园。

    她顺势扑了翅,飞上那棵千年古槐。

    长安的星空静美璀璨。远离这个纷扰人间的感觉真好。

    “如果我不是这样一个怪物,根本不会在他身边吧。”她想到了逃离。

    她开始想要离开薛绍,离开这座深不见底的宫殿。如果,逃得掉的话。可是怎么逃得掉?

    这毕竟是皇宫,哪有绝对的僻静之所?早就有宫娥发现“树上爬了个恶鬼”,丢了灯笼去报信。

    前前后后有来了几趟管事的宫娥并侍卫,在树下喊着什么。李明月假装他们在放屁,继续流了眼泪看她的夜空。

    直到薛绍终于出现。

    李明月无法让自己不去看他,她好久没有见过薛绍了,她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她这么久。

    “滚下来。”还是这三个字,声音不大,有些温柔。

    李明月终于低下头,去看他。

    他并未着龙袍,一身月色的便服,散发如瀑,仿佛还是旧日的样子。

    “你才上来。”李明月就不信万岁爷还会爬树。

    薛绍朝她轻笑,使了一分内力踹了那树一脚。李明月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倒栽葱。只好小心翼翼地扑腾了几下,从树上下来。

    “你为何会和文成公主有婚约?你为何执意隐瞒我那个金牌是一个魔契?”李明月盯了薛绍的眼睛问。

    “你又是哪里把眼睛弄得乌骨鸡一般?”薛绍伸出手去抚她的泪眼,被轻巧地躲开了。

    “李明月这是喝醋吗?”薛绍轻笑出声,“真是大了,喝醋都学会了”一把拉了她在膝上,轻抱着吻着。

    “唔。。。”薛绍拂了她的发,缠绵而温柔的吻。

    “那些烂掉的旧事,李明月不要去管,也不要去问。”

    轻轻吻去李明月脸上的泪痕,他顺手收去了李明月手上那枚鸽血石戒指,带到自己手上。他最大的畏惧,就是李明月那些探求过往的心思。

    李明月环了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仿佛在申诉,自己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幼稚无知,她的伤心和眼泪,早就变得十分真实。

    “我不是三岁的小儿!”今天李明月显然呕了气,炸了毛。连心脏似乎也盛满了泪水,疼痛得快要炸开一般。

    她因为薛绍竟然与文成公主有婚约,更为了他不论何时都把自己当做一个乖乖听话的,置身事外的玩偶。

    李明月推开薛绍,从树上飞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薛绍望了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气。

    李明月一点都不喜欢大明宫,在她看来这座皇宫像木偶戏一样冰冷可怕。

    但更阴森的是暗卫的地宫。

    月戟被吊在那面钉了许多张牙舞爪的刑具的墙上。他全身皮肉已经模糊不整,像是一具被铁链撑着的血淋淋的骨架。

    薛绍亲自审问这个背叛者。

    他顺手拿了月戟的那把明月戟,在他只剩两个黑洞的眼眶上轻轻打着圈。

    “你清楚地告诉我一遍,你的供词是谁要你写的?你这双瞎掉的眼睛,瞧见了什么?要是还有一个字的不实,不如你心爱的明月戟,从眼珠子里进去,从后脖子里出来,如何?”

    他说道做到地把那把戟捅进黑框里,血流如注。一声隐忍的惨呼。

    “主。。人!”月戟终于开口。

    薛绍一把扔了那脏东西,找了帕子擦手。

    “奴。。才的供词,句句属实。。”

    “来人!”薛绍颇为不耐。

    “主人!”月戟声嘶力竭。

    “奴才贱命,已是。。不活。。奴才,堵上全族性命,招认。。。奴才供词属实,是小郡主与。。。太子。。谋划了。。。逃出宫的。。”

    “奴才。。。啊。。”又是一声隐忍的低呼。他的明月戟穿透了他的心脏。

    薛绍拿着那脏东西的手有些颤抖。

    诏书很长,是曾经的皇太后的太上女皇,给胡族单于的。

    大致内容就是,要求胡人出兵围困已成孤岛之势的唐重。作为交换,长安不会再每年重兵围剿,给胡人以残喘之机。

    怪不得,原来如此!李明月早就怀疑,为什么攻无不克的父亲,会突然如此狼狈地落败,落下一个屠城灭门的下场!

    这个王朝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异族一直以来只有屈膝归附的份,怎会突然发难围困?而朝廷又迟迟没有救援?更何况唐家还有那战无不胜的异能!

    原来这把刀,只能来自背后,来自他舍命保护的长安!

    李明月几乎一瞬间失控,一直以来的软弱和理智,被仇恨之火烧毁。灯光下,她的眸子隐隐暗红。

    “没什么,开玩笑的东西”李明月把诏书用烛烧毁,在聂赤赞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走出了内室。

    因为失去,才会幻想拥有的美好。她是一座死去的城市的唯一幸存者,不知是父亲怎样的牺牲与保护,才让她苟活。

    为了这巨大的仇恨,她甚至愿意把自己变成魔。因为那是来自唐家的异能,是整个亲族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亲手报仇,是她平生之愿。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沾了血的朝堂果然如此肮脏。父亲,母亲,我的所有亲人,我想用你给的剑,为你报仇。”

    仇恨燃烧着,她紧咬的嘴唇,渗出血来。真是大胆的念头,但她顾不得许多了。

    牛乳般的晨。

    宫中又将是一整日的歌舞庆贺。

    薛绍睁开眼睛,却发现他的小兽,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李明月似乎也被扰了清梦。从锦被中懒懒地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柔软的头发蓬松着,晨光中,浅色的唇闪着些微晶莹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