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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走过去,我抱起一个很小的孩子,大概就两岁左右,孩子的上嘴唇有点开裂,看起来很可怜,又有点吓人,其实我走在很多人后面的,但这个孩子没人抱,应该大家都有点怕,我是大夫见过的多了,所以就抱起了这个孩子。
“你多大了?”我问。
孩子竖起两根小手指,兔唇的孩子说话吃饭都不方便,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会不会说话,但是他显然很聪明,孩子看这我的眼神跟其他的孩子没有两样,他还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孩子的目光盯在我手上的袋子上。
“这个孩子是被人丢在院子门口的,我这里这样的孩子还有一些,都有各式各样的毛病,有的没毛病,就是家里穷或者想生男孩。”乔院长站在我身旁,摇着头说道。
“他叫什么?”我问。
“我给取的名,叫乔坚强,小名就叫强强。”乔院长说。
“强强会说话吗?”我又问。
“会的,就是不爱说,也不方便。”乔院长介绍道。
“兔唇的孩子越早治越好,大了就会很麻烦了。”我说道。
“我知道,我是有心无力啊,说实话,我真是没办法了。”乔院长眼神暗淡下去。
我拿了一带小零食递给强强,强强接过零食朝我一笑,开裂的嘴唇也跟着张开一点。
“乔院长,你当初是怎么想着建一个孤儿院的呢,这里的经费都从哪里来,您自己想办法,还是……”我问道。
“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孤儿……”乔院长叹了口气:“我原来在市里自己开了一家小厂子,说起来也算不错,后来嘛,就是这样了,慢慢的我就开始收养孤儿,越来越多,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乔院长苦笑一下。
乔院长说的很简单,寥寥几句话,但我知道这后面包含的艰辛不是我能想象的,看着眼前这个苍老憔悴的男人,我肃然起敬。
“乔院长,我能问一下您多大了吗?”我问。
“你看我的样子就像个小老头吧,其实我四十一岁。”乔院长呵呵一笑。
“乔院长,我很佩服您。”我满含敬意的说了句。
“唉,用不着,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虽然我的能力不足以让孩子们过的好,但是总算有个家不是。”乔院长摆摆手。
“也是靠你们这些爱心人士,我们才能坚持下去,这里属于民办,没有政府的拨款,我也是东挪西凑,像你们这样的爱心人士也常常给我帮助一点,才能凑合着支撑下来,但孩子们慢慢都大了,要上学了,我也发愁呢。”乔院长说起这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一时无语,我看着和屋里和孩子们玩闹在一起的同学们,生活是要比较的,一比你就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别人没有什么,或许你认为天经地义的东西,就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乔院长,该吃饭了。”一个妇女走过来说道。
“好,开饭吧,你们也一起吃一点吧,没啥吃的,将就一下吧。”乔院长朝我一笑。
乔院长跟大家招呼了一下,然后就跟着妇女开始摆放桌椅,一些大点的孩子也在帮忙,我看见阎王和勤勤也在帮着摆桌子,阎王今天很安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
桌椅摆放好了,孩子们自觉地都坐好,乔院长抱歉的说道:“等上学的孩子们回来,就吃饭。”
不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一些背着书包的孩子,应该就是那些上学的孩子,这些孩子进门看见我们也没有显的多惊奇,应该这种场面经历惯了,他们没有吵闹说话,都默默的找位置做好等着吃饭。
几个妇女端着很大的饭锅和两个大菜锅走了进来,屋里顿时飘起香味。
“爸爸,今天咱们吃什么呀!”一个小女孩脆生生问道。
“今天有你最爱吃的鸡肉。”乔院长笑道。
“哇!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拍着小手,身边另外几个孩子也兴奋了起来。
桌子是拼在一起的,几张桌子一拼,也很大,妇女们把饭锅和菜锅直接摆在了桌面上,我看了一眼,米饭是糙米,一个菜锅里是鸡肉炖土豆,另一个菜是水煮大白菜。
桌子很大,但孩子们占了一多半,他们已经很照顾我们都挤在一堆了,但很显然位置还是不够坐的。
“孩子们,都站起来吃,我们要招呼好客人啊。”乔院长大声道。
“不用了,乔院长,我们都不饿。”林琳和几个女生连连摆手。
“多少吃一筷子吧,也没啥好东西,对不住你们了。”乔院长很坚持。
我们都被分发了碗筷,碗是这里的碗,款子是一次性方便筷,我端着碗心里却难受的很。
我不是没有见过穷困的人,但是乔院长这样的汉子我是头一次接触,我感触很深,这样的人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呢,我反正做不了他做的事,我没有那个勇气和毅力。
“孩子们,我们应该说什么啊!”乔院长叫道。
“谢谢大哥哥,大姐姐!”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
我看进几个女生动容了,有点还偷偷的擦了把眼泪。
我们的人基本没人吃,不管乔院长怎么劝,我们不忍心,虽然锅子很大,但显然是不够的,孩子们吃的很香,我知道这锅鸡肉肯定不是常常有的吃的。我看见一个很小的孩子夹了一块鸡块送进嘴里,小小的脸上满是幸福,那块鸡块被他嚼的很用力,然后孩子用力的吞咽,连骨头带肉就这么直接咽了下去。
“走,出去抽根烟。”黑子哥拍我一下。
我们放下碗走了出去。
黑子哥刚掏出烟,老四他们也都出现了。
黑子哥散了一圈,我们点上烟,都没有说话。
“老二,你媳妇故意的吧。”老四最先开了口。
“她也是上找的,不来不知道,还真的就这么……唉!”老二闷声道。
“我到是很想帮他们,可我没那个能力。”老四叹道。
“哎,高飞你小子家里有钱,帮着养有几个呗。”老四转头冲着高飞嚷嚷。
高飞翻了翻眼珠子,没有接话,我知道这种事他决定不了,高飞是他妈有钱,他自己可没有。
“唉!”老四忽然那胳膊拐我。
我扭头去看,看见阎王和勤勤也走了出来,两个人没有朝我们走过来,走到了另一边,勤勤拿手擦着眼泪,阎王拿了一张纸正递给她。
“都是蜜罐子泡大的,哥哥我见的多了。”黑子哥淡淡的说道:“全国这样的事多了,管的过来吗,帮的了吗?”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我长出一口气,既然看到了,还是得想办法帮一把,为了乔院长,我是真的佩服这个男人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啊?”林琳带着几个女生走过来。
翠翠的表情最平静,或许只有一样的经历苦难的人才能理解穷困的意义。眼泪是没用的,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泪。
“震到了吧,我也没想到上说的都是真的。”林琳说道。
“是啊,以后咱们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能力帮助别人。”老大总结道。
艰苦教育终于结束了,我们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但也不多,阎王居然拿出了一千块,没想到这家伙挺有实力的。
乔院长很不好意思,连声跟我们说抱歉,说我们饿着肚子的事,孩子们要送我们,我们没让,乔院长一直把我们送了很远,临分手,我找乔院长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回去的车上,一直沉默,所有人都默默的想着心事,跟这些孩子比起来,我们拥有的太多了。
回到学校,我请大家吃饭,因为大家都饿着肚子在,当然我没有请所有的人,有些人我都不认识,再说人家也都有自己的安排,我就喊了兄弟们,另外林琳拉上了勤勤,勤勤居然没有拒绝,勤勤在阎王自然也就跟来了。
我找了学校边的一家餐馆,我们坐了满满一大桌子,我要了饭菜,勤勤坐在我对面,她肯来我没有想到,或许今天的事对她有触动,跟那些孩子一比,我们显得矫情了,人家考虑的是生存,我们还在纠结感情。
“三儿,咱身上可都没钱了,等会谁买单。”老四最现实,想到这个问题。
“反正不让你买。”我笑道。
“要不我来吧,我让人送钱来。”阎王说了句。
“得了吧,用不着,我来。”我说着拍出一张卡。
“哈哈,三儿果然不一样了啊,跟了邓琪气魄都大了。”老四挪揄我。
老四真他妈不会说话,我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勤勤,勤勤正跟阎王说话,好像没有听到,我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勤勤也常常会接济我的,我的一些衣服还是她送的呢,我现在还在穿。
翠翠一把揪住老四的耳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四估计也反应过来了,朝我歉意的一笑。
“这是我自己的钱。”我诺诺的解释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个解释的意义在哪里。
我们没有喝酒,吃饭的时候我眼前总是闪过强强的样子,这个孩子给我印象很深,我决定帮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