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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的时候李倩如还是清醒了,我们一共喝了三瓶红酒,这一次我没拦着她,虽然喝酒并不能让她彻底忘记心里的伤痛,但是却能短暂的忘却烦恼。
出了小饭店,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街面上行人脚步匆匆,往来驶过的车辆呼啸不停,每个人,每辆车都会有个去处。城市虽大,却也是冰冷的,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哪里才是归宿呢?或许那个铺着稻草的小窝才是最让你温暖的地方,但是你依恋的是温暖的稻草还是那个等待你的人呢?
秋天的晚上,凉风乍起,一阵风吹过,我顿时感到了丝丝的秋意,李倩如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我很想把她拥入怀中,但是我又不敢。我们沿着小街慢慢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我很满足,虽然我知道李倩如的心情很糟,但是能和她在夜色中漫步,对我来时却是份难得的享受。
人都是自私的,听到李倩如离婚的消息,我并未有多难受,让我难过的是李倩如憔悴的面容。刚才李倩如的回忆甚至让我对那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嫉妒,毕竟李倩如爱过他,还曾今那么的爱着,纵使到了今天的地步,回忆里还是充斥着温暖。
我走在李倩如的身边,转头默默的注视着她,李倩如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她的长发被风吹动,在耳侧微微飞舞,宛如夜色中的精灵在对我诉说。
李倩如伸手抚弄了一下头发,动作很柔和,带着她独有的韵味,李倩如举手投足间都很有味道,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喜欢一个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吧。
我们拐过了一道弯,前面现出了一道大堤,这个城市被长江拦腰穿过,江边自然会有大堤,夏夜的晚上很多人都会喜欢来堤边看江水,但是现在这个天气,来的人就不多了。
我和李倩如不约而同的朝着大堤走去。
大堤上满是青草,虽然秋天也还没有枯萎,走在堤上,江风吹过来冷冽的空气,潮湿的混着青草味道的气息,闻着让人心神一松。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就建在江边,亭子很小,只有四根柱子支撑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瓦顶子,这个亭子建在江水的一个弯道处,亭子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江面的天空上一轮弯月斜挂,微微的月光打在亭子上,有种寂静安详的美。
“呜……”一声汽笛声响起,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一艘货轮缓缓的驶过江面,朦胧的船体划破了江面上弯月的倒影,点点残光随着水面的翻涌化作了无有。
“李姐,我们在亭子里坐一下吧。”我们一路走来,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
“嗯。”李倩如点了点头。
李倩如的情绪显然平复了许多,看着我还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坐在亭子的围栏上,望着夜色中的江面,虽然此刻江边的景色不似夏夜那般繁华,但这种清凉秋夜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李倩如的手撑在围栏上,仰着头看着那轮弯月。
月光照在李倩如的脸上,李倩如的睫毛微微朝上弯曲着,脸颊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洁白,朱唇上印着一点星光,下巴的曲线和细长的脖颈浑然天成。李倩如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但是她却活在世俗中。
我伸出手覆盖在了李倩如的小手上,李倩如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并没有拒绝我的举动。
我胆子就大了些,我牵起了李倩如的手,并且朝她身边靠了靠,我的胳膊就贴上了她的胳膊。
李倩如忽然把头歪过来,靠在了我的肩头,我的呼吸顿时一滞,李倩如真的很少这么大胆的对我。
我和李倩如肩并着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我握着她的手,我们就这么坐在江边的小亭子里看江水,我没有再动,我脑子里自动的拷贝下了这个场景,很多年后当我回忆起这个画面,都会觉得温馨,甜蜜……
李倩如最终拒绝了我要送她回家的要求,她自己打车走的,我一直站着只到看不见出租车的尾灯了,才自己拦车走的。
我赶回医学院的时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我生怕吵醒了老郭,但是当我悄悄的溜进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老郭的床上是空的,老郭居然没在。
我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这一觉我睡得很好,很安稳,我做了很甜蜜的梦,梦中我和李倩如抱在一起,我说:“我爱你。”
李倩如说:“我也爱你。”
我是笑醒的,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张脸正俯身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
“老郭,你干嘛!”
“你做梦在笑,你的脑神经很兴奋,这样对你的睡眠没好处。”老郭慢悠悠的缩回了脑袋,然后走到一旁的镜子前,用手拨弄着头上的头发。
老郭其实只有二十七岁,但是看起来却像四十都过了的人,不是说他长的有多老,只要是他的做派真的和四十岁的人差不多,沉稳,缓慢,做什么都不急不躁,甚至比很多四十岁的人还要稳重。手里的那个茶杯总是捧着,喝茶的样子也是慢条斯理的。
我对老郭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
“老郭,昨晚你干嘛去了,那么晚都没回来。”我问道。
“小屁孩,问那么多干什么。”老郭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然后捧着他那个大号茶杯拉开房门,慢悠悠走了出去。
我日!居然摆架子。
我懒得理会老郭,我没那闲功夫,不过一想起来以后就要和这么个怪人一起住三个月,我就有点烦恼了。
我正在洗漱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
“陈皮,快出来。”是邓琪在叫我。
我打开门,邓琪和刘铁男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已经混熟了。
“上午八点所有人要都要去迎接厅里请来的教授,你肯定不知道吧。”邓琪说了句。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我看了下时间,都七点半了。妈的,刚才老郭也没说啊,他肯定是知道的,怎么能这样,好歹大家也算同学嘛。
“赶紧的,别迟到了。”邓琪催促我道。
我匆忙洗漱完,就跟着邓琪她们朝外面走了。
接下来三天,不断有学员和教授们到来,医学院也为我们专门腾出来一间很大的教室,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这些人都是业内精英,自然待遇也是极好的,那些专家教授,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听介绍都挺牛气的。
课程安排也都排了下来,分得很细,西医那边分了脑外,神经几大类,针对不同的学员有专门的专家教授给授课,授课的方式也不像学校里那样,教授们讲学员们听。而是开放式的,教授和学员可以公开对等的相互讨论,专家教授们拿出一些比较典型的病案,有些病案的病人甚至还在医院治疗。
我这种方式就是互相交流互相促进,加强信息互动,也有点相互比较的意思,毕竟这里的学员们都是各大医院里比较拔尖的,有前途的,有些人甚至就是医院的一把刀。
比如那个杨建就是一家二甲医院的脑外科主刀大夫,很有名,当然我不知道,也是听别人谈论才知道的。
比较悲催的就是我们中医班了,我们中医历来不受重视,上面就给请了一个老中医专家,头发花白,听说以前是某位首长的保健医生。
西医那边的课程排的很紧,很密集,教授来的也多,很多教授都是临时飞过来,讲完课又要飞回去。
我们中医的课程很少,也没有什么病案讨论这一块的,我感觉我们几个中医就是来打酱油的。
我找秦主任提出过我的疑惑,秦主任也很无奈,他说中医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每家医院虽然都设立了中医科,但是赚钱的科室,中医科就排不上号了,现在一切都是向钱看,医院也是如此,你不赚钱,自然没地位。再就是中医现在除了一些老年人,年轻人根本就不相信,中医在很多医院已经沦落到保健强身的地位了,至于治病,还是西医管用,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电视里中医保健倒是很火,但是看的几乎也都是老年人,讲的也是一些怎么保养身体,怎么调节身体机理这方面的肤浅知识,我的感觉就是忽悠。我们中医博大精深,并不比西医差,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又岂是这么简单的。中医的沦落有各方面的原因,只要是藏私,还有就是学起来太慢太难,不像西医理论很成熟,各家都一样。
这就好比西餐和中餐,中餐每家甚至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西餐就不一样了,怎么用料,用多少料都有一套定数,你看西式快餐开遍全球,而中式快餐发展缓慢,就知道其中的差异了。
秦主任对我还是很客气的,他说我们圣手堂就是中医瑰宝,如果我不去把它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我们中医就又少了一些光明。我觉得秦主任是有所指的,他劝我来这里,可能就是想让我看看中医的尴尬地位,想激起我的斗志。
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完全没在什么西医和中医相较上面,我是来寻找怎么能唤醒二胖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