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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东厂的番子刺客,将自己误认成了钱无病!
这一点,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朱厚照就审了出来,当时张永问出这话来的时候,朱厚照是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的。
东厂的人,在锦衣卫手里吃了这么一个亏,纠集人手去找回面子,这个朱厚照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只要事情闹得不是不可收拾,他也乐于见到这一点。但是,这不正正经经的打上门去,而是鬼鬼祟祟的搞这些龌龊手段,那就叫朱厚照有些不齿了。
是的,一向以武人自居的朱厚照,非常反感这样的手段。大家明刀明枪的分个高下,那才是男人所为,这般鬼祟,简直是丢了天下武人的脸。
他也知道,这些人就算是误认他是钱无病了,也未必是一定要害了他的性命,大抵还是教训一顿,或者是掳走之类的手段,但是,不管那一种手段,都已经已经侵犯了他的底线:你们犯错,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们冒犯了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东厂的事情,他很少过问,一向都是刘瑾打理的,甚至那个新任的提督,他都没什么印象,反而这些日子,因为常常去李凤儿哪里的缘故,他和锦衣卫接触的更多一些,两相比较,这优劣高下就分得很清楚了。
一帮废物!他心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个字,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立刻下令,解散了东厂,想想东厂的职责,侦缉不法事!这侦缉的范围,不仅仅包括文武百官也包括锦衣卫,他心里更是一种别扭到了极点的感觉,这帮废物,自己能指望得上吗?
但是,东厂是太宗文皇帝设立下来的,用以监察百官,这陡然撤销,显然有些不大现实,违背祖制不说,这是皇室的一把刀,虽然如今这刀已经不够锋利了,但是没有这把刀,诸多的不便之处,可想而知。
东厂不能撤,但是,必须要清理,至少,要把那些废物清理出去!朱厚照暗暗的想道,只不过,这事情不能交给外人们来做,这是皇家的事情,让臣子们看笑话,皇家的威严放在哪里。
张永和牟斌很快就回来了,三个刺客,不认识张永,不认识朱厚照,但是牟斌他们还是远远的见过的,等到牟斌一说出自己的身份,三人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不能善了,为了不连累家人,那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过,也没说出什么新花样来,在这之前,有价值的信息都已经被拷打出来了,他们是番子,又不是烈士,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没有关心他们,包括他们一心想撇清的家小。犯下这样的大罪,满门抄斩那是没的跑了的,无非是一个痛快和一个不痛快而已。
“陛下,司礼监李公公在外面跪着呢!”有内官轻声禀报,朱厚照摇摇头,微微咬了咬嘴唇:“让他继续跪着吧!你们两人过来!”
牟斌和张永走了过去,朱厚照看了看他们两人,吐了一口浊气:“如今东厂到底是个什么名声,张永你给朕说说,牟斌你在一边听着,厂卫不和,我是知道的,张永若是有说不到的地方,你给朕拾漏补缺!不许隐瞒!”
“陛下!”张永没想到,朱厚照会在牟斌面前这样发问,可是刘瑾此刻就在外面跪着,他敢保证,自己这这里说的话,只要刘瑾想知道,他就绝对能知道,他如果不想和刘瑾彻底撕破脸闹个不死不休的话,这个时候,他可就要斟酌点说了。
“民间有言,‘京师亡命,诓财挟仇,视干事者为窟穴’东厂的名声,可有些难说的紧了,不过,这民间的宵小对东厂都畏之如虎,倒是也能震慑一些人!”
张永避重就轻,用了一句市井中的传言搪塞朱厚照,这话朱厚照如果会听,大致也想的出来,就连民间的豪强流窜到了京师,也得对东厂伏低做小,这样的名声,说好也说的过去,说恶,也说得过去,就看他怎么理解了。
“就是说骄横嚣张?”朱厚照做出了这样的理解,他转过头:“牟斌,你们锦衣卫怎么看东厂!”
“锦衣卫和东厂,都是陛下羽翼,在外面自然不会堕了陛下的威风,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人手多了良莠不齐也是有的!”牟斌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为东厂辩护,实际上却是坐实了张永的话,那就是东厂的人,在外面,真的很骄横嚣张呢。
朱厚照沉默一会,两个臣子就这么静静的低着头,也不出声。
没了东厂,刘瑾还有司礼监,还有满朝的爪牙!张永知道,今天这事情就算皇帝追究,只怕到最后也追究不到刘瑾的头上来,不过,若是能够借此机会,让刘瑾收敛一下,他还是很乐意的。
“锦衣卫上街收的那个平安银子,是怎么回事情?”半响,朱厚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牟斌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
“这是循例收取的商户的治安银子,朝廷的钱粮一直是按照太祖年间锦衣卫的编制人员拨发,历经数朝,如今在籍的校尉,较宣德年间虽然少了不少,但是仍然有四万余人,超过钱粮拨发的人数,陛下,这是锦衣卫在自募薪饷啊!”
朱厚照默默的点点头,在军中溜达过了一圈的他,对于士卒的薪饷,他多少还知道的一点的,朝廷除了京卫禁军,几乎就没有给士卒们全饷过,而就算是待遇最好的京卫,经过漂没克扣,到手的也往往只有六七成,边镇的就更少了。但是,士卒们没薪饷就要闹事,就要哗变,所以,对于士卒们自谋粮饷,朝廷的态度一直是很微妙的。
既然牟斌说是循例,那么这规矩肯定就不是最近才开始的,真要计较起啦,没准能计较到太祖高皇帝那会儿去,他微微摇摇头,不再这话题上追究下去了。
“那东厂呢?”但是他记得今天钱无病和东厂的冲突,好像就是为了这银子的事情,他不能不问清楚:“你们锦衣卫收银子有理由,东厂的开销,可都是走的内库,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张永和牟斌都沉默不语,朱厚照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臣子的沉默让他明白了,这没理由也收银子,除了敛财还能有什么原因。
“查,给我狠狠的查!”他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简直怒不可遏,“嘭”的一声,将桌子上的香炉扫下桌子:“吃着朕的,喝着朕的,除了捞银子,就是惦记着在朕玩玩刺驾的把戏,这样的奴才,朕要来何用!”
“这事情,张永你牵头,人手从府军前卫和御马监里调,牟斌你们锦衣卫在一旁帮手,谁犯了事,就给我拿下谁,绝不要手软。你们互相盯着点,一个好人不能冤枉,一个坏人也不能放过,用最快的时间,还朕一个干干净净的东厂!”
“遵旨!”两人心里一喜,东厂,这是完了。
“好了,你们去吧!“朱厚照揉揉太阳穴,挥了挥手,感到一阵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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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在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朱厚照。
对于刘瑾,朱厚照还是有感情的,今天这事情虽然恼火,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怒气,全部都撒在刘瑾的身上,不错,东厂的提督是刘瑾举荐的,但是,司礼监那么多事情,刘瑾也不可能整天盯着东厂不放。
尤其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事情,也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东厂小官儿折腾出来的,整饬东厂势在必行,但是,为此将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严惩,那刘瑾还真有些冤枉了。
在朱厚照看来,让刘瑾在院子里跪上一个时辰,那已经很清楚的表示自己不高兴了,再多的惩罚,那是没有了,真的跪坏了这老东西,谁替自己看那些看也看不完的奏折去。
“东厂提督戴义,老奴已经令人拿下了,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有没有人指使,陛下明天就可以知道了!”刘瑾一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朱厚照的面前:“老奴死罪啊,犯了这么大的疏漏,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朱厚照脸上虽然仍然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似乎比起一个时辰以前,那已经不知道温和了多少:“不干你的事情,下面的人乱来,抓一些杀一些,也就规矩了!”
“可是别说陛下被这些天杀的反贼擦掉一根汗毛,就算是惊吓到了陛下,老奴都觉得罪该万死啊,陛下这般宽宏,老奴.老奴恨不得粉身碎骨也要报了陛下的恩德啊!”刘瑾鼻涕眼泪都下来了,看那样子,十分的可怜。
“好了好了!”朱厚照扶起他来,抽住自己的汗巾,“以前老说朕像个小孩子,你看你现在这样,别朕以前还像个小孩子,都说不怪你了,以后警醒点就是了,别让下面的人捅出了篓子,让你来背这黑锅!”
“可老奴心里不安啊!”刘瑾仍然在抽抽噎噎。
“对了,朕刚刚想到一个主意,你看,这眼下东厂这些混蛋们,把东厂搞的乌烟瘴气,还想让他们看着点锦衣卫,他们连自己能不能看住都不知道,朕记得成化年间,朝廷里除了锦衣卫,东厂以外,还开过西厂吧!”
“西厂!”刘瑾惊悚了,“陛下想重开西厂?”
“不错!”朱厚照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人选我都想好了,你事情那么多,就不让你在这事情上分心了,西厂,就让张永给朕看着,这西厂不仅能帮着朕看着文武百官,连锦衣卫和东厂,也一并帮朕看着,张永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和你一样,他办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