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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轩驱车回到庄园时,已经很晚了。他习惯性的在楼下望一眼喻白雪的房间,居然亮着灯光!
一股巨大的喜悦之情在心口激荡。皇甫轩飞快的下车,三步两步跑上楼。佣人们都被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
推开门,喻白雪果然在。
“小雪,你回来了!”
几个月了,喻白雪为了叶枫的救命之恩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很少回庄园来。他的苦行僧生活,终于结束了。
“轩,回来了。”
喻白雪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拿过他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
然后,她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灭了头顶的水晶灯,拉皇甫轩到桌前坐下。
“小雪,你太有爱了!”
直到喻白雪为他斟上一杯红酒,皇甫轩都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这一切,唯美而梦幻得有些不真实。
“轩,为我们的幸福,干杯!”
喻白雪主动举杯,与皇甫轩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一饮而尽。
“小雪,别喝太急,容易醉。”皇甫轩轻轻按住了她握着酒杯的手。
“没事儿。”喻白雪将他的手拿开,“再说,喝醉了,这个夜晚不是更美妙?”
苦了那么些日子,小丫头终于知道要补偿我一下了?
皇甫轩勾唇邪肆的一笑,不再拒绝喻白雪重新斟满的红酒,二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喻白雪不胜酒力,两杯下肚便有些晕晕乎乎的,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轩,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准备的烛光晚餐,结果你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商务宴会,害我等了半夜,都睡着了。本来那天人家的目标是要将你扑倒的,结果,你没醉,我倒是先醉了。你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没有那啥啥,后悔死我了。”
皇甫轩盯着她酡红的小脸蛋,轻抿的一口红酒:“那,今天,补偿你一下,恩?”
“不要不要。”喻白雪摆着手,摇晃着小脑袋:“我今天也是有目标的。”
“哦?说说看?”
“我,要让你做,最幸福的男人!”
豪言壮语宣誓完毕,喻白雪便开始付诸行动。于是,皇甫轩开始接受她各种半生不熟的折腾,整整一个夜晚,过得甜蜜又心酸。
第二天,喻白雪睁眼,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丫的,伺候人还是个体力活呢,真累!”喻白雪哀哀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哪哪儿都牵扯得酸痛无比。
“是吗?那换我来累一累?”
头顶有磁感的声音响起。喻白雪吓了一跳:“皇甫轩,你还没走?”
“不舍得。”
“那、那我先去洗漱。”
喻白雪慌乱的冲进了卫生间。
靠在梳妆镜前,她的心绪像一团乱麻。本来,按计划,她要给他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可是现在,他在面前,要亲口告诉他自己的选择吗?
喻白雪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蹙眉,直到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小雪,你怎么样了?怎么那么久?我要进来了哟!”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一边应着“马上就好”,一边匆忙胡乱的洗漱。
门开了,皇甫轩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小雪,你怎么了?”
“没什么。”喻白雪摇摇头。有些话,她鼓了一次次勇气,还是说不出口。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要瞒我,好吗?”皇甫轩扳着她的肩膀,语气真挚诚恳。从昨天晚上喻白雪出乎意料的热情开始,他便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今天早上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更加笃定她心里有事儿。
“那个,我想,照顾叶枫。”喻白雪眼一闭,一口气说出来。
“照顾叶枫?没有问题啊。你不是都照顾他几个月了吗?听弗兰克说,他今天打算出院了,难道,你还要照顾他?”
“是的,我想,一直照顾他。”
“一直照顾?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我呢?我怎么办?”皇甫轩咆哮。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
“轩,对不起。”
“你早就做好决定的,对不对?”
喻白雪轻轻点头。
“你傻呀喻白雪,你欠他的,是恩情不是爱情,你还不了的!”
“我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就算你欠了他的命,我也甘愿以命相抵去为你还恩情,可是现在,他已经康复出院了,我们有很多种报答的机会,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喻白雪咬着下唇沉默了。这,是唯一报答叶枫的方式,至于理由,她不能说。
或许,事情也不那么糟糕,如果老雀有办法,那么,叶枫还是可以恢复健康的,那么,她的心底,也就不那么愧疚。
可是眼下,她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让他去禁受那非人的折磨。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喻白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皇甫轩气得不行,转身走进书房,“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很快,喻白雪随叶枫回了宇文庄园。
一路上,喻白雪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叶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他实在太舍不得放弃她。那么,就让自己自私一回。他相信,老雀一定会对自己的病情有办法的。如果还是不行,那么,再心痛,他也不会自私的将喻白雪留在身边而贻误她的终身。
宇文狄和叶妈妈看到儿子回来,自然开心至极。得知宇文狄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叶枫暗暗松了口气。连癌症都能治的老雀,对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检查的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老雀直接说道:“叶枫,很抱歉,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叶枫呆呆的,只觉得数九寒天,一桶冰水兜头泼下。
走出检查室,他的脚步几乎有些虚浮。喻白雪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叶枫,怎么样了?”
“走、你走,我不要你再来照顾我!”叶枫忽然情绪失控的推开她,掩面痛哭。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现在,他竟然连爱她的能力都没有了。
喻白雪一见他的样子,便知道结果并不乐观。她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叶枫,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走,我不要你陪!当初好端端的时候你不陪,我现在都成为废人了,你还陪什么?我不要你陪,不要你可怜我!”叶枫粗鲁的挡开了喻白雪的手。
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喻白雪站在旁边,只觉得心痛难当。她不怨叶枫。叶枫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崩溃了,那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喻白雪拉住叶枫,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说:“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语气很轻,但掷地有声。
叶枫呆了呆,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想,就算是为了小雪,他也应该坚强。
“小雪,你不必这样。我说过,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所以,现在这样,你也不必愧疚,更无须,委屈自己。”
“不,叶枫,我不委屈。我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想要为你做点什么。不要赶我走,就让我呆在你的身边。”
“小雪。”
叶枫缓缓伸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只是,无关风月。
狄老爷和叶妈妈在不远处,望着这对苦命的孩子,也默默地抹泪。
“看来,我得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狄老爷示意叶妈妈陪着自己,走进了书房。
对于喻白雪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他所能做的,便是完成她的心愿,找到她的母亲。于是,宇文狄亲自出面,联系了皇甫寒、司马惑,上官丰衍,一起追查当年的那一段事情的真相。
喻白雪则是不离不弃的陪着叶枫,默默地为他疗伤。
一个月以后,这天,两人正在花园里散步,管家阿坤匆匆跑来报告:“少爷,小雪,老爷让你们赶紧去一趟。”
“坤叔,什么事情?”
“不知道,只听老爷说,有件礼物要送给小雪。”
“是吗?那我们快走!”
叶枫拉着喻白雪,疾步走进了内院。
“爹地。”
“伯父。”
“你们来了?坐。”
宇文狄带着叶枫和喻白雪进书房坐下,目光转向喻白雪:“小雪啊,你的母亲有下落了。”
“真的?”喻白雪喜出望外,几乎要跳起来。
“不过,情况不是很乐观。”
“怎么?”
“你母亲她,精神失常已经多年了。”
“什么?”喻白雪几乎有些坐不住。
“别急,小雪,总算是找到了,凡事都会有办法的。”叶枫赶紧安慰道。
“伯父,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唉,当年,你母亲被上官丰衍抢去后,生下了你,后来又被逐出去,这些你是知道的。就在上官丰衍那老家伙命人将你丢海的时候,你母亲守在外面,抱走了你,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回到了她的身边。你母亲带着你一路流浪,后来你被福叔他们抱走,你母亲到处找孩子都找不到,最后,就精神失常,被好心人送去了一家偏僻的精神病院,一住就是几十年哪。”
喻白雪听着,泣不成声。怪不得这么多年大家都找不到她,原来她竟然住在那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