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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轩望着病床上躺着的父亲,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情愫。从儿时的记忆开始,父亲就不曾给过他温情,每次见到父亲,都是在接受考核的时候,父亲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管他做了多少的成绩,父亲都吝啬一句表扬的话语,甚至鸡蛋里挑骨头。为了能够得到父亲的肯定,他的童年没有欢乐,他早早的完成了继承人训练的各项课程,可是却不曾料到,父亲定下的最后一项考核任务,居然是:放弃所爱的人。他说:完美的男人不该有软肋。对于父亲,他不是没有怨恨的。
可是,此时,静静躺着的父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常年酒精浸泡的身体早已经不堪一击,虽然刚过中年,看起来,他早已是一个沧桑的老人。这样的父亲,让他想恨也恨不起来。
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已经来看过了,称只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所致。可是他却沉睡着不愿醒来,恐怕是失去了多年来的生活信念。
皇甫轩走过去,轻轻握住了皇甫寒的手:“爸,你难道不想去找她回来吗?这么多年,你的时间都泡在酒缸子里了,要是你用这么些时间去找她,即使找不到,也会感动到她的。为什么,你就不肯迈出那一步呢?”
皇甫寒微微动了动,缓缓睁眼。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守在面前,手里,握着他的手掌。
“轩儿。”第一次,他叫得这么慈爱。
“你醒了?”皇甫轩轻轻放开了父亲的手,微微别开脸。多年来父子间淡淡的相处模式,让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温情。
“怨我吗?”
“有用吗?”
“看来,你还是怨我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我是太想把你变优秀了,总想着,说不定哪天你妈妈忽然就回来了,然后我就指着你对她说:看,我们的儿子,多能干哪。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关心得太少了。你妈妈,也一定是在怨我。”
“那就振作起来,去找她,解释清楚。”
“我会去找她的,等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情之后,我就去找她,天涯海角,直到,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已经浪费了二十年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但愿,有生之年,我能再见到她一面,此生,也就无憾了。”
“别那么悲观,会找到的,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的心结也散了,只要你去找,她就会出来的。你要做什么事情,我来帮你。”
“这最后一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只要点头就行了。”皇甫寒忽然严肃而认真的看向皇甫轩,令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情?”
“离开那个女孩子。”
“不!”
“轩儿,你怎么那么固执?”
“固执的是你!经历了母亲被误会这件事情,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固执己见。”
“正因为有了这件事情,我才更加坚定了要拆散你们的想法。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太在乎,又怎么会生出如此多的误会?又怎么可能,影响几代人的人生?所以,趁你现在还没有完完全全的陷进去,及早回头,悬崖勒马,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会经历这样的伤痛。”
“不会的,我不是你,我会自己去经营爱情,就算是伤痛,我也甘之如饴。”
“胡闹!”
“既然你是个情殇之人,就应该有情殇之苦的切肤之痛,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苦痛强加到你儿子的身上,让我也硬生生去受一遍?”
“就是不想将来你会经历这种痛,所以才要你现在斩断情丝,一时之痛好过一世之痛。”
“我不会同意的,你自己不幸福,凭什么就断定你的儿子也会不幸福?完全是不可理喻!”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你的皇甫集团接班人考核还有一项没有完成。最后的考核便是不被爱情左右。只要你放弃了那位姑娘,我的位置便是你的了。要不你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要不你带着她净身出户,从此与我皇甫家族再无半点瓜葛。”
“我愿意净身出户。”
很平淡的一句话,从皇甫轩的嘴里吐出来,却如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皇甫寒一愣一愣的。
“你、你说什么?”
“我愿意净身出户,从此与皇甫家族再无半点瓜葛。”
“你居然为了她,连继承人的位置都不要了?”
“如果失去了她,变得跟你似的,守着偌大一个皇甫家族又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离了皇甫家族,你会寸步难行。”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因为,你会吓到她的。”
皇甫轩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此时,他只想立刻飞到喻白雪的身边。
喻白雪是在小楼下的树林边见到皇甫轩的,此时正是傍晚,他站在光影里,朝她微微笑着,像个俊美的天神。
“轩——”她顾不上羞赧,一头扑了过去。
皇甫轩将她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只觉得她的小脑袋在自己的怀里蹭了蹭,然后衣服便****了一大片。
他捧起她的脸,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到她的脸上,将那些泪珠的咸涩,悉数吞入他的口中。
“轩——”
他将她的呼唤也悉数吞了进去。
许久之后,喻白雪气喘吁吁的将自己的唇舌解放出来,才惊觉两人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她的小脸,瞬间爆红,再次将脑袋藏进了皇甫轩的怀里。
皇甫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哄着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儿。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喻白雪才偷偷探出脑袋的一角。
“别怕,偷看的人早就被我赶跑了。”
“讨厌!”喻白雪捏着拳头擂过去,却是轻轻的落了
皇甫轩截住她的小手,轻轻握住,放到唇边,亲了几下,这才问道:“有没有想我?恩?”
“谁想你呢?切”喻白雪撇撇小嘴,一副傲娇的模样。
“没有吗?看来,你是想要被惩罚了。”皇甫轩说完,就将喻白雪往小楼里拖。
“不、不要!”
“怎么,想在这里?”皇甫轩看看四周,“其实这里环境也不错。”
“不要啊,皇甫轩,你够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喻白雪赶紧求饶。
“说什么?”
“皇甫轩,我想你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喻白雪趴到皇甫轩耳朵边,把手圈成喇叭状,大声的吼了一句:“皇甫轩,我想——你——了!”然后,咯咯咯的笑着赶紧跳开。
皇甫轩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满脑子都是幸福的回音。他奔过去,一把抓住喻白雪,顺势往后一甩,就扛到了肩上。
“既然那么想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缓解一下你的相思吧。”
喻白雪哭丧着脸,早知道结果都一样,还不如不说呢。说了,反而被吃干抹净得更快。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在窗前洒下一地的银白,也照亮了这片狼藉的战场。
喻白雪趴在皇甫轩的臂弯里,只剩下狗儿般呼哧呼哧喘气的份儿。
皇甫轩有一下没一下的理着她散乱的长发,忽然问:“小雪,要是有一天我变成穷光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问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于是讪笑了一下,又带了几分期待的看着喻白雪。
喻白雪懒懒的揉着自己的腰:“我也是个穷光蛋啊,两个穷光蛋凑一起,正好一对儿。对了,”到这时候,她才想起要问正事了,“那个,皇甫老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真的?他忽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谁信呐?”
“他要我在皇甫家族和你之间二选一。”
“你怎么选的?”喻白雪忽然紧张起来,刚想翻身爬起来,不想自己的腰不争气,酸软得跟断了似的,努力了两次居然没有成功。
皇甫轩看得好笑,伸手帮了一把。
“笑什么笑?都怪你!”喻白雪含羞带嗔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连忙问:“你怎么选的?”
“我选择——”皇甫轩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的答道:“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皇甫轩,你……”有雾气在眼底氤氲。
喻白雪虽然不知道皇甫家族究竟有多大,但是却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得要多大的勇气。
皇甫轩轻轻拍了拍喻白雪的脸蛋:“所以,我现在变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你要养我哟。”
“好,我养你。”喻白雪很快释然,“我正愁自己一个小女佣配不上你呢,这下子正好。”
“不过,可就苦了你了。”皇甫轩微微叹了口气,“我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所有皇甫家名下的财产我都不能涉足。皇甫庄园是不能回去住了,眼下,就剩下这所小楼是我们的栖身之所了。这还是那时候,我以你的名义买下来的。”
“轩,你为我牺牲的真是太多了。”喻白雪只觉得鼻子发酸。泪珠子在眼底转动着,又要掉下来。
皇甫轩却不以为然,唇角弯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那么,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
……
新一轮的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