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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早产了,虽然生完的她要比平常母亲更虚弱,好在母女平安。
当护士抱着孩子告诉他是一个千金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却是在问:“孩子的母亲还好吗?”
换成是别人一定会以为是对方重男轻女,只有默苏他们知道,李瑶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直到看见李瑶没事,只是昏迷了过去,才放下一颗心,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看着眼睛都还睁不开的女儿,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平日里那样云淡风轻的男人在这一刻掉下了眼泪,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别人的风光,却看不到比人风光的后面所付出的代价,默苏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叶凡跟李瑶在一起要比自己想象的隐忍的多,到底是多深刻的爱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就连她那么喜欢念琛的时候也不能做到人手念琛心里有别的女人吧。
李瑶许是心里有事,在睡梦中并不安稳,经常会说些胡话,这是默苏以前上大学时候就在知道她曾有过的习惯,叶凡也自然之后。最后李瑶是在叶凡的轻声安慰下,才渐渐的收了声音,从梦境中逐渐清醒了过来。默苏清楚的看见叶凡的眼里出现一抹安心……原来在李瑶生产甚至到医生说她没事只是昏迷了过去的现在,他都没真正的放下心来,
最后默苏跟念琛都退出房间,在门口,将空间留给两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凡才出来,他走到念琛身边,声音里有着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念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请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念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默苏本以为他被李瑶说的心软,竟然也希望念琛帮助陆连年,可是当听见他沉沉的将话说出口,惊讶的眸子缓缓的长大。
一周之后,李瑶出院了,G市的新闻里也沸沸扬扬的在播出陆氏集团被ANI收购的消息,坚持了几十年的陆氏彻底瓦解,陆董事长撒手人寰,而陆氏工资陆连年则跟妻子离婚,拿着被收购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机场大厅,默苏感觉自己每次来到这里的心情都很无奈,眼前坐在轮椅上的是即将乘机与陆连年一起去希腊的李瑶。
“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像除了这句话默苏就说不出其他什么。真的没有想到她跟叶凡的结局竟然是这样,面前好友终于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她却说不出半句祝福的话。
“嗯,你也是。”李瑶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好有,这么多年的彼此相处,她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境,假如角色对换,以她的脾气别说祝福了,就是最后一程也不会来送的吧。
直到陆连年在耳边说了声该走了,李瑶才收回了心思,不经的往前方看去,始终都没有看见那抹影子。
她的张望,默苏看在眼底,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等叶凡的出现,只是……小女人大抵是真的被叶凡宠坏了,虽然叶凡爱她,但是也没到这种放手给她幸福来前来相送的地步。
最后她说:“默苏……替我好好照顾小叶子,还有……叶凡。”
“嗯。”默苏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陆连年,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可是这男人却见鬼的,也对瑶瑶死心的不得了,“瑶瑶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再辜负她了。”
陆连年应了一声,经过了偌大的风波,他再也不似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少爷了,原来人真的是要经历一些什么,才会长大。
最后看着他们走进安检,然后看见李瑶还依依不舍的望着前方的不远处,默苏突然想,是不是其实她并不是对叶凡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毕竟那么久的相处,就算是神仙,也不会不动情吧?只不过相比较陆连年而言,还是差那么一点而已。
转过身,看见一直站在台柱后面的叶凡,她走了过去:“我一直都不明白,当时在医院里你为什么会要求念琛让陆氏破产然后收购,让陆连年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现在终于知道,其实你都是为了瑶瑶,想让陆连年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死心塌地的给她在一起对吗?”
叶凡却没有说话,只是递了一张信纸给她看,默苏诧异的打开,上面是李瑶的笔记,是在三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写过的:“其实我并不希望
连年要多有出息,我只希望他能像平常人一样,爱自己的妻子,我不需要多富有的生活,我只希望我们能像普通人一般,找一个海边的小屋住着,为他生孩子,过着烟火夫妻的生活,那样我就很满足了。”
“叶凡……”默苏震惊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叶凡的眼神却是淡淡的,看向远处,也不知道是否在看他不舍得却不得不放开的女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只不过替她完成而已。”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瑶瑶已经为你生了孩子,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就算你不让她跟陆连年在一起,她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的……”
“可是她会不快乐,我不喜欢她每天都藏着心事,很不快乐的样子。”叶凡说:“从喜欢上她后,我就一直想着要做什么才能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那个时候她喜欢陆连年,可以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宠爱笑的像个孩子,可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她渐渐的变得那么不快乐。我以为只要我对她好,把我能给的,能做的都给她,她就会开心……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他沉黑的眸看着默苏手上的信纸:“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大概是她很早之前写下的,当时是什么感觉?就像当年做的一道数学题目,豁然得到思路的感觉,原来不是我做的不够,而是那些事情她希望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
“所以……你就放她走?”
“嗯。”
默苏呆呆的望着他,“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伟大的爱吗?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爱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人?可是这样到最后,你得到了什么?看着她终于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你开心吗?”
“说实话,能开心就是真的傻瓜。我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她身边,心很痛,可是我看见她脸上的笑,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你不知道,这三年,她在我身边,虽然表面上装成很开心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有心情,每天的活得不快乐。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侩子手,将她所有的快乐都斩杀了,把她关在了一间没有希望的牢笼里。”
然后,他又微笑的说:“她走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给我留了一个女儿,我很满足了。”
还要说什么吗?就算旁人再多么替他打抱不平,这个男人还是不介意,他用自己的方式宠着心爱的女人,尽管最后并没有得到幸福。
“好了。”叶凡懒懒的勾起嘴角,好像一瞬间有恢复到那么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的云淡风轻的叶大少爷,“该回去了,不然你家念琛要着急了。”
说着转身便离开,默苏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从今往后,那个巨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他跟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怜惜。
默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李瑶是晚上六点的飞机,从机场到市里差不多两个小时,回家的时候就八点了,路上念琛跟她打过电话,她说让他先吃饭不要等她。
一开门,原本趴在地上的妞妞就忽的转起来,刚想要以跑马的姿势冲到默苏身上去给她一个欢迎式的拥抱,就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回来!”
大狗委屈的呜咽了一声,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
默苏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念琛,不太能明白他今天怎么对妞妞这么凶,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晚回来了,就走上前拉拉他的手臂,问:“你在生气吗?”
念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反手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妞妞又想要跟过来,结果被念琛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默苏看着可怜的大狗有些不解的说:“真的在生气啊?还是刚才妞妞惹你不开心了?怎么这么凶的样子?”
念琛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申请严肃的好像是在教育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吗?”
“……”默苏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她不该去送李瑶?还是不该让李瑶就这样走了?想想不对啊……何大少爷不像是那种会这么关心朋友的人。何况,在这件事上面他一直保持的态度就是,既然不是自己的就丢掉,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李瑶一个女人。
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会因为什么?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念琛见她那么懊恼的样子,最终叹口气,“没见过你这么粗心的妈妈,要是小孩知道了,要有多难过。”
“什么……粗心……妈妈?”默苏等着铜陵大的眼睛,不明白的望着他。
“之前在医院你说你有点不舒服,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让医生帮你看看了……”念琛耐心的解释:“他说你怀孕了,已经有一周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妞妞要送人。”
“怀、怀孕?”
现在的生活要不要太刺激?她还没从李瑶突然离开的事情里回过神,然后她俊美无比的丈夫就告诉她,她怀孕了?!
念琛拿过桌子上不知道躺了多久的日历:“你自己也有个底了不是?”那上面离她上一次来大姨妈都过了好久了。
默苏呆呆的看着,她的例假一向不是非常的准时,迟到了十来天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她也没有多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是中奖了。
可是……她已经有了默辰和颜颜了……这时候来的小生命,该说是意外的惊喜吗?
看着她脸上高兴又不是,悲伤又不是的纠结神情,念琛伸手在她额角轻轻的敲了一下,让她神思回来,冷着脸问:“怎么?不想生了?”
“没有……就是太忽然了一点啊。”默苏老实的回答:“以前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想过以后会生孩子,大概就生一个吧?后来居然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已经超出想象之外了,现在又有了一个……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母猪哦……”
念琛失笑,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不过……“如果你愿意当自己是母猪也没有关系,那么以后就负责专门给我生孩子,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
默苏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你想得美,我才不要。”
看见她笑了出来,念琛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就好,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心情一直都不好,所以怀孕的事也没跟你说。不管怎样,事情已经有了个结果,你不要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给自己一个好心情,知道吗?”
“嗯!”伸手忍不住去捏捏他漂亮的脸蛋,遭到的是他嫌弃已经厌恶的眼神:“你干嘛?”
“捏捏你啊……忽然发现有我们家何大少爷要比以前可爱多了。”
“哪可爱了。”
“哪里都可爱啊。”好像怕他不相信似地,默苏掰着手指在那里数:“以前的大少爷才不会替别人照想,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的好朋友,你一定会弄的人家倾家荡产不可。而且啊……就算我真的怀了小宝宝,那一定是我自己发现的,你才不会那么仔细的……就算我生病了你都不会照顾人,何况我只是稍微的提了一下自己不舒服,你就心细的知道给我找医生看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多,念琛只觉眼前的一张小嘴好吵,想也没想就凑上去,将她未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讶异过后的默苏欣然接受,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害羞的样子……实际上酷酷的何大少爷最怕的就是被别人数落自己的好,好像是多肉麻的事情似地,每次只要她用这招,他就会扑上来吻她。他不知道的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已经可以看见他俊美的脸上一丝红晕点点,不过……她是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是点到为止,自然是不会明着说出来了。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他轻柔的吻,她不知道是不是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只知道,很多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划下了一个终点。不想去想过去,只想珍惜此刻以及未来。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李瑶多过的一句话:“我不喜欢想过去,因为我觉得怀旧的人,大多是现实中过的不快乐的人。”
想起大学曾经有段时间她们迷恋过的《游园惊梦》,都曾在梦里幻想过彼此的幸福,却也没想到原来要得到幸福竟然是要经历那样长的一段梦。
我们的一生,也许都在惊自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