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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鱼脖子一缩,心叫真是倒霉,怎么就让这个姑奶奶给碰上了。
等他再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脸献媚的笑容,只可惜笑了一半,肥大的耳朵就被水月拿了去,扯的他嗷嗷直叫。
“你这个当师叔的,和人家做小辈的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水月人如其名,就连生气时也是风娇水媚,楚俏迷人,怪不得永败总是大逆不道的把她挂在嘴边。
“别别别———”大头鱼也顾不得一衡在身边笑他,连连求饶,要说这流云宗唯一让他这种人寝食难安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师妹了。
水月七巧一笑,拿着他的耳朵左转右旋,任他告饶也是不依,直到把玩够了,终于松开手来,一衡看着都觉得疼,谁知再看那大头鱼的耳朵竟然一点颜色都没变……
一衡心道,看来这是几百年的锤炼,那耳朵早就练就了一身水火不侵的本事了。
大头鱼初获大赦,赶忙一个箭步跳出老远,一身肥肉都被震的晃了几晃,对着一衡拿出了师叔的坐派,正色道:“小子,你不是要找你那干爹吗?”
一衡笑着嗯了一声。
大鱼头“吭吱吭吱”的憋了半天笑,揉着生疼的耳朵,运足内力,大喊道:“让你干娘水月门主带你去————去———去————”这一声巨吼,在整个流云主峰的山涧彻底炸开,余音回响绕耳不绝,连远处安歇的青松闲鹤也被惊吓的四散飞开,不消说,整个流云主峰的每一个人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水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气昏过去,羞的她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瞧见了自己,待她扭头再想去收拾大头鱼,哪里还有踪影,那胖子竟是一溜烟的跑了……
修为很是不低!
眼前只留下了一衡和水月二人,那水月又是隋心的师父,两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水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将那胖子撕开了去。
一衡只好先行开口,岔开话题,问道:“水月门主,隋心近来可好?”
水月轻咳了一声,脸上仍在发烧,故作镇定道:“隋心还好,她曾来这里找过你几次,都没见人,扫兴而归,哪像你这般没心没肺了。”
她真是“爱屋及乌”,这话连薄西山也给骂了进去。
没等一衡作答,水月虚空一扶,带着一衡,朝那孤峰殿顶的“静心阁”飞去。
这是一处孤辟所在,在孤峰殿内是没有阶梯能够走上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殿外御宝而上,一衡踏入阁内,分开阁帘,见有一个蓝衣道人单手撑面,坐在桌前,手上托着一本经书,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他那日在孤峰殿倒是见过,只是忘了叫什么名字。
水月对一衡道:“这是你五师叔‘丛不争’。”
一衡赶忙施上一礼,道:“晚辈下一衡拜见丛师叔”。
谁知那人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看书,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一衡扭头看向水月,不知这丛师叔为何如嘴冷淡,难道自己得罪了他不成?
水月呵呵一笑,道:“一衡莫怪,你这丛师叔为何叫丛不争就是由此而来了,他与世无争,与人无争,与天地无争,甚至与自己都无争呢,点头摇头几百年了,你习惯就好。”
一衡看向丛不争,心里却甚是不解,一个人不聋不哑,几百年不说话?八成是有病了!
那丛不争就像没听见二人说话一样,兀自看书,有如雕像。
水月见怪不怪,绕过桌子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里面忽的闪出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薄西山。
“师妹?”薄西山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水月嗔怒似的瞧了她一眼,知道他这是躲着自己,而一衡在侧,又不便恼他,懒洋洋的指了指一衡道:“要不是一衡找你,我才懒得来呢。”
一衡差点失笑,心道,干娘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呀,你我二人前脚后脚,莫非我通知你了不成?还拿我做起幌子来了。
但也没有揭穿,冲着薄西山叫了声:“爹爹”。
见到一衡,薄西山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急行几步来到身前,仔细打量着他,一搂肩膀乐道:“你小子才几天功夫,长这么高?!我瞅瞅,哟,还俊了不少!”
一衡乐道:“这里山水秀丽,难免就把我养的俊了一点儿”。
水月在一旁柔声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几天功夫,就跟某些人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薄西山嘿嘿一笑,满脸欢喜之色,用力拍了拍一衡的后背,道:“这小子还真是精壮了不少,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看看爹爹。”
一衡挠了挠头,看了看向边的丛不争,实在不理解薄西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奇道:“爹爹,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薄西山指了指丛不争,道:“我怕你五师叔寂寞,闲时就来陪他说说话。”
一衡听了更是不摸不着头脑,丛不争几百年没开过口了,和他能说什么话。
水月笑了一声,道:“你丛师叔是个闷罐子,与其说你爹爹是来和人家说话,莫不说同来讲段子的,只他一个人说,你丛师叔哪有选择,只有听的份儿。”
一衡不好多言,当着长辈的面说三道四终是不好。
他不知,薄西山和水月与那丛不争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深厚不比常人,从来没有什么忌讳,要说薄西山对水月的痴迷谁最清楚,还当真就要数他这个“闷罐子”了,因为他从来都只会听,薄西山真可以称得上是“物尽其用”……
“嗯?”薄西山一把扳过一衡的脸,瞪圆眼睛看向他的灵台,隐约间似乎察觉出了什么,问道:“小子,你最近可曾修炼了什么法门?”
一衡只觉“咯噔”一下,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呃……”他踌躇了半晌,开口道:“爹爹,我有一事不知。”
“你说”
一衡拔出兵刃,放在身前,佯装不解的问道:“我这兵刃到底有什么蹊跷,为它总会与我交流,输些真气给我?”
水月听了也是一惊,莲步轻移来到身边,看向那“九纹九绞刃”。
薄西山接过兵刃,翻看了一会儿,惊讶道:“天下兵器不外乎三大门类,一类是凡品,只是兵器,一类是上品,能与主同心,再一类是上上品,与其主心有灵犀,可护主救驾。可兵刃从来都是从强而强、从弱而弱,主人的修为越深厚,它便靠主人的真气发挥出更大的危力,还真没听说哪种兵器能为主人提升修为的,更别说输真气给你,这可不在常理之中啊!”
水月也道:“师哥,不知怎的,我每每见到这兵刃总是心神不宁,若说心有不安倒也不分明,总是觉得它不是什么祥瑞之物。”有一件事水月始终没讲,就是在一衡来到流云宗的第二夜,曾执此刃疯狂挥舞,依典藉所说,这乃是兵刃噬主之象,但日后再没听说发生,她也就没再提起,怕给一衡带来压力。
薄西山摩娑着刻有玄文的刀刃,若有所思的道:“此物不祥我早已知晓,只是它已认主,实属不易,有何端倪,只能靠你自行摸索了!”说完将兵刃交给了一衡。
待他收好兵刃,才发现屋内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包括那一言不发的丛不争。
水月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一衡,我看你灵台微光闪动,乃是道基稳固之象,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修习了道法吗?”
一衡不敢怠慢,谨慎回答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与那圆月师兄学习打坐吐息的功法,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运作‘小周天’之法了。
两人大惊,同时呼道:“当真?!”
“当真”,一衡怯怯的道。
薄西山大喜过望,一把拉过一衡,冲着水月道:“怎样?这就叫慧人识美玉,美玉混天成啊!我薄西山的儿子果然是旷世奇才!”
由于薄西山的关系,水月也从没将一衡当过外人,心中也很欢喜,笑道:“我只知隋心乃水性根骨,最擅习我水系道法,还真不知一衡也有这等悟性,真是好事一桩!”
此时,一衡注意到,二人身后的丛不争正在仔细打量着他,紧锁的眉头,眯起的眼睛,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一衡心中泛起阵阵惊慌,心道:怎么办?他会不会揭穿我的秘密?要是那样,该如何应对才好!
心里有鬼,不免心虚,他赶忙转过身去,再不瞧那丛不争半眼。
而他身后的眼睛却盯的更紧了。
正当一衡忐忑不安的时候,有人在“静心阁”外大喊:“薄师叔,百慈道尊找您堂内议室。”
薄西山闻言望了一衡一眼,又看了看水月,眼中稍稍有些不舍。
水月知他心事,便道:“师父一大清早找你议事,还不快去,一衡跟着我就好,我正想带他去见见小丫头呢。”她口中的这个小丫头正是隋心。
一衡却虽有不舍,但也格外高兴,一来他与隋心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二来他恨不能马上就远离丛不争这个怪人,便附和道:“爹爹快去议事吧,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薄西山面朝水月调侃道:“看来隋丫头比起我这爹爹可是管用多了,你瞅瞅给他高兴的,哈哈,行啊,去吧臭小子!”说完他摸了摸一衡的脑袋,风也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