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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永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笑了出来,一脸春色的道:“这几天没睡,一觉醒来还真他娘的神清气爽啊,昨晚儿我梦着伶儿师姐带着三个小师妹,嘿嘿,一起来找爷表白心意,哎呀,一下来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嘿嘿嘿嘿……”他闭着眼睛,甜蜜的不行,就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咦?”待永败睁开眼睛,才发现一衡满头乱发,若有所思的躺在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问道:“小衡子,莫非昨天晚上你也做了什么春梦不成?那梦里的妹妹怎么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
一衡没心和他打趣,昨天晚上他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虽然噩梦过后那昨夜的仙子也曾露上一面,但还是让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看着无忧无虑的永败,一衡打心底里羡慕他的生活,淡淡地道:“我昨晚做噩梦来着。”
“哎呀,我的小可怜,你说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流云宗的姐妹儿们没有一万也有三千,你挑哪个梦梦不好,为何非得自找罪受呢!”永败淫笑道。
被他一逗,一衡的心情也稍稍好转,成心逗他,道:“昨天晚上,我梦着咱们被道尊给抓了,后来我又跑了,三年之后又见着你了。”
永败愣了一下,旋及笑道:“那好啊,证明咱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听我说完啊。”一衡佯装认真,道:“可梦里你却不太高兴的样子。”
永败停下正在穿衣的手,奇道:“为啥?”
一衡强憋着笑,调侃道:“据说你是被阉了!”
永败扑通一声躺在床上,骂道:“你这人真他娘的晦气,做的梦也晦气,要真是那样,还不如让爷死了来的痛快!”
“哈哈”一衡干笑了两声。
永败呼的又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到一衡身边,摸了摸一衡的头,贱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别为爷担心,梦都是反的,就算是真的,我莫永败何许人也,会想办法长一个新的出来!你就别为这事儿愁眉苦脸了,哈哈哈。”
一衡哑然,不知对这种人说什么好。
待永败出了屋去,圆月在床上撑起了身子,冲着一衡认真的问道:“你昨晚到底梦见了什么?”
一衡叹了口气,黯然神伤,故作坚强,道:“其实也没什么,和以前一样,是我娘亲。”他虽口吻淡定,心里却是要滴出血来。
圆月不想提起他的伤心往事,却又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只要安慰道:“一衡,别总是让自己那么苦恼,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你每天日思夜想,夜晚难免多梦,再说,如今你已步入仙宗,又有薄西山做你义父,还有我们二位兄弟陪你,相信你只要潜心修炼,日后复活娘亲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像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必呢!”
一衡友善的笑了笑,他感激上苍赐给了他这样的兄弟,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温暖,于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话倒是让一衡想起了薄西山,近来忙于修炼,已是几个月没和他见面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当下有心无意的扔出一句:“我得去看看他了。”
“看谁?”圆月总觉得今天的一衡有些不太对劲。
一衡收拾好床铺,转过身来,应道:“看看我义父,薄西山。”
圆月腾的一下坐直,内心很是不安,急忙叮嘱道:“你去看他,我没话说,你二人父子情深也是好事,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万万不能让他看出你的修为,到时火起东门,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衡的脸上僵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圆月生性多疑,从不意气用事,凡事若不在他的运筹之中,那是绝不冒险的,这样的人,又会相信谁呢?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为我着想,既然如此,也不必多心,便开口道:“圆月兄大可放心,若他发现,我便说是那九纹九绞刃对我产生的影响,这种事情死无对证,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圆月一颗心安然入腹,赞许道:“原来你早有打算,看来是为兄多虑了。”
一衡出得屋外,同永败随意调侃了几句,便只身一人朝孤峰殿的方向走去。
出得紫玉林,便是一片松柳绿地,与先前的风景大不相同,这一路上没有奇花异草,也没有什么参天古木,到处郁郁葱葱,到处充满生机,花花草草散发出的香味儿熨贴的心灵格外舒爽,脚下松软的泥土,给人以平和的心境。
自打来到流云宗后,一衡几乎没有机会独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免去了不少孤独。
晨间的阳光暖意融融,徜徉林中,似乎远处的树木也在走动,斑驳的阳光落在身上,一种错觉油然而生。
这里,不就是他儿时常去的村口绿林吗?张屠户家的铁蛋,和刘奶奶家的小德是不是就在不远处嬉戏?
唉,那两个傻呵呵的玩伴,也不知现在可好……
一衡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神仙一般的所在。
却又不愿来到这里,因为他不愿经历那生离死别,不愿经历这恩怨情仇。
不知为何,他慢慢踱着,哼着儿时的小歌,脸上挂着笑容,却流下汩汩的泪水……
也不知像这样走了多久,再抬头时,已经到了山下————
“堪福地莫道远陬,饶九天汗颜流云”。
依旧像他初来流云时所见,十几个大字悬在高空,金光闪闪,大气挥毫,只是他已不再觉得惊奇,似乎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几个月前直通云霄的石阶还是一望无尽,但一衡却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登到了峰顶,非但没有像当初那般汗流浃背,反而筋骨舒展,轻快非常。
一衡登到峰顶,眺望远山,依稀难忘的是那初来流云时的情景,不觉感慨万千。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呵呵,这不是咱干儿子夏…夏什么衡嘛!”
一衡转过身去,正是那永远乐乐呵呵的大头鱼。
当下行了一礼,道:“夏一衡拜见大……”差点就叫了大头鱼,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匆忙改口,生将“大”字说了一半,挤出个“大师叔”来。
“大师叔?”大头鱼歪着脖子念叨了一句,痴痴笑道:“这师叔还分大小?我还头回听说,你这小子。”
一衡心道,那也比你强得多了,叫了句干儿子却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有几天没见了,你小子好像长个儿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啊!”大鱼头围着一衡转了两圈,用自己矮胖的身体同他比量着身高,竟比自己高出了不少。
连一衡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人魂精魄”的改造后,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巨大的改变,非但身形日渐壮硕,就连面色也如冠玉俏楚一般的俊朗。
“呵呵,师叔近来可好啊?”一衡寒暄道。
大头鱼摇着蒲扇,摸着刚刚吃饱的肚皮,优哉游哉的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宽地宽,没我心宽,岂止是好,简直好的紧呢!”说的也是,他吃饱睡,睡饱吃,生性喜乐,从无烦忧。
大头鱼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问道:“话说,你这是来看你那‘情圣’老爹的吧?”
一衡不解的看着大头鱼,反问:“‘情圣’老爹?”
“对啊,‘天底下最后一个痴情之人’嘛,你别多想,那可是他自已自封的,我可不敢给他起外号!”天也不热,大头鱼却在不停的扇风,打小坐下的毛病,改不了,想起薄西山来他就冷汗直冒。
“哪个不知死的在说我师哥坏话?”一声娇叱从背后袭来。
大头鱼脖子一缩,心叫真是倒霉,怎么就让这个姑奶奶给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