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之间

一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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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女子,显然也是被这亮光吓的一惊,“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在这个空荡荡的石洞里更是格外响亮,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薄西山双手一并,两手的中、食指伸出,朝着那女子大喝了一声“开”字。

    奇怪的是,那女子还在呼呼的喘着粗气,并没什么反应。

    夏一衡大奇,心道:莫不是爹爹道行不够,降不了他?顿时又想逃跑。却见薄西山缓缓的降了下来,道:“一衡莫怕,她是个普通女子,非妖非魔,你且跟我过去问个清楚。”

    就算她是个人,又怎么会跑到这里?那地上还躺着没头的道士,又怎么解释?听薄西山说完,夏一衡还是不敢近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薄西山看他还在担心,也就没有理他,自己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子?怎么会到这鬼地方来?”

    那女子见他仙风道骨,声音里虽有谴责却也有几分关怀,便也稍稍放心,哽咽着说到:“小… …小女子姓隋,单名一个心字,与师傅云游到此,发现了一个山洞,师傅见天色已暗,离那德阳城却还有半日的路途,就说要在这儿休息,结果… …结果… …”她话还没说完,就玉手遮面,隐隐哭了起来。

    夏一衡见她抽泣,知道是个可怜的女子,又回头看了看走来的山洞,里面漆黑一团很是吓人,自己站在离爹爹这么远的地方,也未必安全,就赶忙走了过去。

    他离那女子并不算远,只是洞内黑暗,让人模糊了距离,待他走近,见那女子仍在哭泣,双肩颤个不停,只穿了一身薄衣,便心生同情。心道这洞内阴森潮湿,她一个女子可别受了寒气,许是冷的发抖,便挑卸下行囊,找出了以前自己的那件麻衣,给她披上。

    那女子只觉身上一重,再一侧目,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麻衣,知道是一衡好心同情,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她抬头朝一衡怯怯望去,见他眉目清明,一脸忧心,满是关怀之意,便细若云水的轻道了声:“谢公子好意”。

    让人称呼公子,夏一衡始终觉得舒服,被她这么柔声的一叫,更是心生怜爱,有些痴了。

    薄西山见这姑娘秀雅脱俗,带着一股水灵之气,双目犹似一汪清水,当真不可方物,看样子应是正值韶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再看夏一衡,却像是个苍蝇叮住了蛋,直勾勾的望着人家,也不知回应句话,还真是没愧了那木头二字!

    可现下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当问清来龙去脉才是,于是开口问到:“隋姑娘,既然你们在洞口休息,又怎么会跑到这石室中来?又… …”他想说,又怎么让她师傅弄丢了脑袋,可还好他脑子转悠的快,看着她的师父,一口卡住,没顺口带出来。

    隋心这才转头看向了师父,登时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

    薄西山旋及想到,恐怕之前她也是昏迷不醒,这洞中又极为黑暗,她只以为师父也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取了项上头颅,自己这一说,她才发现… …

    于是马上跨前一步,用手为她渡了一口气,助她醒来,人还未醒,隋心就一把抱住了师傅,泪如雨下… …

    这一幕,看的夏一衡很是心酸,让他想起了娘亲去世的情景,顿时低下头去,再不忍看。

    “隋姑娘,你节哀顺变,这人已经死了,你莫要再哭坏自己的身子,现下想个办法,给你师父凑全了尸身,才是要紧。”薄西山低声说到。

    那姑娘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息声,起身欠了一礼,柔声道:“多谢恩公相救,隋心不胜感激,还要劳烦您让这洞再亮些,我也好帮师父找到… …找到… …”说到这儿,她已经说不下去,眼看着泪水溢出眼眶,又流了下来。

    薄西山点了点头,却道:“姑娘暂且休息,你身子还很虚弱,这事便让我与一衡代劳吧”。他唯恐这姑娘看到了师傅的头颅更是伤心,只好代劳。

    那姑娘听后很是感激,点了点头,便伏下身去,替她师傅整理起衣服来。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找到了她师傅的“半个脑袋”,就连这半个脑袋也是血肉模糊,像个血葫芦一般,夏一衡毕竟没看过这样血惺的场面,但还是硬着头皮,胆颤心惊的找了块布将它包了起来。等他们走回隋心的身边,才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师父终归是要安葬,死人不会走路,那是不消说的,可又总不能把他葬在他惨死的地方,再说这里四面石壁,也确实没有条件。

    夏一衡见薄西山在不远处装着他的破铜烂铁,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总之也将这死人的脑袋提在手里,不如就将她师父背出这洞去,也算做了好事一件。便喊道:“爹爹,你再找块东西将他的脖子蒙上,我也好把他背出这洞去。”

    跪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隋心听到这话,转头就向夏一衡望去,现在的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想将师傅带出这洞出去,又惟恐欠了他们太大的人情,无以回报的蒙恩,让她很是茫然。

    薄西山听后眼中却尽是赞许,以夏一衡的胆量,提着个残缺不全的脑袋已经够让他难为的了,没想到非亲非故,他还能有此大义,自愿承担这背尸体的事儿来,确实宅心仁厚,心地纯良。

    小时候在村子里与伙伴们玩骑马打仗,夏一衡总得第一,说来到也有些“功底”。可这活人和死人背起来滋味儿就是不同,他不知道主动搂着自己不说,连身体也使劲往后仰,害得夏一衡只得使劲前倾,最要命的是如此一来,一个冰凉冰凉的脖子就得贴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让他全身发麻,不寒而栗。

    走了三五百步,夏一衡已经汗如雨下,一半是吓的,一半儿是累的,可又不好说就此放弃,那也确实不是他的性格。薄西山在前面领路,隋心也没闲着,不停的给他煽风。夏一衡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幽香扑鼻而来,吹的他又是痒痒,又是舒服,让她这么一煽,非但不觉得凉快,反到更加热了!

    “不行不行,爹爹,我们先歇上一歇,稍后再朝前赶吧!”说着,就将背上的人轻轻放下,自己则换了个地方一屁股拍在地上,呼呼的喘起粗气来。

    隋心见他已经大汗淋漓,只觉心中不忍,便从衣服上扯下块小布,当做丝巾,顾不得女儿的娇羞,兀自帮他擦起汗来。夏一衡也没躲闪,现在的他,累的像个八爪鱼,一摊烂泥似的靠在墙上,一动也不想动。

    隋心的小手细若削葱,拿着一块贴身的方布在夏一衡的脸上轻轻擦拭,她感激这位心地善良的公子,本见他衣着华贵以为是个生与官宦之家的娇子,没想到竟如此的平易近人。

    夏一衡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已觉渐渐好些,不再那么热了,等他歇过气来,又嗅到了一丝甜甜的暗香,不由睁开眼睛,凑了上去,一抬眼,就看见隋心粉面潮红的小脸上挂着娇羞,一脸认真的为自己擦着汗呢,又是有些痴了… …

    隋心因心怀感激才有此举,被他这么一看,小手就像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再也不敢碰他。女儿家的心思瞬息万变,谁又能摸的清楚,更别说夏一衡这样的木头。

    他只觉除了娘亲和薄西山,再没有人第三个人与他这般要好,便轻道了声谢谢,又欲起身背她师父。

    薄西山见夏一衡已经很累,就算再让他背着,又能背出多远的路去?便道:“一衡,不如我用法术御水,托着她师父走吧,你和隋姑娘跟紧就是。说着,凌空弹起一片水珠,就将尸体托了起来,缓缓的飞在后面。

    夏一衡没走几步,就觉得很是不妥,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山洞里,后面飞着一个无头尸体不说,自已的怀里还揣着他半个脑袋,更是像猫抓的一样闹心。可隋心就在身边,他又不好多说,只得继续前进。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他们已经离洞口不远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阵急仓的声响。这次夏一衡听的清清楚楚,没等薄西山吱声,他就示意隋心停下,找个地方隐藏。

    薄西山侧耳皱眉,仔细的分辨着那是什么声音。

    “这声音肯定不是人走路的动静,你们藏在后面,千万不要出声。”

    薄西山的这一句好心叮嘱,让隋心登时花容失色,女子生性胆小,她一点一点的挪到夏一衡的身后,抓着他后心处的衣服,微微颤抖。

    夏一衡本也有些害怕,可感觉到隋心娇弱的身躯贴在自己的身后,揪着自己的小手不停颤抖,男人的保护欲突然泛滥成灾,一下子变的无所畏惧起来。生平第一次,他是为了战斗而握住了九纹九绞刃,刀一入手,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气借势传到了他的胸中,带来了无限的勇气,对于夏一衡来说,这种感觉再亲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