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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帝国之花:进入
叶韵恬随着她的冒牌父母一路从上海进发,在曹飞彪等人的带领下,经太湖、蚌埠绕过战火弥漫的徐州,辗转进入那座在岛国已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唐县,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一片片整齐划一的农庄和田亩,尤其是那些此刻长势正盛的冬小麦,郁郁葱葱,放眼望去,绿意盎然,让人禁不住地心旷神怡。
远远近近的工厂、民居,一幢幢、一栋栋鳞次栉比地铺排在绿化面积极好的区划中,临街商铺、大小饭馆、医院学校等,应有尽有。无论是行人,还是正在忙碌着的人,每张面孔都带着淡定的微笑,一层发自内心的幸福之光,很自然地在他们脸上若隐若现。
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城内却看不到在中国其他城镇的肮脏、混乱和嘈杂,大道、小巷中奔驰着的,不是什么牛车、马车,而是一辆辆各种型号的世界名车。驶过他们眼前时,总能看到他们礼让行人,从不抢道飞扬跋扈。
有那么一瞬间,叶韵恬突然陷入到一阵阵不由自主的恍惚中。
还在早稻田大学学习时,这些场景,不正是那些文质彬彬的教授们时常兴奋地挂在嘴边的那种未来幸福世界吗?甚至在帝国大学秘密集训时,军部偶尔描绘出的帝国未来的经济繁荣昌盛,不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画卷吗?
花费了那么多的谋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才有了现在东三省一个个帝国拓荒团、垦殖队,正在一步步实验和实现天皇陛下的夙愿。
难道、难道帝国的拓荒团、垦殖队也开到了突击营的唐县,像她的使命一样同样是最高机密而不为人所知?
可是帝国此刻不正在一步步将那个孟遥引入绝地,马上就要围而歼之吗?
“恬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
说着,一双手突然伸过来,不容置疑地按在她的额头上,令她怵然一惊,急忙强颜一笑。
“也许吧,爸爸、妈妈,你们也没事吧?”
看到叶福璐夫妇同样也是一脸又喜又忧的样子,叶韵恬自然心知肚明。看来在帝国见惯了欣欣向荣的景色,在贫穷、肮脏而落后的支那猛然发现居然还有这样一块同样欣欣向荣的桃花源,谁都一时间无法马上适应的。
其实,若抛开秘密使命而言,她还真的早在心底将这对中国中年夫妇看做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因为,从一出生那刻起,她的命运似乎便被注定。因为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没事就好,阿弥陀佛。恬儿,你不是很喜欢照相吗,来,妈妈陪你去那边照几张相,这里的确很值得多拍拍,多照照。唉,早知道他们这么好,我们真应该——”
正说着,她们却被叶福璐微微一摇头拦住了。
“那位带队长官不宣布过什么纪律吗,未经允许,我们不能多问、多看。这里虽好,还不知道人家让不让照相。算了吧,啊,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
叶韵恬眼珠子一转,立刻便盯上了同样随行的那帮大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们。这可是没有预料到的新情况,虽然不在她的使命中,但既然遇上便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爸爸,对比你强的人和事就是胆小怕事。你看看他们,他们不正在大模大样的四处拍照吗?”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别忘了,你爷爷他们可都还没正式过来哩。”
还没说完,叶韵恬却一扬头跑开了:
“我不管,我才不怕哩,我现在就去问问,既然大家都可以拍照,那我当然也有这个权利。”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曹飞彪不仅笑呵呵地接受了她随意拍照的要求,而且还主动安排不同的人员作为向导或解说,在唐县停留的日子中,深入工厂、学校、医院和商场,除了军营未予公开外,几乎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几乎都留下了她隐藏在美丽外表下的那颗“时刻都在挖掘情报”的“贼心”。
她没有想到,很多年以来,包括1932年由她的前辈、原上海特务机关长、现任蒙疆德王特务机关长的田中隆吉及其姘妇川岛芳子,所一手策划的武装侵入唐县地区的那次不成功的行动,付出了无数精锐特工的代价,却仅仅得到了一个至今都还无法破译的什么u盘。
而现在,她却不费一枪一弹便站在了这片令无数帝国勇士谈虎色变的土地,可喜可贺,还是应该歌一曲悲一曲呢?
几天下来,叶韵恬几乎在第一天便用光了所携带的胶卷。
令她惊喜的是,在一般大城市都很难见到的胶片,在唐县这样一座小城竟然都有卖的,而且各国出产一应俱全。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帮洋人虽然对她的美貌和迷人的笑容垂涎三尺,但却总是对自己的来历和身份讳莫如深,让她至今都还没有摸清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更别说他们怎么会“碰巧”和她一起出现在这里了。
然而就在再次出发的那个早晨,巨大的惊喜却再次笼罩着她那颗不安纷纷的四处窥探着的心。
只听到一句“事态紧急赶时间”的话,她便云里雾罩地坐在了车中。
直到连同她在内的所有人被扶下车,摘掉脑袋上的蒙眼布,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就是按捺不住一颗狂跳的心脏,定定地望着眼前大气不敢喘一声。
是的,这一定就是外界传说已久的那种可以在任何地方飞行的 “雄鹰”。
也是帝国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处心积虑而始终不能得手的秘密武器。
感谢天皇,今天,它居然真的就完美地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惊喜中,包括德国人在内,几乎全部都是本能地拿出了照相机,不由分说地就要咔咔狂拍,没想到这次却被在场的战士,冷冰冰地拦住并当场没收了相机。
“对不起各位,这是我突击营尚未公开展示的秘密飞行器,你们已经破例看到并且马上就可以体验乘坐,但无权拍照。”
这样一来,原本已在叶韵恬心底计划中的两天路程,仅仅过了数小时,他们便赶到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漠北小镇安达。而且一如情报和预定的引诱计划中的那样,那个已经狂妄到不把帝国放在眼里的孟遥,果然就带着区区不足一师的兵力,一头钻进了帝国的口袋,还不知死活地在此又逗留了数天。
可别小看这几天时间,对于帝国大军更好地合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不知为何,叶韵恬这些日子的笑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那张堪比闭月羞花的美丽面孔。
甚至,她都没有想过,真到了总攻的那一天,玉石俱焚,她自己怎么办?
上了突击营士兵嘴里说的这种叫“武直”的飞机,叶韵恬才发现,这种可以同时乘坐12人的神秘飞行器,里面简直就是一个豪华的旅游火车大包厢,不仅软和和的皮椅一应俱全,还有可供男士吸烟、女士品茗的专用托盘,只在某个按钮上动一下,他们便可各取所需。
最神奇的,还是头顶正上方一个小盒子,居然跟小广播一样能在里面说话。但它又比小广播不知高级多少倍,起飞后她才发现,里面不仅有声音,而且还有清晰到可以看清人的汗毛的影像。
支那突击营的士兵说,它好像叫什么“车载电视”。
就这一会儿工夫,叶韵恬后悔得肠子都不知悔青了多少遍了。因为按照最终确定的使命,由最顶尖的科学家、心理学家、谍报专家以及暗杀高手,甚至还包括教授她如何**和一分钟内征服男人的顶尖女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次终极行动,她必须不依附于任何特工装备,赤手空拳,方能尽可能百分百地通过突击营可能的各种严酷考验,并最终接近和取得孟遥的最后信任。
所以,这么多帝国梦寐以求的终极武器、装备,却统统的只能留存在她的脑海中,未来也许只能依靠她一身过硬的记忆本领去复原了。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这种叫武直的飞机,根本不需要什么跑道,只在头顶一阵轰轰隆隆的旋转之后,它便拔地而起,迅速飞到云端之上。飞行中,它不仅可以平飞,俯冲,而且还可以一动不动地悬停在某个位置。
噢,想想吧,假若下面就是一队帝国士兵,结果会是什么。
不过,另外几架一同飞行的武直,却很叫她疑惑。
因为这一架上面全部坐满了人,其余伴飞的武直却只稀稀拉拉地坐上去两三个突击营的士兵。而且看上去机舱里却被塞得满满当当,它们为什么也不坐上人,岂不很浪费吗?
与叶韵恬有着同样疑问的,当然大有人在。
所以,起飞不久,那个一直陪着他们、但却从不说自己姓甚名谁的老男人,便笑呵呵地做起了讲解员:
“各位是不是很迷惑呀,呵呵,那几架武直呀,准确地说,就是你们的保姆兼保镖。现在中国的形势想必你们也很清楚,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战火纷飞。如果没有它们的遂行,我是绝不会让你们冒险的。”
很快,一个大鼻子似乎更迷惑了,举手说道:
“这位长官,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您说的对,陆上不会有威胁。可是假若我们突然遇到了超过一个大队的日军战斗编队的冲击,我们还不是束手就擒吗?”
老男人瞅了他一眼,忽然鄙夷地撇嘴道:
“这位先生尽管放心,假若真出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保证你会看不见日机冲到我们面前的。”
大鼻子难以置信地耸耸肩膀,摇头道:
“哦上帝,请不要与我们开玩笑。我们不怕空战,它总是要空战的吧。”
老男人马上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膀道:
“你说的那种空战,我们叫空中拼刺刀,呵呵,它对我们来说已经太落伍了。不妨告诉各位先生、女士们,就算日军最先进的零式战斗机过来,我担保它也到不了我们的视线之内,听明白了吗?”
“您的意思是说,它还没出现在它可以展开攻击的位置,它便被击落了,是这样吗,长官?”
几个大鼻子说着,竟然觉得都很好笑地彼此挤挤眼睛。
老男人随即也是高深莫测地一笑,突然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去。
而叶韵恬却越听越害怕,越听越心寒。
零式战斗机他们竟然都已经知道,天呐,他们真的实在太可怕了。
真不知帝国还有多少秘密,已被他们悄悄地掌握于手。
一群满身狐臊味的大鼻子不知为何,忽然也沉默下来,头碰着头地凑在一块嘀咕了几声,便也讳莫如深地抱起了双臂,专心致志地观赏起了影片。
影片很明显是一部英语片,叫什么《廊桥遗梦》。
但在座的人都不是白板,个个心里明镜一般,可就是想不出美国佬何时拍出了这么一部如此震撼人心的大片,而且根本不是什么模糊不清的黑白片,竟然是还存在科学家猜想中的彩色片。
哦上帝,恐怕美国佬也只有到了突击营,他们才会知道,他们竟然还拥有这样一部大片。
不过,也许只有上帝才会知道,这部电影到底是不是属于他们美国佬。
当然,相对于在座的臭男人而言,叶韵恬自然不可能不被这么打动人心的一部电影所感染,即使她是一名被誉为“帝国之花”的顶级绝密特工,知道她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人,但她毕竟还是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
随着叶福璐夫妇的唏嘘以及一声声的叹息,叶韵恬不知不觉也被吸引过去,只瞄了两眼,立刻便被扣人心弦的故事和那位可怜的家庭主妇所彻底征服。
当年过半百的那个老男人,开着他那辆破车再度出现在廊桥之时,叶韵恬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紧接着,她就发现她的冒牌妈妈突然不可遏止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不住地祷告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这个晕人,你倒是快去找人家呀——”
一刹那间,叶韵恬不觉鼻子一酸。
毫无来由的,在她模糊的双眼之间,一个同样模模糊糊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样逼真,但又是那样的难以触及……
就在眼泪即将喷涌而出之际,一张严酷的面孔,突然横插过来,直愣愣地瞪着她大声喝骂了一句:
“八嘎,作为帝国之花,爱情是绝不允许出现的麻醉品!”
叶韵恬怵然一惊,茫然四顾,很快激灵灵一个冷颤,飞快地将自己拉回到了严酷的现实当中。
还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因为此刻的电视上,男女主人公正热泪盈眶地相拥在一起,一面亲吻着彼此,一面喃喃私语着。看样子,他们终于要真正的永久告别了。
人世间,果然都是如此的无常。
叶韵恬罕见地突然低下脑袋,一手扶额,试图重新去寻找一下那个刚刚浮现在她眼前的模糊身影。
是的,从记事开始,她没有童年,更没有朋友。
但为何自长大以来,却总是有这么一个总也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总是时常地反复在她眼前和脑海深处浮现,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回答她的只有一声钢铁的撞击声,然后是那个同样苍凉的老男人熟悉的语调:
“各位,我们到了,大家终于真正安全了。”
期盼中的进入,竟然这么就到了眼前?一时间,叶韵恬忽然有些难以适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天都没有反应。
而四周的其他乘客们,似乎也有些意犹未尽,个个都赖在座位上不愿意动弹起来。
很显然,对于这样一种变态飞行器,任何人都不想自己这么快就离开它。
只有叶福璐夫妇闻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叶韵恬跟他们一起动身。
“恬儿,快,我们别管人家,听长官的话,我们先下去。别忘了,我们最想见、也必须认真应付的人,说不定现在正等着我们哩。”
叶韵恬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阵烦躁,嘴一撇,手一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不就是他们的将军孟遥吗,有什么了不起,对他的一言一行,何种嗜好以及什么性格特征,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或许,叶福璐夫妇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这个冒牌乖乖女儿,可算得上是这个世界唯一最了解孟遥的人了。因为从她开始被选定为帝国之花那一刻起,孟遥变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
从公开或不公开的情报中获得的资料、影像以及言谈,孟遥的点点滴滴汇聚成了日本最高特高科最完整的一份绝密档案。它被细致地分为若干个大类,数百个子系统,从孟遥的个人精神层面、信仰、性格,到个人的体质、体魄、饮食习惯以及对人的好恶,再到统兵手段、领导能力、意志品质甚至个人的性取向。等等方面,几乎一览无余地由无数文字和影像,为叶韵恬塑造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孟遥人物形象。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孟遥这个人现在几乎已经深入到叶韵恬的骨髓中,就是做梦出现的人也是他。
试想一下,放眼当今世界,谁能比她还要全面地掌握了一个敌人的全部身心秘密。
又有谁能够闭着眼睛,就能猜出此刻走过来的人,是不是她为之牺牲了最为菁华的12岁到现在的那段难忘的时光,所在心底深处牢牢记住的一个男人的气味。
是的,这是她最后一项强化训练,也是她的毕业典礼。
那一天,变态的特高科训练大师、也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见了都忍不住发抖的帝国谍报之花仓井直由美,在她千辛万苦搜集而来的30个瓶子中,叶韵恬准确地嗅出了盛有孟遥气味的那个瓶子。
是的,这个训练是令人恶心的,甚至让她几天吃不下饭。
但在苍井真由美此前的训练课上,她曾以一己之力,在一天之中连续奋战直到驾驭30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之后,叶韵恬从此便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本能地感到害怕的人。
多年的训练和严酷的考验,对于生死,她早已可以做到置之度外,谈笑风生。
甚至,她同样已经可以做到在一群**的男人中间,随手抓起任何一个男根,一面逗弄着它,让它随自己的需要膨胀、疲软,一面可以顺利地完成任何必须同时完成的任务。
但是,她至今仍然无法做到可以像苍井真由美那样如鱼得水任我驰骋地驾驭着胯下男人,去完成一项项高难度的挑战。
庆幸的是,她至今还完好地保有着一副完整的女儿身。
因为要接近帝国当前最大的敌人孟遥,她必须拥有这样的先决条件,直到刺杀成功为止。
虽然她的身体与挑逗的技巧,早已严重分离。
而现在,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天知道,她竟然忽然摸不准自己的情绪了。
是的,这个男人,熟悉到知道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根汗毛,但真要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了,她却毫无征兆地更加仇恨了起来。
就是这个男人,耗去了她无数的少女时光。就是这个男人,让她至今还不知道另外的男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当孟遥笑眯眯地出现在远方,叶韵恬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惊喜地瞪大双眼,快步迎去,而是突然半蹙着眉头,脚步迟疑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步,两步。
百米开外的距离,正在一点点地拉进。
熟悉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特有的坏坏的笑声,毫不客气地钻进她的耳中。
叶韵恬浑身的肌肉几乎下意识地开始慢慢收紧,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都在蓄积着力量。
是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假若可以的话,三米之内,她将轻取他的性命,而毫无任何悬念。假若不是帝国严令要尽可能多地先榨取其身上的无形价值,这一步,她已然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