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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原来阴着的天开始飘起小雨,雨刷在静静地扫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易宗林沉静地看着挡风玻璃,薄唇淡逸,“这件事与你无关。”
傅思俞摇着头,身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睛被泪水充盈,“舒宁和霍夫曼都不会原谅我的……”
易宗林兀自发动了引擎,在踩下油门之前,他把傅思俞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虽未转头看傅思俞,却从后视镜里望着她悲伤的面容,轻声安慰,“他们不会不原谅你,你不需要想太多。”
傅思俞慢慢抬起了眼眸,模糊的泪眸望着易宗林丰。
易宗林没有再说话,随即踩下油门,径直驶离墓园。
这一路傅思俞始终承受在自责和愧疚之中,即使冰冷的手被易宗林握在手心里,却依然的失去温度尽。
易宗林也未再开口,一路只是握着她的手,他平静的面容让人无法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直到到了别墅,易宗林才把她的手松开,安嫂已经恭敬地迎了上来。
易宗林开口对安嫂吩咐,“夫人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你扶夫人回房间吧!”
“是。”安嫂随即上前搀扶她。
傅思俞的确是累了,因为唐舒曼的死,这几晚她根本就没有睡,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梦到唐舒曼全身是血倒在易宗林怀里的画面。
不过,她并不困,她甚至感觉自己此刻如果能够安心地睡一觉都充满着罪恶感。
安嫂见她没有移动步子,关心地道,“夫人,您看起来真的很疲劳,我扶您上去休息一下吧!”
傅思俞转头看向易宗林,易宗林跟她点了下头,“乖。”
傅思俞摇了摇头,她没有办法,因为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是唐舒曼死亡时的画面。
安嫂担忧地看着傅思俞。
易宗林叹了一声,在此刻挥手示意安嫂退下,他伸手搂住了傅思俞,“你不休息的话,会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的,你知道他们有多需要你。”
傅思俞摇着头,依然无法挥去脑海里唐舒曼死亡的画面。
易宗林随即用自己的下巴抵着傅思俞的额,柔声地道,“我陪你回房。”
傅思俞沉痛地靠在易宗林的怀里。
易宗林疼惜把傅思俞眼角的泪痕拭去,在她冰冷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拥着她走向二楼。
易宗林一直坐在床沿看着傅思俞,直到傅思俞睡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床沿上起身,生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她。
把房门轻轻关上后,他小声嘱咐站在房门外的安嫂,“不要让诺言打扰到夫人休息。”
安嫂点点头,“小诺言刚睡着,她醒了我会带她去厅里玩。”
易宗林颔了一下首。
安嫂随之退下。
……
易宗林来到一楼的书房时,东方倾已经等在书房外。
易宗林径直走进了书房,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东方倾跟着进了书房,站在办公桌前恭敬地道,“老板,申靖跟我说,今天早上已经有数家媒体打电话给公司,希望能够得到婚礼现场的媒体入场券……申靖他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些媒体。”
易宗林把头靠在了椅子上,俊逸的面容沉静,薄唇淡逸,“告诉申靖,婚礼如期举行。”
是的,易宗林和傅思俞的婚礼原本是定在一个星期以前,但由于易宗林和傅思俞之间出了信任问题,易宗林就把婚礼延后了一个星期。
这个决定是在傅砚清绑架傅思俞前易宗林独自在公司思考了一晚后所决定的。
“是。”东方倾随即拿出手机,走到了一旁给申靖打去电话。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东方倾打电话的时候,易宗林书房的房门被人从门外踢了开来。
东方倾吓了一跳。
就见霍夫曼不顾佣人的阻挠,横冲直撞地走进了书房。
易宗林靠在椅背上,一贯毫无表情的俊容看着眼前怒意冲冲的霍夫曼。
东方倾见状,连忙示意佣人退下。
待战战兢兢的佣人退下之后,霍夫曼才开口,“Kingsly,你准备在舒曼葬礼的第二天,就举行你跟思俞的婚礼?”
易宗林面容淡漠,“这两者并不冲突。”
“并不冲突?”霍夫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从易宗林的口中听见的话,他瞪大的双眸如铜铃一样怔怔盯着易宗林,“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为了你而死了,而你只是循例一样出席她的葬礼,连祭奠都没有,还要在她葬礼后的第二天迎娶别的女人?”
易宗林双手合十扣在桌面上,“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学会节哀。”
霍夫曼听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一把冲到办公桌前,揪住易宗林的黑色西装领子。
东方倾看到这一幕,第一时
间选择阻止。
易宗林跟着霍夫曼的力道站起身,却挥手示意着东方倾退下,沉静淡漠地望着霍夫曼。
霍夫曼真想一拳头挥在易宗林的脸上,但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容易失去理智的人,他紧紧地揪着易宗林的衣领,身体因隐忍全身的怒意而微微颤抖,连牙齿也跟着抖动……但在最后,他还是狠狠地松开了易宗林。
然后,霍夫曼把一记拳头用力打在办公桌面上,随即,双手无力地撑在办公桌面上,双眸因为唐舒曼的死而赤红。
易宗林径直从办公桌后走出,面对霍夫曼的哀痛,他直到走到书房门的时候,才停下脚步,背对着霍夫曼淡然开启薄唇,“我对舒曼的死,同样抱持着伤痛,但这份伤痛并不意味着人不应向前看……我对思俞的亏欠,超越我这一生对任何人的亏欠,我应该要给她这样一个婚礼,至于舒曼,我只能很遗憾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我内心深处一定会有一个位置是留来祭奠她的。”
霍夫曼没有再说话,心痛的泪水却一滴滴地落下,重重敲击在办公桌面上。
易宗林回头,凝视了一眼霍夫曼,在迈开步伐之前,他最后对霍夫曼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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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换了身家居服,她来到一楼。
安嫂原本正在餐厅忙碌,见到她,随即从餐厅走了过来,“夫人,您醒了啊!”
傅思俞点点头,时间充足的一觉,的确让她此刻轻松不少,她问,“诺言呢?”
安嫂回答,“夫人您放心,小诺言刚才在厅里的沙发上玩了很久,这会儿又睡着了,不过在她睡之前,我已经给她泡了奶……”
“哦。”几乎每两个小时,小诺言就会吃奶,傅思俞是给小诺言喂母乳的,所以安嫂通常都会在小诺言饿的时候把小诺言抱来给她,但今天早上这一觉,她却睡得格外的舒服,原来是因为安嫂没有把小诺言抱来给她。
“是易先生交代的,他说您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希望早上让夫人你好好睡一觉。”安嫂笑着补充。
“哦……”傅思俞扭头看了周围一眼,并没有找到她预期中的那抹俊挺身影,她随即问,“Kingsly呢?他出去了吗?”
安嫂点头,“易先生他去公司了,不过他有交代说他中午会回来陪夫人您用餐。”
“嗯。”
虽然睡了一觉疲累感减缓不少,但内心的沉重依旧。
傅思俞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嫂见傅思俞叹息,走到傅思俞的身旁,禁不住抚慰道,“夫人,对于唐小姐的死,您也不要一直往心底去……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傅思俞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斯人已故,人终究需要向前看,但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知道她此生都不可能忘记唐舒曼的死。
“对了,易先生去公司,他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她和易宗林差一点就一起死在了那个废弃的工厂里,所以,关于易宗林对她的感情,她似乎不需要再去深究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珍惜彼此。
安嫂如实回答,“夫人您不要担心,易先生走的时候说公司有一个例行会议要他亲自出席,并不是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易先生去公司之前,霍夫曼先生来找过易先生,我就不知道易先生是不是因为霍夫曼先生而出门的。”
傅思俞微微蹙起眉,“霍夫曼来了?”
安嫂道,“是的,霍夫曼先生他……他是怒气冲冲来的,跟易先生好像在书房里起了一点争执,走的时候霍夫曼先生背影看起来很沉重。”
傅思俞顿时陷入兀自的思绪。
霍夫曼这几天的心情很糟糕她是知道的……
唐舒曼的死,这个世界最悲痛的是舒宁,但比舒宁更不能接受唐舒曼死亡这一事实的人是霍夫曼。
她永远都忘记不了霍夫曼赶到医院时,看到唐舒曼盖着白布被医生推出来的画面……
那一刻霍夫曼的痛苦,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
所以,霍夫曼来找易宗林,是为了唐舒曼的事吗?他们之间又为什么会起争执?
就在傅思俞正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别墅门口传来了佣人的一道敬呼,“易先生。”
傅思俞这才回过神,从沙发上起身。
易宗林朝她径直走了过来,双手疼爱地扶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就醒了?”
“你去公司了?”
“嗯。”易宗林兀自搂着傅思俞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柔声地道,”今天早上有一个股东例会,我必须亲自去公司一趟。”
傅思俞点点头,刚想问霍夫曼早上来找他有什么事,易宗林已先开口,“睡了一觉,精神好些了吗?”
“嗯。”
易宗林满足一笑,把傅思俞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疼惜地道,“你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等会儿多吃点饭。”
傅思俞想要跟易宗林说她没什么胃口,易宗林已经问安嫂,“可以开饭了吗?”
安嫂恭敬回答,“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易宗林在傅思俞的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拥着傅思俞走向餐厅。
来到餐厅,在易宗林帮傅思俞绅士把椅子拉开的时候,傅思俞准备开口问易宗林霍夫曼早上来的事,不巧一名佣人在此刻从客厅里走了过来。“易先生,夫人。”佣人恭敬地躬首在餐厅门外。
易宗林皱了一下眉,问,“什么事?”
傅思俞也看向了那名佣人。
佣人道,“外面有一位姓袁的小姐,她说她想见夫人。”
在易宗林和傅思俞认识的人中,袁琪是唯一一个姓袁的人,所以,毋庸置疑此刻想要见她的人是袁琪。
傅思俞想起了早上在唐舒曼的葬礼上袁琪的失控。
想来,袁琪依然是来这里为唐舒曼“打抱不平”的。
傅思俞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走向餐厅门口。
易宗林突然一个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去哪?”
傅思俞平静地回答,“我见袁琪。”
易宗林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他移至傅思俞的面前,黑沉的眸子深深注视着她,“你先吃饭吧,我去见袁琪。”
傅思俞对上易宗林深晦的目光,“我不想做一个缩头乌龟,无论袁琪她想怎样,我都应该听听她怎么说。”
易宗林黑暗的冷眸眯成一条线,“我却不认为她有资格来***扰你。”
傅思俞愣了一下,易宗林已经转身,径直迈开步伐,走出了餐厅。
然而,傅思俞还是追了上去,把易宗林拦截住了。“还是我去吧……关于恩同和陆衍的事,我也想跟袁琪谈谈。”
易宗林神情不悦,但他还是拗不过傅思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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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的大门口,傅思俞见到了袁琪。
傅思俞当然有邀请袁琪到别墅里面去坐,但袁琪对于傅思俞的邀请根本就不屑一顾,此时此刻袁琪冷漠的目光如箭一向射向傅思俞,“你真的心安理得吗?”
傅思俞以为袁琪是在指控她造成了唐舒曼的死,她敛下眸底的光亮,歉意地道,“对不起……”
袁琪无比愤恨,嗓音也带着哽咽,“我不知道舒曼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Kingsly他会选择你……”
傅思俞喉咙滑过一丝酸涩,她轻轻咬住了唇。
“你要和Kingsly结婚,我无法反对,毕竟这全怪舒曼自己太傻,就算舍不得自己心爱的人有事,也不应该成全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啊,换做是我,我宁愿选择跟他同归于尽,也不要成全他和别人……可舒曼真的太傻,她时时刻刻都在替那个男人着想,就算为了他死,她也翔安情缘,可舒曼并不知道,她做这些根本就不值得,因为她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感动和心疼她,最重要的是,她还让小人得了志。”
面对袁琪的指控,傅思俞喉咙艰涩,嘶哑地道,“袁琪,不管你相不相信,唐小姐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遗憾……”
袁琪突然情绪失控,悲痛吼出,“你不要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和遗憾,你就不会选择在舒曼葬礼的第二天就跟Kingsly结婚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舒曼她在泉下有知,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我不懂你说什么婚礼……”傅思俞拧起眉。
袁琪一声冷笑,“你还跟我假惺惺……傅思俞,难道你真的要告诉我,你并不知道你和Kingsly的婚礼将在明天举行?”
傅思俞用力摇头,一脸的懵然。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替舒曼讨回公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自有公理,像傅思俞你这样虚伪做作的女人,就算眼前你已经触碰到了幸福,到最后等待你的依然会是地狱。”
“袁琪,你够了。”
此刻***两人话题的人是陆衍,他是有事来找傅思俞,正巧就听到了袁琪和傅思俞之间的对话。
袁琪愤恨
地瞪着此刻走向傅思俞的陆衍。
陆衍伟岸的身子挡在了傅思俞的面前,冷声地道,“袁琪,你别以为思俞好说话,你就这样咄咄逼人……舒曼的死大家都很遗憾,思俞因为舒曼的死也始终都处在极度的歉疚和自责之中,思俞更没有为此得意地选择在隔天跟Kingsly结婚……Kingsly宣布的婚期是在一个星期前,在傅砚清绑架思俞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所以你不要逮到什么罪名就往思俞的头上扣……另外,你也不要把舒曼的死怪罪在思俞的头上,不是思俞让舒曼一定要出现在那个废弃工厂,思俞是为了Kingsly而去的……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这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愿意发生,如果你非要揪出个凶手,那凶手只会是傅砚清。”
袁琪被陆衍这样一说,喉咙竟像是堵住了一样,无法再说话。
陆衍随即转过身,轻声抚慰傅思俞,“你先进去吧,我会给袁琪做思想工作……我想她也是因为无法接受舒曼的死,才会说出这些口无遮拦的话。”
傅思俞正准备回答陆衍,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在此刻***,“结婚的事是我决定的,跟思俞无关。”
是的,来人是易宗林,他已然已经走到了傅思俞的身边,径直搂在了傅思俞的腰上。
陆衍跟易宗林点了下头,随即走向袁琪。
袁琪已经满脸泪痕,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样严厉的谴责和指控傅思俞是过分的,但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唐舒曼的死……
陆衍随即扶在袁琪的肩膀上,细声安抚,“我知道你跟舒曼从小玩到大,舒曼还对你有恩,但你不能因为舒曼的死就非要找出一个替罪羔羊……你也曾经跟思俞相处过,她是怎样一个性格的人,你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袁琪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她的眼泪在静静地流淌。
陆衍把袁琪轻轻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哄道,“我先送你回酒店吧……心里如果真的很难受,就跟我说……”
袁琪随即把头靠进了陆衍的怀里,失声痛哭。
易宗林揽着傅思俞,“我们走吧……”
傅思俞凝望着袁琪离去的背影许久,而后,悲伤的脸庞转过来面对着易宗林,“结婚,明天?”
易宗林跟傅思俞点了下头,诚挚地问,“宝贝,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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