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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丧钟响起时（3）()
第二次蜂鸣声，在海虎第六城正南方一千公里，当年曾经被称呼为“印度洋”的一片无边大海上响起。
在这片宽广又洁净的海域之中，点缀着连串如带状的岛屿。岛屿之上草木葱郁，白色沙滩则环绕于岸。由天空处低头往下俯望，这大大小小，为数足有上百的岛屿，既似晶莹珍珠，又如细腻美玉。碧海蓝天、椰林俪影、水清沙幼。蓝、白、绿三色交相辉映，当真美不胜收。置身于这岛屿之上，耳听潮起潮落，仰望浮云舒卷，宁静安详便油然而生。
远离了喧嚣不断，纷争不休的陆地。以无尽大海为壁垒，独居于这连串岛屿上的飞鳐部族，便拥有这时代中最珍贵的和平与安宁。而作为部族首领的“飞鳐武神”不但本身实力强横，更是大地最强势力之一无量派的入室弟子。所以大海上纵然也有不少呼啸来去，以劫掠为生的凶横海盗，却从来没有人胆敢向这块拥有整整十一万人口，而且远比大地上许多同等规模部族更加富足得多的大肥肉下手。
但是，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也没有。海盗团不敢招惹飞鳐武神，却另有人招惹得起。非但敢招惹，而且更加敢……杀人！
“喀喇！隆！”
巨响声中，参天高耸的大树颓然倒塌，不但激起漫天烟尘，更揪起了一阵狂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正在“哔哔剥剥！”燃烧不绝的高温烈焰，先是为之一黯，随即因为新助力的增添而陡然腾升，爆发出“轰！”的巨大轰鸣。在那火焰之中被燃烧的，不但有岛上居民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房屋与家当，更有人。
不是死人。此时此刻，火场中这整整四万多名被剁去了四肢的男女老少，纵使浑身血流如注更兼气息奄奄，但始终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然而即使如此，被浓烟烈焰重重包围，失去了最后一丝逃生希望，还有被迫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漆黑焦碳。这同时来自身体以及精神上的多重打击，便足以将最坚定的意志，也加以狠狠摧毁。
顷刻之间，满蕴恐惧与绝望的尖叫声，夹杂在中人欲呕的焦臭气味里随风扩散至岛屿上每个角落。再加上那肆虐全岛的熊熊大火，原本像世外桃源般和平安宁的“珍珠岛”，已经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只有一座以“死亡、痛苦、绝望、还有浓烈得哪怕穷尽三生三世时间也化解不开的巨大恐惧”这四种材料所合力构建起来的“人间地狱”！
屹立于自己座下旗舰飞翔的荷兰人船头，身穿六千多年前中世纪欧洲船长服饰，用一个华丽黑眼罩将自己右眼遮起来的海虎第六城海军司令尼米兹，满面陶醉地欣赏着眼前这幕凄惨至极，同时也恐怖至极的风景。拇指一顶，软木瓶塞立刻“啪！”地宛若子弹般飞出，他举起酒瓶，扬首尽情畅饮。甘冽酒水“咕嘟咕嘟”直灌入喉，顷刻间酒尽瓶空，尼米兹“哈！”地吐出一大口酒气，顺手将空瓶抡起来对准船舷狠狠砸下。“乒乓！”清脆碎裂声响起，海军司令放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哈！痛快，杀得好痛快啊！哈哈哈！”
笑声未落，身后甲板之上，隶属第六城海军直辖编制的三十战将、八百武士、以及周边所有战舰全部加起来合计二万五千人同时扯开喉咙整齐喊喝道：“司令神勇，司令无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万岁、万岁、万万岁！”轰鸣呼喝声震天动地，直达寰宇。方圆百里海域之内，直是远近皆闻！刹那间，海中无数游鱼纷纷浮上水面，反转身体暴露出青白肚腹。天空的海鸥更似雨点般“噼里啪啦”拼命往下掉，颓然堕落海水之中，再也无能飞翔。仅仅一阵呼喝，已经有无数生命被狠狠夺取。凶威凛冽，直教人为之心迹！
尼米兹转身过来，抬手弹了个响指。两名武士立刻搬来张座椅放好。海军司令大马金刀地坐下，沉声吩咐道：“把人带上来。”几名心腹亲卫应声领命，片刻之后，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押上甲板，带到海军司令面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齐声呼喝道：“跪下！”起脚猛踢他们腿弯。右首侧那女子身不由己当场跪倒，左首侧那满身血污的男人却愤怒咆哮着竭力挣扎，被连踢了好几下，竟始终能够屹立如山。
“哈哈，不愧是飞鳐武神，骨头果然够硬。周身骨头被本司令打碎了七成，居然还能撑得住。”海军司令举掌虚按，命令下属住手。随即狞笑道：“不过你再能撑也没有用。心脏受损，气门破毁，大师兄，你今日即使能够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做定废人了，哈哈哈哈哈！”
“鬼魟，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飞鳐武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破口痛骂：“飞鳐部族就是你自己出身之地，珍珠岛上很多都是你的亲戚啊。现在你竟然带外人来把自己部族毁灭？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外人？自己部族？哈哈，好笑，真好笑。”海军司令冷道：“十七年前，我被那死老鬼从岛上赶走的时候，有谁曾经替我讲过半句说话了？如果是自己人，会这样对待自己人的吗？哼，那个叫什么鬼魟的倒霉鬼早就死了。现在世上只剩下我，白家海虎第六城的海军司令——尼米兹！”
“当年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大家能怎么替你说话？”飞鳐武神怒道：“偷看师父珍藏的掌门秘笈，被小师妹发现后竟然还企图强奸她以作掩饰。桩桩件件，全部铁证如山。师父没有当场废了你，已经是念在师徒情分之上格外开恩了。你恩将仇报，还是人吗？”
“哼，从小到大，大师兄你有哪一样能够胜得过我？这掌门大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死老鬼偏心，竟然想踢我出局，改为扶你上位。我不过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怎么算错？”尼米兹理直气壮，语气中便连半点心虚都没有，当真是从骨子里认为自己确实没有错。他顿了顿，徐徐放松下来，随即冷笑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我眼光也实在太狭窄了。珍珠岛的掌门大位？算个屁啊！嘿，幸亏你们将我赶了出去，否则的话，本司令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和风光？大师兄，本司令真要多谢你才对啊。正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本司令今天就用‘冚家铲’这份礼物来报答你。怎么样，大师兄你满意不满意，开心不开心了？啊？哈哈哈！”
飞鳐武神双眼满布红筋，愤怒得如欲喷火。满腔悲愤之下，下意识就想挣扎着扑过去和这叛徒拼命。无奈他心脏受损，气门破毁，哪里还有半分力量？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是灌注自己全部的怨毒，对海虎第六城的海军司令发动“诅咒”！
“叛徒！你别得意！珍珠岛虽然小，但始终也是无量派的八个分支之一。”飞鳐武神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尼米兹的脸，一字一顿道：“无量八宗，同气连枝。珍珠岛这十万血债，迟早总有一日，会有人找上门来要你偿还！”
“无量八宗？哼，全部都是垃圾。本司令难道会怕吗？”海军司令嗤之于鼻，不屑道：“大师兄指望谁替你报仇？巨鲸族？电鳗族？天海族？抑或是铁蟹族与剑鱼族了？哈哈，全部都是倚靠部族人口以及互相吹捧才得到武神名号，和大师兄你一样虚有其表。别说单打独斗，就是统统一拥而上，难道本司令就会怕了吗？哈哈，简直笑话！”
欲成武神，世间普遍公认有三大条件。其一：曾经杀死或统领超过十万人口；其二：在单打独斗中曾战胜另一名武神；其三：被十位武神同时认可能够分享这无上地位。三大条件不必全部达成，只要达成其中一项，就可以自称武神了。飞鳐武神正因为达成了第一与第三这两个条件，所以才得以冠上武神尊号。论到本身实力的话，他却从来没有在正面决斗中击败过任何一名武神，所拥有的磁场力量，也不过只有九重天左右而已。
九重天磁场力量，按照白家皇族的标准，只是司令级，还未达武神水平。但即使如此，飞鳐武神在无量派八大分支的领导人之中，已经可以列入三甲了。然而，飞鳐武神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自己和尼米兹交手，双方都是九重天力量，用的也都是当年师门传授的无量派武功。自己竟然在区区十招之内就败下阵来。双方差距之大，就让飞鳐武神心知肚明，即使是无量八宗当中资格最老，实力最强的天海族族主“十九武神”出马，也未必是尼米兹的对手。至于其他人，那更加不必多提了。
飞鳐武神深深吸口气，死死捏住拳头，用力道：“叛徒！你投靠了白家又怎么样？你不怕无量八宗的掌门人又怎么样了？别忘记，八大支派之上，还有无量宗家。大海武神决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