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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陈欣琦脑袋里一片混乱，也有些站不稳，“我……”
怨灵想过去扶她，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说道：“因为我是荆歌机缘巧合中造就而成，所以我就是荆歌，荆歌也就是我。荆歌说我是他的分身，也不为过。但我更喜欢他以前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说我是轻阳，江轻阳！而你们，却都只叫我荆歌。每次听到你们叫我荆歌，我心里都会很难受。”
荆歌闻言，拍了拍他肩膀，想要说话，怨灵却摆了摆手，继续对陈欣琦说道：“我刚占据荆歌他身体的时候，对这个世界很不适应，对一切都不适应，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然后我就想到了我本身的使命，吸收怨气。我一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百叶门的那座山。当时是白天，不适合吸收怨气。所以我选择了四处走走，适应这个世界。然后就看到一个修真者，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后来我到深蓝星，将那星球上的怨气吸收完后，本想直接离开，却在白天的时候遇到一个叫颜丽晓的人，她说她见过我，然后就带我一起，见到了你！”
“然后我就以为你是荆歌回来了，你本来就不认识我，我却误以为你失忆了！我满以为嫁给了荆歌，却只嫁给了荆歌的身体，你的灵魂……难怪，难怪你一直都不肯碰我，原来如此！”陈欣琦摇了摇头，面露悲伤之色，然后看向荆歌，道：“我以为这是一场梦，因为幸福来得太快了，让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没想到，这还真是一场梦。呵呵——现在，就是梦醒的时候，对吗？”
荆歌忙道：“他，他是喜欢你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陈欣琦忽然蹲下去，捏着拳头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明明嫁给了你，每天晚上都睡在你的怀里，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我听到的，我闻到的，都是你的！可今天，你却说，这世界上有两个你！我喜欢的那个，和我嫁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只身体是一样的，你叫我怎么回答……我现在心里很乱，你们两个——”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变得平静，“都出去！”
荆歌和怨灵对望一眼，都转身离开，怨灵在门口停了一下，转过头想又进去，荆歌却一把拉住他胳膊，将他拽了出去。
天空漆黑一片，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空虚感。荆歌顶着分身身体，怨灵顶着荆歌身体，两人同时坐在门前不远处的一山坡上，犹如一对双胞胎。
“换了个灵魂，就应该是换了一个……人吧？”怨灵望向荆歌，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嘛——”荆歌也是有些茫然，“应该，是吧！就好像鬼托舍，或者元婴夺舍一样。”
“那爱一个人，是爱他的身体，还是爱他的灵魂？”怨灵又问。
荆歌不好回答，将手在地上戳了几个小洞，然后拔起一株青绿小草，揉成一团，沉默良久才说道：“自然是爱他的灵魂了。”
“我明白了，她不爱我。她爱的是你！”怨灵道。
“你早该明白了！”荆歌心道，“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这一点的，唉——”
怨灵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啊？”荆歌一愣，随即面露尴尬之色，然后皱眉道：“嘿！这不公平啊！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天生的，你学不会。”怨灵揉了揉眉头，索性斜躺了下去。
荆歌见状，心里一动，道：“经过这几年的变化，你的精神层面已经跟人没什么区别了，成长得真快！”
“是吗？”怨灵面露一丝喜色，“你的意思是，我是人了？！”
“你一直都是人啊！从我五岁那年，你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变成人形的时候，就已经是人了！”荆歌正色道，“你是人，不要多想！”
“谢谢！”怨灵抿了抿嘴，点了一下头。
荆歌又道：“在以前，我时常都会很迷惑。最迷惑的，就是你！黄天华虽然说过你的来历，也预测过你未来会成神。而我，也会幸运地跟随你一起，获得永生。而他却不告诉我，怎么运用你，怎么帮助你，怎么让你成长，怎么让我们灵魂融合，怎么让我们成神！我就好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想找出正确的方法。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真正了解你，因为我连使用怨恨去攻击别人，都只能对付比自己神识弱的人。”
怨灵想了想，道：“情绪和神识是没有关系的，而你却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你应该跟我一样，控制怨气，而不是让怨气控制你的情绪。”
荆歌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我是人！是人就会被情绪控制！你看那些返虚散仙，那么厉害，神识强大无比，都还会被各种情绪控制。更何况我了！”
怨灵淡淡道：“我虽然不懂修真，但我也还是知道，他们那些，并不是真正的修真！他们只懂得学习和使用力量，却不知道改善自己的心性，根本强大不起来，白忙一场而已。”
荆歌一惊，道：“心性？莫非就是道心？”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怨灵摇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琦琦她会不会恨我。”
“她不会恨你的。”荆歌笑了笑，道，“不过短时间之内，可能会因为知道真相，而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你了。也就是说，她会疏远你。”
怨灵惊道：“那我该怎么办？”
荆歌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了。我又没叫你跟她说，是你自己发神经，把真相告诉她，她不理你，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怨灵面露一丝复杂，然后叹息一声，道：“我直到现在，都不懂，什么是爱。”
荆歌冷笑道：“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懂得爱是什么？”随后摸了摸脸，让它柔和下来，又道：“跟着感觉走就对了！就算不懂，也不会后悔，你说是不是？”
怨灵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良久，怨灵才又道：“我问你，你喜欢琦琦吗？”
“喜欢。”荆歌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但还没到爱的程度。”
“喜欢和爱有区别吗？”怨灵迷茫道。
“当然有区别了！”荆歌也躺下来，仰望星辰，“在我看来，喜欢就是一种好感。而爱就是一种心动。我觉得你对陈欣琦的感觉就是喜欢，也还没到爱的程度。”
“那你是喜欢荆楚红，还是爱她？”怨灵又问，“还有，人可不可以喜欢两个人或爱两个人呢？”
“你的问题可真刁钻啊！”荆歌叹了一声，用一种无奈的语气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我觉得，爱应该只一个吧！就算爱两个、三个，也只是第一个不爱了，才开始爱第二个，同时爱几个？嗯，应该不可能。至于喜欢么，我想同时喜欢几个也正常吧！荆楚红——唉，我应该只是喜欢她吧！似乎是一种责任，久了，就变成喜欢了。”
“那你爱谁？”
“我……”荆歌呆了一下，然后摇头哂笑道：“应该，还没有吧！”
“你心里已经说了，你爱荆楚苏！”怨灵笑道，随即皱了皱眉，又道：“不过我对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嗯，好像是威胁！我总觉得她有威胁到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她威胁你？”荆歌张大嘴巴，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她不过筑基期而已，你只要一挥手，她就没了，怎么可能威胁到你呢？”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她的。”怨灵瞅了他一眼，道。
在外面呆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怨灵将荆歌收回体内，然后小心走进门，拐进卧室，就看见陈欣琦盘膝而坐，正一脸木然地修炼着。
怨灵的到来，她好像也没察觉到，没有丝毫反应。
怨灵心里一跳，有些着急地走过去，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坐在离她一米远的旁边，看着她默默无语。
整整三天，怨灵就坐在旁边看着她。这三天，她也没有睁开一下眼睛。
陈欣琦饿了三天，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也对身体不好。因此，怨灵就小心走过去，小声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陈欣琦不答。怨灵又连说三遍，她才终于睁开眼睛，摇头道：“我不饿。”
“你不要这样好吗？”怨灵有些惊慌道，“要不，我让荆歌出来！我躲起来，好不好？”
“你觉得这样有用吗？”陈欣琦皱着眉头，声调提高了许多，“你躲起来，让荆歌出来，我就能像以前那样快乐了？我就能忘记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还傻傻的以为，我是嫁给了荆歌？”
“我——”怨灵语气一滞，然后咬牙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而且，荆歌也亲口承认了，他也喜欢你的，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你完全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当他恢复记忆好了。”
“什么事都没发生？”陈欣琦冷冷一笑，看着他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把真相说出来？你们不说，让荆歌直接出来，然后你消失，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我只是不想欺骗你。”
“你已经欺骗了我！”陈欣琦摇摇头，用手摸了摸眼睛上的湿润，平静道，“我现在冷静不下来，你不要来打扰我。”
“可你也得吃饭啊！你还没修到辟谷，我——”怨灵忙道。
陈欣琦却打断了他：“我的身体，不要你管！”
怨灵身形一颤，良久，才点点头，道：“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这几天我怎么感觉荆歌有些不对劲？”一月后，荆小蛇远远看着枯坐门前的怨灵，疑惑道。
荆楚洁道：“我也觉得挺怪的，不单是他，陈欣琦也变得怪怪的。”
“嗯，他们不会吵架了吧？”荆楚红凑过来，小声说道。
“有这个可能。”荆楚洁想了想，道。
“嗨，人家夫妻俩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瞎猜了。”荆小蛇说了一句，就蹦跳着离开了。
荆楚红眼神闪动了一下，也站起来就走，方向却是对着怨灵。
怨灵犹如一棵枯木一般，坐在地上，身上都扑上了一层细密的灰尘，可见他一直都没有动。荆楚红的到来，他也没甚感觉一般，毫不理会。
“喂！”荆楚红喊了一声，坐在了他旁边。
“喂，说话好不好？”荆楚红见他不答，不由拍了他一下，然后发现手上有灰，不由皱了一下眉，掏出一块带着香气的手帕，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了起来。
怨灵这才转过头，看着她，神色柔和了几分，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荆楚红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小心在他脸上擦拭起来，同时柔声笑道：“因为你是我的荆哥哥啊！”
怨灵柔和的脸上顿时又僵硬了一下，然后冷淡地转头推开她：“不要理我，你走！”
“你怎么能这样？”荆楚红顿时一阵委屈，“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我宁愿不知道你的消息，也要比看着你陪在别人身边要好！”
怨灵道：“我不是你的荆哥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你怎么不是了？你只是失忆了！”荆楚红强调道。
“我不是失忆！我压根就——”怨灵突然闭上嘴巴，同时心里郁闷：“为什么他不想让她们知道呢？差点说漏嘴了。”
“你不会说你压根没失忆，只是装作不认识我吧？”荆楚红瞪大眼睛，脸都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怨灵说了一句，然后陡然消失，不知瞬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