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太学来人

衣冠似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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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疆,燕州,云峪关。ξ:ξ网ξ网ξ

    侯君集三人坐在云峪关城头,把盏相谈。

    “你是怎么回事?”

    吕滔斟满一杯酒,望着一旁的连奇,好奇的问道。

    连奇一脸凝重,皱眉道:“不知道,只去”,…心中突然有些感应。”

    “闹不懂。”

    吕滔摇摇头,举杯道:“来来来,你我三人满饮此杯。”

    侯君集举杯点头,仰头饮酒。连奇向着燕州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叹了口气,举杯饮酒。

    “你能感应到什么?你是猎妖师,追踪妖族或许有一套,但是感应其他人物,那就没什么作用了。”

    吕滔饮尽杯中酒液,望着一旁的连奇说道。

    他同连奇交往了近半月,也知道连奇的性格习惯。平日里吕滔侯君集二人饮酒,连奇大多并不在场。即便前来赴宴,也只不过是饮下一两杯酒而已,十分的无趣。用他的话来说,酒能乱性,能乱心中清明,他不想让心中清明被埋没。

    吕滔对连奇的说法嗤之以鼻,一点都不认可。不过每日里饮酒的时候,也都唤上连奇,也算是凑个趣。

    不过今日里,连奇却一反常态,来寻吕滔饮酒。吕滔见他面色不同往日,便就多问了几句,却听连奇说感应到了紫皇神境中的一点变化,心中隐隐约约有惊惧之感。

    听了他的言语,吕滔便寻来了侯君集,同他一起,在云峪关城头上摆开酒席。

    “裴都统。”

    连奇饮尽一杯酒,定了定神,说道。

    “什么?”

    吕滔斟酒的手颤了一颤,洒出不少酒水来。他顾不上收拾,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我……也不能确定。”连奇看着吕滔侯君集二人注视着他自己,苦笑一声,又饮下一杯酒。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侯君集面色平静,语调平稳。

    “我感应到一个极其强横的妖族,在紫皇神境中生出极大的波澜。”

    连奇望着远处天边如同天门一般的灿然光华,低声说道:“我是猎妖师,对妖族气息察觉极其敏锐,若是用心察觉,方圆百里内的妖族气息也是探查的出来的。”

    “但是这感应,却来的凶悍至极,直接牵动了我心中感应。我并没有施展任何探查妖族气息的手段,却清晰的感应到了其中的强悍。”

    “这妖族……,强横至极。只怕妖帝,也难与其比肩而论。”

    连奇顿住话头,又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

    “说点有用的,你先前说东来是什么意思?”吕滔见连奇一番言语却并没有半点意义,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阿滔,听连都尉把话说完。”侯君集低声道。

    “在感应到这强横之极的妖族气息的时候,我也感应到了裴都统的气息。裴都统身上的浩然正气别具一格,连某感应的清楚。”

    连奇摆摆手,口中说道:“而裴都统身上的浩然正气,却……”

    言语声戛然而止,连奇望着远处的紫皇神境大门,神情呆滞。啪。

    连奇手中酒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光幕一般的紫皇神境大门飞速的闭合,青光融汇在一处,化为一道流光。

    紫皇神境大门绵延数里,却在转瞬之间化作丈许粗细的一道流光!

    “这……”

    侯君集吕滔二人见连奇面色有异,急忙转头,望向连奇目光所向之处。

    他二人正看到紫皇神境大门闭合,化作丈许粗细的流光的景象。也幸亏二人本身便是武修,目力相对常人好上许多,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连天立地的流光。

    流光自下而上,飞速倒卷而起,在高空上融作一起。

    青光闪耀,如同一轮明月。

    天空中烈日熊熊燃烧,半空中一轮青光如同明月,缓缓的散发着其中的柔和光芒。

    青光柔和,其中却有不折不屈之力,欲与烈日争辉!

    “往日尘埃今日尽,从此灵台证清明。高阁白首太玄经,何妨挥剑立太平。”

    一个人影从青色明月中化出,口中作歌,踏虚空而行。

    言语声遍及四野,在他人心底响起。

    不束高冠,散发披肩。眉如利剑,眼如晨星。

    一身月白色宽袖长袍,恍如神仙中人。

    这人来的极快,近千里远近不过在言语中,便已经轻松跨过。

    所过处,草木低头,群兽俯首。

    “诸位,许久不见了。”

    裴东来立身云峪关上空,对着城头上的三人笑道。

    呼吸着北疆的空气,裴东来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我,回来了。

    “高阁白首太玄经,何方挥剑立太平川

    “何妨挥剑立太来”,…”

    崎岖山路间,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一步步前行。她身上的白色衣衫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已经被洗的有了点旧损。不过这白衣却没有一点破损之处,没有一个补丁,看起来这衣衫的主人对这衣衫,极为爱惜。

    行路中,这白衣女子顿了顿脚步,然后专注的侧耳倾听。

    片刻之后,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口中将听来的言语反复念了几遍。女子莞尔一笑,低声道:“好一个挥剑立太平,当真是雄心勃勃。

    “顾师妹!”

    白衣女子话音刚落,便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她身后高声喊叫。白衣女子闻声,眉毛微微蹙起,面露不悦之色。她转过身去,正面着来人。

    一道剑光落下,踏剑而来的年轻人从剑光上走下,口中说道:“顾师持”,…”

    言语尚未落地,便有一道剑光冲来,抵住了年轻人的喉头。

    这年轻人生的好皮囊,若是腰间佩玉,手摇折扇,便是浊世翩翩佳公子;若是似眼前一般的身着白衣,腰佩长剑,便是修行有成的神仙中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流的相貌,一流的风流。

    不过这年轻人在喉头被剑光抵住之后,面上便有些失措之意,一脸的温和笑意看起来登时有些滑稽。

    “你当叫我清之师叔。

    白衣女子双眉微微蹙起,看起来并无多少恼怒之意,横在年轻人喉头上的剑光,倒更像是吓唬年轻人一般。

    “是,清之师叔。”

    年轻人看着蹙起眉毛的白衣女子,心中一阵懊恼,口中忙不迭的改了称呼。

    他心中清楚,即便是同出一门,但自己若是敢嬉皮笑脸的再叫上一声师妹,便会立刻被洞穿喉头。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这位“清之师叔”,真的做出过这种事情来。

    “有什么事情,说。”

    顾清之收回横在年轻人喉头的剑光,淡然道。

    “师……”年轻人顿了顿,在触碰到顾清之逆鳞之时急忙转口:“师侄见师叔你走的匆忙,心中着急师叔下落,一路寻找师叔。方才见到师叔,师侄心中喜不自胜,荒唐之处还望师叔见谅。”

    “哦。”

    顾清之点点头,算是做了答复。她不曾多停留半刻,便转身前行。

    “师……师叔要去何处?”年轻人见顾清之转身离去,急忙问道。

    顾清之没有给他任何的言语,这完全在年轻人意料之中,因此倒也并不气馁失落。若是有朝一日顾清之同他相谈甚欢,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只不过看着顾清之又要离开,年轻人不由得问道。

    “去做掌门交代下的事情。”

    顾清之一步不停,淡然道。

    “师叔已经有了眉目?”年轻人面有异色,惊讶道。

    见顾清之不做声,年轻人心中飞速的琢磨了一阵,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想要跟来,可以。但你若是做得一点让我心中不满,仔细你自己的性命。”

    “师侄明白。”

    年轻人摇头苦笑,口中忙不迭的答应道。

    这位太学宫唯一的女弟子,顾清之顾师妹,这位得掌门人青眼相加,破格提升的清之师叔,果然还是初识一般的凉薄脾性。

    “调任征伐宗派大军中?这是好事啊。”

    裴东来同歧山侯坐在营帐中,把盏相谈。他方才已经听了歧山侯言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在镇北军中拼杀征讨,累死累活才讨了个都统的职位。皇恩浩荡,将我调入讨伐宗派大军中,更擢升我的官职,这可是好事情。”

    “东来,此间没有外人,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便不要再说了。”

    歧山侯看着自斟自饮的裴东来,面色严肃,说道:“苍昂虽然受天子重用,但是这件事情,苍昂亦心中不平。”

    “天子自然不会如此,让天子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怕另有其人。”

    裴东来面上没有怨恨不满之意,道:“太师上官虹,或者大傅钟秀夫,都是有可能的。”

    “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师对我心怀不满,然后反向行之,为我请功。而太傅反其道而行,想天子进言,却正中了太师下怀。”

    裴东来为自己斟满酒杯,语气轻松的说道。

    “腐儒误国。”

    歧山侯长叹一声,端起了酒杯。

    “报!”

    正逢此时,门外传令兵叫道。

    “进来。”

    歧山侯放下酒杯,皱眉道。

    传令兵走进营帐,拱手道:“禀报将军,有两位武修在城外求见裴都统。

    “可曾说过他们的来历?”

    “那二人称,是从太学宫来的。”

    “太学宫顾清之,见过裴都统。”

    “东来有礼了。”

    云峪关外,裴东来同同样一身白衣的顾清之见了礼数。

    太学宫女弟子?

    裴东来见过礼数之后,端详着对面的女子。这女子并非一般女子的柔弱之姿,身上有一股英气勃发,别有一种风流。

    裴东来打量着顾清之,心中好奇顾清之的身份来历,端详顾清之之时将顾清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颇有些失礼之处。

    顾清之面色坦然,并无任何扭捏造作之态,坦然面对着裴东来的目光扫视。

    “咳。”

    顾清之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轻声咳嗽一声。

    裴东来醒过神来,心中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处,拱手道:“东来唐突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无妨。”顾清之拱手还礼,口中淡然道。

    “东来身在北疆军中,身不在宗派中,不知太学宫高足前来,所为何事?”

    大学宫封派多年,除了离派而去,等若背叛师门的白衣卿相,便再也没有第二个在世间行走的太学字门人了。

    这次太学宫派出门人在世间行走,裴东来心中猜不到太学宫的意向。

    若是因为自己这个“太学宫弟子”的身份,太学宫便派出弟子入世行走,裴东来是绝对不信的。他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太学宫因为一个“太学宫弟子”的身份开派。

    即便如此,裴东来心中也并不害怕。太学宫弟子这个身份,都是旁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他本人从来不曾说过自己乃是太学宫门人。这件事情不管到哪里去说,裴东来都占着道理。

    而且…”面前二人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清之奉掌门之人之命,在世间行走,寻找一样关键的物事。期间路过京都,得见了一位师门前辈,从那位前辈口中得到了裴都统的消息,故此前来,向裴都统请教一件事情。”

    顾清之并未拿出任何物事,简简单单一番话,却让裴东来心中不再怀疑他二人的身份。

    知道京都中那位白衣卿相师承何门的,能有几人?即便是别人知晓那位白衣卿相的跟脚,又有几人能够模拟出来浩然正气的气韵?

    裴东来身具《正气歌》,对天地浩然正气的感应今非昔比。二人身上不时流露出的浩然正气,已经是不弱的证据了。加上顾清之所言的那位“京都前辈。”二人身份已经无可置疑。

    “顾道友涛讲。”

    “裴都统并未太学宫门人,这一点裴都统和我,都是清楚的。”

    顾清之负手而立,问道:“但是裴都统却身有浩然正气,不知这浩然正气从何而来?”

    “终日苦读先圣诗篇文章,也能铸就本身浩然正气,若是穷经皓首的大儒,身上的浩然正与也可以让阴魂邪神不敢靠近。”

    “但裴都统年纪轻轻,并不是穷经白首的老夫子。清之冒昧,还请ac统为我开示,裴都统一身浩荡浩然正气的来历。”

    “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吧。”

    裴东来见顾清之问起这一样,心中惊讶。心念一鞍,他便婉拒道。

    《正气歌》是裴东来存身立命的根本所在,其中更牵扯着裴东来的身份来历。这个秘密裴东来并不想同任何人分享,只要自己清楚就是了。

    更有一样,《正气歌》是儒门圣器,已经是法器中的巅峰存在。能胜过这等法宝的,便只有真正的超脱世间存在,不受世间规则约束的仙人遗宝了。而仙人遗宝却只在传说中听闻过,从来不曾听说谁真正的掌有一柄仙人遗宝。

    故而《正气歌》长卷,便已经是放眼天下,少有比肩者的法器了。

    这种法器当前,又能有几个人不动心?

    “事关天下之事,还望裴都统多做思量。”

    顾清之见裴东来婉拒,沉声说道。

    “东来自身的手段,如何关乎天下之事?”裴东来微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浩然正气也并非太学宫一门独有,东来无意之间习成,难道还会危及天下么?”

    “清之来时,掌门便告诫过清之,若是身怀澎湃浩然正气者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修为来历,便可请那位道友去太学宫走上一回,由掌门亲自解释。”

    “兹事体大,清之知道这件事情,却不能在此说给裴都统听。裴都统若是愿意,可移驾太学宫,由掌门向裴都统言明其中之事。”

    “我若是不愿意向你说清我的手段来历,也不愿意去太学宫中呢?那又当如何?”

    裴东来直截了当,直指事情的关键。

    他并不想横生枝节,也不愿意同太学宫有什么关系,更要保存自己的秘密。

    若是太学宫想要以力迫之,裴东来还真的不怕。

    挺剑而战就是了。

    “清之无法询问出其中缘故,自当将其中情形回禀掌门,由掌门处置。”

    “太学宫不愿同裴都统为敌,不管裴都统如何选择,太学宫也都不会和裴都统为难,更不会向裴都统出手。”

    “不过,一日不曾问出其中缘由,太学宫便不会放弃。”

    “清之询问不出,便有清之的师长来询问。清之的师长询问不出,便由掌门询问端详。”

    顾清之望着裴东来,面上带着笑意:“一日询问不出其中缘由,裴都统身旁便不会少了太学宫门人。来日方长,只要多做端详,一样能得出结果。”

    “不喊打喊杀,不巧取豪夺,便只如膏药一般粘在身上,让我甩不开,拿不掉,是也不是?”裴东来皱眉苦笑道。

    “裴都统说笑了。”顾清之眉毛一挑,含笑说道。

    “也罢,也罢。等我交割清楚差事,便同你走一遭吧。”

    裴东来左思右想,终于拿定了主意。

    若是太学宫非要威逼裴东来,裴东来大可用大义压倒太学宫,说他一个巧取豪夺,百般欺凌。即便裴东来挺剑同太学宫争斗,也同他名声无损。而太学宫失了道理,自然也就没了帮腔的人物。

    而大楚朝,也正好可以从中配合,逼得太学宫再次沉寂下来。

    但若是同顾清之所说的一样,太学宫用出这种无赖打法,日后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子来。若是裴东来遭遇强敌,难免要用处儒门圣器。那样一来,照样还是被太学宫看的请清除粗,还横添了许多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前去太学宫,将这件事情就此了断了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太学宫已经找上了自己,想要让这件事情就此平复下去,已经全无可能。

    “裴都统以天下为重,不负身上浩然正气。”

    裴东来听着顾清之的言语,拱了拱手,并未答话。他虽然有心为天下谋求太平福社,但却并不想被人用天下大义将他禁锢住了。

    “这个妞儿不好”,…”。

    吕滔趴在城头上,望着缓缓走进云峪关中的顾清之,低声说道。

    裴东来同顾清之说定了事情,顾清之便提出进入云峪关中等候裴东来消息,裴东来既然已经应承了下来,也不好回绝这个要求,便就让他们进去云峪关中。

    “春晓短里的头牌,比这女子还要弱上几分。啧啧,这女子一身英气,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看这女子行走动作,必然是个雏儿。嗯嗯……,好好调教一番之后,相比也不会差了。最好便是外冷内热的性子,那就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了。”

    “你说是也不是,君集?”

    吕滔见没人应和他,转头叫道。

    “闭嘴。”

    侯君集正同裴东来在一旁言语商谈,听见吕滔言语,口中不悦的低声喝道。

    吕滔一挑眉毛,也不去和侯君集强辩,转过来趴在另一面的城墙上,看着顾清之的背影,口中啧啧有声。

    “也就是说,这次太学宫之行,非去不可?”

    吕滔不再言语,侯君集继续同裴东来说话。

    裴东来已经告诉了他其中情形,但却省却了一些旁枝末节,只说是太学宫门人前来寻他,让他前去太学宫中走上一遭。其余种种,并未说给侯君集听。

    “非去不可。”

    裴东来微微摇头,说道:“太学宫既然前来寻我,即便我不去,太学宫也不会就此作罢,不如走上一遭,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方才来的匆忙,有些物事并未交给你。”

    裴东来手心中炸起一团白光,白光一抖,抖落出近百头妖兽来。

    为首的两头妖兽都是神通境界,其他的便只有灵照境界,修为并不高强。

    近百头妖兽瞬间将城墙挤得满满当当,一乍个的并不嘶吼,温顺之极。

    见此情形,即便心不在焉的吕滔顿时也吃了一惊,手中酒壶忤然落地。

    “这是我在紫皇神境中的一点收获,这些妖兽神智未开,但是用来当做帮手也是极好的。那两头神通境界的妖兽,便是你同阿滔二人的。剩下的妖兽,便派发给随你我三人深入敌后的世家弟子中,修为能够差使妖兽的吧。”

    裴东来向着目瞪口呆的侯君集说道。(未完待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