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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已经进入这座阴气森森的古宅,我就没想过要退回去。不过,这种反常理的事情出现,还是让我忍不住感到一些恐惧。
毕竟,我只是一个盗墓贼,我不是有本事捉鬼的阴阳先生。
连番深呼吸后,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沿着石板路继续往前走。
两侧的竹子随莫名而来的微风摇摆,发出“沙沙”微响,仿佛在向我倾诉他们幽怨的过往一般。
我举着手电,小心前行,却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声音就来自于我两侧的竹林内。
“赵梓桐,是你吗?”
我大声询问,却依然只能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声。
在短暂的内心纠结之后,我决定进入竹林内看一看。
我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拨开挡在最外层的紫竹枝叶,踩着松软的泥土,穿过竹竿间的空隙,进入到竹林内。
没走出几步,我看到有光滑卵石铺就的甬路出现在我的身前不远处。
我快走几步,踏上卵石甬路,静心竖耳倾听,并判断出那哭泣声传来的方向,然后继续找去。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感到又是疑惑,又是不安。
明明我已经走到之前哭泣声所在的位置,却又听到哭泣声已经到了我来时的方向。我连忙往回走,却发现哭泣声仍然在我的斜后方某处。
不管我走到哪里,那诡异的哭泣声如影随形,并始终在我斜后方,让我绕圈乱转。
难道是有鬼?
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有想法,好听力,在这样的境况下,不仅帮不到我,反而成了我的负担。
“赵梓桐,到底是不是你?”
我再次试着大声呼唤,左右环顾。
过了好一阵,哭声仍在,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找下去了。
我决定返回石板路,不愿再在竹林内穿行,于是我离开卵石甬路,向外摸索着走。
可是当我的脚再次踏上松软泥土地面的时候,忽然感觉踩到了一个非常柔软的东西。
我用手电向脚下照去,果然看到在泥土之下,埋了一包东西。
深吸一口气,我小心弯下身子,从背包里取出折叠工兵铲,开始铲土。
不多时,我已经将那东西上的薄薄一层土清掉,让那东西的全貌展现在我眼前。
可我不看还好,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头皮如触电一般阵阵发麻。
那……竟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面朝地下,背朝着我,两臂呈张开状,一腿绷直,一腿呈弯曲状踩在绷直腿的膝盖关节附近。
这不正是一个“命”字吗?什么意思?这就是命?
此时,我已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尸体是什么姿势,我更关心尸体的身份。
我不敢用手去触碰尸体,担心我身上带的生物电会使其诈尸,于是用工兵铲小心将尸体翻了过去。
当我再次借手电看清那尸体的脸部时,整个人是呆立当场,几乎被吓傻。
那张脸上血糊糊一片,似是表皮已经剥落,已经没了人样。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确实很快就做到了。
毕竟,我下过那么多次的斗,胆量虽然谈不上多大,但绝对远超正常人,只是我没有沈大力那样的大条神经而已。
既然从样貌上无法判断死者是谁,那我只能通过身材和衣着进行判断。
死者是名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的是整套木林森品牌的登山服,款式与黑子今天穿的那套很接近,但颜色不同。
从这些方面看,已经基本确定了死者绝对不会是黑子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我不是变态,也不是重口味,但我还是弯腰嗅了嗅尸体身上的气味。
因为我对法医的相关知识不了解,只能以我的特长来判断尸体的大致死亡时间。
但是,我嗅了好一阵,却是什么怪味也没有闻到。
我猛然想起,这怪异的烟雾之中,不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尸臭味吗?
如果我眼前这具尸体身上的气味很淡,恐怕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闻出什么。
这就是“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既然确定死者与我不熟,我也没那么好心直接把他入土为安,便收拾起东西继续往大路上走。
当我前脚刚跨过那具尸体,后脚也要跟着跨过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脚踝处一紧,竟是被那尸体抬起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我被吓得冷汗直冒,连忙用力甩腿,却没能将那只手甩掉,反而牵带着将那条手臂从尸体上扯了下来。
顿时,红黄相间的液体自尸体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淌了满落地。
伴随液体的流出,一股极度难闻的气味扩散到了空气中,比尸臭更令人欲呕。
我强忍着这股恶臭,掰掉脚踝上的断臂,小心上前,以手电照明,低头去看地上那粘稠的液体,
待我看清楚后,顿时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一点就直接吐出来。
红色的,是尸体的血液,而黄色的,竟然是虫卵。
有些虫卵已经孵化完成,有白色如蛆一样的小虫在红黄色的液体里肆意的扭动着身体。
我不想再看,连忙跨过那具尸体,向外奔跑。
待我跑到石板路边时,终于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极度恶心,飞速摘掉口罩,蹲下身子就开始呕吐了起来。
因为昨天喝了不少酒,所以吐出来的东西也很难闻,呛得我又吐了起来。
我吐了好一阵,才感觉胃里面好受一些,但身体却明显感觉有些虚弱。
我翻了翻背包,发现背包里还有上一次从东北回来买做路上吃的火腿肠,于是连忙取了出来,胡乱咬掉包装,大口的嚼咽下去。
我可不想没等找到赵梓桐,自己先软在地上。
艰难的撑了好一会,我才感觉有所好转。
不恨别人,只怪我昨天喝了太多的酒,肚子里基本上就没什么能够支撑我体能的干货。
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但谁能只喝酒,不吃饭呢?
调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状态,我才终于感觉到身体逐渐恢复,才算松出一口气。
那具尸体的体内怎么那么多的蛆虫?那漂移不定、此刻仍能听到的哭泣声又是谁发出的?赵梓桐啊赵梓桐,你现在又在哪里?
我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很孤独,但我并不觉得无助。
孤独会让人彷徨,也可以使人强大。
我大口大口的喝了一些随身带的水,重新带好口罩,紧咬着牙关,大踏步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