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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陈玄听我惊慌失措的声音,便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不小,所以这边还打着电话,另一边,火急火燎地就过来了。
只是陈玄进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样的情景吓了一跳。房间里像是彻底地被洗劫过一般,所有的东西,包括床单和床垫,都被扔在了地上,乱哄哄的一团。而地上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年龄看上去大概也就三十多一点儿的样子。
而更为重要的是,小五并不在房间里。
“小五不见了!”我走的时候,小五明明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但是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在了?还有地上的这一具尸体,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原本看见房间里如同洗劫过的一般,我便有些慌了神了,现在就更是如此了,看见小五不在了,我浑身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的虚弱无力,唯独拳头紧紧地握着。
陈玄到底是经历过大事儿的,这个情况下也不怎么慌张,只是愣了两秒钟,便对我说:“别傻站在这里了,赶紧到别的房间里看看,说不定孩子在别的房间里呢!”
听他说完,我转过身便从卧室里出去了,到其他的房间里去找小五去了。
但是包括厕所在厨房在内的每一件房间,我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然而并没有发现小五的踪影。所以,我越找心里就越是没底儿,到最后不争气的眼泪居然还是忍不住自己流了下来。
到处都找不到小五,所以这边急忙忙地往陈玄身边跑。那会儿,陈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那一具尸体。
“怎么样?找到了没?”陈玄看我过来,立马回转头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没有!”我说话间语气差点儿就崩溃了。
说实话,原来小五也失踪过,上一次他跑去方林村,秦三儿家附近的时候,我也心急如焚,但是却完全不像这一次。因为这一次的情况太诡异了,加上地上莫名其妙地躺着那么这个男子,房间里又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生怕小五会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心情自然是更加着急些。
“陈玄,我们该怎么办?小五不见了……”陈玄听我说,我并没有找到小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了,所以我便忍不住要提醒他。
陈玄并不理我,而是从身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了香烛。一炷青香,拿在手里,用手一捻,香便烧着了。红通通三支香,就像是一双双公正无私的眼睛,就这样冰冰凉凉的世界。然后他又点了蜡烛和符咒。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多说话。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陈玄半蹲在地上,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男子,然而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然后,他跟我说:“卫风,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
我原本满脑子都是小五的事情,现在陈玄说了一句“尸体”,我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然后这个声音像是一阵阵闷响一样,来来回回地在脑海里荡漾开来。
“尸体?他已经死了?”若是搁在平时,看见陈玄又是焚香,又是烧符的动作,我便知道那定是在祭拜死者无疑。只是这会儿,我全部的心思都扑在小五的身上了,压根儿反应不过来。所以我才会惊讶得不能自已,盯着地上的那个人看的时候,更加是觉得背脊骨发凉,渗出的汗水沾湿了我的衣服,贴在我的背心上,感觉就像是一条冰凉蛇,一动不动地伏在我的背上,让我觉得抗拒极了,恶心极了。
“嗯!你过来看他手上的东西!”陈玄指了指那具尸体紧握的双手给我看。
那具尸体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因为用力所以拳头拳头都握得有些发白了,甚至更有些指甲已经嵌进了皮肤里,看上去白花花的骨头都已经翻出来了。
陈玄这么郑重其事,我自然也是怠慢不得,所以半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一具尸体。说实话,我刚刚才从尸体的手里面逃过一劫,所以极度的不愿意在看见这种东西,但是好歹陈玄在我身边,所以我壮着胆子朝着那具尸体粗略地打量了两眼。
果然,那个他的胸膛没了起伏,应该是死了。另外,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血色,看来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只是这具尸体尚没有腐烂的迹象,表面上看上去也没有尸斑之类的东西,所以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这一切,都是我乍一看之下,得出的简单的结论。
看了他两眼,他还是躺着不动,所以我的胆子免不了更大些,竟然盯着那具尸体,来来回回地看。这仔细一看,倒还真发现了不少的东西——他五官看上去甚是清秀,紧锁的眉头看上也并不突兀,也是有一种让人觉得同情的感觉。看样子,他死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还有,他脸上水汪汪的,这样看上去并不能够分辨那到底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我原本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探一探的,但是想着那是一具尸体,我没有必要去沾染那些晦气,所以我举起双手在空中搁了一会儿,便又放下来了。
再往下面看看,就觉得更加的奇怪了。他穿了一件极其单薄的衣服,衣服上居然沾了好多些泥土。裤子上、鞋子上也并不例外。这一点儿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因为按照传统习俗,人死了之后,家里人往往会给他换上一身寿衣,然后让他入土为安。即便是自己提倡火葬的今天,也不例外。但是如今这具尸体身上的穿着看上去,成色像是新的,甚至没有任何的磨损。只是这些泥土到底是怎么来的?
该不会这一具尸体跟我们刚刚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一具一样,会自己走动吧?否则,这样奇怪得现象根本没法解释!
所以我看到眼前这一切,着实被惊得不轻,站起来,往后面退了小半步,再看看那具尸体,并没有觉得异常。心想着陈玄刚刚已经烧过符咒了,便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所以神情才算是放松了些。
我再看看陈玄,他脸上紧张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什么而有丝毫的放松,即便是此刻,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
我往前面一步,差点摔一跤。
“你小心点儿,别踩着那个尸体了。”
我听陈玄这么说,努力地站稳了,不让自己撞到尸体,所以抓着倒在旁边的一把椅子,勉勉强强地站稳了。
但是我这里刚刚站稳,陈玄的一句话,还是让我大跌眼镜,差点儿又摔倒在地上。他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这具尸体有古怪!”
如果说最开始我只是觉得背心一凉的话,现在陈玄跟我说的这一席话才真的叫我觉得毛骨悚然,所以连连地往后面退。
“什么玩意儿?这具尸体有古怪?”我心里惊慌,所以连连跟陈玄进行确认。
“没错,这具尸体有古怪!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走过来的!”
“什么?自己走过来的?”我原本看见他鞋上和衣服上的泥土,有这样的一个猜测。但是话从陈玄的嘴里说出来,就算是基本上坐实了,所以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害怕。
“嗯,这具尸体跟刚才在派出所看见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应该都是被人动了手脚的,所以才能够有这么远过来。他额头上的那些水,应该就是在殡仪馆里冷冻过的寒气,遇热之后导致的小水珠……”
陈玄这么一说,我真庆幸刚才没有把手伸过去摸他脸上的水珠。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手上一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般,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这……”我努力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才勉强把死死地咬住我手指的怪物甩了下来,这才感觉好受多了。
“你过来看!”陈玄以为我不相信,所以着急着带我过去看看。
我刚才仔细地看过了,除了身上的泥土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心想着,即便是陈玄指给我看,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的。
但是当陈玄蹲下来,掰开那具尸体的手的时候,我却发现了异常。手里面紧握着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几张已经揉皱了的纸碎儿。这些纸碎儿,跟我在之前的那一具男人的尸体发现的一模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陈玄掰开男子的双手的时候,最开始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能够动他毫分。但是他后来在男人的关节处,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手便张开了。手张开之后,纸碎儿很明显是露了出来了,但是更让我觉得好奇的是男人原本因为用力,指甲已经有一部分嵌进了手掌之中,但是并没有血浸出来。这表明,这些东西原本是不他手里头的,而是他在死了之后手里面才有了这些东西的。
我看着有些东西,有些惊讶,但是压根儿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玄看了看我,自顾自地说:“但凡是人死之后,精气神都会跟着散去,即便是有几丝不愿意散去的游魂还在体内,但是想要动弹却也是不能的了。所以没有道理他在死之后,手里还会紧紧地抓住这些动作的!”陈玄看着这些东西,脸上极不自在,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轻轻地从男子的掌心里取了纸碎儿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唯恐躲避不及,但是他这么一说,还是勾起了我心里的好奇,这里便抓紧问他:“那他怎么会这样?”
陈玄不紧不慢地摇摇头,又把纸碎儿凑在自己的眼前,来来回回地看了半天儿,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用力什么邪门儿的方法,使男人的手张开,然后紧紧地握着这些纸碎儿的!”
“邪门儿的方法?什么邪门儿的方法?”
“人分好人坏人,道术其实也分好坏。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学了道术专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连他们的道术里都带一些邪恶的成分了。即便是后来,传给了他们的后人,甚至是道术本身都变成邪恶的了。”陈玄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张符,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纸片儿的一部分包在符里面。剩下的一些纸碎儿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估计是等着小胖子他们过来的时候看的。
听陈玄这么说,我整个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稍微往身后看一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我觉得极度不适。末了,我小心翼翼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人为的?”所以,虽然他之前便已经跟我说了,这具尸体有古怪,并且明确地告诉我,这具尸体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我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跟他确认。
“嗯。而且是个道法极高的人!”
“那该怎么办?”我压根儿不动什么道法,在我看来小胖子的父亲和陈玄的道法,已经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程度了。但是看见陈玄说,那个人的道法极高的时候,我便知道那个人可能更不简单,论法力绝对在他们两人之上。更为重要的是,敌暗我明,形势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更何况小五有可能还在他们手上,所以……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便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冰凉地打量着我,让我浑身发毛。
陈玄摊摊手,表情十分的无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玄的一叹气,我便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如此郑重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也跟着他紧张起来了。
后来,有好几分钟,我们俩都没有说话。陈玄直勾勾地盯着床前的那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好像生怕那具尸体随时会蹦起来把这栋房子掀翻过来一般,所以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携带。只有看到面前的香上面的光亮,还在继续的时候,表情才有丝毫的放松。而我,看着陈玄,就像他看着那具尸体一般无二。
“哦,对了,之前的那个男人的手上应该也发现了同样的纸碎儿吧?”我原本以为陈玄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了,所以我虽是盯着陈玄,但是还是忍不住出神地去想一想小五的事情。想想到底会是什么人,把小五带到哪里去了,所以想的出神,并没有意识到陈玄跟我说话。直到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异常。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呢?”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我自然是不敢再怠慢,便正经地问他。
“我说,在派出所的那具尸体上,因为也是一样的吧?手上应该也有这些东西吧?”
“没有,我们只是在殡仪馆里,他曾经停放过的地方发现了些差不多的纸碎儿!”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有人装神弄鬼的话,这些事情可能还需要陈玄的帮助,所以我压根儿没有打算欺瞒他,他想知道什么,我便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他了。
“看来,这些事情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陈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眉头,很自然地又皱在了一起。那个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陈玄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还是有一些事情不明白——即便是殡仪馆的管理存在着漏洞,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人一股脑地偷走了四五具尸体吧?但是如果这几具尸体,不是一股脑地偷走的话,就更加说不通了,如果他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话,怎么可能会不引起殡仪馆方面的注意,还能够顺利地偷着这么些尸体来?所以,我忍不住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你说,那些偷尸体的人是怎么把这些个尸体偷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那是警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件事情不是跟我师弟有关系的话,我压根儿不愿意掺和进来。今天,我陈玄把他卫风也当成朋友,不妨奉劝你一句话,不该管的闲事儿要少管,免得惹祸上身!还有那个什么吴钧,他对于你老爱去管他们的闲事儿,已经极度的不满了,你更没有必要去趟这一趟浑水了……这一趟浑水,恐怕清不了……”
陈玄万万没有想到陈玄会跟我说这样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却是十分的受教。我也许就是因为闲事管的太多了,好奇心太重了,所以才会成为今天这幅模样。我自己虽然安然无恙,但是顾盼还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小五甚至是被什么人带走了都不得而知。这一切,指不定就跟我的好奇心是分不开的。所以,我心里自责极了。
正在我自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音传来了。
小胖子有钥匙,自然是不会按门铃的。这么晚,会是谁过来了。
“别愣在这里了啊,赶紧过去开门啊!”陈玄看我愣着不动,所以命令似的跟我说话。
“你怎么不去?”我反驳道。
“我去?那你来守着尸体?”陈玄又蹲在地上了,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我拿他没办法,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外面走了。打开门,我却愣住了,说:“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