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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这么嘚嘚瑟瑟地说,我便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又看了过去,棺材地下的确有一个人。
哦,不!是一个鬼。
那个鬼是一个小孩儿,他浑身是血,身旁还有一堆白骨,看上去格外的突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朝着我们这边望过来。也不知为什么,他看见我们的时候,眼睛里也尽是恐惧,身子还一个劲儿不停地颤抖——难道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我后来回过头看了看伯父,算是终于明白了。此刻,他已经怒目而视,手中的桃木剑也已经高高举起。他是个道士,自然是容不得这些个鬼鬼怪怪的东西。
棺材地下的小孩儿,被他的表情吓得一个劲儿地在里面缩,眼睛里也闪烁着一些晶莹,好像是要哭了一般。
不过他却全然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是将桃木剑竖起,双目微闭,嘴唇开启之间就念了咒语,一张符飘过去,正好落在小孩儿的头顶。不等他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便被这火烧得化成了一滩血水。
也许是看着他害怕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小五,所以我突然之间觉得他有些可怜。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希望他能够手下留情。可是等我说出来的时候,地上便只剩下那一堆白骨和一滩血水了。
“怎么了?你可怜他?”末了,他将桃木剑收回自己的身后,表情严肃地跟我说。
“我觉得……”嘴边的话,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你们不要被他的表象所欺骗!”
“但是,他还那么小,还那么可怜!”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把内心想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冷笑一声,说道:“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哎,算了!如果你们真的觉得他可怜的话,就去把他的骨头捡起来,我回去给他做个法,让他早点超脱算了……”伯父说话的时候,语气仍然是淡淡的,但是我看见他的神情但是柔软了许多。
他一说完,我笑了一声,便蹲在棺材下面小心翼翼地捡骨头。但是,我却总是能够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倒不像是别的地方传过来的,就像是耳边的棺材里的声响。
“咚咚咚……”一声儿接着一声儿。直让我背脊骨冒冷汗。所以,我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两步就退到了伯父的身边。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末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
“嗯!”伯父冲着我点点头。
“是棺材里在响!”我朝着棺材指了指,里面的声响更大了。李然听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里面是什么?”李然小声地问,我现在旁边都能够听见他身体剧烈颤抖的声音。
“嘘!别说话,一会儿我打开棺材的时候,你们千万屏住呼吸,尽量不要把这些阴气吸进体内了!”伯父提醒完我们便朝着前面走去。
李然本想拦他,但是他却已经走了过去。所以,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跟在伯父的身后,这才进了门。
进门之后才发觉,整间房里都阴森森的。一阵浸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人根本来不及闪躲。还有,风吹到这件老房子里面,都变成了“呜呜呜”的哭泣,一声一声的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我这才算看清楚这间房,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甚至是唯一的一盏灯,都是忽明忽暗的,连一只萤火虫都不如。
“还有,一会儿我打开棺材盖的时候,你们就叫董柯的名字。我不说听,你们千万别停,如果中途停了的话,他可能就回来不了了!”
他说要这些,别的我们什么都说不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伯父很快就走到棺材面前,像是焚了一炷香。然后手作莲花状,嘴里念念有词:“东海之神,西海之神,南海之神,北海之神,四海之神,退却万鬼,消除灾祸,急急如律令!起!”
然后我便看见棺材盖慢慢地升起来了,里面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东西往外面冒。从这里看来,这应该是一些魂魄,或者怨气。
我和李然都不敢迟疑,一边手捂住鼻子,另外一边张大了嘴巴使劲地叫喊这小胖子的名字。李然叫得很用力,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汗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流。
因为有伯父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念着咒,所以这些怨气很快边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丝丝,还在棺材底部犹豫不决。
伯父停住了口中的咒语,关切地问:“董柯,是不是你?”
我原本还疑问,小胖子差的那一丝魂魄难道真的会在里面。后来看看,他迟疑的神情,便知道他是小胖子无疑了。
“如果真是你,你赶紧附到这符上来!”伯父看小胖子迟疑了好久,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有些着急,所以从怀里掏了两张符,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上面,然后十分关切地对着那一缕红色的光说。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迟疑,真让我替他捏一把汗。
“董柯,如果你听见了,你就快点儿附上去!”我实在看着心里着急,所以停住了叫喊他的名字,对他大声地呵斥。
李然估计是看我停了下来,所以他自己也不喊董柯的名字了,只傻傻地看着我和伯父。
“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继续叫!”伯父因为发脾气,所以声音颤抖得十分明显。声音里甚至带着十分明显的哭泣,感觉就如同洪水,快要冲破堤防。
我们被这样一呵,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所以不由得慌了神,又开始继续叫着小胖子的名字。
再看看棺材里最后面的那一丝红光,也许是因为我们刚刚没有叫他的缘故,他的颜色居然变得越来越稀薄,而且渐渐的,好像要消散了一样。
“难道小胖子的魂魄就这样就要消失了?”我心里对着着歉意,暗暗地嘀咕着。不经意间抬起头,看看李然,他居然跟我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们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心里渐渐地慌了神,叫起小胖子的名字来也像是疾风骤雨一般,凌乱得没了半点儿章法。只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来往着。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缘故,所以我们叫起来便更卖力些……
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卖力地叫,小胖子最后的那一丝红光,仍旧是越来越微弱。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和李然便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吹散了他。
“董柯回来,董柯回来……”伯父手中的桃木剑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他早已经是大汗淋漓,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最后迫于无奈,他往后面退了半步。用桃木剑在自己手上花了好长一道口子,鲜血沾得剑上到处都是,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我又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袭过来一般。
“东海之神,西海之神,南海之神,北海之神,四海之神,退却万鬼,消除灾祸,急急如律令。董柯速来!”看来伯父这一把是使出了杀手锏,非得要招到小胖子最后的那一丝魂魄不可。
不负众望,最后小胖子的那一丝红魂,还是被伯父招到了符咒之上。
这以后,他心疼看着符咒心疼地笑了笑,满脸尽是酸楚。然后他贴身把符咒收好,脸上的神情才算是好了些。
我原本已经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但是没想到伯父突然之间瘫倒在地上,整个人不停地抽搐,他的人也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我上去就掐住他的人中,大概做过五分钟左右,他才慢慢地醒过来,望着我的眼睛已经有些发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