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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江州鏖战
听到作坊都安排在山洞里,白七心理猛的咯噔一下,火药这东西最怕潮湿,石伟这样安排固然能起到隐秘的作用,可是难保不会引起火药受潮,到时候上了战场点不着炸不响,那笑话可就闹大了。好在白七还算沉着,这会当着解家兄弟也没说什么,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好了。
跟着石伟在山里转了一小会,在一片树林中出现了一个洞口,隐隐的可以听见里面有声响发出,想来这就是作坊之一了。
进入洞穴迎面立刻迎面扑来一股浑浊的空气,虽然洞中点有火把,可是白七从外面进来还是适应了一下才能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从外面看起来洞口很小,可是里面却很大,大的像一个足球场一般,里面的有很多人在忙活,他们似乎对白七他们的 到来一点也不关心,偶尔有几个人抬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一下白七他们,又接着干自己手里活。
这里很明显是一个生产火药的作坊,空气中弥漫了硫磺的味道,白七站在那看着里面无声涌动的人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做为一个有前世记忆的人,工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在白七看来是不可想象的。白七强忍内心的不满,一言不发的走出山洞,石伟当然感觉到白七的不快,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做好惹白七生气了。
外面清新的空气令白七精神为只一爽,也很快让白七冷静下来,毕竟自己的思想受前世的记忆影响太多,对当今 的实际情况很难接受是难免的,但是就此否定石伟他们的工作,也是不对的。
“尊主,属下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尊主明示。”石伟在白七面前不敢有任何隐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白七也在琢磨该怎么跟石伟说,说的太生硬了,生怕伤了石伟他们的自尊,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做事一直都很认真负责,可是什么也不说当然也不行,这里是生产火药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迟早是要出事的,再说白七也不能接受这些工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的现实。
“工人们一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干活的?”白七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只可惜脸色还是有点沉重。
“工人?”石伟一楞,这个名词在这年头还是新鲜玩意,但石伟很快明白白七指的是什么,连忙回答道:“正如尊主所见。”
“工人们对此一直没有异议?”白七问道,同时眼睛也看着石伟,白七也想看看石伟在这回答这个问题时会不会有所隐瞒。
听到白七问这个问题,石伟表情里显出的竟然是一丝惊讶,不过还是很老实的回答白七道:“尊主,您也许不知道,解州不比京城,这里的匠人们平日做事,不管是给自己做还是给东家干活,能有顿饱饭吃就算不错的。在我们这做事,按照尊主的意思,吃的绝对顿顿都是白面大米,每月还发一钱银子的工钱,如今这世道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活计。再说尊主还给他们一个月4天假期,还不扣工钱,现在您赶他们走他们都不会走的。再说了,在我们这一天只需要做五个时辰就能休息,换做别的作坊,一天不干上七个时辰,东家也是不会罢休的。”
看来实际情况和自己所想的还是出入很大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是能过的下去,能忍的也就忍了,更何况白七的作坊里还算是条件优厚的。不过就算是这样,白七还是决定要改变这里的局面。
“石伟!这里的情况我看了一下,以为有几点不妥。第一,山洞里空气浑浊,工人长时间在里面干活对身体不好,第二,火药这东西娇贵,既怕火又怕潮湿,山洞内潮气大不说,而且全靠火把照明,这很大的增加了危险性,一旦引起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建议,将作坊转移到外面来,哪怕是多增加投入,也必须改变目前的状况。”
“东海呢?”白七正打算跟解东海交代几句,想让他在这呆上一段,然后再说,没想到回头一看,解东海人却不见了。
“刚才主上出来的时候,东海没跟出来,往里面去了。”解东山连忙说话。正说话间,解东海摇头晃脑,嘴巴里一路嘀咕的走了出来。
“这东西到底威力如何呢?”一直低头的解东海,也没注意到前面的白七,一头就撞了过来,还好解东山及时喊道:“东海,你嘀咕什么?”
解东海闻声抬头道:“火药的威力啊,这东西的味道跟出云子前辈的霹雳子很接近,不知道成分上有什么不同。”
白七要的就是解东海这个态度,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好奇心理,肯定会下工夫去研究,没准将来就能弄出些花样来,毕竟现在白七只是造出黑火药,对火药的运用方面还有待研发。
白七看着解东海笑道:“想见识一下?那容易。”说着白七叫过石伟,让他进去弄点成品出来,石伟听了立刻便进去,一会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铁西瓜。
“尊主,这是我们里面几个老师傅鼓捣出来的新玩意,外头都是用炼铁时附带的渣滓做的,脆性大,一旦爆炸立刻会化成无数碎片,威力惊人。”这道是白七没想到的,石伟他们已经想到前面去了,而且还能出了样品,看来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那我们就试验一下他的威力。”白七笑道。
一行人找了个偏僻的树林,白七等人先找地方藏好,接着石伟才将铁西瓜放地上,点燃引线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白七身边趴下。
“轰!”的一声巨响,顿时惊起林中的一片飞鸟不说,接着便是响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久久不去。响声之后,便听见无数沙沙声,原来是铁西瓜爆炸后分解出来的碎片太多,竟然像下了一场雨一般,将树林的树枝和树叶砸的沙沙响。
待响声散去,白七等人才爬了出来,走到爆炸点一看,顿时就把解东海给看傻了。地上炸出一坑不说,爆炸点周围的树上,无数的叶子已经被砸出一个个小点,地上还落满了一地的绿叶,很明显也是这铁西瓜爆炸造成的。
白七看了心里也兴奋不已,有了这东西,将来在战场上突然用出来,对手想不吃亏都难,可是这东西也有个毛病啊,不能及远,总不至于对手会排着队让你来炸吧,再说了这东西下雨天的时候就是个摆设,看来还是不能完全依赖火药啊。
“可惜了,这东西威力虽然大,但却不能及远,很难灵活运用于战场,实在是可惜的很。”白七多少有点遗憾的说。
“主上不必担心,我可以设计出一种灵活轻巧的投石车,步兵携带起来很方便,只要经过训练,士兵们只要掌握好引线燃烧的时间,这东西到了战场上,那就是对手的噩梦。”说话的是解东海,弄这些东西正是他的强项。
白七听了暗喜,看来自己这回是捞到宝贝了,解东海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将来这秘密基地的生产和研制,完全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了。
“很好,我看以后这作坊里的事情就由东海来完全负责吧,石伟,你先协助他了解情况,等投石车一生产出来,你立刻组织一批人,专门练习操作,将来战场上就是验证训练结果的地方。”
解东山听到白七这样的安排,心里觉得不妥当,可是当面顶撞白七,也不是一个合格谋士的做法,于是解东山笑着上前道:“主上,我看这件事还是先缓一缓好,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作坊的搬迁问题,这事是体现主上宽仁对待下人的好事,人事上的事情我看回头在说吧。”
解东山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顶撞的意思,解东海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解东山这话里的意思,也接过话道:“主上,我这个人只适合弄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管理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还是交给别人来管好了,我只负责鼓捣出主上最需要的东西就是。”
白七重用解家兄弟,原本也是想让他们今后能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却没有想到解东海这样的,可能完全对管理上的事不懂行,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白七也觉得自己有点卤莽了,毕竟这秘密基地对自己今后的发展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在管理者的选择上还是应该多听听解东山的意见才对。
“既然你们这么说,我看就先放一放,暂时还是由石伟负责就是。”白七说着朝解东山递过去一个笑容,意思是对他及时阻止自己的草率表示感谢,解东山是明白人,学的又是如何辅佐帝王之术,在这种局面下不但没有露出得意,反而微微的低下头来。
江州,雪家最后的堡垒。虽然白奇伟在急于称王这个问题犯了错误,但是并不等于说白奇伟就是个莽夫那么简单,真要是这样,白奇伟也不可能成功发动政变了。要想让天下接受江山易主这一现实,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掉江州的抵抗,否则时间一长,白奇伟的政权必定会处于不利的地位,毕竟这年头大部分人接受的教育还都是忠君爱国的,让雪怡新成里气候,那天下士子必将纷纷投靠之。
几乎是在白奇伟称王的同时,白云帆就已经着手准备征伐江州的事情,白奇伟称鲁王三日后,白云帆率十万大军也出发了,大军分水陆两路,沿梁河一路南下,三日之后,兵至江州。
江州方面,雪怡新原来的防区对面是后魏,两国一向交好,故雪怡新手下兵不过三万,白奇伟事起后,雪怡新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征兵,但是毕竟时间太短,短短的一个月,白奇伟安顿好京城一带的形势后,立刻就对江州下手,这也算是兵贵神速了。
雪怡新当然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跟白云帆的十万大军在野战中对抗,那就是送死,所以很快的就收缩兵力,退守江州,同时还不断向周边的几个宣布反对白奇伟的州求助,希望能联合起来,打败白云帆的进攻。白云帆也是精通兵法的将领,怎么可能给对手时间来联合,在目前国内各方势力还没形成联合的情况下,白云帆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各个击破。
时间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宝贵的,江洲周边的严州、如州都是亲雪家的势力,两州制军手下也各有两万人马,虽然比不得白云帆手下士兵来的精锐,可是一旦他们增援江洲,给白云帆造成的麻烦也是巨大的,至于登州封州两地制军,却一直在持观望态度。
雪怡新撤退的快,白云帆追的也快,到达江州城下,白云帆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先让士兵多休息,并开始做攻城前的准备。
欲取江州,必先胜其水军,江州东面便是梁河于大江的交汇处,江洲水军虽然只有一万,可是其战斗能力却绝对远远高于白云帆带来的那三万水军。如果白云帆不能先消灭江州水军,一旦陆地攻城,江州水军完全可以出东面水门,对白云帆的进攻部队进行侧击,虽然未必能击溃摆云帆,不过白云帆至少不能全力攻城。
站在嘉山之上,白云帆这是第一次对战场地形进行观察,看着梁河之水汇入大江,然后江流滚滚东去大海,白云帆不免百感交集。
事变以来白七远走解州,这就表明了至少在立场上是于白奇伟并不一致,从这一点上来看,白云帆隐隐有一种伤感,将来兄弟俩不免是要在战场上交手了,父亲的性格他很明白,现在不动白七是因为时机问题,将来一旦天下平定,白奇伟是绝对要对白七下手的。
梁河水一路平缓的向东而来,可是来到嘉山脚下时,由于山的阻挡,立刻变的水流湍急,白云帆看的心念一动,兴许这就是自己击败江州水军的一个机会吧。
白云帆并没有给雪怡新太多的时间,大军休息两日后,白云帆下令攻城。
战鼓隆隆,千万士兵排出整齐的队型,坚定的朝江州城下缓慢的逼近,梁河之上,白云帆的水军有出动了,目的是要对江州水军进行压制,防止他们对攻城部队进行侧击。
几十辆巨大的投石车是白云帆攻城的法宝,也是进攻部队重点保护的目标,每辆投石车前面都分别有一标刀牌手和一标弩箭队掩护。
投石车终于进入射程之内了,这个距离还处在城墙上远程武器的打击范围外,投石车停了下来,开始发射,这也许是冷兵器时代的进攻前炮火准备吧。
“咣当!咣当!”五十辆投石车一起发射,巨大的石块带着猛烈的风声朝城墙上飞来,“当”的一声,石块狠狠的砸在城墙上,震的整个城墙都在颤抖了。城墙上有的运气不好的士兵,一旦被巨石砸中,叫都来不及叫,顿时便被砸成肉酱,血肉横飞,其惨状无法用言语表达。
面对投石车,准备还不是很充分的江州军只能是默默的忍受,这些石头巨大,搬运起来不是很方便,进攻部队总有将石头砸完的时候,要想拿下城市,还得靠步兵的直接进攻,到时候就应该是守军发威的时候了。
应该说投石车的杀伤力对进攻部队来说还是很能提高士气的,几乎每一块巨石猛烈的撞击城墙的同时,下面准备进攻的部队都会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和一直保持安静的江州军来说,士气自然不可比拟。
投石车终于停止了发射,并开始缓慢的后退,这时候白云帆令旗一举,上百面战鼓同时被擂响,进攻部队听见鼓声就是听到了进攻的号令,三军同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杀”声,攻击部队开始慢慢的朝城墙下靠近,先是慢步走,接着是快步,等到进入到对方弓箭的射程范围内时,进攻部队已经变成了加速跑。
已经憋屈了半天的江州守军,这一下终于等来了还手的机会。
雪怡新看起来跟雪怡然很像,高瘦的个子站在城墙上望着不断靠近的白家叛军,雪怡新虽然也很紧张,可是他明白,自己现在要不坚持在这作战,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放箭!”雪怡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雪怡新紧张的嗓子都有点沙哑了。
“嗾!嗾!嗾!”三千多名弓箭手开始了第一轮的阻击,面对十万雄兵,每一个弓箭手几乎都是在拼命的发射。
第一轮射击似乎在盾牌手的阻击下没有取得更大的效果,虽然也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可是白家军的队型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动摇,进攻部队就已经冲击到五十步以内了。这一回真正的流血开始了。
五十步,这是防守方最有效的利用弩箭对进攻部队进行杀伤的机会,也是防守方可以在几乎自己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进行防御的最好距离。雪怡新常年带兵,这点道理也是知道的。
几乎所有的弓箭手都放下自己手上的弓,纷纷拿起弩来,冲到城墙边上, 三千把弩,这还是雪怡新用尽了办法才收集到的,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别的州借来的。弩虽然是杀人利器,但是其生产工艺过于复杂,部队中配备的并不多。
近万支弩箭仅仅是一轮的发射,进攻的白家军最前端的部队就倒下四五百人,尽管有盾牌的掩护,可是弩箭实在太密集了,加上其强大的穿透力,白家军的巨大伤亡开始了。
进攻方也不会就此任人鱼肉的,很快冲到城下的盾牌手就组成了一道防护,数千弓建手开始仰射,对江州军的弩箭进行压制,同时也掩护攻城部队快速的冲到城下,开始攻城,双方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战开始了。
在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的代价后,白家军终于冲到城下,上千把云梯搭起来,部队开始奋勇的朝城上爬去。江州军用早以准备好的擂石滚木拼命朝下砸,弩箭手也冒着白家军弓箭手的疯狂阻击,拼命的朝下发射弩箭。
城墙下不断有士兵成片的被砸下来,下面正准备继续上爬的士兵也不断的被射杀,城墙下一时惨状令人难以目睹,惨叫声不绝于耳,已经分不清楚是进攻部队还是防守方发出的叫声了。
白云帆的第一次进攻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攻击虽然没有得手,但对江州军的消耗来说也是巨大的,伤亡一千不说,而且最重要的箭支在第一次进攻后就消耗一半多,这对雪怡新来说才是最要命的事,从这一点上来讲,江州军准备不足的毛病暴露出来了。
白云帆没有给对手更多的喘息时间,一刻之后,经过补充的投石车又一次发威了,巨大的石块又一次砸的城墙不住摇晃,好在这一次的发射时间更短,一刻之后,白家军的冲锋又开始了。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白云帆的第二次进攻又失败了,部队伤亡已经达到近五千人,第二次的进攻持续了一个半时辰,防守的江州军也伤亡近三千。
战场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旗帜和兵器,还有那些受伤未断气的士兵的呻吟声,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任何时代的战争都意味着大规模的流血和死亡。
白云帆的表情在两次进攻失败后变的更严肃了,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江州城墙,虽然自己的进攻不能说不算猛烈,可是最终,目的似乎还没有达到,江州的水军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是想等自己的军队筋疲力尽的时候菜给自己来一下狠的?
午饭是两个馒头一碗汤,在适应了一个上午的血腥后,城墙上的江州军士兵们一个个都默默的拿着馒头开始大吃,没力气怎么打仗,在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时,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