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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黛宁的行踪
踏进后园主楼之前，凌啸深吸一口气，停在楼前稍微犹豫了一下，他需要确定一下自己心中所想。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性子里面还有些流痞无赖，可是真正面对一些严重后果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其实还是心软之人。
他还记得，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研究表明，产业革命已经是可以避免农民灾难性破产的，小日本鬼子的明治维新就是一条以上带下的成功之路，凌啸自从仿造纺织机开始，就期望在清朝初年的中国利用自己的知识，既提早八〇年推动工业革命在中国进行，又不想产生像英国圈地运动般的悲剧。
以前网络上流行的一些简单的看法，认为即使发生大规模的圈地运动，只要中国提早进入产业革命，这种阵痛也是值得的，凌啸当时也深以为然，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他在这个封建社会的世界上飘零了一年之久，他深切地直觉到，中国如果发生圈地运动，贪官、酷吏、奸商、兵痞、军阀的腐败残忍，绝对不会有温情脉脉，绝对会使得这运动变得腥风血雨。倘使再回到网络世界，那些人再叫嚣这样的理论，凌啸不敢说他错了，但是凌啸会提醒他去翻看清朝初年鳌拜圈地的历史，上百万汉族农民被从土地上赶走，背井离乡，十多万人被诬以各种罪名，要么发往宁古塔为奴，要么被屠杀宰割，恰逢灾荒，饿死病死者更是无计其数。
这鳌拜的圈地还仅仅只是京畿河北一省的行为，就造成了这般的结果，倘若全国大面积爆发这种事件，凌啸不敢想象，这会造成多少的家庭破裂，多少人因此丢失赖以生存的土地。多少人会孤苦伶仃，多少人会丢掉性命。站在后世的人也许会看到一些历史书上地数字，嗟叹一番，可是凌啸是活生生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会亲眼看到路有饿殍，他会亲眼目睹杀人夺地，他更加可能会亲身碰到流着泪的孤儿寡母。
阵痛也许是必须的，但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是不会理解身处其中的苦难的，就如同侵华日军的暴行让以前地凌啸愤愤不平，但是他没有经历其中的杀戮和侮辱，有的仅仅只是基于民族的愤恨，不是切身的悲痛。
他再次叹叹气，心中拿定主意，先别说得那么远了，就是眼前的纺纱。能不能形成一个发展工业革命的良好契机，还是未知数，但是按照魏东亭的方案，它绝对难以利民利国了，更加恐怖地是。官办的纺纱还好控制，但是万一大的财阀掌握了纺纱机，大规模运作起来，他们的成本绝对低于官府。对于现在没有大片海外市场的清王朝来说，只能冲击本土市场，这简直就是一场封建社会地经济危机灾难！
凌啸不想好心办了坏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上书康熙改弦易张，还是按照凌啸的设想，大规模生产十八锭纺纱机。以低廉的价格或者是以分期付款地方式提供给百姓，以上大量的农家自纺来平稳过渡，同时辅以加大对南洋、高丽、日本的贸易棉纱。第二件事，则是凌啸必须亡羊补牢，立刻调查和阻止纺纱机式样的外流，最起码是在短期内不能外流出去。
欣馨正在小亭里抚弹古筝，咚咚的筝声传来，夕阳里的两个丫环缓缓舞者宝剑。别有一番韵味。
凌啸的请安。打断了欣馨的弹奏，她怎么经得住凌啸地出现？凌啸请安起身。沉声问道，“公主，请问长公主现在何处？”
欣馨一愣，“姑姑早已离去，也许是到了京城，也许是去了江南游玩，具体的行踪，我也不知道啊。”她看到凌啸的表情颇为郑重严肃，不知道凌啸为何问起黛宁来了。
凌啸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当下立刻问道，“那公主知不知道，长公主要了我那个三姝纺织机的式样，是想交给哪一个阿哥呢？”欣馨顿时一阵惊讶，看来凌啸早已经猜测到了姑姑的意图了，还知道她是为一个皇子在办事了，只是她对自己这姑姑的事情也所知不多，只好歉意道，“凌啸，我是真地不知道，姑姑从来都不肯告诉我这些事地。不过，你当时不是没有反对姑姑，也没有询问姑姑为什么，怎么现在又……”
“欣馨公主，三姝纺纱机事关重大，现在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一个不慎，要是让三姝的样式过早流传出去，不仅是太子，就连朝廷和百姓都会受害深重，公主善良，定不愿百姓受苦吧，凌啸希望你能够告诉我，长公主当日说要去往何处？”凌啸已经越想越怕了黛宁已经离去二十天了，以她的行程速度，自己安排快马去追，也许还能赶得上，但是前提是，黛宁不放心下属而是亲自带着图样。
欣馨忽地面色一红，她想起了黛宁离去前的话，颇觉为难，这种事情岂能当着凌啸这种青年男子提起，不过凌啸在她的心里分量极重，心里面想取悦他的念头更加旺盛，矛盾交织之下，犹豫良久。
她一定知道一些，凌啸看欣馨的面色就知道，当下更加焦急万分，面色也耷拉下来。欣馨看他样子阴沉，忽地有些害怕，正待要说出来，却见丫头荃儿连连暗中摆手，不解其意。
凌啸在欣馨面前，他早已经不把她当成公主了，更加有一种被她追求的心理优越感，所以心急之下，敢于放开一些拘束，“欣馨，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想不到眼看百姓即将陷入水深火热当中，你却无动于衷，是在令我太失望了！”
“大胆！”荃儿娇斥一声，如同连珠炮一般对凌啸大加讨伐，“忠毅侯爷，有你这么和公主说话的吗？今日进来，连奴才也不自称一下，还直呼公主名讳，如此咄咄逼人，妄自评议公主品行，你可不要忘了，无论从名分还是尊卑来说，咱们公主呀，都是你的主子！”凌啸有些急躁，正要反唇相讥，却在荃儿的快嘴下提不起速度，“你口口声声说以为我们公主善良，但是这关你什么事情？你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累得我们公主千里而来，受你的冷落、挨你的白眼，还被你这府里的臭鸡蛋熏得半死，现在可好了，侯爷居然敢训起公主来了！怎么着，你这么看我，是不是想吃了我啊？还瞪眼，你还不服气啊，那我问你，要是我们公主今天不说，你是不是还要给公主上刑逼供啊？”
凌啸被她一阵抢白，老脸一红，正要辩白，却见荃儿叉起了腰肢，柳眉一扬，恶狠狠地瞪着他，“哼――！”他真是哭笑不得，要是这丫头不是女子，凌啸还真想和她练练嘴皮子，可是这荃儿也提醒了他，无论自己如何急躁，欣馨都不是他可以用强的对象。既然不能用强，凌啸只好用软了，“公主，奴才有些心急，才这般失礼的，你也知道，奴才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不得不去寻找黛宁长公主，你就告诉我吧。”
荃儿不待欣馨说话，抢言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有条件！”
凌啸一阵气急，好一个就地起价的勒索奇才！“什么条件？”
“告诉你了，就要给我们公主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多给她一些和你接触的机会，荃儿相信，我们公主一定会证明给你看，她是一个多么值得你珍惜的好公主！”
“………….”凌啸无言，斟酌良久，点头允许了。机会给你欣馨，只要我对你不改观，又能如何？
“姑姑临走时说，想去那扬州名媛楼见识见识。”欣馨欣喜万分，连忙隐讳地回答了凌啸的问题。
“见识什么？她会逗留多久？”
“姑姑说要见识见识江南美女，”欣馨面红耳赤，不由得想起黛宁对自己有意无意的亲狭行为，害羞得声音几不可闻，“不过她具体会在那里盘恒多久，欣馨就不知道了。”
靠！原来黛宁她要去嫖女人！
步出园门的时候，凌啸长喘一口气。谢天谢地，还好黛宁有这个变态的嗜好，这一次凌啸真的觉得自己也变态了，因为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黛宁啊黛宁，你一定要慢慢地嫖啊，最好是日夜沉迷在江南美女们的姿色当中不能自拔，最好是一家一家地一路嫖下去，反正你无论怎么玩，也不会像男人一样，有精尽人亡的致命威胁！
作为签下城下之盟的报复，他把荃儿要到自己的身边，这个丫头和黛宁有一腿，又有一身武艺傍身，等到了扬州，将是凌啸寻找黛宁的最后帮手！
胡骏见到凌啸还不及请示，凌啸就命令连连。
“马上去传令，调集两艘水师快船到城门码头，选拔五十名忠诚的轻骑亲卫，随本侯于亥时登船！另外，叫人即刻找顾先生，要他来我签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