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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会儿,转头,看似随口的低问:“你说,奶奶为什么忽然想看蓝修的儿子?”
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动,沐寒声转眸也看了她,回转才沉声:“奶奶的心思,我都猜不透,但她阅历深厚,做事必定自由道理,你不妨问问她?”
她摇了摇头,万一问不好了,让奶奶误会,伤了她老人家不好。
车子转过弯,街上悠悠飘起了几许雨丝,一滴一滴赶着春色里的路人行色匆匆。
车里的男人却闲适沉然,忽而低低的一句:“你又为何从来不问,我想给蓝修的儿子取名?”
傅夜七一双秀眉略微一动,如果他当初首先征求她的意见问能不能给八爷取名,她一定一口回绝,所以,他便先揽了取名权,等着她问?
“为什么?”她也配合,低低的一句,心底却莫名的紧张。
沐寒声见了她眉目之间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是低低的一句:“说实话,我挺喜欢那孩子,第一次见,小家伙都没睁眼,第二次便往我怀里钻。”
她没说话。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有些事,他不去猜也不去问,调查一拖再拖,也是心里没底,怕惹得她不快。
可她竟也能沉住气,到底是他做得不够好?给不了足够的安全感?
“夜七。”他忽然放缓了车速,深沉之间,一丝说不出的情绪,“我知道,很多事我没法跟你言明,让你不自觉的防备,但,哪怕蓝修与我日后会相悖为战,但凡与你有关,只要你一句话,我绝不为难任何人,何况一个小孩,我能对他如何?你这么紧张?”
她愣了一下,他的敏锐的确无人能及。
但是这一次,他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总不会,他以为,那是她和蓝修的孩子?所以她这么紧张?
抿了抿唇,她没话可说,只一句:“没紧张……”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一笑,一手越过去,捂了捂她叠在一起的双手,也低低的一句:“我给你时间,也还是那句话,你跟蓝修是不可能的。他能给的,我可以,他不能给的,也只有我可以。”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给她时间。
傅夜七紧了紧握着的手,几次看了他,关于他的猜测,却问不出口。
车子都已经到了沐煌门口。
沐寒声转头,英眉柔和,薄唇略微一勾,“有点事,是进去坐会儿?还是……”
“我在这儿等着吧!”她轻轻一句。
沐寒声略微点头,倒没有立刻下车,率先拿了电话,让安玖瓷有事下来说,他就不上去了。
傍晚,加之下雨,空气微凉。
她转头,看着沐煌门前的走廊,安玖瓷穿了一条膝上几分的职业裙,态度恭敬,又略微愁色的跟沐寒声说着什么。
从始至终,沐寒声却只略微敛眉,一手插在口袋里,时而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她笑了笑,就坐车里,还能跑了不成?
闲来无事,倚在座位上定定的盯着他,翻着隔着窗户。
果然是上天的恩赐,进入初夏,他身上只一件靛蓝的衬衫,也依旧丰神俊朗,依稀健硕身形一览无余,安玖瓷也是个美人,站在一起,竟也般配。
“嗡嗡!”的手机震动,忽然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是秋落
“我正想着给你打呢!”接起电话,她目光没收回来,淡然的笑着。
“肖筱说黎曼活过来了?”齐秋落有些焦急,也有些气愤,“早知道一次性弄死得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气大伤身……我见过黎曼了,还好,瘦了,不是妆撑着,大概看不过去了。”
齐秋落愣了一下,“你见过了?”
一想,她越是觉得不对劲,“夜七,我怎么都觉得黎曼出来就没好事,你可防着点,她还跟蚂蟥似的死而复生,扯都扯不开了?”
这个恶心的比喻让傅夜七略微皱眉,看了走廊里两人快谈完了,低低的一句:“她吃了那么大的苦,总不能还傻得往我枪口撞。”
“是,黎曼也没那么傻,好歹混娱乐圈的,问题就是不怕直来,但怕旁伏侧击!谁知道她出什么幺蛾子?”齐秋落拧着眉,“反正你防着些,知道你忙,也别光顾着工作,给了人空子。”
她低低的‘嗯’了一句,见沐寒声下了台阶往这边走,安玖瓷略微欠个身,已经往里走了。
“你说想给我打电话,有事?”齐秋落才问了一句。
她这才想起,“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和庄岩最近发展如何了?”
说到这里,齐秋落叹了口气,“我把取名权丢了,气着呢,哪有空理他?再说了……人家最近忙得很,竞选不是刚结束?说什么蓝修的谈判,还有九月初的阅兵大典都跟他有关,忙着呢!”
这让傅夜七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蓝修的事只是政治谈判,怎么还跟庄岩有关?庄岩如此高的军衔,却对沐寒声敬重至极,这事,是不是也跟沐寒声有关?
“咔哒!”车门开了。
她的思绪一时断掉,对着电话轻笑的一句:“男人忙事业是给以后奠基呢,好事。”
好什么呀,齐秋落美眸微黯,谈个恋爱,见面都要预约呢!
虽说她不是多矫情的小女生,但作为女人,对恋爱那都一样的渴求,她喜欢爽爽快快的谈。
“算了,不说了,你忙你的去,感情的事,我有分寸!”齐秋落这样的一句。
挂了电话,傅夜七略微侧首。
“我能问你件事么?”她总算开了口。
沐寒声面色温尔,“你问。”
“庄岩最近忙的事,跟你有关?”她实在好奇,之前也算跟杜总略微提过几句,可关于沐寒声的身份,她半个字都没套出来,也只好加了一句:“如果是军事机密,我就不问了。”
车子缓缓启动,沐寒声略微斟酌了片刻,继而才道:“是机密,但也可以告诉你,跟蓝修有关,当前他不愿统归,谈判之一的军事方面,得由庄岩去办。”
已经算说得很清楚。
她只得抿唇,总不能再继续问他为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倒是问了一句:“看起来安玖瓷这个新人还得心应手?”
沐寒声英眉微动,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赞赏,“是比安玖泠强,专业强,阅历差了点。”
她淡笑,虽然几句,不过也算是对她莫大的肯定。
车子刚好过了一个路口,沐寒声却又倒了回去。
“怎么了?”她略微纳闷。
他只是勾唇一笑,“等我两分钟。”
莫名的挑眉,也只能等着了。
他再回来时,手里一个精致的软糕,一杯她喜欢的热饮。
愣了一下,傅夜七定定的看着他,只听他沉声一句:“鲁旌说你晚宴吃得少,一会儿回了玫瑰园你也不能吃得下,沐钦一家都在,正好路过‘下一站’,不是喜欢这热饮?”
‘下一站’就是言舒第一次给她就喜欢上的热饮,他倒急得清楚。
不过,鲁旌是国务卿,还能把这点事告诉他?
“你跟鲁旌关系很好?”她接过糕子,却是没吃好,光想着跟蓝修谈事了,也好奇他们的关系。
沐寒声却淡淡的一句:“算不上,正好通了个电话,提了一句。”
提了一句,光提了她没吃好?
她不信。
男人这才转过头,不乏玩笑的低醇:“这个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感万分?”
略嗔一眼,她才笑了,“很感动,下着雨还给我买吃买喝,难为你记得我喜欢什么。”
沐寒声低笑,车子还没启动,却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首倾身,悠悠一句:“那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愣了一下,她往后仰,一手点了他侧肩,好笑他向来肃穆严正,这么讨巧正常么?
“可真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柔唇微动,思绪彻底从议会中转开。
看她自顾低眉,又吃又喝,沐寒声就是没开车,低眉安静的盯着她。
实在被盯得不自在了,傅夜七终于叹口气,抿一口热饮清了食物,这才抬眸,“你想干什么?”
沐寒声薄唇微抿,低低的,又颇为可怜的一句:“我也没吃。”
她又是一愣,咽了咽,怎么看他都不对劲,看了看手里的糕点,自己吃过的,还就剩一口了,又不好给,“要不,你再去买一个?”
“分食似乎比较香。”男人义正辞严。
她蓦地低头,盯着就剩一口的糕点,在他忽然伸手过来之际,却倏然往自己嘴边凑。
转眼,食物到了她嘴边,他的薄唇也追了过来。
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得逞,一手还搭在方向上,另一手却将她整个拥了过来。
糕子被两双唇捻得碎了,他也没退开,只模糊低喃一句:“小气,得不偿失了?”
脸有些烧,她想蹭着干脆将糕点抹掉,只一抿,却成了主动,蓦然撞进他深潭幽暗,没敢再动。
男人不退,修长手臂绕过她还能稳稳掌住她巴掌大的脸,混着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将糕点吞下腹,顺势席卷她的领地,一路无阻。
外边下雨,车内没开空调,只觉热得烧耳。
也不是第一次发觉,他的吻,蛊惑得令人迷陷。
“明天,我出差。”混着纠缠的呼吸,终于听他忽而低低的一句。
总算道出了今天这反常的缘由。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褐眸微仰,眼睑慵懒。
“后天回来。”他又说了一句,薄唇流连。
她没说话,只是略微点头,唇畔上下摩挲了几许,这才往后退开少许,略微低眉,“你要吃,我去给你买。”
沐寒声垂眸,看她难为情的样,还是那么青涩,忽而勾唇一笑,“不了。”
“不是饿了么?”她柔眉一拧,狐疑的盯着他。
果然,男人幽幽一句:“说了么?明明说的没吃。”
没吃不就是饿!她一脸说不出的气闷。
他却闲适的坐正身子,缓缓启动,嘴角还挂着几不可闻的弧度。
回到玫瑰园的时候,傅夜七刚要下车,被他拦了一下,拇指往唇边凑来,她微拧眉,率先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转身下车走了。
沐寒声看着她低头迈着快步,倚在座位上幽眸含笑,好一会儿才迈着长腿往家里走。
老太太和沐钦一家已经在用晚餐了。
洛敏因为之前打翻茶盏的事儿,到现在还仔细着,一时拧了眉,“少爷少夫人,不是不回来用餐?……敏姨这久去添几样……”
“不用!”傅夜七浅笑,温和的对着洛敏,“我们吃过了。”
反正沐寒声自己说的不饿。
身后跟来的男人只得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
上了楼,她几次看了他,真不吃饭?
沐寒声知道她看过来,走过去,替她把头发散开,低低的一句:“我吃过了。”
拿回他手里的发带,拧眉,“你哪句是真的?”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气人。
“稀罕跟你猜。”她无奈的一句,去衣柜取了睡袍。
沐寒声从后边轻轻拥着,“都说夫妻连心,你我之间是不是少了灵犀?”
她随口一句:“跟你有灵犀的,不是古杨就是言舒,轮得上谁?”
男人轻笑,她不过随口,他听着甚是顺耳。
两人从进门,就没有下楼过,偶尔能听见安玖泠轻快的笑。
但傅夜七去关窗户时,却见了在后院打电话的沐钦,刚要回身,正好沐钦抬头看来,她想退,又显得欲盖弥彰,只好略微低了眉,安然关窗户。
躺床上,她还在想,沐钦这夫妻俩,面上和睦着,可早前开始,沐钦就不对劲了。
“别琢磨了。”身后的男人忽然低低的一句:“要琢磨,也得是他们夫妻闹开的时候,否则揭得好不好,那都成你预谋了。”
她忽然转身,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沐寒声抬手,理顺她的发丝,在她眼角温尔落唇,“我还知道沐钦对你那点不甘的心思,所以他们的事,不准你轻易插手,免得引火烧身。”
“你别胡说,沐钦哪对我有心思了?”她可不爱听了。
男人英眉微动,以偏概全,消了针对性,“你这么迷人,谁没心思?”
见她侧眉瞪着,他只好微叹,“当初我拒婚,沐钦就明确了要娶你的,结果没娶上,再看看你如今在沐家的地位,他能甘心了?”
也不是没道理,但她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沐寒声才勾唇一笑,“放心,知道你非我莫属,沐钦再怎么的,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
沐恋回来时,本来想跟她七嫂嫂说话,可主卧的门关着,只好作罢。
第二天她起得最早,见了寒声哥走了,才笑着轻巧的钻进主卧去。
傅夜七睡得迷糊,被钻进被窝里的手挠了挠,模糊的一句:“别闹沐寒声。”
沐恋笑嘻嘻的,想想他们两口子亲密暧昧的样子,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调皮的凑到她耳边,压着嗓门:“亲爱的?”
傅夜七先是拧眉,而后一激灵,眯起眼转头,见了沐恋笑嘻嘻的脸,“恋恋?”
沐恋笑得开心,“七嫂嫂可真幸福!寒声走的时候,是不是还挠你要吻别来着?”
她也醒了大半,看了看时间,半坐起来,虽然早,估计沐寒声已经走了。
“大早上的怎么不睡觉?”她低低的一句。
沐恋笑着,“七嫂嫂,苏曜是不是快生日了?正好他最近又升迁,我想送个礼物,他喜欢什么?”
抬手理了理头发,她淡然看了沐恋一会儿,“你们俩还联系着?”
“那当然!”沐恋单纯的一句:“说不定,哪天成了沐家女胥,还可以帮寒声哥在政界开辟天地,是不是?”
这话,傅夜七低眉笑了一下,她在政界地位也不低,沐寒声半分都没用过,哪用得上苏曜?
想了沐寒声的话,她只说了一句:“苏曜这人没什么喜好,只会钻研工作,七嫂嫂恐怕帮不了你。”
沐恋走时,一张小脸挂着失望,倒也摆了摆手,说自个人琢磨去。
傅夜七从楼上下去时,沐钦不在,安玖泠可能去做胎教了,只有奶奶在餐桌边。
她习惯食不言,优雅低眉,却也发现了奶奶几次看了她。
“奶奶,您有话?”她终于擦了嘴角。
陆婉华笑了一下,试着一句:“寒声又出差了?”
她点头,“去天衢,明天就回来。”
老太太摆摆手,谁管他哪天回来?就问问他在不在。
这才满是期盼的一句:“说好月底见见那个孩子,今儿天好,奶奶又没事,要么,你和那位蓝先生说说,择日不如撞日?”
这完全出乎于她的意料,所以,傅夜七愣了会儿。
“怎么,不方便?”老太太又问了一句。
看这样子,今天是必看的。
奶奶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一口拒绝。
可她的电话刚打过去,蓝修却说在医院,声音满是焦急和凝重。
一挂电话,她紧紧拧眉,一边急促起身,“奶奶,今天恐怕看不了了,蓝修说孩子病了,我得去趟医院。”
八爷从出生开始,虽然早产了几天,但是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进过医院,所以她记得没了分寸。
看着她急匆匆的出门,老太太坐在桌边,幽幽转头看了洛敏一眼,眼底满是思绪:蓝修的儿子,小七如此紧张?
“备车。”陆婉华忽然开口。
洛敏微微不解,“老夫人,您也去?”
陆婉华已经从座位上起来了。
……
医院里,蓝修在走廊急促的来回,五官之间分明的焦急和自责。
“怎么了?”傅夜七一到,有些喘,拧着眉。
蓝修浓眉紧蹙,刚要说话,门开了,医生看了他俩,摘了口罩,“你们是宝宝的父母?”
两人想都没想就点头,谁也没看到走廊那头赶来的老太太和洛敏。
听了这一句,老太太蓦地顿了一下脚步。
洛敏也皱眉,“老夫人……”
陆婉华才抬手,却是沉沉的一句:“一会儿再过去。”
医生的问话:“来前,宝宝是不是吃芹菜了?”
蓝修浓眉更紧,“芹菜汁。”
“那就是了。”医生也略微皱眉,“宝宝对芹菜严重过敏,你们以后一定要注意,今天这疹子可能要几天才退得下去,你们看看是住院,还是回家?只要提防着,不住院也没事!”
八爷被医生抱出来的时候,露出来的手和脸全是一片片的红疹,傅夜七瞬时双眼通红。
接过孩子,她咬唇,对不起,妈妈没照顾好你,连你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
“夜七……”蓝修自责之际,轻轻拥了她,“是我疏忽。”
她轻轻摇头,指尖轻轻凑到儿子小脸上,又不敢去碰,红得太厉害,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
而蓝修一转眼,见了站在一旁的老太太,“沐老夫人?”
倏地,傅夜七愣了一下,转眼,可不是奶奶?
抱着孩子,红着眼,她一时没了反应。
倒是老太太慈祥的笑着走了过去,好似什么事都没有,看着八爷一脸红疹子,心疼的皱眉,“这么严重?”
“奶奶……”傅夜七终于回过神。
陆婉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瞧你就是心善,看孩子受罪你比他还难受,果然是惹人心疼的孩子!”
蓝修眸色微凝,八爷现在一脸红疹子,睡得踏踏实实的,哼都不哼一声,哪里看出惹人心疼了?
见了两人都有些愣,陆婉华才笑着一句:“我这也算见了,就是小家伙挺会挑时候!”
蓝修终于说话:“沐老夫人若是想见我儿子,改天等他欢快了,特意让您见见?”
这回老太太摆了摆手,“别折腾孩子,一岁前小孩脆的很!”
之后,蓝修抱着八爷回湾流汇,傅夜七眼圈还红着,说是还有事,实则绕道也去了湾流汇。
回玫瑰园的车上,洛敏若有所思。
陆婉华沉默了一路,拄着权杖的手时而敲一下。
良久。
老太太终于忽然一句:“阿敏,你说,孩子父母若是小七和蓝修,寒声不得气死?”
医生的那句问话,和两个人默契点头的画面,老太太记得清楚。
洛敏也拧眉,但也安慰一句:“那也不定,依少爷现在对少夫人的感情,少夫人有过什么,少爷都不定介意,她依旧会是您的孙媳妇,少爷不会放手的,倒不定,把孩子接回来,视如己出。”
可这也让老太太拧眉,要抢孩子,会破坏大人的感情。
小七跟这个蓝修,感情也好。到时候谁胜谁负,伤的不都是小七?
想着,她又纳闷了一句:“也奇了,寒声对芹菜过敏,这么这个小孩也是?”顿了会儿,老太太看似自言自语:“依你看,这孩子多大了?”
洛敏想了会儿,“小孩长得好的,*个月就能吃多种辅食。”
所以,怎么也得*个月了。
小七从消失回来,也七八个月,那一年,岂不是就跟蓝修生孩子去了?所以才对寒声不闻不问,音信全无?
想到这里,老太太心肝都疼。
可她也不信孙媳妇是这么心狠的人。
洛敏见她拧了眉,一手微微抚了胸口,才担忧的开口:“老夫人就别操心了,这些事,少爷必定能处理好。”
陆婉华叹息,“谁知道?你看那体检单,在他抽屉里放了那么久,他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重重叹口气,陆婉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傅夜七回了湾流汇,看着儿子满身疹子,心里一阵阵剜着疼,儿子一口奶都没吃过,这一吃辅食还过敏了。
“是不是非母乳喂养,体质偏弱?”她满心自责,以为都是自己的责任。
蓝修温和的看着她,拍了拍她后背,“八爷身体好着呢,这是凑巧了,也是第一次,我和奶娘都不知道他会过敏。”
她吸了吸鼻子,一直抱着舍不得放下。
那一晚上,她就找了个由头没回玫瑰园。
……
天衢市,夜里下着雨,街上的车辆不错,沐寒声的下榻处,从谈事处换到机场附近。
刚下车进了酒店,掸着肩头略微的雨滴。
古杨却在一旁低低的一句:“沐总……黎小姐。”
这莫名的一句,沐寒声略眉动,抬手,见了正前方等着的黎曼,英眉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
黎曼见他继续往贵宾入口要上楼,快走两步拦了他,“这么久不见,哪怕见了都不想说一句话吗?”
看了看时间,沐寒声总算立住步伐,“特意跟过来的?”
黎曼很坦诚的仰脸,“是。”
因为在荣京,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沐寒声转了身,往酒店大厅的等候区走廊,立在床边,一手探了香烟,看着窗外霓虹,并未看黎曼。
指尖衔着烟头,“嚓!”打着火,低眉幽幽吸了一口,优雅的吐了烟圈,漫不经心。
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黎曼终于戚眉,“寒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惹傅夜七,我也付出了代价,不求你对我一如曾经的捧宠,至少咱们别像陌生人一样,好不好?你知道的,这世上除了你,我连半个倚靠都没有。”
沐寒声冷眉微拧,终于看了她,“路是你自己的,谁也靠不住,我当初为什么捧你,你很清楚,该给的我都给了,我说过,以后的路,靠你,我绝不伸手。”
黎曼一双眼泛红,消瘦的脸满是苦楚。
“好。”终究,她只能认,“我不奢求你帮我什么,也不会再去惹她,只要以后相遇,你不似陌生人的冷漠,我知足,”
香烟下去了半截,沐寒声掸掉烟灰,鹰眸微敛。
以后相遇?
可他薄唇微抿,没问,再吐烟圈,转手捻灭,低沉:“还有事?”
黎曼摇头。
沐寒声捻灭烟头,转眼之际,见了她手背上的针孔,没有怜惜,却是略微恻隐,多说了一句:“既然卫子谦肯给你一职,就接着。谋生,安稳最重要。”
安稳,安分,求稳。不攀高弃低,更别想着如何旁伏侧击的谋算,得不了任何好处。
回了房间,沐寒声略微蹙眉,许久,想起要给妻子打电话。
不过那头的人许久没接。
看了看时间,今天周末,是不是中午被沐恋搅得累了?
略微勾唇,他把电话挂了。
不过第二天沐寒声回到荣京,率先回玫瑰园,没见她,倒见了老太太自顾在后院若有所思。
“寒声回来了?”老太太回神,见了衣服还没换的人。
“夜七呢?”沐寒声略微点头,英峻沉稳的脸不见疲惫。
老太太嗔了一句:“有了媳妇忘了祖,就知道问小七!”
沐寒声终于勾起薄唇,给老太太添了个茶,“孙儿这不是先见的您?”
老太太也受用,敛了情绪,笑着,看了他一会儿。
“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放下茶壶,沐寒声一丝笑意,不知道老太太又在琢磨什么了。
陆婉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寒声,要是让你把小七让出去,你愿意吗?”
上一秒还淡笑着,听完这一句,沐寒声脸色便沉了几分,英眉微敛,“奶奶这事哪里的话?”
陆婉华在后院坐了大半天,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了。
她只是想,哪天,寒声若一定要那个孩子,蓝修又不肯,小七一权衡,非要离如何是好?
终归她摆了摆手,“考考你的态度!”
沐寒声没有多琢磨。
倒是晚上,傅夜七回了玫瑰园,晚餐后,一家人在客厅呆了会儿,等沐钦和安玖泠回房了。
沐寒声提起了取名的事,“齐秋落的‘司’字,还是可取的。”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忽然看过去,冷不丁说了一句:“要不,把这孩子取名的事,交给奶奶?”
两人都看了过去。
“奶奶,您怎么忽然想起……”傅夜七纳闷,狐疑。
“奶奶这不是闲着?”陆婉华轻巧的一句,“再说,这事寒声可没经历,人家一个可人的孩子,取不好了,影响一生。”
这话让沐寒声略微噙眉,“您见过孩子了?”
老太太才想起昨天的事,点头,“昨儿没闲住,见了。”
是么?见了一面就抢着给取名,这其中有什么文章?
见两人不说话,陆婉华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我琢磨琢磨,周岁上给孩子取了名,那蓝先生会不会介意的,就交给你们了。”
陆婉华没有别的办法,取名是大事,先把孩子名字取了,日后但凡有什么纠纷,她好歹沾了个大头,能说上话。
傅夜七抿唇笑了笑。
回到卧房,沐寒声才问了傅夜七,“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边系着睡袍带子,看了他,点了一下头,只得一句:“瑾儿昨天进了医院,奶奶跟去看了一眼。”
“病了?”沐寒声关切,盯着她担心的神色。
“嗯。”她不愿多说,一提就心疼,“已经没事了,昨天就带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他的一个未接来电,“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睡了,也没来得及回。”
沐寒声只是浅笑,一点没计较,只问:“你说,这孩子一个取名的事,怎么还能轮一圈,反到奶奶手里去了?”
这事她也没料到。
“不都是你们拼酒的结果?”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一句。
奶奶都开口了,不让也不行。
沐寒声英眉微动,他争来取名权,只是想,不论她也蓝修如何,好歹能与她靠得近些。
说白了,祖孙俩,其实想一块儿去了。
“你相信奶奶的水平,我的命不就挺好?”沐寒声牵了她。
冬天她的手冰凉,他帮她捂。夏天依旧凉凉的,他拿来凉快。
“哪好?”才听她不客气的一句。
沐寒声,拆开了是一点都不好,但是合起来,即便说不仔细,也却极其符合他的气质。
男人手臂微扬,圈了她,“那这么说,以后我们的孩子,还是我取,别落奶奶手里了?”
嘴角动了动,谁跟谁孩子?
她侧首睨了一眼,“别黏着,我做保养。”
沐寒声没松,却是从后环着,侧首低眉,寻着她精致的耳际。
发现这个男人最近越来越喜欢情侬,她刚想着把他的手掰开,却忽而听了楼下一阵动静,接着传来安玖泠悲痛的哭声。
愣了一下,她转眸,“怎么了?”
沐寒声一脸事不关己,但也猜了个大概,“出轨败露了?”
她拧眉,这么快?那安玖泠也够厉害,沐钦也太不小心了。
不对,这会儿不该这么风凉,转头拍了他的手:“愣着干什么,下去看看。”
沐寒声薄唇一碰,英棱之间风轻云淡,“我温香软玉,管他外边天翻地覆?”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倒也和着她往外走,一起下了楼。
楼下已经很热闹了。
老太太都换了睡袍,这会儿拧眉看着沐钦。
沐恋在一旁惊愕还没散。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总算盯着沐钦,端贵的脸上满是肃穆:“沐家最忌讳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沐钦紧抿唇,没有戴眼睛,少了几分斯文,露了几分阴狠,狭长的眼扫过哭哭啼啼的安玖泠。
良久,才低低的一句:“奶奶,这都是误会,家里的忌讳我自然清楚,怎么可能触犯?玖泠怀孕以来,我又何曾轻心?谁知道是不是孕前抑郁,疑神疑鬼?”
安玖泠的眼泪流个不停,却也死死咬唇,在沐钦阴冷的目光下,不敢直说他手机上某个女人发来的暧昧短讯。
老太太看了看安玖泠,“出轨这事不准胡说,钦仔是不是哪里没做好,你跟奶奶说。”
安玖泠抽抽噎噎的,“奶奶……我,我最近心情不好,跟他说话还爱理不理……”
听了这话,沐寒声挑了一下眉,拥着手边的女子就要上楼。
傅夜七掐了他手背,没挪步。
男人微拧眉,也立住了。
沐恋不知何时凑到了边上,“人家闹出轨,你们还玩暧昧,寒声哥真坏!”
傅夜七转头,脸色微赧。
倒是沐寒声,抬起另一手,大掌一罩,把沐恋支得半米有余。
边儿去!
沐恋笑嘻嘻的,转头又收敛了。
老太太这才叹了口气,“行了,天也晚了,都回去睡,钦仔留一下。”
老太太留下沐钦,在客厅里沉默良久。
“钦仔,奶奶最不愿看到沐家子嗣出轨这种丑闻,哪怕玖泠再不好,她也是我孙媳妇,当年双儿的苦,我绝不愿再看,你若是触犯忌讳,就和寒声他爹一样,除去沐姓,自生自灭去!”
沐钦沉默,拧眉。
许久,才开口:“奶奶,我有分寸,知道沐家忌讳。再者,我的性子您最清楚,玖泠都怀了男孩,我怎么可能希望被除名?我该盼着奶奶因沐家头孙儿赏下的厚爱才是。”
陆婉华看了他,“你倒是会说实话!”
沐钦勉强勾唇笑了一下。
这话是实话。
但进了夫妻俩的卧室,沐钦便不是那副嘴脸了。
安玖泠坐在床边,眼睛红着,眼泪没了。
盯着她良久,沐钦才冷声:“孩子都没生下来,你倒是够狂妄,以为我被赶出沐家,你一个外姓真能安然?头孙?不是傅夜七生的,什么孙都白费!”
安玖泠瞪着眼,仰头,“哼!你还惦记着傅夜七呢?”
“你给我闭嘴!”沐钦忽然冷脸,一句都不让她多说。
哼!安玖泠笑了一下,倒是不说了,转而一句:“我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照样捅出去!老太太给儿子的赏赐,你一分都别想!”
沐钦眯了眼,安玖泠从来不敢如此放肆,现在这么理直气壮,打的什么算盘?
真就把他弄出沐家,她一个人卷着儿子的厚赏这么简单?
走近了一步,沐钦一手扣了她的下巴,收紧,“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把算盘打到我身上,也不必揪着我对傅夜七如何,就凭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