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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流血的臣伏（上）
依然是夜。
星空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黑雾，透不出一丝光亮，整个大地，都显得阴森森的。
这是英国南安普敦郡效区的一处黑森林，终年雾气缭绕，阴森恐怖。
而且林内道路极其复杂，如同迷宫，入内者十有八九会迷失方向，终不得出。
所以当地居民视其为畏途，故以一古代恶魔的名字称呼其为‘诺亚黑森林’。
现在，正是午夜，诺亚黑森林的边缘静得可怕，只有蚊虫的丝微鸣叫者在做响，并无一丝人声。
但是，西北方向忽然驶过来三辆打着大灯的黑色轿车，穿过崎岖的小道，竟然直直的驶进了这个凶名卓著的黑森林。
欧阳轩坐在第一辆车上，打量着四周的情景。
黑森林里雾气缭绕，十步以外便是漆黑一片，看起来分外的阴森恐怖。
再加上那寂静到极点的恐怖氛围，简直就如同某个鬼域一般令人胆寒。
而汽车辗过枯草、腐叶的声音仿佛无数倍的放大，更让人有点不寒而粟的感觉。
欧阳轩心中冷笑：这些血族，还真会选地方。这种鬼地方，还真没人敢来。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阔，一座林间的小土丘挡在了路前。
而小土丘的四周，即是大片空阔的平地，长满了青草和野花。
空气中，飘浮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车队停在了平地的边缘，在前座的阿卡德亲王回过身，恭敬地道：“主人，我们到了。”
“好的。”什么也没看见的欧阳轩愣了愣，心知必然又有血族的魔法屏障。
欧阳轩和血族们纷纷下车，来到了平地的边缘。
阿卡德亲王低声对欧阳轩道：“主人，请劳烦站在我的身后。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请敛气收形，不要说话。”
欧阳轩点了点头，血族向以狡诈闻名，的确不能不谨慎有加。
见欧阳轩无异议，阿卡德亲王松了口气，上前两步，大声吟唱：“以伟大的该隐始祖为名，以神圣的撒旦为心，我们十三血族之一giovanni家族特来拜访尊敬的lasombra家族。”
说完，阿卡德亲王向着身前的虚空击出一道强烈的血光。
“轰隆——”虚空不虚，血光猛然仿佛撞到了什么物体似的喷溅开来。
隐隐的，血光的喷溅形成了一座巨大古堡的幻影，灿烂夺目，场面之壮观和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欧阳轩正吃惊间，一声霹雳巨响炸开，血光消失，但一座巨大的古堡却赫然耸立在欧阳轩的面前。
斑驳的墙体，沧桑的大门，满是锈迹的门环和灯座，欧阳轩一时间自感仿佛回到了欧洲的中世纪。
“吱嘎——”忽然，巨大的堡门打开了，一群身穿紫色袍服的血族迎了出来。
欧阳轩看得清楚，全是熟人，包括了：图蒙亲王、加索尔公爵、约瑟夫公爵等lasombra家族的核心人物。
“图蒙兄弟，我们又来打扰了。真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的精神啊！”阿卡德亲王的话音里明显的有些讽刺的味道。
“你也不差，多年末见，我还以为你已经蒙撒旦的召唤，去了地狱呢。”图蒙亲王也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
魔党和密党争斗千百年，见面自然有点火药味。要不是血族大会是血族百年一度的盛典，万不能冲突，否则双方恐怕早就干起来了。
欧阳轩心中好笑，微微低下头，以免让图蒙亲王发现自己。
“怎么，图蒙兄弟不请我们进去坐座？”阿卡德亲王心里有些来气：这图蒙亲王的话也太损了点。
“哈哈，欢迎，欢迎，giovanni家族的兄弟们，都请进。里面已经备好了最香醇的红酒和最鲜美的处女血液，相信一定能让大家满意。”图蒙亲王忍住心中的怒火，一脸‘笑容’地招呼着。
“那就谢了。”阿卡德亲王也不客气，带着giovanni家族和欧阳轩就大摇大摆地向古堡中走去。
欧阳轩穿着血族的长袍、脸上涂得铁青，敛气静心的跟在阿卡德亲王后面，轻轻走过图蒙亲王的身旁。
而图蒙亲王却没有任何反应，那铁青的面孔阴郁着，似乎还沉浸在对阿卡德亲王‘不敬’的怒火中。
见阿卡德亲王快进大门了，图蒙亲王这才忍下怒火，快走几步，微笑着率部在前引路。
欧阳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跟着giovanni家族进入了浩大的古堡。
微弱的烛光，阴森的气氛，沧桑的古堡仿佛自中世纪以来就一直沉睡着，一切的风格是那么的古朴而悠远。
图蒙亲王在旁领着，东拐西绕地穿过一条条幽暗的隧道，忽然眼前光线一亮，地方一阔，竟是已经到了一个巨大的厅堂。
这个巨大的厅堂，四周的顶壁有着数十只金灿灿的大吊灯，散发着明亮的光线。
而靠着墙壁，则摆放着一长溜的条桌，条桌旁是上百名神情狰狞的血族，隐隐然分成了十数个派别。
欧阳轩心道：看来，十三支血族差不多都到齐了。
见有人进来，已到的血族们纷纷投过目光。
图蒙亲王拍拍手：“各位血族的兄弟们，giovanni家族也到了，现在十三支血族终于聚齐，让我们热烈欢迎他们。”
“啪啪……”血族们一阵猛鼓拍掌，有和giovanni家族友好的血族纷纷上前跟阿卡德亲王拥抱致意。
明显的，和giovanni家族相好的都是密党，魔党和一些中立党派则基本只是点点头，这也体现了血族之间的权力划分特点。
欧阳轩担心人多杂乱，自己会无意暴乱身份，连忙向一侧靠了靠，躲在了薛西斯和德库拉公爵的背后。
许是欧阳轩的家族徽章只是小小的伯爵标志，其它血族巨头只以为是不知名的侍从，所以也没人理它，倒也空担心一场。
“阿卡德兄弟，这边坐吧。”见寒暄得差不多了，图蒙亲王示意giovanni家族一侧坐下，自己登上了中央的主席台。
傲然环顾了四周，图蒙亲王挥了挥手，血族们纷纷平静下来，各自归坐。
“血族的各位兄弟，今天是我们十三血族百年一次的隆重盛典。我们将产生三名最优秀的杰出代表，去夺争黑暗协会会长一职。”图蒙亲王的脸色愤然而激动：“众所周知，最近两百年，巫师一族占据了黑暗协会会长的宝座，这是我们血族无上的耻辱！所以，我希望这一次我们十三血族能够抛弃尽嫌，同仇敌忾，一举挽回属于我们血族的荣光！”
“光荣属于血族！”
“光荣属于伟大的祖先该隐！”
“血族必胜！”
……
大厅里，立时一片尖厉恐怖的怒吼声，素以高傲闻名的血族被图蒙亲王一席话激起了心底的傲性。
这也难怪，本来实力最强的血族却因为内哄，反共实力稍弱的巫师压制了两百年，这口恶气委实不小。
“malkavian族的奥丁兄弟，ervnos族的西斯兄弟，我做为此次大会的召集者，愿意听我一言吗？”见下面群情激奋，图蒙亲王心中暗喜。
malkavian族的奥丁亲王、ervnos族的西斯亲王分别站了起来，做为密党和中立党派的领袖，他们的影响是全方面的。
“亲爱的图蒙兄弟，有话就说吧。”血族大会召集者的身份是尊崇的，虽然奥丁和图蒙平时一向不怎么对头，这时也不能不客气一二。
“是啊，图蒙兄弟本来就是这次大会的召集人，自然由你来安排的。”西斯亲王也是不动声色，做为中立党派的领袖，他一向是不偏不倚。
“好。”图蒙亲王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以往，每次大会，推选三名代表时，都是一场混战。我十三血族的精英，往往多有折损，便是胜出者，也是元气大伤。这样，与巫师一族的决战，我们血族就往往处于下风，黑暗协会的会长因此多次旁落。
我以为，这次一定不能再这样搞了，否则，恐怕我们血族的荣光会再受玷污。我提议，由我们魔党、密党和中立党派各推选一名最强代表，组成竟选团，不再向以前那样进行混战。大家以为如何？”
听见图蒙亲王的表示，血族们一时低头不语，各自思考起来。
以往，为了利益的争夺，谁都想独霸三个代表的位置，去角逐黑暗协会会长的宝座，结果，却往往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屡被团结如一的巫师占得便宜。
所以，听得图蒙亲王的建议，各血族的亲王都有些心动。要知道，论实力，魔党虽然只有两个家族，却是血族三大党派中实力最强的。图蒙亲王这样安排，分明是做出了很大牺牲。
“怎么样，十三血族的兄弟们，你们有什么意见？”见其它亲王都不言语，图蒙亲王有点急了，他这已经是最低的底线了。
“这个，图蒙兄弟处事公正，我们中立党派没什么意见。”西斯亲王考虑了一下，跟其它三个中立党派亲王换了换眼色，马上表明了态度。
本来，中立党派的实力就是最弱的，每次就算豁出命去抢，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代表的位置，如今竟然不战而得，那自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奥丁亲王见图蒙亲王做了退让，中立党派又摆明了态度，便点了点头道：“好，这个安排我们接受。”
对密党来说，一个代表的分配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以往正常也就是这么个水平。
“太好了。”图蒙亲王很高兴：“只有团结的血族真是最强大的血族。现在，我宣布一下魔党的推选代表。”
图蒙亲王顿了顿，才傲然道：“人选就是我！”
密党和中立派没有惊讶，图蒙亲王的实力本就是魔党之首，再加上拥有‘该隐的左手’，实力之超群自是无可争议的。
“那么，该轮到我们了。”中立派的西斯亲王想了想，扫视了一下左右：“assamite族的荷比亲王，你拥有我血族十三圣器中的‘屠刀’，应该算是我中立派的佼佼者，就由你担任我们的代表吧。其它人有没有意见？”
“没有。”见老大发话了，中立派的血族们摇了摇头，显然还是比较服气的。
“谢谢兄弟们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力而为。”一名血族亲王高兴地站了起来，长得倒是浓眉大眼，要不是铁青的脸色，一定是个美男子。
“那么，密党呢？”见中立派搞定了，图蒙亲王的目光扫向了奥丁亲王。
奥丁亲王有点为难，缓缓地道：“我们malkavian族拥有十三圣器之灵杖，而ventrue族拥有刑斧，威力相若，密党的各位亲王们，你们以为应该如何选择？”
欧阳轩听得冷笑：装模作样！你只是不好意思自己选自己罢了，却把难题踢给别人，其实谁心里不清楚。
“咳——”一位年长的密党长老站了出来：“我以为，还是奥丁亲王殿下最合适，毕竟，他是我密党的领袖，而且，灵杖在十三圣器中的排名也要高于刑斧。”
“是啊，我们赞成。”见有人开了头，其它密党的亲王们也只能附和，毕竟，给本党的老大上眼药，那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是的，我也以为还是奥丁亲王合适，这个，就不用再议了。”ventrue族的蒙特罗亲王站起身，瘦削的面孔隐隐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那真是太感谢蒙特罗兄弟了。”奥丁亲王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
“咳——”阿卡德亲王说话了：“我有异议。”
刷，不但是密党，就连魔党和中立派的眼光都全部投了过去，有些诧异地看着阿卡德亲王。
奥丁亲王很愤怒，心道：怎么，想挑战我密党领袖的权威么！但只能忍着气道：“亲爱的阿卡德兄弟，你有什么异议？”
阿卡德亲王站起身，扫视了一下左右道：“其实，我认为，我们血族推选一名代表就够了，只要这名代表的实力够强。”
“哼，不会就是你吧。”有血族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阿卡德亲王面色不变：“而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是我们血族的老朋友。”
阿卡德亲王回过身，向欧阳轩点了点头。
欧阳轩施施然步出，来到席中。
一下子，所有血族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欧阳轩身上。
忽然，一阵哄堂大笑猛地爆发出来：
“撒旦啊，不会就是他吧？”
“是啊，一个小小的伯爵，能有多强实力。”
“无名小卒，谁认识这可怜的后裔。”
“天啦，我都感应不到他的黑暗力量，真是弱得可怜。”
……
一下子，到处都是恶毒的讽刺声。
奥丁亲王也冷笑起来：“阿卡德兄弟，你说得就是他？拿我寻开心么？”
阿卡德亲王冷笑一声，只是不语。
欧阳轩开口了，原来平静的神情忽然傲然而凌厉：“是的，就是我，谁不服的，可以上来试试。”
“轰——”一声霹雳般的巨响中，欧阳轩猛然激发出强大无比的能量气场，整个大厅中瞬间变得热浪滚滚，如坠炎谷。
这股力量，竟是如此的强大！血族们顿时大惊失色，尖叫声一片：“天啦，是人类的气息。”
‘呼啦啦’，一下子，除giovanni族外，所有的血族都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
“阿卡德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将人类带进血族大会。”奥丁亲王看着阿卡德亲王的目光充满了血腥和杀气，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意思。
“等一等。”图蒙亲王忽然大喝一声，身形一晃，像鬼魅似的飘到欧阳轩面前，神情有些疑惑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亲王殿下，不认识我了么？”欧阳轩脱去长袍，脸上赤光一闪，已然恢复了本来面目。
“欧阳先生！？”图蒙亲王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欧阳轩笑吟吟地道。
“杀死这个人类——”血族们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大声鼓嗓起来。
“等一等，不要动手。”图蒙亲王慌忙厉喝一声：“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东方的龙族，来自中国的‘火神’！”
“咝——”血族们倒吸口冷气，无不色变：传说中，这可是仅次于教皇的天下第二大高手啊！
一下子，顿时没有一个血族敢再妄动。
“欧阳先生，你不是在中国么，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凑热闹？”知道欧阳轩厉害的图蒙亲王一脸的客气。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忽然对黑暗协会的会长很感兴趣。不过，我希望能代表你们血族去做这个位置。”欧阳轩笑吟吟地道。
图蒙亲王顿时一脸的愕然和震惊，好半天，才强笑道：“欧阳先生，您一定是在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您又不是我们血族。”
“这没关系，黑暗界的生物一向是信奉强者为尊的，所以，我自信很有资格。而且，我既不是西方人，也不是教廷的走狗，一个东方人，你们接受起来，应该不是很难吧？”欧阳轩依然满脸的笑意。
“这——”图蒙亲王这回可真是傻了眼。
其它血族们也是傻了眼，一时场中惊人的寂静，气氛诡异至极。
忽然，有血族暴怒起来：“高贵的血族怎么可能臣伏于人类，我不同意。”
欧阳轩视之，却是assamite族的荷比亲王。
“是啊，我们也不同意。”眼见得人多势众，血族们仿佛忘了欧阳轩‘火神’的威名，胆气大壮，一片如潮的反对声。
欧阳轩厉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轰隆——”强大的音波像狂暴的海浪般激涌出去，血族们一惊，顿时平静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谁不服的，可以上来试试。”欧阳轩狠狠地扫视了一下左右，那强大的杀气顿时让不少实力微若的血族噤若寒蝉。
“欧阳先生，你、你样实在让我很为难。”图蒙亲王就快哭了，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棘手的场面。
对欧阳轩，他是打又不敢打，服又不甘心，一时是左右为难。
“嘿嘿，亲王殿下，我们是好朋友了。瞧，”欧阳轩笑着一指阿卡德亲王：“连和我关系一般的giovanni族都支持我了，你不会跟我做对吧？”
“这——”图蒙亲王头都快裂了，只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既然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欧阳轩一脸高兴地拍了拍图蒙亲王的肩膀。
“不，不，不——”图蒙亲王吓了一跳，他要是答应了，他这个魔党领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那么，你是要跟我动手了？”欧阳轩的面孔瞬间阴冷下来。
图蒙亲王心中有点寒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很抱歉，为了血族的尊严，我只能如此。”
“那好。”欧阳轩无所谓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眼神凌厉得可怕：“不怕死的就都上来吧。”
“我先来。”一个血族公爵跳了出来，满脸横肉、红色头发，显然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家伙。
“tzimisce族的塞纳公爵，请等一等。”阿卡德上前两步，环扫了一下所有血族：“千百年来，我们十三血族一直无法与教廷对抗，屡屡被残酷的追杀。而欧阳先生，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和教皇对抗的英雄。选择这样一位英雄做为我们血族、甚至整个黑暗世界的领袖，这，并不丢人。而且，欧阳先生向我承诺，他一定会率领我们黑暗世界击败教廷，夺回对世俗世界的控制权。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很多血族们心中一动：击败教廷，重掌世俗世界，不正是千百年来黑暗世界追求的最高目标吗？如果这个中国人真能办到，接受他做领袖，好像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击败教皇？那可是上帝的替身。卑贱的人类能办得到吗？”塞纳公爵却是冷笑一声，野性的血目中满是对欧阳轩深深的蔑视。
显然，这是一个对人类从骨子里蔑视到极点的顽固家伙！
欧阳轩笑了，脸色惊人的傲气：“哼，能不能，就让我用实力说话吧。相信，聪明人会有正确的选择。来吧，你这个无礼的家伙，让我替撒旦诙你一程。”
塞纳公爵大怒，两只惺丽的双目中血光闪烁，强大的气场迅速凝结。
室内，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