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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婴。”她顿了顿,她冷漠如碑地伫立在月光下,瞳仁里映着傲慢,她的双唇紧抿。
“你觉得我欺骗了你,那么你认为我究竟欺骗了你什么?如果是身份的话,我自认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我的确是一名玄术师,至于与那斓或怒等人有旧渊缘,那时候我并不打算与他相认,自然会下意识地选择隐瞒,这是属于人性本能地自我保护反应,我相信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这种选择的时刻,非我,况且那时候我与你认识才多久,一日?二日?半个月?一个月?”
虞子婴无法不偷换概念来模糊傲慢的质问,七罪所患病症不一,而傲慢的疑他症与思维障碍严重到无法以常理与其沟通,这类似于王子病的一种,无论哪一种解释传入在他耳中,最后都会经他的脑中扭曲一番过滤出,变成另一种古怪奇葩的味道。
脑补是病,而傲慢显然已悄然修习成了此病中的典范了。
傲慢面对虞子婴的反问,沉默着并没有立即开腔。
“我的确有欺瞒过你,但你于我亦非诚实,一路相处以来,我自认不曾亏待过你。”
晓之以逻辑顺序,动之以理由充分。
至“情”啥的……这种时候估计得上演一出撕心裂肺的——
“不,你听我解释啊。”
“不,我不听,你的谎话全都是为了上位的借口!”
“不,你听我说啊……”
“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以上这种狗血虐恋情深的霸道总裁的模式,原谅虞子婴书读得太多,脑子太曲折,闹不起来。
夜色渐色,风吹树影婆娑影影憧憧,月入中天,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佛塔安乐铃一阵岑呤呤清脆夜深呢喃。
听到她一番话不急不缓,字字清晰的话,傲慢顿时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四双相对的那一瞬间,谁也没有说话。
“虞子婴,那一日在呼鄂城,你是早就计划好想要离开我,对吗?”傲慢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拇指的紫宝石,他动也未动,口气里冷漠不减,但是却带着丝丝的慵懒魅惑。
虞子婴始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论这种“抛弃前任”的事情太过塞心,便略带几分克制的烦躁:“不是。”
傲慢何其敏感,她那一丁点的情绪变化便令他误会,他当即迅速瞥了她一眼,冷森道:“不是?那就是临时决定的了,临时就决定反咬我一口?”
仅是想让她跟他说说话,她便已经开始不耐烦应付他了吗?
“赵鹿侯,子婴当初是怎么救你,在呼鄂城又是怎么帮我们突围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就算她真的……隐瞒了一些事情,但她一定都是迫不得已的。”舞乐表示根本听不过去了,水蛇腰一扭,便抬起一张水湄妖惑的小脸,挡在虞子婴面前口气不悦地帮腔。
虞子婴暗叫一声不好,顿时满头黑线地盯着舞乐的后背,心底抚额摇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她刚才的一番努力,算是白费了。
本来已经勉强自己不去追究过往的傲慢,这下听了他这一番“义正言辞”“越庖代俎”“挟恩认错”“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漏洞错处一堆”的话,他能够平息下来,才见了鬼了。
如果说刚才她是避其锋头,以理软其硬咄,那么现在舞乐代她出头的话,就等于是当着人家的面将他那一颗隐藏的脓疮当面刨开,再一脸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就干了怎么样,我这是为你好,你还想将我咋地。
——显然舞乐认为,虞子婴对傲慢的“恩”早已大过“错”,可惜他根本不明白,在一个眼中只有自己存在的人心里,别人施予天大的恩情都比不过对方在他身上落下的一道伤痕。
当然,拥有这种自私自我想法的人,万万千千人类当中,亦并非傲慢一个的专利。
所以,他反应是……
“此事与你何干?既然你已经决定舍弃天元国,那么你与本侯便等同恩断义绝!一介区区平民,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有资格插嘴本侯的事情?”
傲慢表情倏地一变,孤僻地冷冷地拂起镶紫狐绒裘,冷若冰霜,语气寡毒讽刺,却是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舞乐一眼。
他一句一个本侯,显然已将舞乐推至不平等的对立面,以阶级冷疏的态度,来划清彼此界限。
这还是第一次,傲慢用毫不客气,刻薄、冷冽的语气对舞乐说话。
一时,无法适应,亦无法……不介怀。
舞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舞乐脸白惨惨着一张脸愣神地看着傲慢,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对傲慢的感情很深,因为他回不去天元国了,所以他几乎将对天元国,其父皇、兄弟、思乡之亲全部倾注在他一个身上。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对他亦然,对傲慢……亦然。
“我给的权利!他插手的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凭什么不许!”虞子婴看舞乐那似魂魄都被剥离受打击的模样,微微蹙眉,便冷冷地睥睨射向傲慢。
傲慢看到她那陌生而诛心的眼神,容华若桃李的张扬瑰丽面容,一阵青白,即使之前曾懊恼过对舞乐语气太苛刻,此时亦觉全身血液逆流,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待他,你倒是从、来、没、变、过。”
一字一句,带着咬牙切齿般泄泻他的无情魅惑的情感。
“他待我,亦从来没有变过。”
虞子婴端正神色,将他的话自然地接过。
此话的意下之意,是指傲慢变了。
傲慢一怔,虞子婴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地黑,黑得瘆人,那种冷酷至极的眼神,令他一震。
舞乐像生锈的机械,缓慢地看向虞子婴轮廓分明冰雪的侧脸,眼底思绪恍恍惚惚,如灯火经风吹拂四散出火花,星光揉碎般莹亮。
他脸上已逐渐恢复了些血色,泫然垂眸,如丝的额发和低敛的眉目,长长的睫毛簇簇轻抖。
他知道虞子婴只是将他当成腾蛇族人一般护短着,但即使是这样,他亦是一样地喜不自禁。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一样,对他做到毫无原则地包容、袒护。
刚才的情形,他哪里听不出来,虞子婴其实一直在回避忍让着傲慢的咄咄逼人,但正因为他的出面,她没有一丝犹豫地为了支持他,舍弃了那表面的和平,直接跟他撕破了脸皮。
有人对你的好,那不是平日里的殷勤,也不是某一日的“见义勇为”,而是长久,十年如一日的存着的。
风起雪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与佛塔倾泻的烛火照耀下,便染成了一片金色。
月光下,树叶儿“簌簌”作响,仿佛在弹奏着一首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的乐章,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令人陶醉,令舞乐醉了,朱颜酡粉。
夜的深处,树荫朦胧,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那一抹黑色而稚嫩的身影,却似能顶柱天地那般巍峨亘古不变。
这一日,舞乐好像重新找到了他此生的人生意义所在,同时,也坚定了他的目标。
他深深地看着虞子婴——他想留在她的身边,这一生无论是为仆还是单纯以一个同族亲朋,他都想以其卑微之躯,与她的末来纠缠如盘树的根藤在一起。
傲慢看到舞乐看着虞子婴那恋慕深情的无限娇羞模样,心中一闷窒,半晌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他其实刚才并不想说那些补刀子的话,可一想到他们手牵手地出现那一幕时,心底便腾升出一种烦躁,便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笨拙,不懂得如何规避这种情绪的干扰,便忍不住开始变得尖锐而敏感,字字意图伤人刻薄。
冰冷的空气有些令人窒息,傲慢额角突突地刺痛,像针扎一样,他暗呼一口气。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局促,虽然以他骄傲矜贵的性格,表面看着不显,但心底却无法平静。
如今他们陷入僵局时,他甚至不懂得如何去破碎这冰封的沉默,这份无可奈何,他是第一次体会。
想直接脱离这一切窘迫,但他的脚却像粘在地上,令他无法轻易转身。
可想说一些缓和气氛的话,他却又做不到。
沉默持续着……
“师兄,好久不见了。”
在傲慢这边安静下来后,那厢惰像是看够了戏,终于出来刷存在感了。
半空之中伫立着一道雪白的身影,它似淡如轻烟,袅袅似鹤羽敛翅,背对中月,他落于阴影中,只有当风起佛塔烛光摇曳的微弱光芒掠过时,才惊觉一点点绝美冷漠的容颜。
“惰,我还以为,你并愿意踏足任何有我存在地方。”无相语气冷淡而客套,他一身白袍杏衫轻轻拂动,一截雪白的衣襟下摆落于风中,纤尘不染,长逸及地。
十雪狐使如雕塑鬼魅般驻于他身后,呈扇形,呈护姿,攻姿,守姿。
“的确不愿意,但没有办法,我要寻之人,恰好就藏在你这里。”惰的视线转向虞子婴。
“你来做什么?”
虞子婴看黑蛟跟猀华都没跟在惰身边,仅他一个踏足这无相的地盘,心底猜测他是胆大艺高还是另有后着。
想到此处,她走到了无相身边,这一落步,其功效与十雪狐使的方位相契相合,进可攻,退可守。
看到虞子婴此举动,无相心中雪亮,转身看向她,表情似雪融春山如笑。
惰视线高压锁定虞子婴久久。
“自然是来接你。”惰似在一瞬间心底跌入了谷底,轻柔妩懒的语气尤带一层冰凌。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决定了。”
老实说,虞子婴并不愿意去选择攻略惰,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
因为,攻略惰的感觉总会令她有一种自攻自受的错觉。
虽然因为之前在地底皇陵一同经历的事情,给他们接下来的相处打下了一个良好基础,但是她仍旧对攻略他有隔阂。
这种隔阂并不仅是三年前的事情,另外亦有一部份是她觉得惰跟她在某一方面有着一种十分诡异又微妙的相似感。
当她剥析他的时候,不勉亦会产生一种灵魂共鸣的感觉,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人在一出生,直到拥有绝对的思想来辨别、甄别事物时,便遭遇到一件重大却又突然事件时,如别人告诉你,你随时都可能死,这时,等于世界观整个颠覆空洞了起来,而这会因各人的素质、生活经历、处境、社会支持系统等各种因素存在着差异,心理反应会有所不同。
但是,其实绝大多数人的心理反应都会经历三个阶段,她不例外,而惰亦避免不了。
第一阶段,自然是处于一种危机之中,这是一个涉及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整体反应,首先是心理上功能性损伤和能动性降低,在认知上,由于意力太集中于生与死,思绪便会陷入困境之中,感到生活无意义等,思维罗辑推理能力减退,感到脑子一团糟。
情绪亦会变得极度不正常,比如会有震惊、否认、悲哀或易激惹、冲动或面无表情,呈木呆状,当然亦有缺乏精神活力,消极情绪无法自控,浑身无力,或过于冲动的情形出现。
以上的情绪虞子婴都经历过,她很不甘心,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她甚至还没有到犯错的年龄,便被宣告了死期,这种不平衡的心态令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股不甘之心。
但最终她还是变成了一种木呆木愣状,因为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接受,她无法选择冲动,或继续消沉,因为她还有她的族人跟祖母在。
而惰,他或许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无法变成跟她一样,他或许直接进入第二个阶段出现了焦虑和抑郁,常会体验到无助感、孤独感、内疚感、自尊丧失,不愿主动与人交往等,在这一阶段,由于对生活与未来失去信心,自杀随时可能出现。
关于这一点,无相曾无意中跟她提起过,小时的惰,性格孤僻自怜,曾经常常将自己关在一间四面墙壁无窗的黑暗房间内,甚至多次进行过自戮自残,每一次被救后醒来时,他都会疯狂地大笑,大哭,变得歇斯底里。
这一点其实虞子婴也经历过,但她并不是为了自杀,而是通过一种自残的方式来提醒催眠自己:你还会流血,你仍旧还活着。到后来,当痛觉都一并消失后,她发现她已经能够麻木地接受自己那无法扭转的命运了。
有时候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恐惧,就像黑暗罩在眼睛上,挣不开,扯不断,一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他们幼小,甚至还不懂得什么叫作坚强的稚嫩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开始变成一种慢形毒药,心理上焦虑与抑郁会反复出现,一些会进行自我封闭,一些则心理扭曲变态。
有人变成了十分极端类型,舍情弃爱,丧尽天良,如惰。
而有人则变得十分理智,如一具精密冰冷的机器,失去了人性的全部情感官能,只有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才能够正常地活下去。
但无论是惰或者是她,对于“活”这个字变成一种执念,都变成了一种为活下去,开始不折手段。
面对惰,她就像面对站在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熟悉着彼此虽然能够相互吸引靠近,但一靠近,由于太过相似的命运,却又令彼此间太过透明而显得赤裸。
她并不习惯这种在对方眼中袒露的模样,像是没穿衣服一样无法自在。
“虞子婴,只要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便将异域的一切拱手相让,如何?”
佛塔边缘盛植杨柳,叠翠成行,风吹柳絮,腾起似烟。寒冬冷月之夜,淡淡的柳絮轻舞在晶白如玉的雪花中,仿佛半含烟雾半含愁,景致格外妩媚。
惰袖袍飘飘飞舞,修长隽永的身影背对月亮,黑暗的轮廓被渡了一层柔和光泽。
他并不是第一次遭到她的拒绝,但这是却是惰第一次如此大方地摊开自己的全部底牌来笼络她。
没错,的确是一种“笼络”手段,他不惜拿出整个异域势力来诱惑她。
虞子婴一愣,不得不说,她的确有点被他这个大方的条件“诱惑”到了。
无相诧异地抬眸,而舞乐则傻眼了,傲慢错愕一瞬,紫眸流转诡魅之色,绯色唇畔讥诮勾起。
虽然他陷黑暗之中,但不清楚面容,轮廓有些模糊,声音却清晰有力:“虞子婴,既然你已经向九洲宣布了你腾蛇公主的身份,那便不该拒绝这一份大礼才是。”
这是一个很懂得抓住别人弱点进攻的人,他提出了一个让虞子婴很难拒绝的条件。
“如今殷圣的势力绝非凭你一人能够对抗的,你很想报仇对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拒绝如此一个有利于你的条件呢,我所需要的,只不过就是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罢了。”
如魔鬼靡靡之音,他雪白的衫子在风中翩飞,惊艳绝伦的容颜似断情绝爱的仙人,他似在笑,但笑却不触及眼底。
“为什么?”
虞子婴抬起那张波澜不惊的小脸,即使面对如此一份能将人砸晕的厚礼,她仍旧冷静得可怕,此刻她一双死鱼大眼睁起,仿佛时时刻刻还散发着一种呆气,但谁也不觉得她是真的木呆。
惰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知道吗?一个人的世界太过辽阔了,亦太寂寞了,我想这世上,或许只有这么一个你才能够感同身受地理解我了,我亦想知道,留你在我身边,我是否从此便不会一个人从噩梦中醒来。”
琴懒的语调,不带任何自悯自怜的情绪,淡淡渺渺,轻轻浅浅,如夜风勾雪,闪耀着丝丝见底的冰凉。
惰白色蝴蝶的阔袖一挥,丝缕银线在月光下闪烁着一种绮霓光泽,他从空中飞身而下,虞子婴错开一步,挡在无相身前,只见一道人影从浓浓的暗霾中趋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空气中淡淡萦绕着一种奇异淡香,沁人脾肺。
“在皇陵的地宫内,那是我第一次陷入昏迷之后,没有再做噩梦,我想测试一下,这究竟是不是因为你的功劳。”
虞子婴任他说着,一直保持着双目平视,不言不语。
直到他提到皇陵地宫时,虞子婴方眼波闪动一下。
这一下,令惰尽收眼底,他似抱着某种隐晦的期待,默默地悠着。
无相跟舞乐都注视着虞子婴,等待着她的决定。
他们多少了解虞子婴,因为了解所以相信,因为相信,所以不随意插嘴干预她接下来的决定。
这一个决定,不光是属于虞子婴一个人,亦联系着整个腾蛇族上下干系。
她有能力独自决裁。
“三个月。”
终于,虞子婴启唇,吐出简洁的字。
惰幽深地看着她,双手垂落,雪白中衣与同系色纱袍层层叠叠,旖旎涟漪交错逶迤于地。
虞子婴回视着他,神色不动如山:“我们就用三个月的时间来证实,但条件要交换一下,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这在这三个月内,异域需无条件地供我驱使,而三个月后,我便如数归还于你。”
惰如何听不懂这只是她的折仲缓兵之计。
乍听之下没无事,但细究之下,却各种陷阱漏洞。
“为何你就是不愿意呢?”他似有些无奈了,毕竟连整个异域的庞大势力都拿来做交易都无法打动她,她的心,难道真的是钢铁钻石铸的不成?
虞子婴闻言,倨傲地抬起下巴,眼神爆发出一种强烈的压力:“因为我是腾蛇族唯一的皇族,你觉得我会选择抛弃族人去依附一个男人吗?”
“……”惰无语了。
果然这一句话是拒绝各种纠缠求娶的最佳杀器。
清风拂起惰敝罩跟衣襟,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好,就以三个月为约。”
“击掌为誓。”
虞子婴板着一张稚嫩苍白的小脸,举起手掌,那一只纤细的手掌看起来软糯雪白。
呵,惰轻笑一声,玲珑飞斜的眼眸迷离地眯起,眼底含烟的眸子是看不得的,迷蒙远胜隋堤烟柳,波光潋滟风光无限,带着岑懒入骨的勾魂动魄。
“我觉得还是更亲密一点的起誓,才对得起我的一再让步,亦令你看起来更有诚意。”
他猝不及防,伸臂将她朝怀中一揽,他右手修手的手指按在虞子婴的后脑勺,眼光注视着她身后的无相。
一心两用。
一面用软懒却挑衅的浅笑向无相示威,一面则静下心来感受怀中的触感。
第一个感觉就是——她实在太纤细了,像这样抱在怀里感觉仿佛没有一点重量。
其实他倒没有多关注过虞子婴的长相,他看人倒不像婪跟傲慢那种要求尽致完美,有特殊癖好要求,只是他现在突然想好好地看一看她的长相。
三年前那一张圆胖肥嘟的脸已经远去,他几乎记不清楚了,印象中,她好像挺肥的,那时候她唯一跟他接触亦就是城中他故意摔下时,她接住他那一瞬间。
那个时候他的感受是肉肉地,比较有弹性,可现在,却太瘦小了,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亦像一只小小只的小动物,盈盈一握。
他放开了她,从上至下看着她,现在的她长相小巧细致,除了那一双黑到极致的大眼睛,样子很顺眼,净白的面容毫无瑕疵,只是皮肤太过苍白太了,几乎没有血色。
整个人……像个脆弱的……薄皮小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