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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靠在次间海蓝色绣着出水芙蓉面的大迎枕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房间的丫头婆子俱都退了出去,她就抬脚去揉腿,走了点路又坐了车,以前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却觉得哪儿哪儿都难受的紧,腿也酸的很,不期然的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接过她的脚放在怀里,一只手就去揉腿:“哪里酸?是这里?”
析秋挑眉看着他,把脚往回缩了缩,她的力气自然拽不回来,她道:“让春柳进来吧。怎敢劳动您。”
萧四郎手下却没有停,手中的力道拿捏的极好,出声道:“嫌我按的不舒服?”说着手就顺着小腿一路按到了大腿,手法也由拿捏变成了抚摸。
析秋痒的不行,咯咯笑了起来,摇头道:“不是,不是,您按的极好,只是妾身觉得您这把牛刀,怎么也不能用在这砍柴的事儿上。”
听着她的理论,萧四郎也不由嘴角勾了勾,却故作高深的样子,沉声回道:“刀是我的,我用在何处自是我说了算。”
析秋失笑,忙点头应是:“是,是!四爷说的极对!”
不过凭心而论,他捏的确实比春柳好,析秋忍不住有些头昏昏又想睡觉,萧四郎看着她就笑着道:“想睡便睡吧,不用撑着。”析秋却撑着眼睛道:“妾身才进府,还有许多事儿没做,哪能一来就躺着睡着,若是传出去还不定别人怎么笑话呢。”
萧四郎眉梢一挑,又学着析秋的样子帮着她捏脚,莹白如玉粉嫩的小脚,玲珑可爱他有种不敢落劲的感觉,手下就慢慢轻了下来:“府里头就住了我们一家三口,门户巴严实了外面的又怎么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析秋听着便是一愣,顿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抱着腿坐了起来,看的萧四郎一阵紧张,扶着她忍不住去捏了她的鼻尖,蹙眉道:“现在不比以前,你当注意着些。”
析秋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上面,她拧着眉头坐着,一只脚还被萧四郎握着,另一只脚则垂在罗汉床下,萧四郎见她这样,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在那边?若是不要紧的丢便丢了,若是要紧的就让人取回来便是。”
析秋也不看他,摆着手道:“妾身在回忆企业员工工作条例呢。”
萧四郎听着一脸迷茫,嘴里将她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句,拧了眉头还是没明白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审视的去看她,就见析秋歪着头依旧在沉思的样子,过了许久她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萧四郎道:“四爷说的没错,府里只住了我们,若是我们管的紧了不管我们做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她以前在佟府里,无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更是不敢有秘密,在侯府里更是如此,一点事儿瞒着隐着保不齐第二日已经传了出去,如今不同新府里就住了他们三个主子,除非外面的人来打听,否则关紧了门户谁能知道?!
萧四郎失笑,原来她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竟是在想这个事儿。
“内宅的事儿这段时间你也别操太多的心思,不还有容妈妈和岑妈妈在,有什么事你吩咐她们去办。”
萧四郎说的没错,可析秋却觉得这里是她的家,若是她以后不论做什么,都会和以前一样有种被人盯着瞧着,她要时时端着态度生怕被人指摘的话,那样就不算是家了,家是什么自是温馨舒适身心放松之地,她既然搬过来,就得好好整一整这些事。
内宅的事儿,萧四郎不懂也没兴趣懂,就专心去捏她的脚,析秋又重新靠回垫子上去想事情。
萧四郎捏完小腿捏大腿,捏的有些气温升高忍不住俯身而上去吻她,又不敢压着她,就索性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一通长吻……
直到析秋被吻的喘不过气来,直揪着他的衣襟摇头,他才抬起头来双眼里皆是压抑的**,看着析秋被憋的红扑扑的小脸,大大的眼中晕着泪光,湿润润的样子美艳动人,萧四郎目光一暗。
“四爷!四爷!”析秋抵着他喘气:“妾……妾身肚子饿。”
萧四郎没忍住笑了出来,刚刚强忍的蠢蠢欲动也被再次压抑下去,他揉着析秋的发顶,无奈的笑道:“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析秋也并非真的饿,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遂胡乱报了几个菜名,萧四郎放开她走了出去交代了一通,复又走了进来对析秋道:“等那日你精神好些,我陪着你去园子里逛逛。”
析秋应是,她现在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困顿,不过比起江氏吃什么吐什么,连苦水都吐出来的反应,她这样嗜睡却要温和多了。
“好。”萧四郎的克制力一直很好,这会儿功夫他已恢复了清明,在析秋身边坐了下来,析秋半抱着他的胳膊,问道:“四爷,我们这次乔迁,需要在府中宴客吗?”
萧四郎回头看着她,觉得析秋自进了这边,神情便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比以前俏皮了一些,他心里欢喜的很,搂着她抱在怀里:“若按惯例自是该宴请,不过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请也无妨。”
如此更好,她也算真正落个清静,点头道:“那就不请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外面传的饭到了,摆在稍间里,析秋和萧四郎又移去了稍间,敏哥儿由乃娘牵着进来,析秋笑看着敏哥儿问道:“敏哥儿的房间可瞧过了,还喜欢吗?”
敏哥儿现在单独立了个小院,不过他年纪还小析秋不放心他离的远,就在她后面的院子里让敏哥儿挑了一间四合院,他身边也就四个丫头一个奶娘,二铨不住府里,是以四合院也够住了。
敏哥儿点着头,忙点着头道:“喜欢。”说着走到析秋身边,拧了短短的眉头道:“就是远了点。”意思是,离析秋远了点。
析秋还没说话,萧四郎却沉了脸,道:“怎地和女子一样黏糊,你母亲还有事情,哪能整日里顾着你!”
敏哥儿的脑袋垂了下来,析秋就笑着揉了他的脑袋,笑着道:“你父亲说的也没有错,不过母亲知道敏哥儿是想离母亲近一些,想要照顾母亲是不是?”
敏哥儿听着点了点头,析秋又道:“母亲身边有春柳还有岑妈妈,有许多人照顾,敏哥儿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知道吗。”
“知道了。”敏哥儿看了眼萧四郎不再说话,就乖巧的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等着冬灵给他布菜。
萧四郎心里也不由叹气。
三个人坐下去吃饭,饭菜不算多六菜一汤,析秋喝了口汤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口味和在侯府喝到的一样,她又了吃了两口旁的,便知道这顿饭应该是太夫人赏的两个灶上婆子做出来的,否则口味怎么和在侯府里吃的一样。
萧四郎和敏哥儿到没吃出什么来,三个安静的吃了饭,下午敏哥儿要回侯府去上课,析秋就让奶娘陪着他去睡了午觉,下午由二铨和天诚送去了侯府。
她刚刚进府,府里头原来有的婆子和丫头自是要见一见,外院里还缺个总管,内院里到底由谁做管事婆子,这些可都是事儿,可她却不想动,就觉得浑身懒懒的一根手指也不想使唤,歪在那里昏昏欲睡。
果然,一觉睡到日头西坠,她惊醒过来揉着额头,果然环境使人改变也放松了戒备,她喊来春柳问道:“四爷呢?”
“四爷在书房里。”春柳回道。
析秋就想到路过的那间小小的四合院,离这里不算远,她坐直了身体对春柳道:“帮我重新梳个髻,我们去后院瞧瞧。”
“夫人。”春柳面露为难:“奴婢去唤顶滑竿来,您稍等等。”
析秋忙摆着手,道:“哪里这样娇贵,不过几步的路,我去看看敏哥儿的房间,不用滑竿。”说着站了起来,春柳就走上来扶着析秋坐在梳妆台前,析秋嘱咐道:“随便挽个纂儿罢了,统共府里也没外人。”
春柳应是,就给她挽了纂儿又找了一朵珊瑚串的珠花戴上。
析秋出了门,门口忙着收拾的丫头婆子立刻停下来,朝她屈膝行礼,析秋瞧着大多都是面生的,她朝众人点了点头,便拐去了后院里。
敏哥儿的小院子是离的最近的一间,过了一个抄手游廊和一个半圆的月牙拱门便是,有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正在院子里洒扫,见析秋进来两人放了东西就跪在地上:“夫人好!”
析秋点了点头,春柳在一边道:“都起来吧。”两个小丫头起身,析秋便进了敏哥儿的正房。
去卧室看了看,又在书房和客间里转了转,也不由感叹房里的装修,春柳终于忍不住叹道:“夫人,这里瞧着并不非常出奇,可奴婢怎么瞧着处处都显的富丽堂皇呢。”
析秋失笑,和春柳朝外走,边走边道:“这里以前是六皇子的府邸,先帝在世时颇为宠他,他又年纪小就封王出来立府,先帝自是疼爱怜惜,在这些装修上只要不越了规矩,都是竭尽奢靡华丽的。”
春柳似懂非懂,但却是笑道:“圣上对我们四爷可真的好,将这样的宅子赐给我们!”
析秋却没有说话,有时候恩厚便是祸,圣上感念萧四郎当初从龙之功舍身相助,可这样的感念能维持几年?时间长了若是他们不懂收敛而一味自持有功得寸进尺,那么当初的恩宠就会变成将来的隐患。
“回去吧。”析秋说道:“去将岑妈妈和碧槐碧梧找来,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春柳应是,送析秋回了房里她便去找岑妈妈几人。
岑妈妈,碧槐,碧梧以及春柳进来,析秋指了面前的杌子对几人道:“春柳几个是随我陪嫁来的,岑妈妈则是自以前就服侍四爷,你们都是我能信得过的。”
几人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析秋。
析秋看着她们便道:“这边府里在我们来之前就有许多丫头婆子服侍的人,也都不认识,四爷也从不管这些事儿,这些人什么来历什么出身我们都不知道,在我们没有弄清这些之前,正房里你们就要守好了,除了你们几个贴身的,旁的人一律不准进来,便是原在院子里做洒扫的丫头婆子也不准进来。”
“奴婢省的了。”岑妈妈应是又道:“奴婢和春柳几人会分班当值,绝不会让不相干的在夫人的屋里院子里走动。”
析秋点了点头,道:“明日依旧是辰时三刻,你让容妈妈将所有人集中到侧面的广厅里去,大家认识一下。”说着顿了顿又转头对春柳道:“到时候你仔细去问,每个人的出身,来历,年纪,以前在何处当差又是如何入府的,都一一问了。”
春柳点了点头,析秋又对碧槐道:“你负责将这些人说的话都记下来,因为人很多,也不至于混乱,将来谁是谁有没有错处说没说假话,我们也有例可查。”
碧槐应了,析秋又道:“府里多少人前面容妈妈也报来过,这么多人若只是伺候正房,便是绰绰有余,可偌大的宅子操持打理起来恐怕依旧不够,不过暂时我也不打算再添人手,那些个空置的院子平日里去打理一下便就好了,旁的也不用管,就是后头的两个林子要人打理,回头就让金大瑞夫妇进府里来吧。”
邱妈妈应了,问道:“那夫人的陪房,山东和通州的那边两房家眷还要不要安排进来?当初在侯府里没有办法,只得让他们随着各自当家的去了庄子里,如今四爷和夫人单独开了府,府里头的人手也不够,可要将他们都招回来安排下去?”想了想邱妈妈又道:“还有白枝,她如今依旧留在京城里,随着金大瑞一家子住在羊皮巷的宅子里,年纪也到了,夫人若不给她安排进来,不如索性就在外院里挑个人配了利索。”
析秋想了想,点头道:“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便先如此安排吧,白枝就依旧留在那边,绿枝跟在你身边,拿三等丫头的列钱也不算落了朱家的面子。”
眼下才进来事情繁琐杂乱,不如先理了头绪出来,她如今精神又不利索,也没心思去管旁的事情。
邱妈妈点了应是也没了别的事儿了。
碧梧急了,问析秋道:“那奴婢做什么?”
析秋瞧见她便笑了起来,道:“你就待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碧梧耷拉了脑袋下来,尤觉得自己没有受重用,春柳瞧见就点了她额头笑着道:“陪着夫人哪里不好,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我瞧着就属你最轻省。”
碧梧嘿嘿笑了起来,春柳又道:“夫人房里好吃的最是多的。”
碧梧眼睛一亮,顿时点着头不说话了。
第二日一早,萧四郎去了衙门,析秋梳洗好,岑妈妈就已经进来报:“夫人,内院里的下人婆子悉数都到广厅了。”
吃了早饭,析秋便扶着春柳和碧槐去了广厅。
在主位上坐下,下头毛毛匝匝的站了五六十人,析秋眼眸朝众人一一扫过去,当先的容妈妈就带着众人半蹲了身子给析秋行了礼,析秋让众人起身,便面含浅笑的道:“我和四爷才搬进来,大家却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府里的事你们比我清楚,今儿找你们来,便就是想互相认识一下,记个熟脸。”
有人偷偷去打量坐在主位上的主子,面含笑容眼眸清亮,年纪很小,看不出有什么威严的样子,大家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搬来前,便有人私下里传,夫人性子温和对人也很好,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众人应是,容妈妈就上前一步,道:“夫人,府里头外院的小厮和仆妇不算,内院里一共有五十七人,奴婢承蒙四爷信任就一直照看着这里。”说着,就捧了个花名册的东西上来:“这里是所有人上面都列了,请夫人过目。”
析秋微微诧异,春柳已经从容妈妈手中接过册子奉给析秋,析秋接过来翻开目光落在上面便微微有些诧异,只见上面一页列着一个人名,每个人的出生,经历如何进府的事儿写的明明白白的。
她深看了容妈妈一眼,点了点头交给春柳,道:“即是这样,那就按着上面的人名一个一个念过去,念到的就上来介绍自己。”春柳拿了花名册,碧槐就在一边核对,个人说的话曾做过什么事,如何进府的一一核对过去,若有模糊不清的又仔细去问。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岑妈妈一早让厨房里的婆子先回去开了灶做饭,等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就个人领了饭就蹲在广厅吃了,下午继续……
析秋听着,就觉得男人果然是男人,对内宅的事不甚精通也不在意,这五十七个人,来历竟是这样复杂,有的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身价还算清白,有的则是圣上赏赐的,当初犯了事的官员家眷,更多的竟是原先府邸里留下来的,这就是个麻烦事儿,这些人可都是六皇子府里的下人,不管这些人对她这个现任的主子什么心态,是忠诚还是存了旁的心思,她心里却顿时没了底。
等一干人都念了一遍,析秋始终面色平静的认真听着,有的婆子说话有方言,她也耐心的去问两遍,问完了所有人,她一句话没多说就让大家都散了,却私下里唤来容妈妈说话:“六皇子府里的人,当初为何没有遣散了?”
“是这样的,奴婢也是听说,当时六皇子被圈禁后,因为年纪小六皇子的生母又早逝,府里便只有两个管事嬷嬷打理,圣上派人来搜府时,一个嬷嬷撞了头死了,另一个在六皇子死在宫里后也死了,府里就乱了套,圣上要收回宅子时,府里的下人有的夹私逃了,有的则留了下来守着府里,后来圣上赏给了四爷,四爷瞧着这些人还算规矩,就留了下来,一共是十八个人,仆妇八个大小丫头十个。外院里头还有几个年老的管事,也都留下来,并未给要职就当赏口饭吃。”
析秋听着若有所思,容妈妈做的也算不错,她将十八个六皇子留下来的丫头婆子都分在各处闲置的宅子洒扫,见不到主子也进不了正房,也算是变相的防着。
这样一来,析秋原本是计划不买人手进来的,如今看来是非要买人不可了。
她想了想便道:“你做的很好,往后内宅的事你和岑妈妈来管,具体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去商量,你原先在四爷的宅子里管事,也随四爷七八年的光景,也是自己人,如今我瞧见府里没有主子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功不可没。”
容妈妈一脸惶恐:“是四爷信的过奴婢,才让奴婢管着偌大的宅子,只要夫人不嫌弃奴婢愚笨,夫人但凡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析秋点了点头,晚上就和春柳以及岑妈妈,几个人坐在灯下,开始立府规,大到心思不正偷拿扒窃,小到当值时嬉笑打骂打盹偷懒,一一列了出来,如何惩罚,大错一次便直接逐出府门去,小错一次,罚饿,罚站,打手心,惩罚不大但若是这样的小错积攒到三次,就会成为一次大错,打板子驱逐出府或是发卖不等。
规矩白纸黑字写在纸上,又列了奖励的制度,重罚重赏条例分明。
“明日就贴在广厅里,若有不识字的就读给他们听,让每人都记住,往后不管是谁一旦有人触犯了上头的条例,严惩不怠,若是有功者也同样如此。”春柳和细细读了几遍,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萧四郎回来,析秋就将今日的事情和他说一遍:“妾身预备喊了人丫子来,再买些丫头进府,四爷觉得如何?”
“这些事让容妈妈去办吧。”萧四郎对这些事一直不大上心:“原府里留下来的,你若是觉得不踏实就发了银子打发出去。”
析秋没有说话,萧四郎便拿出一串钥匙给她:“这是府里库房的钥匙,当初圣上赏赐的东西,和我前些年的都存在里头,你回头让人去理一理列了册子出来。”说着顿了顿又道:“府里的银钱,我的俸禄以后每月会有人送来,庄子里的钱也会有人固定送进来。”
析秋听着就坐直了身体,她从来没有和萧四郎谈过这些事,也没有仔细去管过他的俸禄和财产,没想到萧四郎这些年得的东西并没有入侯府公中的账,而是单独留在了这里,她挑着眉头面带戏谑道:“四爷真是有心,竟还藏了私房钱。”
萧四郎揉了她的发顶:“促狭鬼!”说完便道:“也并非刻意如此,当初圣上赏赐便直接搬来了这里,既入了这里的库房我也便懒得再去折腾,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唯独你不知道罢了。”
析秋听着眉梢便是一挑,仔细去问萧四郎:“那四爷和妾身说说,四爷共有多少的田亩家产,妾身将来开支用度心里也有个底不是。”
萧四郎失笑,很难得看到析秋这样的表情,眼眸明亮仿佛一头掉到钱袋子里去了,很是可爱,他笑着道:“钥匙给了你,明日你自己去看,至于房产地契田亩的一应的东西,明日也让人送来给你,自己去算算看。”说着就看着析秋眉梢一挑,颇深沉的样子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房产该有四处,田亩的话在通州郊外有一处八十倾的,德州有一处一百二十倾的……其它的到不全记得了,回头夫人自己去核对一下罢。”
析秋愣住,八十倾,一百二十倾,她的几处陪嫁的庄子可都是几百亩的,她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就真的有种掉到钱袋子里去的感觉。
她巴着萧四郎的衣襟,坐在他腿上眼眸越发的明亮:“那妾身每个月……不对,是府里每个月中馈上,能有多少的开支?”
“傻丫头。”萧四郎便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抱着析秋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笑道:“往后府里的一切银钱入库都在夫人手中,夫人要用多少便裁度多少便是,何故来问我。”
析秋脸上的笑容收敛住,心里就在飞快的去计算,府里里外共有一百二十三个下人,其中拿一等二两月例的五十二人,拿二等一两的三十六个,剩下的都是三等和未留头的小丫头两百钱的月用,四季衣裳年节礼的赏钱,房屋修葺厨房里用度损耗,还有往来府邸的礼钱,当初侯府这么多人每个月约莫包括随礼,大约要五六千两左右的开支,有时少些有时多些能有一万两,少些也在这个限额上,那么她这里能有多少?
萧四郎看着她的样子,笑着道:“可算出来了?”
析秋很老实的摇着头:“没有!”萧四郎就笑了起来,搂着析秋就问道:“搬出来住你果然开心许多,早知如此我该一开始就搬出来才是。”
析秋却是摇着头,道:“住在侯府里也有好处,妾身和娘和大嫂也相处了许多时日,若是一开始就住过来,往后来往不免生疏许多,所以说凡事不能只看一面,总是有好处的。”
萧四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摸着她的肚子就有些苦恼,果然事情有着两面性。
第二日,春柳一早将昨晚几个人熬夜写出来的规矩贴在了广厅门口,让众人都去看,有不识字的春柳就识字的小丫头站在一边念,识字的就拿了本子去抄,她道:“自今日起,一切条列都以上头为主,若是有疏漏的地儿欢迎大家来补充,也希望你们各自互相监督,夫人的意思并非要去罚谁,而是要让你们知道,当差也有当差的规矩,大家严格执行,若有人触犯严惩不怠!”
有人暗暗朝后缩了缩心里唏嘘不已,昨日说什么来着,说夫人性子好不大管制下人,她们不免存了偷懒耍滑的侥幸心思,如今这些东西一贴出来,这样细致,便是她们想偷懒也要掂量掂量了。
又想到昨天夫人坐在上头,从头到尾都是认真在听她们说话,说的好不好的她也没有介意,连句重话都未说,却没有想到不过一夜的功夫,这样的府规条列就出来了!
与传闻和她们打听来的完全不同。
她们对这个新来的主子,便就多了一份慎重。
萧四郎说的账簿以及各处的地契房产果然送了进来,析秋细细算了一遍,不由咋舌,原来萧四郎不声不响的时候,底下已有了这么多的财产,光田庄就有四处皆是七八十倾的大庄子,房产京城里有四处,山东界里有五处,她才发现他竟然在福建还有处酒楼,什么时候建的她一无所知!
至于库房里的东西,她带着岑妈妈去看了一遍,都是些玉器古玩,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有的是圣上赏赐的,有的自然是他在辽东时得来的,有的却是下头的人孝敬上来的,有本粗略的册子,析秋一一看了一遍,让岑妈妈拿了钥匙带着人一一清点出来造册入库按类别摆放好。
忙了一个上午,吃饭时阮静柳来了,析秋迎她进来阮静柳笑着道:“搬出来住可是觉得自在许多,我瞧着你脸色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心里上自是要轻松一些。”析秋笑着道:“就是才来,府里的许多事儿没有章法乱糟糟的一团,要规整整治。”
阮静柳听着就点了点头,回道:“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慢慢做便是。”
“也是!”析秋笑了起来,看向阮静柳道:“你来可是有事?”
阮静柳应道:“确实有事与你商量。”说着喝了口茶,便道:“我打听到东大街上有间铺子要转租出去,我心里思付着,想盘下来再开一间药铺,你觉得如何?”
析秋听着一愣,问道:“医馆才刚刚盈利,东大街的铺子银子不少吧,账房的银钱可够?”
“这不用担心。”阮静柳笑着道:“这个月还有笔药材钱没付给东旺药材,我与他们说了,宽限我们两个月,有了这笔药材的钱,我们就有钱将那件铺子盘下来了。”
析秋就拧了眉头想了想,看着阮静柳便道:“依我的意思,自是要稳当些的好,如今我们的铺子才刚刚有了些名头,现在正是稳固之时,若是我们一味朝前冲忙着开分馆,不但人手调配上会有困难,就连药材供应上也有问题。”说着顿了顿:“我原是想留了庄子种药材,往后我们能一部分自足自给,在药材上也省了许多,现在从外面进货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不如我们再等等,东大街的铺子虽不易寻,可总有机会,再过些日子也不迟!”
阮静柳觉得析秋说的有道理,遂低头仔细去想,沉吟了许久她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再等一等。”说着一顿又道:“不过那间铺子确实难得,往后也不定再能空出来,你不如回去问问四小姐,她的绣庄可需要。”
“那我回头写信回去和四姐姐说说,问问她的意思。”
阮静柳点了点头,又道:“任三奶奶昨日来医馆寻我了。”析秋听着一愣,问道:“她亲自来的,为何事?”
“是伯公爷。”阮静柳放了茶盅回道:“我去看了也搭了脉,瞧着也不过这个月的事儿了。”
佟析言的公公武进伯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记得过年时圣上玩笑中斥责他后,他就一直告病在家中,最近半年已是半退隐的状态,如今武进伯府里只有任家大爷还在衙门里当差,二爷和三爷皆没有出头,若是伯公爷倒了,那任家想要东山再起,就真的要靠运气了。
不知道任家的三位爷,有没有当初伯公爷的运气呢,能一把火救了武进伯府!
她又想到佟析言,若是任家分家任隽自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要是分府出去单过,他后院那么多的妾室庶女,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啊。
她没有说话,阮静柳对武进伯的事也不大放在心上,两人就转了话题,又道:“我下个月想去一趟通州,再顺道去山东看看,你的两个庄子里的药材都已经到下苗时了,我去看看也放心些。”
“你若是要去,那到时候还让天益和春雁跟着你吧,我也放心些,医馆里就暂时交给罗六爷照看着。”析秋叮嘱道。
阮静柳点了点头,道:“我大约来回一个月的样子,若是有事我会写信带回来给你。”
析秋点了点头,送走阮静柳,外院里就有婆子来报:“武进伯府的任三奶奶来了。”
“佟析言?”析秋挑了眉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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