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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碧槐小声的问道……
析秋认认真真的抄着经书,姿势端正目不斜视,过了许久她一页写完才搁了笔,看向碧槐道:“再等等!”
碧槐不理解,李妈妈和紫檀都在她们手里了,只要请了太夫人和侯爷过来审问,结果就可以想得到了。碧槐想不明白便拧了眉头道:“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这一次的事情,碧槐的反应和细腻的心思,让析秋很满意,她比稳重的春雁多了一份机灵,比爽快利落的春柳又多了一份细心,比碧梧多了一份稳重,析秋看着碧槐就觉得当初没有看错她。
“你仔细想想。”析秋起身去了净室里,留了碧槐一人在书桌前愣愣的站着。
她拧了眉头,知道夫人这是在考她,不由更加的用心去想,她们手里有李妈妈和紫檀,不管她们多忠心,四夫人都定然有法子让她们开口,所以不怕她们不说,她们又是二夫人贴身的丫头婆子,所说的话也不怕太夫人和侯爷不相信,那么夫人在等什么呢?
她想到,二夫人出身高贵,太夫人和侯爷便是知道了她所用的手段,也最多只是禁足或是圈禁了,况且,她还有身孕做的不可能太过激烈……因为……她猛然间想起来,二夫人可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孙女,是荣郡王的妹妹,若是她在侯府里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娘娘也好荣郡王也罢,定然不会善罢干休!
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夫人在等什么……
“夫人。”析秋从里面出来,碧槐迎了过去帮析秋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垂着头回道:“奴婢愚笨,想不明白!”
析秋淡淡的笑了起来,牵了碧槐的手:“不着急,过两天就会有答案了。”说着又道:“静柳姐说鑫哥儿过了今日,若是无事就能吃些稀稀的粥了,你回头让岑妈妈亲自去炖了端过去。”
碧槐应是,析秋又吩咐道:“你去叮嘱家里的婆子和丫头们,这两天在府里走动,一定要多加小心,饭食上大厨房送来的都不要用,若是家里食材不够就让紫阳去买了回来,即便不如大厨房精致,也都不要计较过了这些日子便可以了。”
碧槐知道二夫人的手段,立刻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析秋点了点头,碧槐就要退出去,正走到门口萧四郎大步进来,析秋迎过去笑着道:“四爷这会儿回来了。”说着将他让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了干净的单鞋给他,看到他眼底有青黑,不由问道:“四爷不会是昨夜一夜未眠吧?”
“嗯。”萧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圣上今年虽不去承德避暑,可太后娘娘却是要去的,我们只得连夜将人安排好。”
这些事怎么让他一个中军督都去办,析秋笑着道:“太后娘娘何时启程?”
萧四郎看向她,便挑了挑眉仿佛知道她的意思,问道:“你倒关心起太后娘娘了。”说着一顿便回道:“原是定的六月中旬,可是皇后分娩在即,圣上便提出让天后娘娘早些去承德,一来天气不热路上也不受累,二来一旦皇后分娩圣上也无暇照顾太后。”
“那太后娘娘呢?答应了?”析秋问道。
萧四郎看着析秋似笑非笑道:“嗯。同意,过了端午便走,这些日子太后娘娘恐怕很忙,荣郡王也要提前赶去承德打点。”
析秋挑了挑眉问道:“那二嫂呢,可要去送行?”
萧四郎颇有意味深长的回道:“她有孕在身岂能随意走动,自是要在家中安胎。”
析秋笑了起来,和萧四郎对视一眼,笑着道:“那四爷一会儿可还有事?要不要去睡会儿?等会再起来吃饭。”
“嗯。”萧四郎却不着急,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笑着道:“鑫哥儿好些了吗?”
析秋点了点头:“好多了,中午的时候静柳姐说是可以换粥了,我瞧着他精神也好多了。”说着一顿又道:“等他好了,可要请了家里的好友来庆祝一下?”
她指的是鑫哥儿如今可是宣宁侯府的世子,自是会有人上门来恭贺。
“让二哥定吧。”萧四郎拧了眉头:“既然中馈的事你交出去了,便不要再管了。”又想到萧延筝大婚在即,这会儿府里头可是乱糟糟一团,没了人打理,太夫人这两日也因为鑫哥儿的事没了心思管,又道:“若是延筝那边有什么需要你帮忙,你若方便便搭把手。”
“瞧四爷说的,二妹的事便是不来请我,我也要去帮忙的。”笑着站起来推着萧四郎:“四爷快去洗洗,身上可都是汗味儿。”
萧四郎看着她,哈哈笑了起来:“夫人陪为夫一起吧。”
析秋听着顿时红了脸,嗔怪的看了眼萧四郎:“四爷可是在军中待的久了……”
萧四郎看着她满脸绯红娇羞的样子,越发的欢喜,这两日的阴霾不悦也消散了不少,在她嘴角啄了一口笑着进了净室。
析秋帮他把衣裳送了进去,两人又在里面说了会儿,析秋最后碍不过还是给他舀水擦背折腾了半天,裙子也湿了半边,叹气看着萧四郎。
萧四郎满脸的笑容,显的格外的明亮。
析秋服侍他躺下,岑妈妈来了,隔着帘子喊道:“夫人!”析秋走了出来,看着岑妈妈问道:“怎么了?”
岑妈妈就小声道:“张医女让我告诉您,紫檀的病已经控制住了。”
析秋点了点头,各有专长阮静柳对这样的疑难杂症就格外的精通:“你也好好洗洗歇会儿吧!”岑妈妈点了点头,又道:“紫檀说要见您。”
“知道了。”析秋点着头:“告诉她,若想活下去就耐心把病养好了,其它的我心中有数。”
岑妈妈应是。
二夫人一夜未睡,静静的坐在那里,紫鹃和另外几个丫头各人心里皆是惴惴不安的样子,邢妈妈拿毛巾给二夫人擦了手,安慰道:“夫人宽宽心,她若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把事情挑破,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动作?依奴婢看她定然是想留了李妈妈和紫檀在手里,好来和您谈条件……”
二夫人没有说话。
邢妈妈又道:“夫人您想一想,四夫人若是说了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好处?鑫爷就是当了世子您也是他的嫡母,她说出了这件事难不成能改变这个事实不成,弄不好太夫人为了顾全大局,反而对她生了隐怒也未可知。”她说着一顿又道:“所以想,既然四夫人不来找您,不如让奴婢去一趟,提醒提醒她,递了话,让四夫人心里有个数,不是什么人她想动就能动的。”
二夫人根本没有去听邢妈妈的话,她不怕佟析秋能怎么样,只要她有所求,这样的人就不可怕。
怕就怕在她作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什么也不求。
她忽然觉得,她以前是不是将佟析秋看的太简单了?
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察觉她有半点的心机和手段呢,想到这里二夫人忽然怔住,佟府里好几位庶女,可就是她嫁的最好,难道真的是她的运气好?二夫人摇了摇头,必然不是……
佟析秋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忽然坐了起来,抓了邢妈妈的手道:“你现在回王府找荣总管,让他给我找些会拳脚的丫头进府里来!”
“夫人。您要做什么?”邢妈妈愣住:“您可不能做傻事啊,两个丫头的供词又没有实际证据,太夫人和侯爷不敢拿您怎么样,可是若是您将四夫人……便是萧四郎也不会轻易罢休的,他可是出了名泼皮无赖啊。”
二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拧了眉头道:“我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话!”
邢妈妈的话被二夫人堵了回去,垂头应道:“那奴婢立刻去王府。”
下午,邢妈妈匆匆回来:“夫人,王爷和荣总管去承德了。”
“什么!?”二夫人满脸的愠怒:“不是定了下个月的月中吗,怎么这会儿就去了?”
邢妈妈听着就回道:“说是皇后娘娘和圣上建议,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这会儿天气虽还不算热,可若是等到热的时候再去,路上也折腾的难受,不如现在就启程!”二夫一愣含着怒意站了起来,问道:“那圣上就答应了?”
邢妈妈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临盆在即,圣上自是什么都听她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一早上将郡王请到宫里,郡王连府里也没有回,就直接去了承德。”
若是荣总管在,她还能请他派了人过来,先将李妈妈和紫檀从四房里带出来,如此一来佟析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耐她不了。
可是如今,连郡王也不在。
“去宫里递了牌子,随我进宫一趟。”
邢妈妈面露犹豫,小心翼翼的回道:“郡王妃说,皇后娘娘这半个月恐怕就要临产,说是外命妇没事儿就不要去宫里参见了。”
“什么?她生产为何不让我们进宫,我算是外命妇吗!”
邢妈妈喃喃的没有说话。
二夫人气的紧紧的攥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顿时被掰断在手心中,她怒容满面的道:“侯爷在哪里?”
邢妈妈回道:“奴婢回来时,好像听说侯爷这会儿在外院。”
二夫人拧了眉头不耐烦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邢妈妈等人刚刚推了下去,门外有婆子隔着帘子道:“二夫人,太夫人请您过去。”
二夫人听着一愣,立刻面露警惕问道:“可说了什么事?”婆子便答道:“说是明儿是端午节,商量商量怎么过。”
这两日府里头过的浑浑噩噩的,也没有人主持中馈,大家因为鑫哥儿也没有想过节的事,这会儿她才想到,明天就是端午节了。
“叫了紫檀进来帮我换衣裳。”二夫人冷声说完,随后自己也是一愣,她吩咐紫檀习惯了不经意就脱口而出去喊紫檀的名字,想着这里她怒从心起手臂一挥桌上的茶盅就朝门口飞了出去:“滚!”
她怒气冲冲,尤觉得不解气,拽着桌布一股脑的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扔了出去,噼噼啪啪瓷器的碎裂声不断传了出去……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萧延亦大步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满屋子里凌乱狼狈拧了拧眉头。
二夫人顿在那里,脸上一转勉强立刻恢复了笑脸迎了过去:“刚刚有个婆子办事不利,打碎了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说着转了话题:“侯爷这会儿回来,可吃了饭了?妾身让人摆饭吧。”
萧延亦点了点头,道:“娘请我们过去,等回来再吃吧。”
二夫人想了想点头应是,原是想让人进来伺候换衣裳,可话到嘴边又一副愁眉苦脸不高兴的样子。
萧延亦转目看她,问道:“怎么了?”二夫人就面露为难的回道:“妾身房里的人办事都不贴心,便是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是妾身自己换吧。”
“李妈妈呢和紫檀呢?”萧延亦捡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她们都随你许多年,怎么又不贴心了。”
二夫人一怔,立刻回道:“紫檀前两日得了天花,妾身把她送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和侯爷说。”说完就去观察萧延亦的脸色,就见他面色淡淡的没有多少的反应,二夫人目露疑惑,可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的太久,又道:“李妈妈昨儿晚上被四弟妹找去,这会儿还没回来,也不知四弟妹有什么事,我也不好意思去问。”
萧延亦这次却是目露讶异:“四弟妹请了李妈妈过去?”一顿又露出坦然的样子:“鑫哥儿在她那边,许是她院子里人手不够,你便让李妈妈在那边待两天吧。”
二夫人原是要让萧延亦出面将李妈妈带回来,这会儿他不但连疑问都没有,想也没想就给佟析秋找到了理由,二夫人刚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轻笑着问道:“可是妾身这边没了李妈妈也是处处不得力的。”
萧延亦抬头看向二夫人,拧了眉头道:“一个婆子而已,既然四弟妹留了她就必然有原因的,你何必去争这一两日!”说完不以为然的站了起来,看着二夫人道:“你换了衣裳,我在外面等你。”
二夫人气的变了脸色,她看向萧延亦,积累了许久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压着声音问道:“侯爷什么意思?李妈妈是妾身身边的妈妈,四弟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留了人,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怎么这事儿到了侯爷这里,反而却成了妾身的不是了?!”
萧延亦停了脚,满脸不解的看着二夫人,淡淡的道:“不过一个婆子,你何必生怒,仔细身体。”二夫人却是不依,又问道:“怎么四房里的人手不够,侯爷却是知道了?”
萧延亦看着她说的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由也不悦道:“胡说什么!”挥袖道:“你若不想去娘那边,便在房里歇着!”抬脚便要出门,一副不愿和她多说的样子。
二夫人看着门口,眼底里满是愤怒。
去了太夫人那边,大家说了鑫哥儿的身体,又一起讨论了明天端午节吃什么,太夫人就让吴妈妈拿了当初析秋送去的几个匣子,又重新还给析秋:“中馈的事你还是暂时打理着吧,府里头没的人管总不是事儿。”
析秋能感觉到,太夫人对她的态度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可她真的不想再掺和府里中馈的事,忙出言推辞:“娘,府里的事情若是我能做的,必不会推辞,可是这中馈的事我实在无能担任。”
太夫人携了她的手,说了许久,大夫人也是一改常态劝着。
待二夫人过来,一屋子的人说这事儿。
析秋见无法推辞,看向萧四郎,萧四郎却是回视着她,仿佛在说你拿主意,析秋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萧延筝的婚事,便接了钥匙:“……盼望二嫂早些生了才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仿佛这几天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假象。
二夫人目光却是落在析秋的脸上,眼底里皆是探究!
析秋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坦然的朝她笑笑:“那我们明儿就在娘这里用膳吧。”又看向太夫人:“娘,您说可好。”
太夫人自是没有意见点头笑道:“就依你去办!”说完,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萧延亦和二夫人脸上转过……
待儿女都出了门,太夫人喊来吴妈妈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老二和承宁怎么了?”
吴妈妈也看出来侯爷和二夫人脸色都不大好。
吴妈妈出了门不一会儿拐了回来,禀道:“说是婆子办事不利,二夫人砸了个碟子,还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和侯爷争了两句,后来侯爷就出来了……”一顿又道:“院子里的婆子小丫头都是二夫人身边的,也问不出更多的了。”
太夫人听了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回道:“看来,承宁心里对鑫哥儿立世子的事,还是结了个疙瘩啊。”
吴妈妈没有说话。
晚上,丫头婆子们提着食盒鱼贯进来,邢妈妈扶着二夫人坐在桌前,她用银筷夹了根水晶笋丝放在二夫人碗里,二夫人正要去吃忽然想起来,便问道:“这菜是从大厨房来的?”
邢妈妈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用,这些菜奴婢都检查过了。”
二夫人想到,李妈妈不在小厨房里几个婆子做的菜也都不合她的胃口,所以只能从大厨房送来。
二夫人扔了筷子站起来:“端下去!”如今可是佟析秋当家。
邢妈妈还想说什么,可看二夫人的样子没敢再说,让丫头们收拾了桌子带着众人就退了出去。
二夫人胡乱梳洗后,便上床躺了,迷迷糊糊间她便看到紫檀来了,一双手满是疱疹,长长的指甲里滴着血朝她跑了过来,她想到紫檀得了天花随即尖叫去躲,不停的跑……
“夫人,夫人!”紫鹃小声的去推二夫人,二夫人猛地惊醒过来,看到紫鹃站在床前想也没想就将她当成了紫檀,拿了床上的玉枕冲她的头脸砸了过去:“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紫鹃抱着头满地的滚着求饶:“夫人,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求夫人饶命啊!”
这样大的动静,住在外间的丫头早就醒了,披着衣裳就跑了进来,随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就看到紫鹃满头满脸的血的跪在地上,二夫人披着头发脸上也溅了许多血仿佛恶鬼一般!
二夫人清醒过来,目光一凛看向门口的丫头,冷冷的道:“闭嘴!”说完看向紫鹃:“滚出去!”
紫鹃如蒙大赦,捂着头爬着出了门。
二夫人倒在了床上,汗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她打了冷颤对门口喊道:“来人,帮我更衣。”
有丫鬟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打了热水又取了干净的衣裳去帮二夫人擦洗换衣,可拧着帕子的手却是一直抖个不停,眼角的余光就不停就看二夫人扔在床脚上的枕头……
上面血迹斑斑。
二夫人再次躺下,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已经有婆子隔着帘子喊道:“夫人,沈姨娘来请安了。”
“让她等会儿再来。”二夫人翻了个身,厉声回道。
外面没了声音,二夫人却再次没了睡意,她怒气冲冲的坐了起来,喝道:“更衣!”丫头们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梳洗穿了衣裳……
沈姨娘小心翼翼的站在正厅里,见二夫人从里面出来,笑盈盈迎了过来:“夫人,今儿是端午节,奴婢好些日子没出门,在房里也没什么事,就给夫人做了个荷包,也应应景,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二夫人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就落在沈姨娘手里的荷包,浅绿的颜色,有棱有角粽子的模样,上面用金线和银线勾勒出各式图案,下头用五彩的线打了个同心的络子,很是精致。
二夫人淡淡笑了指了指桌面道:“搁下吧!”
沈姨娘目光闪了闪,将荷包放在了二夫人右手边的桌上,又退后了几步。
两人聊了几句,沈姨娘便退了出去。
二夫人就指着那个荷包对邢妈妈道:“拿去扔了!”
邢妈妈就上去将荷包捡了扔了出了门。
“夫人,听说您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可要再去补个眠?”
二夫人揉着额头,只觉得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点了点头道:“嗯。我去睡会儿。”可刚起身,门口便看到四夫人的身影,二夫人一愣:“她来做什么?”
邢妈妈也如临大敌,李妈妈和紫檀还在四夫人手里,她现在来做什么?
“夫人,难道四夫人是来和您谈条件的?”邢妈妈问道。
二夫人冷冷笑了起来:“那我就听听,她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正说着,小丫头领着四夫人进了门:“二嫂!”
二夫人笑着看着析秋,问道:“四弟妹可是稀客,快坐!”
析秋在二夫人的下首坐了下来,看着二夫人道:“也不知是不是打扰二嫂休息了。”说着让后面跟着的碧槐道:“今儿是端午节,今年府里事情多,准备的又仓促,就连夜让婆子们包了些粽子,给您送一些来,您看看,和往年有些不同!”
二夫人暗暗拧了眉头,面上却是笑着让邢妈妈接了:“辛苦四弟妹了,我这一有身孕家里的事儿可都落在你身上了。”看也没看粽子一眼。
“不辛苦,二嫂主持中馈好几年,我这才几年哪能敢说辛苦。”说着掩面而笑:“我就不多待了,房里头还有病人,离不开人!”
二夫人听着就是身体一僵,便联想到紫檀,耳边又听到析秋道:“晚上难得一家人吃饭,二嫂可一定要来啊。”说完,深看了二夫人一眼,便出了门!
“那是自然。”二夫人笑着送析秋:“四弟妹慢走。”
邢妈妈在一边看着着急,等析秋离开,她便问道:“四夫人怎么看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夫人,您看四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现在也开始糊涂了,若是昨天她还笃定析秋有所求,可是今儿看她这样,却又不像。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来回在房里走,脑中不停去想应对的方法,忽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邢妈妈:“你去宫里,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见到太后,便是不济也要寻到段公公,快去!”
邢妈妈顿了一顿,点了点头应道:“奴婢去试试。”
可邢妈妈便出了府,驾车去了皇城。
二夫人收拾妥当便去了太夫人房里,鑫哥儿被接了回来,这会儿看着虽还是很虚弱,可已经有了精神头,太夫人让人将饭摆在了花厅里,一家人不分彼此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太夫人笑着道:“今儿我们也算吃团圆饭了。”说着看向萧延筝:“延筝过几日可就要出嫁了,往后再想一家子坐在一起,可就没了这样的便捷。”
萧延筝红了眼睛,挽了太夫人的胳膊:“娘……我不嫁!”
太夫人笑着道:“傻孩子,哪里有女人不出嫁的。”自己也红了眼睛。
大夫人笑着道:“娘,今儿可是过节是喜事,二妹出嫁也是喜事,怎么就伤心了。”太夫人听着就擦了眼泪,笑着点头道:“好好,吃饭吃饭!”
说着举着酒杯。
今儿座位坐的很巧妙,析秋和二夫人相邻而坐,她笑着用了公筷破天荒的给二夫人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醋鱼:“二嫂,知道您爱吃,特意让厨房准备的,您尝尝!”格外的殷勤。
二夫人拿着筷子的手就僵硬起来,看着碗里的鱼怎么也下不去筷子,她干笑着看着析秋回道:“谢谢四弟妹!”
说着,当着一桌子的人面要去吃,却是忽然捂住了嘴,一副很恶心要吐的样子,析秋却是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让人拿了痰盂过来,二夫人干呕了一阵,碧槐就递了漱口的茶,二夫人看着那杯子茶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
析秋没有强求,脸上露出失落的样子。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大家都有些不解的看向二夫人,二夫人便露出歉意的样子,也笑着给析秋夹了一筷子醋鱼:“我也知道四弟妹爱吃的。”一副妯娌和睦的样子。
太夫人就笑了起来。
“谢谢二嫂。”析秋夹了筷子就小吃了一口,点了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太夫人也是满脸的笑意,挥了挥手道:“去问问这道菜谁做的,赏!”吴妈妈笑着应是。
二夫人却是看向身边的丫鬟,丫鬟不动声色的去给二夫人换了个碗。
太夫人满脸的笑容,就一点一点褪去,她想到早上吴妈妈说的话:“二夫人昨晚做噩梦,用玉枕将房里的丫头砸的满头满脸的血,这会儿还躺在房里动不了!”
这个承宁,怎么变的疑神疑鬼的。
萧延亦也是紧紧蹙了眉头。
当夜,萧延亦则又是歇在了凌波馆里。
二夫人从噩梦中惊醒,邢妈妈心疼的抱着她,二夫人想到邢妈妈下午去宫里,便问道:“你去了可见到了祖母?”
邢妈妈摇了摇头,二夫人又问道:“那段公公呢?”
“奴婢找了人通报,可是整整等了一日也没有见到段公公,说是这会儿慈安宫里个个忙的脚不沾地,又正逢过节,根本没有时间接见外人!”
二夫人就泄了气靠在床上,不过一日多的功夫,她整个人瘦了一圈!
“夫人,我们今儿就去找四夫人吧,我们把话挑明了,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她!”邢妈妈满脸的不安的道。
“不行。”二夫人拧了眉头,想了想在邢妈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邢妈妈听着就是一愣:“夫人,这样一来若是火势控制不住,整个侯府很有可能毁之一炬,我们不能这样做!”
二夫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宅子没有大不了再建便是。”
邢妈妈满脸的不安,劝道:“夫人,您要不要再想一想?”
二夫人就紧紧抓住了被角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一早上,太后的凤辇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连走前段公公匆匆忙忙的来了府里一趟,却只在门口和萧延亦说了几句,交代了太后的嘱咐,便走了。
二夫人泪水涟涟的道:“祖母这一走便是半年,却是连面也没见到。”说着又道:“哥哥也是,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邢妈妈叹了口气,若是太后娘娘不走或是郡王在京城就好办了,不过一个佟析秋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们这样为难。
如今把柄握在她手里,她却是无事人一样,日日在府里走动和二夫人有说有笑。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邢妈妈想着也生了一身的冷汗,去看二夫人,就见二夫人面白如纸脸色很不好看,她紧张的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二夫人摆着手道:“我没事。”说着拉着邢妈妈的手道:“你今晚就带着几个婆子去,我们不能再等了。”
邢妈妈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入了夜,邢妈妈就带着两个婆子猫着腰穿过了花园,直奔四夫人的院子,他们绕到小门从矮矮的墙上翻了过去,提着桐油在一排倒座上便去泼桐油……
四夫人既然留了紫檀和李妈妈,不可能住在别的地方,邢妈妈仔细打听过,这排倒座很有可能就是关着李妈妈和紫檀的地方。
“小心一些,油淋的厚一些!”邢妈妈压着声音小声吩咐道。
婆子小声应是,三个人就忙着朝墙面去泼油。
“可要火折子?”就在这时,四周里便有十几个火把亮了起来,顿时将整个后院照的亮如白昼。
邢妈妈看向如恶煞一般负手而立的萧四郎,又看到满脸惊诧却有忍不住厌恶的萧延亦,随后腿一软便是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侯爷……四爷……”
萧四郎却是看也不看她,袍袖一挥喝道:“绑起来!”
天诚带着几个小厮上去,三两下将邢妈妈和两个婆子绑了起来。
仿佛早有准备,刚刚还幽幽暗暗的院子里,这会儿点起了数十个灯笼,邢妈妈几个人跪在地上,萧四郎就看了眼萧延亦,吩咐道:“去将太夫人和大夫人以及二夫人请来!”
这是要会审。
邢妈妈被堵了嘴,哀求的看着萧延亦连连摇头。
不过半刻功夫,太夫人被吴妈妈扶着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绑着的邢妈妈,问道:“这是怎么了?”萧四郎就简明扼要的将过程说了一遍,太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延亦:“烧院子?”
萧延亦满眼里的都是沉痛,无声的点了点头。
太夫人便是一个不稳,眼前黑了一黑,她扶着吴妈妈手臂抖个不停:“她为什么要烧院子?”
萧四郎看了太夫人,眼底露出一丝讽刺:“自是要杀人灭口!”太夫人越发的不解,怎么好好的又扯出杀人灭口?
萧四郎便冷声一喝:“将人悉数带上来。”
天诚和天敬带着几个小厮直接去了后院,将关着的李妈妈和紫檀带了出来。
太夫人看到早就被送出府的紫檀,连着几日没在府里出现的李妈妈,满脸惊疑的看向萧四郎:“这都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你的院子里?”
“娘还是再等等吧。”萧四郎语含讥讽冷声道:“等二嫂来了再说。”
紫檀脸色虽是惨白,脸上留了斑斑点点的红疹,但高烧已经退了……李妈妈同样被捆了手脚,因为几日没有梳洗,这会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大夫人来了,一进门就如同太夫人一样面露惊讶,随后又明了一般站在了太夫人身后。
满院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死寂沉沉的。
所有的目光皆是落在院子门口,等着二夫人的到来!
过了许久,二夫人没有来,萧四郎就拧了眉头道:“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太夫人脸色沉沉的,看向紫檀,问道:“府里的人说你得了天花,你怎么这会儿又在四房里?”
紫檀后背伤的还没有好,这会儿跪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她给太夫人磕头,回道:“太夫人奴婢没有得天花,是……是李妈妈给奴婢灌的药。”
太夫人目光如炬看了眼李妈妈,又审视的看着紫檀,问道:“她为什么要给你灌药?”紫檀跪在那里,就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奴婢早在头一天晚上,就已经将药包悉数换了,后来等大家全部去了鑫哥儿的房里后,奴婢又将所有药包都换了回来……太夫人,奴婢都是听二夫人的命令,不然,给奴婢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太夫人的手指,就紧紧的抓住了椅子上的扶手,仿佛若是抓不紧下一刻她就会栽下去。
太夫人又看向李妈妈:“她说的可是真的?”
有人将李妈妈嘴里的帕子扯了出来,李妈妈连连摇头咳嗽了半晌:“不是,太夫人您千万不能听她胡说,二夫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邢妈妈也是连连点头。
太夫人还想问什么,萧四郎却是满脸不耐烦的道:“给我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李妈妈脸色一变,余光看到柳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拿了手臂粗的木棍过来,她朝萧延亦磕头:“侯爷,侯爷,二夫人是您的正妻,您一定要相信她啊,侯爷……您一定要相信二夫人啊。”
柳妈妈不待她说完,上去就给了她两耳光,也不拖走摁在地上扒了裤子就打。
这么多男男女女都在,李妈妈便是年纪再大面皮再厚也顿时受不住,她咬着牙受了四五下便连连求饶:“我说,我说!”
萧四郎手一挥,柳妈妈退了下去。
李妈妈就趴在地上,将紫檀刚刚描述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又提到她去大厨房给紫檀下药的事。
紫檀听着就疯了一样要扑过去,柳妈妈摁住她才没能动。
萧四郎还要再去问邢妈妈,太夫人已经脸色惨白的捂住胸口,摇着手道:“不用问了,不用问了!”他看向萧延亦,道:“你亲自去将承宁请来,我要问一问她,我们萧家待她不薄,她何以如此,何以如此!”
萧延亦的眼底尽是血红的颜色,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布满了青筋,他沉重的点了点头,仿佛迈出一步是那样的艰难。
不待他迈出第二步,二夫人房里的小丫头却是匆匆来了,跪在太夫人面前道:“太夫人,我们夫人说肚子疼,这会儿在床上滚着呢,求您去宫里请了太医来。”
太夫人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可能性。
刚刚派了人去请承宁,可她紧接着就让人来说肚子痛。
其意思不言而喻!
太夫人下意识的动了动要站起来,却又重新坐了下来!
她想到娄老太君的话:“你啊,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糊涂的很,这些啊全是源自萧氏子嗣单薄,你是被子嗣遮了心神。”
她冷静下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丫头道:“晚上吃了什么,这会儿怎么好好的肚子痛?”
丫鬟一怔,回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跪着的紫檀和李妈妈以及邢妈妈,想了想回道:“吃……吃了……吃了四夫人送去的粽子。”
太夫人目光一凛,问道:“四夫人送去的粽子?”丫鬟连连点头回道:“是的,夫人说肚子饿,可房里头没什么吃食,奴婢就拆了个四夫人送去的粽子给二夫人吃。”
“住口。”太夫人满脸的失望,怒道:“满嘴里胡说八道!”
丫鬟连连磕头:“奴婢没有半句假话,太夫人不信就请过去看看吧。”
就在这时,析秋从正房里走了出来,面含冷意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丫头道:“你说粽子是我送去的,你亲自剥的,二夫人吃了?”
丫鬟看着析秋,她目露凶光又忍不住躲躲闪闪的,点了点头:“是……是的!”
析秋就冷笑起来:“你可知道我送去的是什么粽子?”那丫鬟面色就是一变生出不好的预感,就听析秋道:“今年府里头可没有包粽子,我送去二房的粽子也不是用来吃的,里面包着的可都是五毒驱邪的东西!”她当时还特意提醒了二夫人。
那丫鬟顿时面如死灰。
“一块绑了。”太夫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由吴妈妈扶着朝外院走去,大夫人深看了析秋一眼,淡淡的朝她点了点头,析秋回以微笑。
“四弟!”萧延亦沉吟了许久,仿佛每一句话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这里交给你了。”说着,快步出了门。
二夫人躺在床上,见太夫人进来,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娘,我肚子痛,好痛!”
太夫人脸色沉冷的进来,看也不看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二夫人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不停的流了下来,她捂着肚子揪着床板对太夫人道:“娘,我知道您心里对儿媳有气,可您要听我解释,那些人虽是我的贴身奴婢,可是她们做什么儿媳又怎么能时刻盯着呢,娘,我真的不知情啊。”
太夫人眯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情?你既是不知情这不过才一刻的功夫,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知道,你还说你不知情?”太夫人失望的看着二夫人:“承宁,从你进府里来,我便将你看做自己的女儿,捧在手里捂在心口,生怕你受了委屈,处处为你考虑,我本以为你识大体知大义,便是鑫哥儿这次封了世子,我还对你欣慰有加,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是假象,你竟然……竟然……”
太夫人说不下去,捂着心口连连喘气,吴妈妈赶紧给她倒了茶喂了药丸,她才舒了口气,也落了眼泪道:“鑫哥儿那么小,他不过是个孩子他懂什么,你竟然让人给他下毒,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放火烧老四的院子,你可知道那一院子住了多少人,老四一家可都住在里头,你也下得去手?就为了你那一点点私欲,你竟是做出这么多歹毒的事情来。”她说着,指着二夫人连连摇头:“我……我对你太失望了!”
二夫人艰难的撑着坐了起来,摇着头泪水不断凄柔的道:“娘,您要相信我,这两年我若是想害鑫哥儿,我什么时候不能下手?我何必等到今日呢。娘,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说着有跌倒在床上,捂着肚子:“娘,我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太夫人看过去,就见二夫人披散着头发,满头的冷汗歪在床上打着滚,模样与平日里端庄优雅简直是云泥之差。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再听!”说着由吴妈妈扶着站了起来,看着二夫人道:“你就仔细待在房里,自己去想想自己错在哪里,你心里有数以你的身份和侯府的身份,我们不可能休了你,但是自今以后你便留在这方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你半步也不准踏出去。”
“娘!”二夫人连连摇头哭着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便是不看我也要看着自己亲孙子的份上哪,娘!”
太夫人已经不再看她,朝门口而去,二夫人撕裂着嗓子吼道:“萧延亦,萧延亦,我要见萧延亦!”
不知是谁,在门口冷冷的回了一句:“侯爷出府了。”
二夫人跌倒在床上,鲜血已经顺着裤脚流了出来,她捂住肚子尖叫道:“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几个丫头冲了上去,一个吓的面如土色,二夫人瞪着几人怒道:“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有人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
二夫人弓着身子躺在床上,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肚子,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正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她肚子里剥离……
那样的痛,撕裂的痛,让她喊不出来,甚至连泪水也干枯了。
“萧延亦,萧延亦!”她念着萧延亦的名字:“我们的孩子,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瞪着眼睛,看着帐子顶上,茭白的帐子上四周绣着鸳鸯戏水的团,蔚蓝色的波纹一层层晕开,两只鸳鸯交颈相拥,爱意浓浓。
她想到当时初初见到萧延亦的那一日,在皇宫里,她避在慈安宫的帘子后面,隔着水蓝色的帘子去看他,就觉得他如水一般的温和轻柔,玉郎清风,芝兰玉树一般……
她失了心,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
终于她嫁进来,虽说不上相爱可也相敬如宾,也终于有了他们的孩子,可是现在呢……
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爱,正随着身上的那一点一点剥离的东西,逝去,消散!
这不是她要的人生,不是她想的生活,不是,不是!
是哪里错了,是谁的错,让她失去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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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