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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天启国世宗帝三十八年三月十五日。
睿王府。
假山后面,秦沐瑶蹲着身子,手拿一根竹条,望着假山洞,正在敲击着地面,“三个小鬼头,还不赶紧出来,娘亲警告你们,要是娘亲数到三下,还不乖乖投降的话,今晚上你们父王回来,娘亲就不准他抱你们!”
“嘻嘻,娘亲又在吓唬人了,弟弟妹妹,咱们不怕不怕,父王生气,咱们只要哭哭鼻子,再哄父王开心就没事了,到时着急的可就是娘亲了!”说话的是老大萧逸辰,一副领袖的模样。
但是老二萧逸曦更不弱,完全承袭了他亲爹的风范,虽然才三岁,但傲气十足,小脑袋一扬,“娘亲,我们不怕,娘亲要是不给我们吃糖,晚上曦儿就赖在父王怀里不走,要跟父王一起睡,娘亲可别哭鼻子!”
“就是啊,娘亲还说我们是孩子,暖儿看娘亲才是呢,老是抱着父王不放手,还跟我们抢父王,娘亲好坏哦!”老三萧忆暖小嘴巴一偏,一脸的鄙视。
“嘻嘻,辰儿昨天晚上看到娘亲抱着父王亲嘴呢!”
“今天早上父王也亲娘亲了!”
“哦!娘亲脸红了!娘亲害羞了!”
秦沐瑶疯了,被三个小鬼头数落的尴尬不已,气的竹条一阵狂敲,咬牙道:“我凭什么不能抱我相公?凭什么不能亲他?哼哼,要是没有你娘的努力,哪有你们老二老三这两个小鬼!快点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沐瑶忙回头去看,眼睛顿时一亮,出声叫道:“相公!洛天!”
萧洛枫和萧洛天点点头,快步走近。
“父王!”
三道稚嫩的声音自假山洞里传出,萧洛枫疑惑的蹲下身子,皱眉道:“你们三人钻里面做什么?赶紧出来。”
“父王,娘亲要拿竹条打我们,我们害怕!”忆暖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爹,挤出了两滴眼泪。
“你们又做什么错事了?先出来再说。”萧洛枫闷笑道。
萧洛天见状也蹲下了身子,戏谑道:“出来跟四叔讲讲,四叔帮你们收拾你娘亲啊!”
“咦——”
三人齐齐拉长了语调,萧逸辰一脸同情的道:“四叔,还是算了吧,你帮我们,一准儿连你也搭进去了!”
萧逸曦点点头,“嗯,我同意,四叔跟父王一样,好偏心哦,老是护着娘亲,但是还老被娘亲欺负!”
“嗯,可怜的四叔,说不定还要我们救你呢!娘亲对你这么坏,你不要对她好了,父王有次说娘亲是没心没肺的坏丫头呢。”忆暖像个小大人似的,对萧洛天很是同情的说道,她就喜欢这个笑容很好看的四叔,每次都喜欢趴在他背上睡觉,好舒服好舒服的。
萧洛天俊脸抽搐了,回头瞪向秦沐瑶,“看到了吧?三皇嫂,连这三个孩子都知道你经常欺负我了,你脸不脸红啊?”
“咳咳,童言无忌,洛天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啊!”秦沐瑶很是尴尬的干笑道。
“得了,赶紧出来,父王还有正事要办。”
萧洛枫微沉了脸,三个小鬼立马噤若寒蝉了,相继从洞里爬了出来。
“奶娘,梅兰竹菊,带他们三人下去洗洗。”
“是,主子!”
“父王抱抱!”忆暖抱住萧洛枫的腿抬起小脸,眼中满是期盼。
萧洛枫心中再烦,面对他可爱的小宝贝儿,无论如何也板不下脸来,便道:“好,父王抱一下,然后跟奶娘先去玩,父王找你娘亲有事说,好不好?”
“嗯。”
“父王,曦儿也要抱。”
萧洛枫一手抱一个,低下头看到萧逸辰失落的小脸,灿然一笑,朝怀里两个小不点各亲了一下,然后放下,单独抱起了辰儿,重重的亲了亲小脸蛋儿,“辰儿,这下开心了吧?”
“呵呵,父王真好!”
“那当然,你们三个都是父王最重要的宝贝儿!”
萧洛枫得意的话一落,却遭到了三个孩子的齐声鄙视,“才不是呢,父王最重要的宝贝儿是娘亲!”
“咳咳,这话怎么说的?赶紧去吧。”
萧洛枫俊脸微红,清咳一声,梅兰竹菊和奶娘便赶紧牵着三个小主子离开了。
萧洛天失笑不已,秦沐瑶跺跺脚,娇嗔道:“洛天你还笑?”
“不笑不笑,反正这是公认的事实,三皇嫂没什么可害臊的。”萧洛天唇边尽是笑意,忍不住揶揄道。
“好了,走吧,别废话了。”
萧洛枫淡淡的说完,带头朝书房走去。
萧洛天收起了笑,脸色有些凝重的道:“三皇嫂,我们去书房谈。”
秦沐瑶看着两人的表情,心中涌上了些许的不安,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幸福了五年多的生活会从今日开始,一去不返!
江山如棋盘,棋局已布,而对弈就要真正开始了,此刻,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萧洛天直言道:“三皇嫂,宁妃今日朝上被父皇册封为皇贵妃了!”
“什么?那不是比母妃等级高了?”秦沐瑶讶然道。
“嗯,我始终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这么突然?先皇后过逝近十年,父皇从未立后或者册封皇贵妃,即便是母妃、兰妃、贤妃、惠妃各自有家族背景的,父皇也只是封为贵妃而已,如今竟把毫无后台的宁妃一跃封为皇贵妃,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萧洛天皱着眉说道。
萧洛枫眼神有些阴骛,“最奇怪的是,我去钦安殿求见父皇,竟被驳回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啊,我总感觉出了什么事似的!”萧洛天点点头。
书房里一阵沉默,秦沐瑶感觉有些压抑,宁妃这几年虽然没再找过她的麻烦,但是每次看到她,都是满含怨恨的眼神,如今她一跃成为皇贵妃,就是萧洛枫见了她,也得跪地行礼了,何况是她呢?
良久,萧洛枫打破了沉寂,担忧的道:“沐瑶,以后见着宁妃尽量避开,不要正面跟她起冲突,在我还不清楚父皇此举为何意之前,自保最重要,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秦沐瑶点点头,“我这段时间不进宫了,这样就不会碰到她了。”
话虽这样,但三日之后,秦沐瑶还是进宫了,因为宁妃的专门传召!
马车里,萧洛枫俊脸一片阴霾,眼神中的狠戾尽显,“沐瑶,你见机行事,若那个贱人敢趁机欺负你,你别跟她硬碰硬,示弱一下无妨,先保全自己,然后记住我叮嘱你的,想办法见到父皇,看看父皇是不是真的龙体有恙,至今日,父皇三天未上朝,不理政不议事,文武百官全被大内侍卫挡在殿外,太医院十余名太医被太子以庸医之名禁在钦安殿,谁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太子已经名正言顺的监国主政,我疑心,就要变天了!”
“真,真的吗?”秦沐瑶一颗心突突狂跳着,紧张极了,“相公,那我万一见不到父皇怎么办?”
萧洛枫握紧了秦沐瑶的手,神色凛然,“宝贝儿,别怕,如果宁妃阻拦,实在见不到,那就以你的安全为重,我们再从长计议!我会在殿外等你,如果危险,你大声呼救,我就是抗旨硬闯也会进来救你出去的。”
“嗯,我知道了。对了,相公,你刚才说太子主政了,那就是太子可以进去钦安殿了?”秦沐瑶眉头紧皱,心思飞快转动着。
“嗯,整个京城的禁卫军还有皇宫九门,包括大内侍卫都是由太子掌握着,只有提督衙门五千精兵是在我手里的,如果一旦生变,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禁卫军有五万人,大内侍卫一万人,我那五千兵马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你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沐瑶,你是不是想利用太子去面见父皇?”
萧洛枫目光如炬,一眼盯着秦沐瑶,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也把现在的形势分析给她听,让她有个判断。
秦沐瑶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相公,宁妃恨我,她那眼神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杀了我似的,要是我想安全的见到父皇,问明原因,除非太子肯帮我,不然我自己真怕都难保呢!你要是闯进来救我,定会被冠上抗旨不遵,谋逆的大罪,那不是什么都完了吗?何况,你就是想要兵变,力量也不足以与太子对抗啊!”
“沐瑶,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主张,京城内的部署自然是太子强大,但是京外有我的人,胜负难测,我最大的弱点目前就是你和孩子,我只担心,太子会扣住你来要挟我,夺我手里的兵权!”萧洛枫甚是忧心的说道。
“太子在京外没有兵马么?”秦沐瑶疑惑的问道。
“有,骠骑大将军马石千是太子的心腹,他手上有十万兵马驻守在豫州,与司徒剑的军队相距八百里。”
萧洛枫原先从不告诉秦沐瑶任何军政大事,但是如今,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他无法再让她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纯洁如初,只有让她认清局势,她才能了解他,继而学会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