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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过了。对于那个明明约他晚上早点回来,自己却迟到的人,慕成容虽没摆什么脸色,但是也高兴不到哪里去。看到慕秦清和苏晴进门,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回来了?”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刘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慕秦清显然很高兴:“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还没吃吧?正好,我留了饭菜,马上给你们端出来。”
苏晴说了句“辛苦了”,拉了拉慕秦清的衣袖,她记得,他和慕成容之间,上一次闹得不欢而散,再之后,慕秦清回来的时候,慕成容都不在家,所以两人之间的矛盾,根本就没法解除,因此,苏晴在拉慕秦清衣袖过后,慕秦清神情还是有些倨傲,只不过终究是走上前几步,说出来的话,却分明还是生硬的:“我妈呢?”
慕成容冷冷瞥了他一眼,头都没抬:“这么多天没见,爸都忘记叫一声了吗?”
慕秦清嗤笑了一声,冷冷道:“你还记得你是我爸吗?”
“你!”慕成容猛的放下报纸抬起头,满脸震怒,苏晴当即便掐了慕秦清手臂一下,“你胡说什么啊,那是爸爸!”
慕秦清低头看了她一眼,原本冷硬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他捏了一下苏晴的手指,轻柔道:“乖,先去看看妈睡了没?”
他这明显是支开自己的话,苏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固执的抱了一下慕秦清的手臂:“你别和爸吵,我让你回来,是带你来家里吃饭,不是和爸吵架的。妈现在还病着,你和爸吵,要是被她听见了,只会让她心情更加不好。心情不好,妈的病也就好得慢,难道你想看到妈郁郁寡欢的样子?”
慕秦清垂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这样的说辞,颇为无奈,正要说话,慕成容却突然道:“晴晴,你让他吵,我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来。仰仗着自己是慕家的独子,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有什么事情是做得对不起你,让你对我这么不待见?你好歹是我的儿子,我养了你二十年,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你是没对不住我的地方,可是你对不住我妈。”慕秦清看着他冷冷一笑,“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十岁的时候,便知道了,我妈也知道,虽然她一直没有提起过,可是却不代表,她就此忘记了!而今,我妈腿伤未愈,你却一天到晚去看你养在外面的人,你对得起我妈吗?”
“你……你个逆子!”慕成容脸色铁青的拿拐杖指着他,最后却是明显一口气没提上,就要晕倒过去,苏晴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扶进沙发里,又替他拍着后背消气,端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爸,您先别气,有什么事你们好好说,你先喝口水消消气!”
她说完又抬头瞪了慕秦清一眼,走过来,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他是你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吗?这样剑拔弩张的,只会让问题更加糟糕!”
慕秦清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漠然,苏晴又掐了他手臂一下,他才勉强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好了,我们先吃饭。”
这样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果然,当他直接拉过苏晴从慕成容身边经过的时候,慕成容又气得不轻,那拐杖在地上砸得“啪”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脸色铁青道:“既然你无可忍受,那以后,这个家你不回也罢。”
他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苏晴一抬头,正看到殷晚站在楼梯口处,一副欲下不下的样子。显然是原本准备下来的,但是听到慕成容的话后,便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下来。
她腿伤还没好。如果没个人搀扶着她走路,一不小心摔倒了,只会让腿伤更加严重。苏晴慌忙便搁下筷子去扶她,刘妈也惊了一下,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夫人,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这么危险?”
慕成容的身形刚好走到房门口,闻言,脚步顿了顿。他回过头来,正看到苏晴和刘妈一起扶着殷晚从楼上下来。慕秦清推了轮椅过去,两人将殷晚放到轮椅上后,慕秦清蹲下身来,将手放到殷晚膝盖上:“妈,腿伤好些了吗?”
殷晚却在这时抬起头看向慕成容房间的方向,刚好与慕成容抬起的目光对上。她微微停顿,这才转过视线,看向慕秦清,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秦清,以后别跟你爸吵,你爸年纪大了,受不得气。而且,这件事情,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别参合进来,影响你们父子感情。”
“妈!怎么就是你和爸之间的事?你在慕家守了那么多年,当年的时候,你也忍了,可是爸呢?爸是怎么做的?”慕秦清的语气分明透着冷清和激动,他捏了捏殷晚的手指,沉声道:“妈,要是你觉得一个人呆在老宅孤单,要不然你去我们那里?”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之间,苏晴再一头雾水,也猜清了什么事情,略略有些讶然。昔日里,看慕成容和殷晚的关系一直很好,两人似乎也很恩爱,却没有想到,慕成容在外面,居然会有女人。
而且,似乎这几天早出晚归,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这才清楚明白过来,那天,殷晚问起她家里事情时候的声音。分明透着彷徨,茫然和无助,想要在她这里寻一丝解决的方法。只可惜,她连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都没弄明白,又怎么能解决殷晚的问题?
听到慕秦清的话,殷晚抬起头来看了慕成容的房间门口一眼,那里,慕成容早已经进了房间,她顿了一下之后,露出恬淡的笑容来,拍了拍慕秦清的手背道:“冷战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更何况,我们也冷战了这么多天。而逃避,就更不是办法了。”她抬起头看了苏晴一眼,抓过苏晴的手指,放到慕秦清的掌心,然后将他们的手合上。五指紧连一起,殷晚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你们现在是我唯一的寄托了,妈只希望你们夫妻能够鹣鲽情深。秦清,晴晴是个好女孩,你要多多善待她,妈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夫妻和睦,再给我生出个大胖孙子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妈?”慕秦清捏住苏晴的手指,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投向殷晚,“你放心,你希望的这些都会来,但是你和爸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希望你到老来,还得委曲求全……”
“傻孩子,什么求不求全的,我和你爸大半辈子了,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我和你爸自己能处理好。你啊,想想怎么保住我儿媳妇才是重中之重!”殷晚说着,也拍了拍苏晴的手背,“晴晴,你今天能带秦清一起回来,我很高兴,妈知道,你其实是一个非常懂事周全的孩子,我庆幸秦清能娶了你,也很荣幸,我儿子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殷晚说到动情处,眸底有些氤氲,她吩咐刘妈到她房间将她的檀木盒子拿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红色小木盒子,只有巴掌来大。
殷晚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简单得没有太多修饰的戒指,细细的一圈儿,边缘被钻石镶嵌在里面,很小巧,也非常精致漂亮。
殷晚将那颗戒指取出的时候,慕秦清眉心动了动,看向苏晴的目光便更多了一抹浓情。殷晚将那颗戒指放进苏晴掌心缓缓道:“这是我出嫁的时候,秦清他外婆传给我的,是她亲手为我打造的一枚戒指,本来,这枚戒指,我已经给了秦清,是作为你的婚戒,在婚礼上给你戴上的,岂料……”她没有往下说,看向苏晴的目光透着期待和殷切,“晴晴,这枚戒指,戴上了,便是一世,从此,你便只能是我慕家儿媳,是我殷晚的儿媳妇,你的一生都将由秦清来守护,不可假借他人,你……能做到吗?”
苏晴讶然的张了张唇,她没想到这枚戒指的作用会象征有这么多意义,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接。然而,在她尚未发声前,慕秦清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连同那枚戒指一起,按进了她的掌心:“妈,你放心吧,这一世,我都会好好守着你唯一的儿媳妇,不让她逃开,就算她逃开了,我也一定帮你把她追回来。”
殷晚笑了笑,似乎这才放心了下来,对着两人道:“那你们快吃饭吧,刘妈刻意留的,可不要让饭菜凉了,浪费刘妈的心意。”她说着,朝刘妈看去道,“推我去老爷房间。”
刘妈答应一声,急忙来到她身后,送她去了慕成容房里。
眼看着殷晚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慕秦清这才微微松开手,将苏晴的手心的那枚戒指捏了起来:“如果你现在不想收,我不勉强你,妈那边,到时候我会解释。”
他淡淡的将戒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即握住她的手道:“吃饭吧。”
两个人用完晚饭之后,殷晚还没有从慕成容房间出来,于是便一起先上了楼。
慕秦清先去洗澡,苏晴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将那个U盘取了出来,静静的听完里面的录音之后,又将它拔了下来。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起伏,真正的起伏,早发生在她问慕秦清究竟是帮楚菲菲还是帮自己的时候,现在,看着这块小小的U盘,即便是听到了那一大串几近恶毒狠心的话,也没有太大反应。
她捏着U盘发呆的时候,慕秦清正好从浴室出来。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宽肩窄腰,很模特的身侧,苏晴看了一眼之后,便移开目光,将那块U盘装进了包包里,然后也起身进了浴室。
慕秦清的目光,在她刚刚放U盘的包里简短的停顿过后,便移开目光,擦着头发,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等苏晴洗好出来,他手里已经没有了烟,只是站在阳台上,与黑夜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苏晴穿着一件蕾丝的吊带睡衣,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肩膀和洁白的小腿肚。她站在阳台门口,头发湿哒哒的放在肩上,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慕秦清道:“给我擦头发?”
慕秦清不置可否的一笑,上前几步,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擦着她滴水的发丝。阳台上的风有点大,几次将苏晴的睡衣吹了起来,这也使得她的头发很快便被大风卷了个半干。慕秦清索性便将毛巾丢到一片,将她转向自己,低头亲吻了下去。
两个人在阳台吻了一会儿之后,苏晴抬起头来,眉目间透着一抹清冷的看他:“如果我将U盘交到警察局,你真的没意见?”
慕秦清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来亲吻了她片刻,这才松开她,盯着她的双目道:“如果非要一个选择,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苏晴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他便又低下头,一边亲着她,一边将她往卧室半抱半推:“趁着你假期还没满,我们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什么事?”苏晴反应有些迟钝,之前似乎没啥没做完的事啊。
慕秦清挑了挑眉,用唇形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生孩子。
阳台的窗没有关,风从阳台灌入,吹开了窗帘,皎洁的月光便泄进卧室落了一地,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便变得格外短促旖旎——
一更,今天补昨天两千字,还会有一更。